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餐厅楼下,韩哲已经等着了,只见他一身休闲装扮,显得轻松自如。
穿着高跟鞋,走不快,他见到了我立刻迎了过来。走近时,他的脸上略有一丝惊讶神色,虽然很快而过,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晚了吗?”我抬手看了一眼表,“应该没有吧。”
“没有。”韩哲微微一笑,“我想着你快到了,就下来等你。”他稍作停顿,继而又说,“今天打扮得很漂亮!”
我尽量掩饰自己的得意,淡淡地说:“第一次见他们,总想留下好印象。”顺势把小挎包往前移了一下。
韩哲看了看我,皱了一下眉,好像想说什么又没有说,抿了一下嘴道:“我们上去吧,他们已经到了。”
我自然地挽住他,并肩走进大楼。
韩哲走的速度其实和平常一样,但是我的新鞋夹脚,有些跟不上他,就对他说:“哲哥,你稍微慢一点。”
韩哲很听话地放慢了速度,扭头打趣道:“不用担心,只是亲戚而已,你都上过门的人了,见他们总比见我爸妈来得轻松吧?”
我“嘿嘿”干笑了一声,还是不告诉他鞋子的事了,免得被他嘲笑。
到了餐厅,韩哲的堂姐和姐夫看到我们就站了起来,互相认识了一下,韩哲绅士地拉开椅子,让我入座,随后在我旁边坐下。
坐定后,我开始观察起堂姐和姐夫,毕竟是留美多年的人,精气神自是不同,姐姐大家闺秀、清丽脱俗,姐夫也是一表人才、儒雅斯文,真可谓是一对璧人。
堂姐从座位边取出一个浅蓝色袋子,一边递给我,一边客气地说:“慕凌,第一次见面,我们没准备什么,就是平时我自己会使用的护肤品,也给你备了一份。”
我边道谢,边接过袋子,随意看了一眼包装,是Estee?Lauder,孙越介绍过,一个美国化妆品牌。
我拿起身后的包,把袋子放入包中,也从中取出一个锦盒,起身给到堂姐,说道:“姐姐,我和韩哲都是喜欢画国画的人,也不知道姐姐会喜欢什么,就只是准备了一副自己的拙作,小小心意,希望姐姐和姐夫会喜欢。”
堂姐接过时,韩哲怂恿她打开看一下。展开之后,不知是他们真喜欢还只是出于礼貌,夫妻俩对着画赞叹了半天,听得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正当我回敬地词穷了时,一道道菜肴上桌了,在外多年的人反倒更是喜欢传统的中式口味,每一道菜上来他们都会赞美一番,说自己有多么想念中国的美食,我开始怀疑国外呆久了也都跟老外一样,好话总是挂在嘴边。
席间,他们讨论的话题很有层次,谈到中美之间的差异,中国目前的经济,这是韩哲堂姐和姐夫的专业领域,因此二人滔滔不绝。韩哲也有所涉猎,加之现在做记者做的是社会类新闻,看到很多现象和状况,所以三人各抒己见、相谈甚欢。
我对这些一窍不通,插不上话,因此就小口吃着菜,始终保持着笑容。
女性相对敏感,堂姐许是看我一直不怎么说话,就切换话题来问我:“慕凌,听小哲说你是在读汽车专业?”
我放下筷子,颔首道:“是呀,姐姐。”
“女孩子读这个专业不多哦,你是自己喜欢吗?”姐姐好奇地继续发问。
“也不是,我是保送到这个专业的。”
“哦,对了,舅妈是说过你和韩哲一样,读书都很好,都没有参加过高考,直接就进了大学,真是了不起!”姐姐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姐姐夸奖了。”
“那你读汽车专业,以后打算从事这方面工作吗?还是会继续钻研下去?”转而姐夫问了起来。
我看看韩哲,回头对姐夫笑笑说:“还没有想这么具体,可能会等到大三的时候再做进一步打算吧。不过我也做了几个项目,所以应该还是会留在这个领域里。”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姐夫和姐姐都表现出对项目的关心,我就简单描述了一下我跟着邱宗民做的几个大项目。
“真是厉害啊!”姐夫又赞美道,“女孩子能够在这方面有成就真是为数极少的。小哲,你眼光好啊!”说着,他冲韩哲笑笑,韩哲则是爱怜地摸了一下我的头。
“上次在纽约和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王博士也是汽车领域的对吧?”姐姐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姐夫。
“嗯,是的。他好像是在德国呆了很多年的,然后再来美国的。”姐夫应声道,随后转头问我,“汽车方面德国应该算是很先进的,对吧?”
我正喝着一口汤,就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那你如果想继续研究的话,去德国留学是不是会更好?”姐姐很自然地问起,似乎留学在他们眼里就是极其普通的一件事情。
我还在喝汤,没有马上作答。韩哲却替我回答了:“留学就不必了,要深造在国内读硕士也挺好,这个专业T大本身就是很前沿的,还是不要太折腾的好。其实也不用读太多书,国内现在机会很多,像慕凌这样的水平,好工作很容易找。”
我拿着汤匙的手停顿了一下。
姐夫许是听出了韩哲的意思,接口说道:“不过也是,现在在哪里读书都是一样,也可以直接工作,在工作中学习,收获更大。”
姐姐看着韩哲,开玩笑道:“小哲怕是心疼慕凌太累吧,哈哈。”接着看向我,“慕凌,你好福气哟,我们家小哲舍不得你辛苦。”
韩哲看了一眼他堂姐,摸着鼻子,摇摇头,笑而不语。我则抬头捋了一下头发,笑了笑,接着低下头继续舀起一匙汤。
后面的话题聊到了一些家庭趣事,我时而说几句,时而只是侧耳倾听。
期间,我起身去洗手间,堂姐说和我一道去,她绕过桌子走到我身旁,个子似乎不高,只到我肩头,我低头注意到她脚上穿的只是一双黑色平底鞋。光线照射下,我看到中间铭牌上写的是Ferragamo,再看看自己的高跟鞋,心里有一丝落寞,人家看似普通的平底鞋价值连城,而我这鞋跟尽管如此高,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