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一朝回往夕,女子身着一身素衣,满眼泪水,站在悬崖边,往下一望,下面有着层层淡淡的雾气,所有地下的树木丛林若隐若现,前方已经没有逃路。身后追来的追兵,一身官服,其首是命官之子,口气格外狂妄:“你现在跟我回去,再走!就是死路一条,你想清楚!”说完向身后的官兵挥了挥手势,示意向前。女子不再向前,也不再回走,含泪大笑:“你要抓我,是吧?来啊!”说完往下一跃,吓呆了前去打算捉拿的官兵。崖下传来一阵阵回声:“翁源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佛说世事凡是有因有果,今日你造下的因,来日定是自食苦果!若遇杀生者,宿殃短命报!若遇盗窃者,贫穷苦楚报!若遇淫邪者,雀鸽鸳鸯报!若遇悖逆父母者,天地灾杀报!等等恶习,必有罪报!
人死有魂,若无罪恶,转世有望!若有罪恶,必渡大铁围山西面三重海,被诸多恶兽争相食啖!再入地狱,无间,阿鼻,各种苦楚,求出无期……
枉死冤魂,不入地狱,怨气不散,化身为鬼!楚家千金,家境优渥,却从不任意妄为,自小心地善良,乐善好施,见穷人赠衣施粥,每逢月圆定会以香蜡纸烛以供鬼神,作了很多功德。年满十八,出落得精致可爱!县中一官僚之子,自小恣意妄为,欺凌百姓犹如家常便饭!强娶豪夺他人之妻乃是常事,府中姬妾多名,却仍有淫心!一日见正在为穷人施饭的悠黎,觉得她美丽可爱,多方打听以后,便上门提亲。
楚父知道这个人十分不善,害怕女儿受罪,便说:“小女已有婚配!”那官僚之子说:“哦,是哪家公子那么有福气?”楚父深知这人手段残忍,毒辣,一帮子的狐朋狗友,怕害了那个胡诌出来的人,于是便说:“他是商人,久久忙于生意,一会在高山辟谷之地,一会儿在沙漠戈壁之地,很少回来,与小女倒是常有书信往来,二人情根深重,待他回来就可完婚。”悠黎躲在柱子后面,侧耳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冷汗不已,这个人有着官僚父亲,便作威作福,欺压乡众,大家对他苦不堪言!可是,自己怎么才能逃过?”
只听那官僚之子呵呵笑了两声:“好,好,好,如此的话,那翁某就不打扰了!”说完便叫人抬着聘礼而去!
楚父知道这事不会那么快过去,时常叮嘱:“这翁大人的儿子,你要小心,以后不要出门一步,为防不测,府中我也多安排有人手,皆是有武艺之辈……”
悠黎点点头:“知道了,爹!”
可是,一日楚老爷出去以后不久,府中便有人来报:“楚老爷的马车在南街侧翻,楚老爷当场昏厥,不省人事!”悠黎一听,赶紧差来人带她去,于是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人越来越少,她猛的惊醒,顿住:“这根本就不是往南大街的路,难道……”于是他应和着那个府中的人,一面往反方向跑!
很快,后面的追兵就多了起来,情急之下,她慌忙跑到了一条邻崖小路,可是追兵却依旧向前!最后再也走投无路,她纵身一跃,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追兵!
随即尾随而来的穿着楚家家丁衣服的人,上前询问:“我家小姐呢?”
翁源巩手往悬崖一指,转身带人离开!这个家丁模样的人跌爬到悬崖边,失声痛哭:“小姐,阿才对不起你啊!您别怪我,是他抓了我一家老小要挟我了啊!小姐……。”刚刚摔下去的时候,悠黎只觉得身体一轻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快速的下落,最后落在草坪上,山体突然一片坍塌,埋没了自己的身体,埋出一个小山。
突然之间自己好像又接触到了地面,转身一眼,身后好多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些人不是缺手就是缺脚,要么就是连肠子都露在外面,拖了一地!她礼貌的询问:“请问诸位,这儿?是哪儿?你们又是谁呢?怎么会在这儿?”那个大肠满露的男子刚刚想上前回答,一个缺着一只脚的男子一蹦一蹦的蹦到那个露着肠子的人身后,一把把他拽开,说:“就你这德性,也不怕吓着我们小姑娘!”悠黎尴尬的笑笑:“其实,也还好啦!你们两个差不了多少啦!”
一个咳嗽声传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走过来:“大肠,阿足,你们两个别吓着人家了!脸上的血擦干净没有?”众鬼一听,纷纷的脸上一抹,露出干净的一张脸,倒也没那么恐怖了!惊愕之余,那婆婆过来拉着有力的手说:“我叫龙婆,死了好些年了,心事未了,到现在还没投胎,只能跟着它们一起了!”悠黎怔怔的看着它们:“怪不得它们看起来那么与众不同!”
“婆婆,那我也死了吗?悠黎指着自己问。”
婆婆点点头:“丫头,你从小每逢月圆就给路过的亡魂赠钱,焚香,大家伙其实都记着呢!只是今日却是没有帮得了你!我们这儿啊,好几个人都是被翁源巩逼死的,大肠是因为自己娶了漂亮媳妇儿,趟了灾!大足呢则是因为家中有个天生丽质的妹子,被翁源巩逼死的!”听说大肠媳妇儿受辱以后就服毒自尽了,只不过现在大肠也没找到她的魂魄!随即婆婆指了指其他一众的鬼魂说:“他们都是因为死于非命,而又没人超度,所以一直做着孤魂野鬼!哎!”悠黎看着那些看起来本该有着不错人生的孤魂,心生惋惜,心里莫名的发酸,她想起曾经有个慈眉善目善目的僧人给她读的那本经,叫她从小就读起,到现在已经可以背得出来。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盘膝坐在草坪上,开始念:“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念第一遍大概念了一柱香,睁眼,抬头一看,大家或是站立或是盘坐,似乎是在悉数听教一般!随即她继续念,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待她念到天黑,抬眼望去,刚刚还是黑压压的魂魄,似乎少了一些!”
“婆婆,其他人呢?去哪儿了?”
“走了!已经走了!婆婆用苍老的声音回答。”
“走哪儿去了?都不跟我打个招呼什么的?好歹大家今天才认识嘛?悠黎略显孩子气的说。”
婆婆呵呵笑两声:“傻丫头,它们是让你给超度了!现在呢可以下去等着喝孟婆汤,过奈何桥了!”
悠黎顿顿低下头:“那我呢?我怎么办?我渡了他们,那我呢?”
婆婆含笑不语,随即大肠和大足过来:“别怕,还有我们呢!”随后大波声音从后面响起,还有我们……
自悠黎跳崖以后,当初那些追赶她的官兵,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合眼便是噩梦!翁源巩更甚,几乎每日看到女人就是悠黎满脸是血的样子,不到三日,便已经是崩溃的不成样子!于是翁府遍请郎中,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可以看得好的!待第四日,一道士手拿摇铃走到门前说:“我能治你家公子的病!”家丁一听赶紧将人带上。
道士摆坛做法,口念咒语,手撒符纸,几番几转以后,烧了一道符纸化灰给翁源巩服下!渐渐的翁源巩恢复了神智。他一直握着道士的手说:“大师,救救我,是她!是她来找我索命来了!”翁国华一听:“儿子,你说什么?”
“是她!她来索命来了,她死的时候说了,她不会放过我的!”翁源巩语无伦次的说。只听道士说:“公子,你错了,并没有鬼来找你索命,你最近这一现象无非心魔作祟!这女子,即能让你有此心魔,她要是要来害你,你此时早就是一具尸体!”这话一出,将翁氏父子吓出一身冷汗,磕头问道士:“大师,那我怎么办啊?她一定会回来找我的,大师……”
翁国华差人拿出一箱黄金,摆在面前说:“大师,只要你能救犬儿性命,这些都是您的!”金钱面前,怎会面不改色,道士一看满满的一箱黄金,走过去将盖子一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怎么会见死不救呢?是吧?只不过,这和她斗真的很伤元气呢,这个……”
翁国华对着随从手一挥,一会儿,随从又搬来了一箱黄金,心想,这下总够了吧!那道士捏着山羊胡子,嘴角一抹奸笑。
“翁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公子的!”
翁源巩刚刚一回屋子,就看到床头端坐着一红衣女子,只见皮肤白皙,看不大清容颜,翁源巩正想是哪位小娘子的时候,女子径直将头转了三百六十度,翁源瞬间吓得一声尖叫以后就再说不出话来,指着她说:“鬼!鬼!鬼!”
女子将头转回去说:“公子还记得奴家吗?奴家叫红岚,是常大胜的媳妇儿,你见我貌美将我霸占凌辱,更杀害我相公!今日我就要你血债血偿!”说完一闪而过,用苍白的手钳住翁源巩的脖子,将他撑在了墙上,眼看翁源巩就要断气。
“大胆妖孽,竟敢害人,今日我便打得你魂飞魄散!道士一跃而入。”抬起一掌,打在红岚身上,红岚当时就动弹不得,心中有苦难言,有仇难报。
眼看红岚就要被道士打死,远在崖底的悠黎忽然觉得眼前景象一闪而过,她一拂衣袖,就来到了翁府,径直挡住了道士拿着符咒的手,红岚此时已经受伤惨重,身体若隐若现。
道士一看悠黎,便停了下手,此事与你无关,速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