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噼里啪啦……”
?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鸣鞭炮、贺新年,碎红满地,灿若云锦。
大清早的,苏小雪便出门去,丢下一堆家务给李花红。
苏小雪望了眼风的小屋,眼眸中尽是柔情,少许,她迈步走向杜杰的青苔小院。
一如既往,炮声轰鸣之中,依稀能听到那沙沙之声。苏小雪径直穿过小院,来到大厅处,向着那三清神像行叩拜之礼。
狐狸给鸡拜年……
青苔小院中,杜杰清扫当中,抬起浑浊的老眼,扫了一眼叩拜中的苏小雪,那话他没有直言,而是在心里嘀咕。
“杜大师在想些什么呢?”
苏小雪从大厅出来,瞅见杜杰面色古怪,不由得伸手打趣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杜杰头也没抬,继续清扫着,慢悠悠的道“贫道乃一清修道士,向来不拘泥于俗世礼节。”
“哦,是吗?”苏小雪盈盈一笑,比划着纤手道“杜大师既然清修于俗世小镇当中,那么是否应该遵守一下俗世礼节,是否应该入乡随俗?”
杜杰见其一副不罢休的样子,下意识的摸摸脸颊,上次的斗法,导致脸上留下了个小小的伤疤。这丫头不仅心狠手辣,更是觉醒了预言异能,不能轻易得罪。虽说自己道行高深,但碍于辈分,也不能轻易对其出手啊,否则落下个以老欺小的骂名,自己一世英明就毁了包,塞了些钱进去递给苏小雪。
苏小雪不觉好笑,身为预言师,六识本就敏锐异常,甚至比风的更甚。她就是隔着堵墙,也能清楚知晓你在做什么,杜大师那点小动作被她尽收眼底。
无中生有!
在见识杜大师这一手后,苏小雪不禁叹道,这老头果然了得,已然进阶超凡境界了,如此高人定要结交一番。
苏小雪也不客气,收下红包后笑道“如此多谢,有朋自远方来,杜大师不请小女小饮几杯?”
……
杜大师一时无语,只得苦笑请至屋内。
杜杰取出酒水,两人坐定,苏小雪皱眉道“就这么一碟花生米下酒?”
闻言,杜杰难得开朗一笑道“暂且如此,稍晚会有好东西!”
“哦?”苏小雪将信将疑,举杯与杜杰一饮而尽。
时至中午,风才大睡而起,哈欠连连。洗簌完毕,鸣起鞭炮,顿时烟声满院。自家青苔小院中,风立于其中,眺望杜杰小屋方向,眯眼沉思。听说这杜大师也不是本镇之人,在十年前经过此地,便从此居住下来,这里可有什么目的所在?
沉吟少许,风决定探探究竟,想罢迈步出门,目的地小李家。这小李三年前曾外出打工,一去就是三年,丢下年迈的母亲,其孤苦伶仃的。直至几个月前,才携包而归,一回来就和那张寡妇过意不去,还和杜大师走的颇近。
途径杜杰门口,风看到那两人对饮甚欢,不禁皱起眉头,这苏小雪不去帮忙李花红,倒在这痛饮起来。
小李母子正忙活,见风进来就热情招呼。风客气一番后,明言为感谢昨夜救命之恩,特来与小李小饮几杯。
风虽是客人,可看着两人忙活,自己却傻站着,心里过意不去也帮忙。可没多久,就在风把热水洒了一地,差点烫到年迈的李母后,小李苦口婆心,无论如何也请风不要见外,就在大厅处看着电视等候。
风无奈笑笑,乐的清闲,随即走进大厅等候。约莫一小时后,终于可以开吃了。这种天气,当属火锅最爽,有鱼有肉,还有多种海鲜。看来小李外出三年,赚了不少钱。
风之本性,初始客套,渐入佳境,反客为主。酒过三巡,李母退下后,风开始旁敲侧击,到最后直捣黄龙,终于从小李嘴,套取了些许情报。
屠夫李大牛,其人嗜酒,除买酒外倒也节俭。靠着微薄收入,日积月累,终于筹够老婆本,迎娶张惠过门。其妻张惠,乃是李大牛高中同学,两人相识已久,情深意切,历尽磨难,不离不弃。
本以为,平凡幸福的生活就此开始,不曾想,天降大祸于大牛也。
新婚不久,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晚上,李大牛醉气熏熏,神志不清,摸黑回家,途径古井时,却被人一把推下井里,命丧黄泉。这一幕,正好被小李目睹,咚的一声巨大落水声,着实惊吓小李一跳。当时他外出回家,哪知遇上这种事。许是由于当时夜太黑,只是依稀看到两个人影,并没有看清楚是谁。那凶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逃之夭夭。
小李生性胆小怕事,又没认出凶手是谁,怕凶手知道当晚他正好外出回家,知道他就是当晚的目击者。因此,他连家都不敢回,转身直接就又跑到外地去。他害怕凶手杀人灭口,其母亲已经年迈了,又只有自己这么一个独子,要是自己多事被人灭口,年迈的母亲谁来照顾?
第二天中午,还在路途中的他,接到了母亲的来电。电话那头,母亲声音有些伤感,叹息中告诉他,其堂哥李大牛,在昨晚失足落井,怕是天太黑的缘故,再加上李大牛时常喝的不醒人事。
挂了电话,小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时间一晃就是三年,小李在外地帮人开车,由于为人老实忠厚,厂长十分关照他。三年了,小李虽说赚了不少钱,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大货车,却也是在自责中度过,特别是最近,时常做噩梦。梦里其堂哥李大牛,表情苍白带着责怪,指责小李贪生怕死,没有替他平反昭雪。
终于,在一个夜晚,李大牛托梦于小李,其大致内容是:天道轮回,因果循环,平反昭雪之日临近,让其去寻找邻居杜大师,此人能帮其指引明路。于是,小李醒来后,便辞去厂里职务,开着大货车星夜赶回。
回去后,小李找到杜杰,一切前因后果如实相告。闻言,杜杰皱起眉头,沉吟良久,方才答应暂且一试。小李喜出望外,可一直没有收到杜杰的指示,也没有发现其有所作为,一切似如常。
小李甚是纳闷,日渐烦躁,又看不惯张寡妇那作为,因此时常与其理论争吵。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于昨日收到了杜杰的指示,让其在特定时间到特定地点,带上杜杰所赐予的护身符,去把一个迷途的人带回来。
小李寻思着,杜大师如此重视风,那么风很大可能就是,那上天派来为其堂哥平反昭雪之人。所以,小李才如实相告一切,也对风分外尊重。
话说苏小雪那,可就没有风那么顺利了,她面对的可是杜杰本人。杜大师何许人也,可谓老奸巨猾,道行高深之辈。寒暄了大半天,桌上的乞丐鸡也啃得只剩骨头了,这两人可谓是能吃能喝,杜大师珍藏已久的一坛美酒,此时只剩个空坛子了。
苏小雪俏脸通红,分外迷人,此时见时机已成熟,沉吟少许道“据我所察,杜大师于此定居十载,必有所图。”
“哦,此话怎讲?”杜杰打了个饱嗝,似几分醉意,眼中却是精光一闪。
苏小雪妩媚一笑,摆摆手道“杜大师何必此问,我的天赋异能你是知道的,虽不及大师您法力高强,可其特殊性质,或许能辅助一二。十年了,大师进展似乎不大,怕是您的对手也不简单……”
苏小雪言之凿凿,欲要继续,却被那杜杰挥手打断,只见其苦笑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言吧,别再揭贫道的短了,我这老脸可薄着呢。”
苏小雪娇笑一声,见目的已然达到,便严肃起来,直言道“小女近来无事,便为自己的未来预测一下,谁料竟有一劫将至,就在春节之后!”
“你言下之意,是让贫道伸出援手,帮你渡这一劫?”
“正是!”苏小雪态度诚恳,没有释放那狐媚之能,且对道行高深的杜杰不起作用,反而会令其反感。
“生死自有命,外人不可过多干涉,否则必遭天谴……”
杜杰沉吟少许,递上一物,叹息道“唉……贫道且助你一二,锦囊里装有黄符两张,且分一张于小女花红,关键时刻可保命一回。”
苏小雪接过锦囊,望着杜杰,一脸恳求。其眼角含泪,楚楚可怜,欲言又止。
“回吧……”杜杰起身回房,其身影飘忽,昏昏欲醉,背对着苏小雪摆手道“贫道年事已高,加之不胜酒力,且先行歇息了。”
杜杰声音沙哑,悠悠飘来,小关木门,留下小雪独自叹气。
少许,苏小雪起身,穿过小院,在门口处刚好看到风,正从小李瓦房里出来。两人各自怀揣心事,碰见时不觉愕然,见对方皆满脸通红,显然已然喝高,不禁相视一笑。
风平时虽怕生,可与苏小雪相识也有一段时日了。此刻借酒壮胆,走近小雪身前,揽住她小蛮腰。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顺手将其拥在怀里,许是天冷的缘故,感受彼此的温暖,竟如着魔般不愿再分开。
青草的芳香,似曾相识的气息,风在一瞬间,陷入了迷乱。就像靠的太近的磁铁,互相吸引,不由分说的撞在一起。
苏小雪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娇羞的样子,分外迷人。北风依旧,人在热情似火中,当然不觉。许是错觉,风依稀觉得,此中光景,似别初次,这是一场,久违的邂逅。
相识已久,这还是第一次,在不动用狐媚气息的情况下,你对我这般迷恋。命中注定,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过客,几经邂逅,终要远去。天下之大,陌路千万,当有朝一日,你我失散于茫茫人海中,可否还有,再续前缘之时?
北风呜咽,悄然落泪,许是风沙入眼。谁人道,思绪如潮,只因往事不堪回首,命运坎坷,时又催泪烟雾弥漫,怎叫人不泪珠晶莹。
“你怎么了?”
风忽觉异样,睁开眼时却见那伊人,早已梨花带雨,凄美满巷。顿时,心中悸动,如此伊人,怎忍心其伤怀落泪?
“没事……”
苏小雪嫣然一笑,温柔的凝视着风,任由其轻轻的,抹去脸上的泪痕。
李花红自个忙活大半天,终于做好饭菜等琐事,无聊之余看起书来。正沉迷文海中,忽闻脚步声,抬头望去,却是风和苏小雪,展颜一笑道“你们吃饭没有,我去给你们热热。”
李花红说着,起身走向小桌。望着那一桌,冷掉多时的美味佳肴,风和苏小雪对望一眼,心里内疚不已。大年初一,两人便各怀鬼胎,去隔壁拜年去了,却冷落了这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