一瞬间,我呆在那里,但很快转念一想,老李要是都知道了,不应该直接揭穿了吗?
未待我发问,邱宗民又说:“老李不能确定,因为那次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我们是一个圈子的朋友在一起,我和Martin不太在大庭广众下有亲密举动,但其他朋友有这么做,所以我估摸着老李他没有百分百信心和证据,要不然他早就抖出来了。”
我吁了一口气:“那还好,你们还是安全的。”
“可是他现在把这些当作武器来对付我,时不时在一些场合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别人听不明白,我却知道他在说什么,尽管我也装糊涂。”
邱宗民这么一说,我又紧张了:“那对你有什么坏处吗?他这么做是何目的呢?又没有确切证据。”
“他一直在跟我争一些大项目,还有我们院的副主任要退休了,院长找我谈过,在考虑我,除非我不要,那老李就是最有可能的人了。他现在这么做,无非是想握着这个把柄让我放弃竞争。毕竟,他要是宣传出去,总有人信的。我的花边新闻本来就不少,再加上现在Martin的情况,太容易联系起来了,很快就会人尽皆知。这种事情,学校怎么可能接受。”邱宗民苦笑着说,“人走到这一步才知道,原来一切真的是如此艰难!”
没有看错,他的眼里有几许悲凉,有几分痛惜。堂堂邱帅,竟然也有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
当爱情遇到事业、遇到名誉的冲突,是否能够坚持下去呢?
“你会放弃Martin吗?”我弱弱地问道,有点害怕他的答案,担心他一个点头或一声“不知道”,Martin要怎么办?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反问我:“为什么要放弃?”
我心里踏实了,不过又有另一重担忧:“那如果你们的秘密被揭晓了,你有想过怎么面对吗?还会留在这里吗?”我深知邱宗民在专业领域里,是国家重点培养为数不多的青年才俊,他在做的有些前瞻项目是中央都非常重视的,在国内发展可谓前途一片光明!
邱宗民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能让这事传出去,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我也不会放弃这些,同时Martin我也要想办法护住!”
看他如此有把握,我尽管保留疑虑,也被鼓励起劲来说道:“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渡过这一关的!有需要我帮忙的,告诉我。”
我这么一说完,心下大叫不好,因为我看到邱宗民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目光变得深邃,变得透亮。
“慕凌,你确实可以帮到我们。”邱宗民的声音带有些许兴奋。
我没有接口,因为我隐约预见到了他可能的要求。但是从他瞳孔中散发出的期望又让我无法狠心地收回刚才的那一句,也无法说出任何浇灭他火花的话语。
“慕凌,如果你答应帮忙,我愿意助你达成你想要的,但凡我能做到的,只要你开口。”邱宗民真的是一个很有骨气但也非常现实的人,他不会开口求人,他只会开出条件来。答应意味着成交,彼此恪守承诺,不答应,他亦不会强迫。
我没有办法给出任何承诺,我只能说:“邱老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让我考虑一下吧,毕竟这会影响到我的声誉,甚至我的爱情,你是知道的。”
邱宗民颔首回复:“我不会勉强你,但是如果你同意,我一定不会让你亏了的。”
我沉默着,我知道,他说的是金钱、是物质、是各种机会,是那些对我而言很有用的东西。可是,如果我帮他演戏,成为他的挡箭牌,会传到韩哲那里吗?有可能不让他知道吗?如果他听说了,他是会信流言还是信我?
“没事,你回去想想吧,我等你回复。”邱宗民摆出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却不忘附加一句,“其实,如果一段感情不能通过信任的考验,终究难以长久。”
哎!他又一次读懂了我在想什么。
我没有接话,我说我先要做事了,邱宗民很自觉地不再提这些,转而谈起工作来,接着我们各自忙碌开来。
临走时,我拿起伞和包,道别后准备出门,听到邱宗民低低的声音:“慕凌,这周要回家了吧,妈妈现在好吗?多陪陪她,好好照顾,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我道了谢,打开门,转身离去。
走廊上很安静,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回荡。
又是一年圣诞节,学院没有把晚会放在圣诞夜,而是提前到了周日晚,因为怕圣诞夜活动太多,学生赶场子,于是就有了调整。据说旻旻再一次争取到了主持,她应该又可以火一阵子了吧。
前几日就看到学生们陆陆续续地在布置着,只是我没有前往的动力。曾经陪我同行的人现在不在我身边,在台上活力四射的外国小伙如今也不再抛头露面,明星老师邱宗民仍然会在现场,只是风光也会有所收敛,还要时刻提防那躲在暗处的笑里藏刀。
这样的一场晚会,于我有何意义?我宁愿在家陪伴妈妈,母女俩聊聊天,吃吃饭。
傍晚时分,我正从厨房拿来饭菜,韩哲站在门口,一脸爱恋的笑容注视着我。看我过来了,赶紧上前帮我把菜端过,走入房间。
“你不是有事不来吗?”我跟在他后面问道,“进去和妈打声招呼吧。”
“好,稍等一下。”韩哲应了一声,放下餐盘,回过头来,捧起我的脸,抑制不住地激动着:“慕凌,我被电视台录取了!”
“真的吗?”我不由地也兴奋不已,欢快地跳了起来,“太好了!哲哥!太好了!”
“是今天接到的通知,我就想赶紧过来告诉你!”韩哲深深地凝视着我,他的眼睛好似夜空的星星般,明亮而又闪动。
我沉浸在他的目光里,陶醉于他的喜讯中,被他拥入在怀,不能自己,喃喃说道:“哲哥,你又一次梦想成真了,恭喜你!”
韩哲紧紧地抱住我,他的嘴唇摩挲着我的脸颊,热热的气息在耳边环绕,磁性的嗓音如老式唱片机般低迴宛转:“小凌,我马上就工作了,我会努力,赚来的钱全都给你用,这样你就不要再辛苦地兼职了,等你一毕业,我就娶了你。你一辈子,就只要做我韩哲的女人,做我的妻子,可好?”
我头俯在他胸前,可以听到他强烈的心跳声,可以感觉他起伏的胸膛,此时此刻,我只愿让这良辰美景留住,其他什么都暂且放诸一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