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4940600000026

第26章 阿喜上学(9)

阿喜不说话。阿喜脸上的鲜活如水漏了下去,看不出悲,也看不出喜,只剩下死人一般的硬冷——那是阿妈未曾见过的一种表情。阿妈心里有些害怕起来,但是阿妈没有把害怕放在脸上。

一屋谁也没有吱声,空气脆薄得如同三月里的河冰,轻轻一碰就要碎裂,谁也不敢动一下。

半晌,才听见阿文嘟囔了一句话。这句话很轻,轻得如风,却把河冰哗的一声碰碎了。

阿文的那句话是:“阿姐不上学堂,我也不上了。”

阿武也说了一句话。阿武的话骑在阿文的话上,声气就足了一些。

“阿哥不上学堂,我也不上。”

阿妈的眼睛惊讶得飞出了脸外,半天捡不回来。

“你阿姐是要嫁人的。她嫁人,你也嫁人?”

阿武被阿妈这句话噎住了,半天才想出一句回话:“我不嫁,阿姐也不嫁。”

阿妈起身就去了屋角,阿武知道阿妈是去取藤条。阿妈的藤条经常是虚张声势的,举上去的时候多,落下来的时候少。可是阿武却吃不准今天阿妈的藤条是不是要派真用场。阿武撒腿就跑,跑了几步,回头看阿文没跑,便又慢吞吞地走了回来,脸上有些臊。

阿爸呵呵地笑了起来。阿爸刚刚碾完药,阿爸今天碾的是甘草。阿爸从药碾上跳下来,抓过阿妈手里的藤条,来拍掸裤腿上的药末,一屋便都是甘草的香甜味。阿爸很久没这么笑过了,阿爸的笑让一屋的人都怔了一怔。

“她阿妈,这女仔的命是硬,却有菩萨护着她呢——难关都过去了。她要上学堂,就让她去吧。难得这两个百厌仔(调皮捣蛋的孩子)这么听他阿姐的话呢。”

阿喜没吭声。

阿喜这回没吭声,是因为阿喜喉头哽了一块东西。

她知道,今天她又捡回了一条命。

阿喜从放学起,就在等待着这个时刻。一直等到日头西斜了,才终于等到了。阿爸阿妈的脚刚刚迈出门槛,她就迫不及待地朝后院跑去。她要赶在日头还没完全落下之前,做成她要做的事。

今天是元宵节,唐人街有灯市。唐人街今天热闹得很,卡城(卡尔加里市)来了一个十二人的醒狮队,从片打街头一直舞到街尾。片打街两边的店铺,都已经早早备下了喂狮子的红包。旧金山也来了一个戏班,是女全班,演全本的《李后主和小周后》。戏是从早上就开始演的,一直演到夜里,换人不停戏。随进随出,日场是两个毫子,夜场是三个毫子。阿爸今天早早把药铺关了,带全家去逛灯市,夜饭也在外边吃——有的是摆摊的小食铺。连四眼阿叔,也跟着去看热闹——今天是周一,轮到四眼阿叔歇工。

其实阿喜也很想去。阿喜想看灯,想看狮子抬起身子时底下露出来的那些脚,也想吃铺子上那些油汪汪的糕饼——阿喜闭上眼睛,油仿佛已经顺着她的指尖流了下来。她更想看的是戏班演的戏。阿喜从前看过男人演的女人,可是阿喜从来没看过女人演的男人,她不知道娇滴滴的女人演出来的李后主,会是个什么模样。

可是她不能去。她有紧要的事要做。

阿喜跑到后院,去开那间小屋的门。叫它小屋实在是一种夸张,事实上它只是一个几片旧木板搭起来的窝棚而已——那是阿爸存稻草和修理家什的工具,阿妈放过季换下来的鞋子的地方。过年的时候阴阴绵绵地下了几天雨,稻草很是湿潮。阿喜掀起那块当作门用的旧布帘时,一股霉味熏得她打了个喷嚏。阿喜屏住呼吸,在那堆脏鞋子里翻来翻去,终于翻到了那个铁盒子。打开来,还好,没干。

那个铁盒里装的是鞋油。正月初五喜来过周岁生日,阿爸在家里摆了两桌酒。阿爸就是用这盒鞋油,刷了他那双棕色皮鞋的。从那天起,阿喜就盯上了这个盒子。

接下来的那样东西,阿喜就熟门熟路了,不用翻也不用找,就在阿妈腌鸡蛋的瓮子旁边的那个瓦罐里。阿喜打开罐子,舀出一小勺粉放在碟子里,滴上几滴水,那碟子就成了一汪的桃红——那是阿妈的染粉。给喜来摆酒的时候,阿喜就是用这些染粉,帮阿妈染了许多红鸡蛋的。

最后那样东西费事一些。阿喜的书包里有一个纸包,里边是阿喜这几天抽空摘下来的冬青叶子。阿喜把冬青叶子放进阿爸捣药的小石臼里细细地捣碎了,再用篦子篦走碎叶渣子,剩下的便是绿汁。

这三样东西都备齐了,阿喜就去楼上拿出纸笔来。纸是学堂里发的白纸,笔就是那杆平素她跟四眼阿叔学字时用的狼毫。阿喜知道狼毫不是派这个用场的,可是阿喜也顾不得了。

上个学期,阿喜又跳了一级。阿喜如今是高读班的学生了。高读班有一堂艺术课,每两周上一回,教唱歌也教画画。就是在艺术课里阿喜才知晓,洋人的画,和从前乡里字铺的老先生画的松梅竹菊,原来是这般不同。纸不同,笔不同,颜料不同,画出来的景致也自然不同。

前一堂课先生派了作业,让每人回家画一幅画,题目不限,两周内交。阿喜就犯了难:阿喜没有笔也没有颜料。阿喜跟阿妈说过了狠话,是绝不能再问阿妈要一个毫子的。明天就要交作业,阿喜一夜没睡,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叫阿喜犯难的是颜料,不是题目。画什么阿喜老早就有了谱——阿喜要画的是桃花。

金山的桃花这时辰连个影子也还没有。阿喜的桃花在阿喜的心里。下河村家门口那口石井边上,就有一株桃树。那株桃树在阿妈生她之前就已经有了。一季又一季,她看了十四季的花。十四季的花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记,刀斧都刮不走。阿喜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清晰地想起树干上的虫斑和花瓣上的纹理。

阿喜先画的是树枝。鞋油太稠,阿喜用笔杆把油碾薄了,再涂在纸上。涂完了,还湿着,就拿到后院放在风口吹着。风没来,倒先来了一群苍蝇,嘤嘤嗡嗡的叮在纸上,赶都赶不走。过了一会儿,阿喜才明白过来,原来苍蝇是把那一坨坨的鞋油当成了鸡屎——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过了一刻钟,等树枝干了,阿喜才拿回屋来画叶子。冬青叶的汁液颜色太淡,阿喜描了几遍,才描出稀疏的几片黄绿,不像新叶,倒像是枯菜皮。

花是最容易的。阿喜把那碟子红水分成了两碟,第一碟不变,第二碟里头多加了几滴水,便有了深浅两样的红。深的是欲开没开的蕾,浅的是盛开怒放的花,层层叠叠地画了满满一纸,倒把那枯黄的叶子压下去了——桃树正开花的时节,叶子本来就不显。

阿喜其实还想画花蕊的,可是阿喜再也没有另一样颜料了,只好作罢。

第二天拿了去交给先生。先生摘下眼镜近着看了,又戴回眼镜放到远处看,半晌才问:“跟人学过吗?”阿喜说就跟你学过。先生叹了一口气,却不再说话。

四眼佬的事,是到了第五天才传到家里来的。传话的,是肥仔的一个远房表兄,跟四眼佬一起在“陈园”里帮厨,也是最后一个见过四眼佬的人。

元宵那日,四眼佬虽跟阿爸阿妈一起上街,却没有去睇灯,也没有去睇狮子,更没有去睇戏。四眼佬那天,其实是去参加洪门的聚会的。

洪门的聚会时时都有,并不新鲜,新鲜的是洪门这几天从旧金山来了个掌门人,姓孙,听说一路上都在演讲筹集军饷,准备回去唐山推翻皇上起大事。四眼佬已经一个星期没去“陈园”上工了,天天都跟在那个姓孙的后头听差。元宵节那夜,四眼佬就没有回家过夜。

第二天也没有回来。第三天第四天也没有。

再后来才是肥仔的表兄来传话,说不要等了,铺位租给别人就是了——四眼佬走了,跟着那个姓孙的去了域多利(维多利亚),一路东行,再不回来了。

阿妈骂了一声死鬼四眼,还欠了我一周的屋租呢。众人就笑,说四眼佬教你女仔读书认字呢,也没算学费,两下抵了。

“他,留,留下话了吗?”阿喜颤颤地问。

“话是没有,屎倒留了一泡——去了一趟茅房才走的,伞也没带一把。”那人说。

众人就感叹,说这个四眼佬看起来就不是个寻常之辈,不是寇就是王的命。若是躲过了皇上杀头的罪,将来改朝换代,混个几品官也未可知呢。阿爸听了,脸色煞白,便叫众人住嘴——人多嘴杂,谁知有没有保皇会的密探。

众人的话,阿喜一句也没有听见。阿喜只是怔怔地往楼上走去。楼梯一级一级的,阿喜好像没了脚,身子一浮一浮地往上飘。到了屋里坐下来了,阿喜才知道,自己不是没了脚,而是没了心。原先长心的地方,如今是一个洞。这洞大得就是把天砸碎了往里填,也填不满。

阿喜把枕头芯子拆开了,拿出里头藏的一双布鞋。鞋是旧年入冬的时候就做下的。她没有问他要过鞋样。她用不着。她的眼睛已经在他的脚上走过许多遭,她毫厘不差地知道他的尺寸。她早就知道他的尺寸,等了那么久才做成鞋子,是因为她在等阿妈存下黑直贡呢的鞋面布。她做完了鞋子,等了这么久也没给他,是因为她脸皮薄。

其实,她是想好了的。她想这回把他派她作的文章交给他的时候,就把鞋子也一并给他。

她把话也想好了,一句话她想了好几个月了。

“阿人叫我给你做的鞋。”她会说。

当然这句话她不能看着他说,看着他说她保不住就会脸红。

用不着了,再也用不着了。

阿喜找出一把剪刀,来剪鞋子。鞋底很厚实,阿喜剪了几刀也剪不透。剪着剪着,鞋底渐渐变了颜色,阿喜才明白是手剪破了。

一九八五年夏天,中国文化部派出一个代表团,参加温哥华的一个城市艺术节。团中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画家,在官方活动的空隙里参观了当地的艺术馆。艺术馆的解说员非常热情地向这位老画家介绍了当时正在展出的著名七人画派画作,可是老画家却置若罔闻——因为他发现了另外一张并不起眼的画。

那张画里是一个中国男人,穿了一件对襟的旧布褂和一条宽腿裤,裤脚处用绳子系紧了,露出底下一双裂了线的青布鞋。男人左手臂里挽着一个包袱,右手捏着一把桐油纸伞,衣裳的下摆被风刮起一个角——像是在急急地赶路。男人的衣着打扮是典型的清末华工模样,可是老画家注意到了两件事:第一,男人没有留辫子;第二,男人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一侧的镜片裂了一条缝。

这幅油画的名字叫“1911年的温哥华”。

老画家摘了眼镜凑在画上找签名。签名很小也很潦草,他看见了,却怎么也看不清。

他就问讲解员这张画是谁画的。讲解员说这是一幅一直没能找到确切画家的画作,原本是哈德森河谷公司的副总裁威利·亚当逊先生的私人藏品。亚当逊先生辞世后,他的后代才把它捐给了艺术馆。从收藏的年代来看,这大概是一位和艾米莉·卡(加拿大著名女画家)先后时期的艺术家所作。

老画家在那张画前停留了很久,离开的时候一直在喃喃自语。

“不像啊,不像那个时期的作品。”他说。

同类推荐
  • 茶花女·世界文学名著典藏

    茶花女·世界文学名著典藏

    《茶花女》以作者自述的口吻开始。在名妓玛格丽特的遗物拍卖会上,小仲马买到一本签有阿尔芒名字的小说。几天后,阿尔芒找来,欲以重金购回此书,小仲马慨然相赠。阿尔芒便向他诉说了自己和玛格丽特,即茶花女,赤诚相爱的动人故事。《茶花女》言流畅,给人以真切、自然之感。该书还被改编成戏剧和歌剧,长演不衰。
  • 仙灵王庭纪(卷一):荆棘与玫瑰之庭

    仙灵王庭纪(卷一):荆棘与玫瑰之庭

    狩猎和杀戮是十七岁的菲娅赖以生存的技能。她生活在一片有着漫长冬季的、荒凉而寒冷的森林。因此当她在林子里发现一只被狼追逐的鹿时,她无法抗拒为获得鹿肉而战。但是要想这么做,她必须先杀死猎捕者,狼,这紧接着让她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因杀死仙灵,菲娅被带到魔仙王庭,在那里她发现那匹戴着镶钻石的面具的狼,伪装得远比他那双绿色而犀利的眼睛要多得多。菲娅在暖春王庭的行踪被严密保护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最高之主的态度开始由敌意变为仰慕;然而,一个古老的,邪恶的阴影正在仙灵王庭上空盘旋,魔仙之境危机重重。菲娅必须找到解开那个古老诅咒的方法,否则,她就会永远失去他……
  • 犯罪心理档案(全集)

    犯罪心理档案(全集)

    这是一部深度剖析犯罪心理、囊括了几乎所有犯罪元素的惊悚之书——一连串神秘莫测的死亡;一系列诡异老练的犯罪手法。真凶以伪善之名隐藏在我们身边,与我们同眠共餐。善与恶的殊死角逐后面,是深不可测的人性。由韩印、顾菲菲、杜英雄、艾小美、吴国庆等刑侦精英组成的团队,穷尽毕生所学,孜孜不倦地与一个又一个变态心理杀手展开缠斗。他们通过微表情解读,识破犯罪分子的谎言;通过行为证据分析,洞悉犯罪分子的心理动机;通过犯罪侧写,还原犯罪现场,让罪犯无处遁形。
  • 上海滩奇闻异事记

    上海滩奇闻异事记

    民国时期,上海滩商界翘楚陈久生收到一个乞丐给的字条。那字条的内容竟然将他未来之事料得分毫不差。而在这乞丐最后的诗谜中,甚至还预示出了陈久生将有一场生死大难。为了将这谜团解开,更为了躲避就要到来的灾难,陈久生不得不找来了好友左秋明,帮他一同调查其中的悬疑……
  • 搜神记

    搜神记

    《搜神记》是东晋初年史学家干宝所撰,现存二十卷,故事有四百多个,故事内容主要以鬼怪神仙为主,取材于西汉流传下来的历史神话传说和魏晋时期的民间故事。书中搜集的故事涉及神仙术士、精灵物怪、因果报应以及人神、人鬼之间的报恩、恋爱等,也包括一些琐闻杂记和不少民间传说,大多篇幅短小,情节简单,设想奇幻,极富浪漫主义色彩,深受人们喜爱。
热门推荐
  • 或是人间不值得

    或是人间不值得

    突然之间,沈从星能够看到鬼魂了,被逼无奈下,她跟着号称风水师的石昆砚去“驱鬼”,却在过程中,了解了那些游离在人世间幽魂的故事。如果有一天,你突然能看见鬼魂了,你会怎么办?去追寻过他们的过往?去了却尽他们的一生?去替他们唱一首哀婉?……你可知,那些游离在人世间的灵魂的故事?不过是,人生几度秋凉,不若浮生一梦。——或是人间不值得(全文已码完,放心收藏,不入V哦)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都市之我是判官

    都市之我是判官

    自己父亲迟迟不肯签字,家庭内连日的吵闹,邻里间的闲言碎语,甚至于一夜之间,王磊似乎成为了整个世界的敌人,直到他死而复生,成为地府的判官,他才逐渐明白在这一切的缘由。新书上任!希望大家多多捧场!
  • 崔钰在人间

    崔钰在人间

    崔钰伸着懒腰说道:嗯~还是人间待着舒服,
  • 繁华阅尽心归处

    繁华阅尽心归处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无一是例外,无一不是例外。我喜欢江湖纵歌,你喜欢朝堂权贵。帮你扫清障碍,助你登基,只因是你。爱上你无可厚非,也深情不悔,如果有可能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了,这辈子陪你走完这一程山水,就足够了。
  • 云尚四季

    云尚四季

    我们应该思考存在的意义,还是过好当下?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活着?还是应该过得轰轰烈烈,不枉此生?又或者,只是为了,与你同行?
  • 嫡对

    嫡对

    老实交代版:名门贵女赵明月,被妹坑亡得穿越,落个嫡女嫡王妃,金珠玉貌亦可悲。异世繁花盛草多,宜室宜家宜玩乐。心狠嘴辣命逆转,有才无德奈她何?防雷提醒版:狗血是必须滴,白莲花玛丽苏是木有滴;虐恋情深是没可能滴,小虐怡情是可以滴;高大上是标配滴,家长里短是躲不开滴;逗趣是主要滴,HE是稳稳滴;帅哥美女是不少滴,养眼是妥妥滴!一言以蔽之版:她的感情--铁打的明月,脸皮贼健康的高富帅;她的性情--恶人自有明月磨,善人自被明月欺。煽情男主逗比女主版:part1:--从前不喜欢便罢,如今入了心,我怎么可能任你离散!--你看,你从开始就不喜欢我,到最后也应该不喜欢我啊,做人要有始有终撒!part2:--你觉得我哪里最吸引你?--性别。part3:--哪怕用铁链子栓住,我也不会放你走!--一个想要离开你的女人,你用铁链子栓得住吗?得用金链子!。。。。。。欲知详情如何,听你们猜,看我掰。
  • 第一斩妖师

    第一斩妖师

    苍天在上,大地在下;妖魔横行,天师而出。斩妖师,一生以斩妖除魔卫道为己任。正邪对立,搏斗终身;妖魔不绝,斩妖不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前路坎坷妖魔横行,我必斩除一切邪祟;带来光明。方为:斩妖师!
  • 御膳房宫女升职记

    御膳房宫女升职记

    罪臣之女充入皇城,进了劳累的御膳房,遇到阴险的小人,命运无非是九死一生,做几道菜就能改变命运,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过,谁说梦想永远不会来呢?
  • 乡村鬼火(天黑黑乡村集)

    乡村鬼火(天黑黑乡村集)

    那幢房子竟像极了我家里的宅院!只是家里的宅院已经残破不堪,而那幢房子却是浣然如新,白色的墙面,红色的柱子,在鲜花的衬托下彷佛仙境一般。小孩拉着我躲在西厢房的窗子底下,轻声说:“我的妈妈就在里面呢,她在看书。”房间的门虚掩着,透过门上的缝隙,我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的侧影,她的头发很长,她斜斜靠在几子上,拿着一本书,眼睛却望着前方,不知是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