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轰的仿若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有些疼,痛得江蓠愕然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的离开他的胸口,疑惑的盯着那一张纠结着痛苦的俊逸面庞,浑身的血液瞬间凝滞,然后冻结成冰,而此时的杜若蘅趁机立刻抽出她双臂环着的自己身体,噌的向后退了几步。
他故意和她保持着一米米远的距离才站定,手掌无情的推向她的方向,像是隔了一座高高的山,一条长长的河。
我看你,你看我,
就这样对峙相立。
几秒之后,
眉宇间映着几丝痛楚外的决绝,“你不是马上要结婚吗?”他很不想打听她的现状,可是还是有一些消息总是那样不顾风雨路途遥远的,飘洋过海的跑进他的耳中,他只想她幸福安好。
这一次回来,他本来想只看她最后一眼,虽然她没有能成为自己的新娘,可是他很想看一看她当新娘披着圣洁婚纱的样子,这一眼,他只是希望来得及。
他眉头深锁,拧出一道冰冷的眉峰,曲曲折折,寒气重重,然后猛的转过身,背对着她,头顶的光晕将他的影子匍匐在她脚底,喉咙好似被贯穿了冰冷的气息,明明天气闷热,可是他感觉身体冰冷异常。
“你应该有你的幸福。”微阖上眸,水气从眼角肆无忌惮的溢出来,打湿在他凄凉的心底,拳头抖得迅速的插进裤袋里,杜若蘅不想她看到自己的难堪。
“没有你,我怎么会幸福?”她不顾表情的大声诉说,双手凌乱的挥舞,失去了这些年她所有掩抑起来对他的矜持与羞涩。声音仿佛从心底嘶裂的迸出来,恨不得掏出那一颗沉寂已久长在心间的种子,因为没有他的阳光,一直深深埋在心底的土壤里,从没有发芽……更没有破土而出。
这一天,她等了七年整,她真的不想再错过了,不想再孤独的来到这一条长长的没有尽头的寂寞长街里。
她无助的摇摇头,泪水婆娑的聚集在眸子,在黑黑的瞳孔里,不停的转动,像一块水晶,晶莹剔透,“别拒绝我!”声音低低缀泣显露着乞求。
“不,你应该有更好的将来!”杜若蘅他眸底的颜色一点点的加深,像是层层的乌云涌过来,密布了整个天空,“我给不了,我不但做过牢,而且还缺一条能保护你的手臂!”
“你是懦夫!”她失望的阖目嘶吼,灰暗的苍白倒映着他孤寂疏漠的小臂,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那截不再完整的手臂。
心中绞痛。
蓦的,江蓠转身,穿着那一件白色的时时浮动她嗅觉的那一丝海风香已经同病毒一样的浸入她的骨髓,不能自拨。
绝望的走出客厅,双眸失神的拉开客厅的门,砰的一声,客厅门来回扇动的声音,雨声更多,还伴着震耳欲聋的雷音,她麻木的走下台阶,站在已经加大的雨中,仰望着一片黑茫茫的穹空,她的追逐真的输了。
还是他从未爱过自己,还是只是曾经喜欢过……江蓠抬手摸着胸口,喃喃的问自己,他难道真的不喜欢,自己这样无羞无耻的千里迢迢的来寻他,他居然就那样的一句话要打发自己……已经负重着更多的不堪,而他,而他……悄悄的泪水混着辛酸的雨水一同滚落。
雨越来越大,伴着萧萧的晚春风,像淋浴的喷头花洒刷刷的浇在她的头顶,层接不穷,那浸骨的凉意彻底的浇醒了她神经里的最后一点醉意,她彻底的清醒了,可是痛却染浸心扉,如同刀割。
雨水带着伤心一点点的溶进她的心底,伤心肆意滋长。
她蹒跚着步子,缓缓的向门口的方向走去,她或许真的如他所说不该来这里,她凄凉的笑了笑,眸色呆滞的望望跃过墙头的视线,远处的灯火阑珊,是的,这一段长达七年的暗恋是不是今天就要真的结束了,她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么,但只知道冥冥之中只想靠近他。
七年前终究是梦,
七年中也是梦,
七年后依然是梦?
多可笑,她居然做了这么多年的梦,他就像昙花,只是一现,只是一现,便转眼不见。她缓缓抬手,雨水漉漉的手指触在门上的掉环,凉适心骨,她想明明是晚春的天气,怎么这里的一切却是这样的凉。
啪啪啪的,急急的脚步声踩着泥泞的青石地面狂奔过来,溅起来一路飞扬的水花,高低错落的飞跃,她浑然无觉的去拉门环,一刹那间,手臂被一种力量紧紧的攥住,几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感觉手臂被握得发麻发酸,甚至没有了知觉。
她扭头,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狠狠的甩动自己的胳膊,眼神里全是对她握住自己手臂的控诉,还有逃离的表情,一丝不落在一阵闪电里的劈影下,让他看得淋漓尽致。
“江--蓠!”他极为压抑的声音。
“放开我!”她大声的吼着,脑子很是清醒,身子不断的挣扎着,以想脱离他手掌的禁锢,她不想再继续一种没有结果的纠缠,她宁愿借用天上的千万条雨丝,为他织下一条长长的银河之路,让他不惧险阻的寻到自己,踏着银河的光波从头再来。
可惜……
张张薄薄的唇,他想说什么,却仰头看看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垂眸,缓缓的松开江蓠还在抗拒的乱动的身子。
雷声消寂,如同一条火龙般的闪电也渐渐远去,她再也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她。
可是极为敏感的杜若蘅还是听到她手指触动门环的声音,急得喉咙里的气息急剧膨胀,膨胀瞬间顺着血液,添满了整个大脑,大脑之中血液沸腾,热浪滚滚,刺激得他全身的细胞都乍散开来,热气开始升腾,全身像爆裂一样的开始按捺不住。
霍的,他伸出长长的双臂就那样毫无征兆,无法自控的抱住她盈盈一捻的小细腰,头低低的抵在她柔软的温漉漉的颈窝里,干哑的乞求,“留下来。”
本来死寂的苍白瞳仁里终于再浮起一丝渺茫的希望,她开始放弃了整个身体的挣扎,扭头,左脸一下子碰上他的贴着自己的脑袋,声音有些探问,“留下来,做什么?我不是要结婚,我不是要嫁给别的男人,你又不敢做什么?”
最后的她感觉自己的脸都刷的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