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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别把我们和狗相提并论,狗最起码还有对主人的忠诚,而我们只对钱忠诚。

——雇佣兵语录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每当绍辉看到街上衣衫褴褛的民众和肢体不全的战乱受害者,他总是情不自禁地要想起这句中国的古话。这段时间队员们零零散散地外出过几次,每次出行回来都会有不同感受,如果没有亲自经历过这个国家,恐怕多数人会想当然地以为:在这里,最使人提心吊胆的应该是藏匿于暗处的袭击者。这种浮于表面的镜像,其实也是队员们之前的想象。然而,尽管外出了仅仅数次,队员们心中便明白,在这里,真正应该担心的绝不仅仅是自杀性袭击。

多年的战乱,其实在逐渐侵蚀着这个古老国家的纯洁精神……

2006年2月15日,上午,德克罗小镇街道。

绍辉穿着当地的传统服装,面部被包得结结实实,这样可以更好地伪装自己,另外此时的天气仍然寒气逼人,这样能起到更好的保暖作用。

绍辉将手抄进衣袖问道:“你们饿不饿?”刘君浩非常乐意地表示肯定,左明看看灰蒙蒙的天说道:“今天确实够冷的,咱们去买点热乎东西吃暖暖身吧。”绍辉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多吃点回去就不用吃饭了,顺便暖和暖和。”

在这个国家里,最繁华的城市会有几家餐馆,可是在这个群山环绕的边陲地带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坐下吃饭的店铺。三人信步随街走去准备到街角拐弯处买一些刚出炉的饼来吃。没走几步,一个警察模样的人拦住他们的去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绍辉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想做什么?”此人一脸的自然:“我现在搬家,需要你们去抬些东西。”

“噢。”绍辉点点头,“我们不是雇佣工人,您找错人了。”说完招呼着其他两人离开,谁知对方干脆抬起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们三人:“那就给我一些钱,我去雇其他人。”说这些话时他的脸上非常平静,丝毫没有感觉到一点的羞耻和不正常。乱世无良吏,绍辉他们都明白这一点。但是从来没有听说三名特警逛街时被人敲诈过,但这又不是敲诈这么简单,在战乱环境里如果惹恼了某些持枪的“国家工作人员”,打死你之后再随便捏造一个罪名,你的尸体就会不明不白地成为恐怖分子被丢进深山不知去向。

“你想要多少?”绍辉有心不惹事,如果要得少可以考虑破财消灾。

“每人十美元。”对方开出条件。

“你脑袋有毛病啊?”刘君浩破口大骂,不过用的中文,对方没有听懂。

“我们决定了,帮你去抬东西,因为出来仓促身上没带钱,如果你真需要钱的话可以跟着我们去拿,不过路程很远。”绍辉妥协了,软声软气地说道。

“那你们身上带了多少钱?”对方扬了扬枪口。

绍辉带头拿出一些钱,凑起来不够买一张饼的,左明和刘君浩会意地掏出几张零钱,刘君浩顺便在兜里把钱用力地揉搓几下,哆哆嗦嗦地掏出来张开手掌,几枚破旧不堪的纸团可怜地跟随主人一起哆嗦着,催人泪下。

显然这些钱对这个警察而言是种侮辱,他不耐烦地抖了抖枪口:“还有吗?这些钱不够!”绍辉干脆想把他羞辱到底,一把抓过所有的零钱“噌”地一下将手臂伸在对方眼前,对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枪口对准了绍辉的身体。周围路过的人视而不见,麻木地来来往往,当这里没人存在一般,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们真的就这些钱,谁会出门带着很多钱?”绍辉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要不这样吧,我们去帮你搬家,就当抵消了你需要的钱怎么样?”

对方打量了他们一眼,他估计在想今天就算把这三人扔进榨油炉也得不到半点油水,于是用枪口指了指旁边一条路说道:“跟我走。”绍辉三人对视了一眼,慢慢地走过去,对方老练地跟随在后面,令他们想逃不敢逃。

“妈的,钱债肉偿了!”刘君浩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样也好,这种事情在人多的地方还不好解决。”左明走路的气势慢慢变得重起来,绍辉看得出他在凝聚全身力气,准备随时发出致命一击。四人顺着这条路走到头,这里已是人烟稀少,左明示意在这里解决问题,绍辉轻轻摇摇头,毕竟这里还有其他人。这里的人们拥有共同的信仰,所以心非常齐,如果被人发现的话,除非是孔昊天和尹默开着飞机来接,否则麻烦不是一般的大。

四个人拐了弯,眼前出现一个部落,绍辉心里一紧,如果后面这个人真想对自己不利的话,进入这个部落算是蛟龙入溪猛虎进笼了,不能去冒这个险。他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前面有棵树,于是,他的脚非常巧合地扭伤了。

“唉哟!”绍辉的脚踝突然大幅度扭曲,紧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这呻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因为积雪下面掩盖着凹凸不平的大小石块,绍辉一屁股坐下的,恰恰是块石头尖。左明和刘君浩一瞧,立马配合地跑过来把他扶起,刘君浩看着绍辉的脸偷偷伸出拇指:“大哥,我太服你了,演戏演得这么真!”“放屁!”绍辉龇着牙骂道。

“你怎么了?”后面的警察端着枪问道。

“我脚崴了……”绍辉吸着冷气回答。

“脚崴了为什么捂屁股?”

绍辉一愣,紧接着说出唯一一句实话:“屁股摔得比脚痛!”说完没再理会对方,一步一瘸地走到树下休息,按照他预计的想法是在这里坐下来解除对方戒备,可是现在他只能靠着树脱下鞋来按摩脚踝。刘君浩凑上去说道:“哥,刚才真摔了?你不是在演戏?”

“滚蛋!”绍辉又是一句两字箴言。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警察有些不耐烦,站在远处问道:“好了没?”绍辉依然揉着脚踝说道:“没有,伤到骨头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刘君浩配合地抓起一大把雪放到绍辉的脚上,冻得他哆嗦了很久。警察开始起了疑心,持着枪慢慢走过来看个清楚,那脚踝已经被绍辉搓得红彤彤的,在远处看真像扭伤一般,警察看着正在龇牙咧嘴的绍辉,渐渐走近过来。

“你到底怎么了?”警察不耐烦地问道。

“你看看,脚扭成这样了还怎么走?”

警察看着一只裹满老茧的脚伸过来,弯下腰睁大眼睛仔细查看,谁知那只脚越伸越离自己越来越近,“砰”的一声,突然感觉天地开始旋转,嘴里出现生涩的咸味。绍辉一脚踢中对方下巴后借力站起来,脚尖稍微一沾地又飞速地放出一腿,“砰!”又是一声沉闷的响声,绍辉的脚背直接扣入对方脖子之中,警察的头像气球般来回摆荡一下之后,身子如一截木桩直挺挺地栽进雪里,抽搐几下喷出一口血,染红了地面,里面还夹杂着两颗牙齿。绍辉此刻的脚也不疼了,抓过鞋子开始往上套:“你们俩把他拽到一边藏起来!千万别让人看见!”左明和刘君浩两人把昏厥的警察拖进一个厚厚的雪堆,只露出鼻子不至于闷死他。做完这些后三人撒开丫子一路狂奔,本来二十多分钟的来时路五分钟便跑完,跳上自己的车子打火挂挡加油门,车子比三人更疯狂地撒了欢,直到离开小镇一段距离后绍辉才把脸上的围巾拽下来喘口气,接过刘君浩递来的烟点燃:“回去之后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件事,要是让中校知道了,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咱们算不算破坏警民团结啊?”刘君浩打开窗户弹着烟灰问道。

“胡说什么,这是咱们的内部矛盾,没看见那人也是警察?”左明瞪了他一眼。

“那我就安心了,我还从来没做过破坏警民关系的事呢。”刘君浩舒服地靠在座椅中休息着。

绍辉开着车听到刘君浩说安心两字很像安息的发音,一股旧怨涌上心头,他打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问道:“小黑。”

“嗯,怎么了辉哥?”刘君浩闭着眼半躺在座椅中,一脸享受的表情。

“小黑你上学时语文学得怎么样?”

刘君浩猛地睁开眼咂摸着这个似曾相识的问题。

“说话啊小黑?”绍辉依旧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哥您别说了,等回家后我一定会受累代您抽我语文老师两巴掌,您就别亲自去了!”

“……”

绍辉一脸迷惘地看了看左明,心知肚明的左明忍住笑扭头观看窗外景色,好像路人一般。

今天晚上的伙食依然很丰盛,主任说这群小伙子来到这里第一次过年,而且大年三十过得非常艰辛,他会倾全基地之家底连续大办几天宴席,尽自己可能来补偿众人。但是队员们吃的并不怎么香,第一这里的食材非常的贫瘠,除牛羊肉土豆洋葱再无其他;第二,活着的人还可以在这危险重重的异国他乡聚在一起相依相靠,而已经作古的灵魂却在风雪中飘来荡去孤独地寻找着回乡之路。况且这个人的生前,也在孤独地寻找着一个家。

“来来来,大家吃!不要放下筷子!”老主任发觉现场情绪不太好,急忙站起来热情地调节气氛:“这两天大家辛苦了,尤其是今天外出的三个人,又冷又饿的,回到家就多吃点!”

刘君浩正低着头啃着一块羊肉,听完抬起头,满嘴的油腻:“就是有点饿,不冷,还出汗了……”旁边的左明急忙踩了他一脚,刘君浩的火车才没从嘴里跑出来。

“唉,要不是去年咱们厂被人破坏了一次,这个冬天咱们就能吃上冻白菜了。不过大家放心,我已经打听到南面有户人家储存了不少白菜,他应该不是本地人吧?”老主任低头问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得到肯定回答后继续说:“赶明儿我过去一趟买点回来,咱们也解解馋!”老者自顾自地说着,没有发觉座下的十一双眼睛开始冒出绿幽幽的亮光,他也意识不到,有些话当着特种兵的面是不能乱说的。

“我提议,大家举杯祭奠一下咱们的好兄弟!”赵正豪站起来举着杯子朗声说道。

“哗啦——”一阵座椅摩擦地面的声音,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赞同。十一名队员笔直地站起身来端着酒杯,绍辉把酒杯端在胸前大声问道:“还记不记得咱们出征前在小黑屋里念的那首诗?”

“记得!戍鼓断人行……”

这首诗被赵正豪开了头,整个宴厅里顿时被浑厚雄壮的声音充斥,只是这阳刚的声音中透着一份无奈和悲怆: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这是古人的一首诗,战争对人类的伤害,从古至今,从未改变过。战场上搂着杀人和被杀宿命的军人,体会更加深刻。

杯中茶一饮而尽。

老主任任由他们宣泄着心中情绪,面对苏岳松投来不好意思的眼神,他微微一笑:“没事,军人就得要有这种血性和个性,绵羊是永远登不上食物链顶端的。”

此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山东济南,此刻正是某天下午的黄昏,弱弱的夕阳正在用尽全身力气散发出一点余热,一个县城在洗尽一天的铅华后,又披上一层昏黄的晚袍。路上行人寥寥,最后一班长途车刚刚到站,门打开以后,从里面下来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

女孩抬头看看将要落山的夕阳,面部出现一丝焦急的表情,她拿着一张纸条向路人询问着什么,一个好心人站住脚步为她指了指方向,女孩神情渐渐舒展,紧了紧斜挎在身上的小包,朝着路人指导的方向走去。

“叮咚……”几声门铃响,大门被打开,一位慈祥的中年妇女看着外面的这个陌生女孩,问道:“孩子你找谁?”

“阿姨您好,请问这是绍辉的家吗?”女孩彬彬有礼地问道。

“是,来来,进来坐,暖和暖和。”中年妇女非常热情地邀请客人进来。

女孩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迈进这个家,屋内暖气正旺,温暖如春,客厅中摆放着一张扩大的全家福,女孩一眼便认出那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孩,便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哦,谢谢阿姨。”女孩微露浅齿地答谢道,从中年妇女手中接过一杯热茶。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找绍辉干吗?”中年妇女坐在女孩对面的沙发上慈祥地问道。

“阿姨,这是小时候的绍辉吧?”女孩答非所问地指着照片里的那个小孩问道。绍辉的母亲微微一笑,站起来说道:“跟我来。”带着女孩走到另一间屋,这是一间卧室,墙上挂满了绍辉从小时候到现在的照片,尤其是那些铁马戎装的照片,挂满整整半面墙。桌子上挂着数枚金灿灿的军功章,旁边摆放着一张精心裱装过的高中数学考卷,上面赫然写着两个红色数字:61.

女孩好奇地问道:“阿姨,这张试卷有什么特别的吗?怎么这么郑重地摆在桌面上?”“哦,”绍辉的母亲笑笑回答道,“这张试卷对于他来说是最珍贵的,因为这是他上学以来数学考试第一次及格,”她顿了顿补充道,“也是唯一一次,他说前半生最珍贵的就是这张试卷了。”“啊?”女孩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啊”了一下,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拜错财神爷这件事,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绍辉的母亲也跟着笑起来:“现在回头看看就当个笑话,可当时因为他的成绩我们做父母的可是愁坏了,你说一个孩子学习不好以后能有什么出息,绍辉就顶嘴说这世界上并不一定学习好就有出息,我学习不行以后照样是你们的骄傲。”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金灿灿的军功章,叹了口气:“他果然说到做到了,但是我们更担心了。”女孩双手捂住水杯倾听着她的诉说,绍辉母亲看了她一眼笑道:“嗨,跟你诉什么苦啊,来来来,咱们出来坐。”

“孩子,你是不是叫雨嘉?”绍辉母亲坐在沙发上问道。

“是的,阿姨,绍辉跟您提过我?”女孩优雅地坐在对面轻轻问道。

绍辉母亲没有回答,站起身走出客厅,女孩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会儿绍辉母亲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走过来递给她,重新坐回沙发:“绍辉跟我提过你,但是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一次回部队前他把这封信交给我,说如果有一天你来家里找他的话把它交给你,还让我劝劝你不要等他。”女孩正要撕开手中的信封,听到这些话后停住了手。

“孩子,说实话,我以前从绍辉嘴里了解过你,虽然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对你很有好感,只是绍辉的工作你也知道,说不定哪天我这个当母亲的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本来已经到了他退伍的时候,我和他爸爸心里终于放下一块石头,觉得全家终于可以团团圆圆过日子了。可是前段时间部队打来电话说绍辉又去执行任务了,也没说去哪儿,其实我和他爸爸都知道,像他这种兵执行的任务,是哪个正常人能接受的?”绍辉母亲平静地说着这些,话中带着莫大的哀伤。女孩放下信封,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孩子,说实话绍辉根本配不上你,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一定能找到一个非常好的归宿,绍辉就是一个浮萍,他经常说自己把未来的家建在海上了,所以这辈子只能在大风大浪里漂泊。外面人都羡慕我养了个有出息的特种兵儿子,可谁知道这里面的苦?”绍辉母亲说完这些后眼角有些湿润,女孩心里禁不住有些发痛。

“阿姨,绍辉跟我说过分手,而且因为这件事还大吵了一次。他想跟我分手的原因我知道,他是个铮铮铁骨的男子汉。阿姨,”女孩说到这顿了顿,绍辉母亲抬起头看着她,“我会等绍辉退伍回家,等他离开那个生存环境后还想和我分手的话,我答应他。”她说着这些话,轻轻撕掉了手中的信封。

绍辉母亲怔怔地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每个事物都会有它的生长周期和发展规律,脚下所踏的这片土地、这个国家曾经也强大地傲立在这个世界中,只是千年过后繁华落尽,唯有这些亘古不变的星星依然在空中执著地眨着眼睛,看落了繁华艳美,看尽了萧条沧桑,看透了人心苍凉,又看到这熊熊战火,从古烧到今,未曾停止过。

2006年2月16日,凌晨,德克罗镇。

绍辉没有睡觉,其他队员也睡不着,多年的职业习惯已经把他们造就成昼伏夜出的高级生物。他靠着墙抽着烟望着星星,又看看周围,空灵的夜晚总是令人忍不住放飞思绪,多少曾经的往日情,慢慢重回到心间,他很想知道此刻的家中亲人们在做什么。

“嘿嘿!接住!”赵正豪把头探出墙面打断绍辉的思维,他立刻站起身来到墙下,赵正豪踩着个头最高的孔昊天的肩膀,费力地拎起一包超大号的麻袋丢了出去,“砰!”麻袋重重落在绍辉的怀中,巨大的下坠力令他倒退了几步:“这么多?”“没,先别嫌少,还有两袋更大的。”赵正豪小声说完“噌”地一声跳下孔昊天的肩膀。墙内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周烨王建斌正挥汗如雨地挖着土,旁边坑里的左明尹默和李晋鹏正快速地在里面装着麻袋,很快一个超大号麻袋又胀起滚实的肚皮,被吴炎和张伟泽拎起送到赵正豪手中,“砰”的一声,一个麻袋又重重扔出墙外,而离劳动现场不远的刘君浩正充满爱心地抚摸着两只壮硕的狼犬:“你们这两个狗崽子长得真漂亮,要不我给你们牵牵线怎么样?”

“嗨嗨,撤啦!”现场总指挥赵正豪发出命令,很快地面恢复原状,一个个黑影夹着一条麻袋“刷刷”飞过墙头,刘君浩拿着扫把清扫完痕迹后,在两只狗恋恋不舍的注视下也跳了出去。墙外,一支不伦不类的部队已经集合完毕,十一个灰头灰脸背着步枪工兵铲扫把麻袋和铁锹的贼简短地报了一下人数,一边清扫着脚印一边迅速撤离作案现场,一路奔袭后回到宿舍,十一名贼瞬间转换身份成为警卫人员。赵正豪拍打着身上的泥土说道:“早点睡吧,明天还要陪主任去镇里吃饭。”片刻后,屋内发出轻微的鼾声。

“雨嘉,留下来一起吃饭吧。”绍辉母亲说道。

“不啦,阿姨,我还得回去,改日再来看您吧。”女孩站起身来有些落寞地说道。

“天太晚了,难得来一次,明天再走吧,”绍辉母亲也站起身,“就当这是自己的家,咱母女俩好好聊聊天。”

女孩听到这话后突然抬起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此时绍辉的父亲正好下班回家,看到了雨嘉——这个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儿媳的女孩,非常满意。三人一起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坐在餐桌前的雨嘉问道:“阿姨您说绍辉现在在做什么?”

“嗯,有可能在吃饭,也有可能在训练,但愿不要在执行什么任务,你说呢?”绍辉母亲放下筷子问道。

“我猜啊,他很有可能在给战友们吹牛说自己上学时成绩多么优秀!”女孩笑吟吟地回答。

“哈哈……”三人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打死他们也想不到此时的绍辉正在当贼,而且是一个偷白菜的非常没品位的贼。

次日上午的天气是这段时间以来难得一见的放晴天。队员们依旧在操场上跑步活动完身体后,排成一列开始练习动态射击。

绍辉是今天的教官,他正百无聊赖地走在队伍背后,来到张伟泽后面时突然伸手抓住他的喉结将他摔倒在地,张伟泽咳嗽着站起来呈跪姿瞄向目标连续空击两枪,但是已经超出规定时间,绍辉冲他努努嘴,张伟泽只好背起枪趴在地上开始了二百个俯卧撑。队员们都胆战心惊地站在前面,不知道后面那位瘟神随时会降临到谁的身后,刘君浩偷偷向后瞥了瞥,发现绍辉正往赵正豪脖子里吹气,他轻轻松了一口气,立马听到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待他反应过来时绍辉已经托住他下巴轻轻一用力,刘君浩 “啪嗒”一声仰面倒下,他立刻抬起枪准备仰姿瞄准射击,谁知枪没抬起来,用力托托枪身还是没有动,刘君浩低头看了一眼,又抬起头用特有的哀怨眼神看着绍辉——枪带被绍辉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他笑眯眯地看着刘君浩:“去吧,老规矩。”刘君浩爬起来颇不服气地看看绍辉,双手将枪举高,高喊着“我是神枪手!浪费纳税人钱财可耻!”的口号开始冲刺一千米。

“战场上射击的环境和周围因素,包括自身身体因素都是多变不确定的,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进行什么样的射击,今天我踩住他的枪带,以后要是石头挂住了怎么办?总不能说当时是石头的原因我没第一时间开火吧?”绍辉边走边对其他人说道,突然他听到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侧耳一听,远处的刘君浩已经改变口号:“我真是神枪手!坑害共和国军人可耻!”绍辉轻轻笑笑,正想继续说讲时电台里传来苏岳松的声音:“02、05、06听到回话。”

“02收到。”绍辉摁住电台回答。

“05收到。”左明回答。

“呼呼……06收到。”刘君浩回答道。

“你们三人现在停止训练,十点半准时在门口集合,长枪放在车内,随身携带手枪跟随主任去镇政府会见新任镇长,是否明白?”

“明白!”三人回答完毕后看看时间马上要到十点半,收起枪支回屋去做准备。其他人看着他们走远后马上摆开赌局:“我赌他们回来后有人拉肚子,五百个俯卧撑!”

“五百个?我跟你!”

“我赌他们不拉,六百个!敢不敢跟?”

“跟!他们铁定要拉肚子,七百个!谁跟?”

“我跟!八百!”

不到一分钟,赌注上升到一千。绍辉三人跟随主任去执行任务,其余八人则耐心等待着这场豪赌的结果。

十点半,两辆车驶出基地大门,绍辉跟着主任和苏岳松坐在第一辆车里,刘君浩和左明乘坐后面那辆车,在车上,绍辉知道了这次任务的缘由。

德克罗镇的上一任镇长死于非命,这已经是第四个横死在职位的镇长。小镇虽小但不可一日无主,新任的镇长前几天刚刚到岗,安排今天与老主任会面共餐。为了不出现第五个未离任身先死的镇长,这次与他一起来就职的,还有随身带来的五个外籍雇佣兵保镖。

“好大的魄力!一个镇长竟然有五个雇佣保镖!”绍辉顿时觉得这位新任镇长充满神秘感。

阳光非常有活力地洒在这崇山峻岭之中,这里人烟稀少,大部分雪面仍然保持着平静的整齐度,阳光洒在上面泛起一片温暖的亮泽,两辆车飞驰在当中,好像一幅动态画。

汽车拐了几个弯,接受门口哨兵盘查后慢慢驶进小镇政府。新任镇长正站在门口等待着客人们的到来,绍辉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四周情况,发现每个方向都站着一名衣着特殊的军人,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却透出一种令人不敢靠近的气场,不用说也看得出这就是传说中的雇佣军保镖。绍辉曾经和这类人打过交道,知道这些人秉性的可怕。他们来自世界各个国家,大多是退伍军人和亡命徒或者想寻找刺激的人,其中尼泊尔籍雇佣兵最受雇主欢迎,因为第一佣金便宜;第二他们拥有悠久的雇佣历史,在中国可以追溯到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时代。但不管是哪个国家的人,他们不会忠于谁,只会忠于谁的钱,给了他们想要的那笔钱,就等于暂时买了他们的性命,但是说不准哪一天旧时主人会命丧他们之手,纯粹的工作,只有金钱,没有追求。

绍辉三人冲几个雇佣兵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他们信步在院内走着,仔细查看着有没有可疑的地方。政府军知道他们就是那晚重创雪山虎组织的中国军人,非常友好地与他们打着招呼,三人也友好地回应着,但是心里对他们却是非常厌恶的。

镇政府的院子非常大,因为这里人口稀少土地并不值钱,三人走到一座小型假山前,上面落着厚厚的积雪仿佛琼玉雕刻一般,绍辉饶有兴致地看着。突然他感觉到远处有一丝光亮,这是墨镜起了作用,警卫人员带着墨镜很容易能发觉附近的反光体,他走到一个保镖面前说道:“你好,我叫绍辉,来自中国。”对方友好地微微一笑,用非常正宗的英语回答:“你好,我叫Barman,请问我能帮您什么?”Barman发音为“巴曼”,翻译过来是酒吧招待男的意思,很多雇佣兵由于生存环境恶劣并且精神空虚,大多会信仰一些宗教,在宗教信仰中他们都会隐藏自己真实姓名而随意起个假名字,他们认为如果哪一天牺牲了,丢失的只是那个假的自己,真实的自己仍然会在这个世界存在着。绍辉知道这一点,也判断出这哥们肯定经常泡在酒吧,他微笑着点点头:“非常高兴认识你,南面山上可能有狙击手,你看见了吗?”他指着那座山坡问道。

“噢,没有问题,那是我们的狙击手来保护今天安全的。”巴曼没有回头,干脆地回答道。

雇佣兵虽然唯钱是主,但是他们的专业却不容置疑,绍辉对他们有句非常精辟的评价:你可以怀疑他们的人品,但是决不能怀疑他们的专业。既然是这样,绍辉点点头招呼着左明刘君浩继续查看四周,来到宽阔的后院,三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宽阔的场地里搭起一座帐篷,外面摆放着几架长长的烧烤台,一溜桌子上放着大量的肉串面饼和各种饮料,很多人穿梭在中间忙碌着,这意味着他们今天终于不用再硬着头皮吃那些用羊油做出来的宴席。

刘君浩深深吸了一口气:“啊,今天终于可以吃顿大餐了,要是再有点猪肉串就太好了!”绍辉看了他一眼:“相煎何太急啊?”刘君浩摇摇头:“不急不急,等主任他们会见完再吃也行!”此话一出左明立刻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文化真可怕,连李白的诗都不知道!”绍辉顿时打了个哆嗦,看看左明:“我算是对你们两头牛弹琴了!”

镇长安排会见的时间比较短,只有半个小时,等到绍辉他们转完回到门口时老主任刚刚走出来,径直跟随主人来到绍辉刚才对牛弹琴的地方,一行人走进帐篷入座,这里面烧着几盆巨大的炭火,一排宴桌摆放在中间,桌上琳琅满目的食品令人胃口大开,绍辉和镇长的一个雇佣警卫进去查看一番正要走出去时,镇长招招手:“都来坐下吧,今天这里很安全,你们不用去外面了,一起坐下吃。”绍辉推辞道:“镇长先生,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们还是在外面比较好。”镇长是个爽快人,哈哈大笑道:“现在是白天,我又在周围安排了不少人,你们又是我的客人,今天可以破例,你同意吗?”他问主任,主任也非常痛快地回答:“绍辉,镇长盛情难却,你们过来坐下吧,今天没问题!”绍辉隐隐感觉不妥,可是如果再推辞的话场面会非常难堪,衡量了一下最终全副武装地坐在桌尾。镇长示意那个警卫去请院内的其他雇佣军进来就座,警卫点点头掀开门帘出去,镇长开始介绍:“这个人叫做Bomb,人和名字一样可怕,他曾经创造过一个人拿着刀杀死八个敌人的纪录,是我卫队的领头人。”老主任听闻后竖起大拇指:“只有您这么有魄力的人才配拥有这支卫队!”镇长又是一阵大笑:“哈哈,过奖过奖啦!”Bomb是炸弹的意思,此人身材高达将近两米,皮肤黝黑,浑身上下全部由肌肉砌成,脸上绷紧横肉并且有两处伤痕,如战神下凡一般令人望而生畏。可就这么一个人硬生生地被刘君浩根据发音翻译成了“宝宝”。

绍辉又是感叹:没文化的人惹不起啊!

镇长和老主任正在品茶交谈着,巴塞拉的国民酷爱饮茶,每天清晨起床后首先烧开一壶水,然后抓几把茶叶放进暖壶冲开,一喝就是一天,从不喝清水,但是茶叶是不折不扣的粗茶,叶梗杂质混在其中,一口饮下只是有些茶味罢了。但是今天这个镇长用的却是典型的中国式茶具,翠青的茶汁顺着壶嘴流到陶土碗内,冒着热气散发出沁人心扉的清香。绍辉端起碗抿了一口,是中国绿茶,又听着他与老主任谈论着中国的风土人情,看来这个镇长是个中国通。

谈话间,刚刚出炉的肉串端了进来,羊肉在盘里冒着油“嗤嗤拉拉”地响着,上面撒着各种诱人的佐料,中间还夹着几片洋葱,一串羊肉足足有半斤重,穿肉串的铁扦子吃完了可以收藏起来当警棍,侍者优雅地往每个人面前的盘内放着肉串,香气扑鼻直接盖住了绍辉那颗天高云淡的品茗心。镇长笑呵呵地展开餐巾准备开餐:“我知道你们中国人吃不惯羊油做的饭,今天特意安排这顿烧烤,唯一抱歉的是咱们这里不许饮酒,希望大家原谅。”

巴塞拉国不许饮酒的制度是载入国法的,老主任也笑呵呵地答谢完毕后,大家开始享受这顿烧烤大餐。绍辉三人模仿着镇长展开餐巾,喝了一口开胃饮,拿起餐巾一角沾沾嘴唇,左叉右刀地把羊肉卸下送进嘴中。三人就这样不伦不类地用吃西餐的规矩来吃羊肉串,感觉就像身穿燕尾服手拿文明杖,带着高高的绅士帽挽着贵妇人去听二人转一样别扭。而且肉串上面油很多,稍微一用力餐刀就会滑落碰到餐盘发出声响,这是很没礼貌的事情,绍辉低着头拿着刀子正在和盘中的肉串较着劲,听见刘君浩在旁边小声嘀咕:“吃个羊肉串比杀只羊都难!”绍辉感觉这句话说得很到位,扭过头冲他笑了笑算是鼓励。

“呵呵……”镇长突然笑了起来,绍辉一惊,以为他听见了刚才说的话,但是一想镇长不懂中国话,他抬起头看向镇长所坐的位置。此时镇长正面带笑容地看着老主任,老主任放下刀叉等待着镇长说话。

“呵呵,你能帮我个忙吗?”镇长问道。

老主任拿起餐巾擦擦嘴:“请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是在巴塞拉出生,二十岁时去欧洲留学工作,我的老师是台湾人,在他那儿我对中国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中国的所有文化。我一直想去中国看看……”

“哦,只要你有时间,我可以安排你去中国。”主任回答道。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镇长摆摆手,“我在欧洲时深入了解过中国文化,包括中国武术。我听说在美国的有一位叫做唐龙的中国人曾经称霸黑拳市场多年,打败全世界很多搏击高手,所以就去中国人开的武馆学习,通过学习我感觉中国武术非常有观赏性,但是实用性不强,于是我就怀疑唐龙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绍辉心里一振,他在黑拳界混生计时也听说过唐龙这号人,这个人确实存在,但唐龙这个名字肯定不是其真名,有人说就是李小龙打黑拳时的化名。很多在国外有本事的中国武术家也喜欢叫这个名字。传说中这个唐龙靠着双腿打天下,一秒钟可以踢出四腿,只要踢到对手身上对手非残即折。最后因为比赛打得太多脑子出现问题,他曾经赢得比赛后指着台下所有的搏击家说道:我最大的爱好就是在拳台上把你们的头从脖子上踢下来!结果惹了众怒,没有平安撤出黑拳这个无底的深渊。当然,李小龙版本的传说不是这个结果。镇长今天突然为什么会提起这个人?绍辉有些想不通。

“呵呵,惭愧惭愧,我作为一个中国人都不如你知道得多,这个人我根本就没听说过,呵呵……”老主任回答道。

“也不是这个意思。”镇长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听说中国部队里面有大量搏击好手,今天能跟你来的这三位想必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你能否请他们演示一下开开眼界?”

“呵呵,没问题。”老主任干脆地回答道。站起身走到绍辉三人跟前用汉语说道:“你们仨谁学过套路,简单地练两下就行,他这样提出来如果推辞了会很没面子的。”

绍辉一本正经地对老主任说道:“我没练过,练套路的都是傻瓜。”

左明一听会意地点点头接过话:“不是傻瓜也能练成傻瓜。”

老主任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俩,听不懂什么意思。旁边的刘君浩悄悄站起来:“主任,我就是他们嘴里所说的傻瓜。”

刘君浩卸下武装走到镇长对面的一小块空地中抱拳答礼,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摆开一个长拳起手式,镇长见状立马阻止:“不不,不是这样!”刘君浩满脸疑惑地收起拳式看着对方,镇长对老主任说道:“这些动作我也学习过,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请他和我的保镖比试一下?”

这句话一出,老主任感觉有点骑虎难下,事到如此拒绝不妥不拒绝也不妥,正在衡量之时,刘君浩嘴中的宝宝开了口:“先生,我们拒绝和他们打!”老主任听到后禁不住松了一口气。谁知镇长招手叫过一个侍者附耳说了几句话,侍者点点头走了出去,片刻之后托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叠纸币。镇长指着这叠钱说道:“我不会让你们白白比试的,这里有一千五百美金,胜者可以赢得五百美金,如何?”宝宝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后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愿意和他们较量较量。”说完站起身来摘下武装递给旁边一个人准备上场,谁知此人轻轻用手推开:“队长,他和你不是一个级别的,还是让我来吧。”宝宝看了刘君浩一眼,点点头坐下后说道:“祝你好运,邦德。”

这名叫做邦德的雇佣军个子相对比较矮,只有一米八五左右,即使这样也足足高出刘君浩半头,两个人站在一起,个头落差立马体现出来。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场比赛肯定要打了。老主任紧张地看看绍辉左明,想在他们两人的脸上找些肯定,可是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表情,老主任只好提心吊胆地看着刘君浩。

“好的好的,非常好!”镇长情绪非常高涨,拍拍手大声喊道:“把外面清理干净,我请大家看场高手对决!”

镇长果然是个大手笔的人,吃顿羊肉串搞得这么隆重,想要看场搏击,从提出来到两名对手站在厂内,不到区区五分钟。外面的烧烤台和桌子很快被移开,中间留下很大一块空地,其他人来到外面坐下,刘君浩和邦德两个人站在中间对视着, 邦德看看镇长,好像询问是否可以开始,镇长坐在座椅中问道:“你们需要拳套吗?”邦德和刘君浩同时摇摇头表示不用。“开始!”镇长下达了命令,旁边的绍辉有些担心地望着场上,他太知道无规则搏击对抗的风险了。

刘君浩练的是北派功夫,走的是大开大阖的刚猛路线,他抱拳答礼完毕后双腿站开马步,非常大气的洪拳架势顿时亮了出来,邦德没敢大意,微抬脚尖摆开搏击防守式开始寻找对手空当。大气的洪拳架势在他眼里看来破绽很多,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刘君浩附近,虚晃一下后一记横踢快速踢向他的前腿,刘君浩后退一步躲开,紧接着邦德的后手拳如子弹般打了过来,拳未变老又是一记横踢踢向刘君浩肋骨处,邦德四肢比刘君浩长,在搏击比赛中这一点很占优势,此刻刘君浩在邦德的攻击半径内,而他却不能击打到对手。面对这一拳一脚,他只能用双臂硬碰硬地扛下,趁着对方出招时身形不稳,马上向前踏步缩短距离一个冲拳砸向邦德的门面,邦德头稍稍向后一仰避开,刘君浩没有给他回旋余地,一个弹腿攻其腹部,身体顺势大幅度前倾用肘击继续砸向邦德的下巴,邦德不愧为搏击好手,一只手拍歪下面的腿,另一只手护住侧脸,瞬间化解开刘君浩的进攻,看似非常轻松,其实是危险重重,邦德快速撤离开站在不远处,抖着有些发麻的胳膊。双方有来有往了一回合,动作之快招数之狠令远处的镇长看得有些发呆。

中国古武的作用就是用来技击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古武渐渐退出战场,变为民间艺术。后来又添加了一些杂耍在里面,形成了现在所流传的套路,非常具有观赏性,但是用来技击,还是差了一点。

此刻刘君浩心里压力很大,虽然在家时也学过一段时间的散打,但最主要还是以这些套路为主。后来到了部队开始接受正归的搏击训练,但是像邦德这样身材高大的搏击行家,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现在邦德正警惕地防守着,部队所学的那些制敌术根本用不上。刘君浩皱着眉头站在邦德的不远处,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制服对方。但是对方没有给他充足的思考时间,邦德几个滑步来到刘君浩面前如毒蛇吐信般打出几记组合拳,刘君浩躲开几拳后实在没能力躲开最后两拳,只好曲肘护住整个面部,对方力道非常凶狠,刘君浩头部在肘盾里面仍然受到冲击,大脑有些震荡,他顿感不妙,立刻潜下身抱住对方的双腿用尽全身力气想把他摔倒在地。突然“咚咚”两声闷响,两股力量,犹如千斤木桩戳地一般砸进刘君浩的后背,只感觉体内五脏瞬间变形移位,他后背生痛呼吸发麻,现在想平安撤出的可能性根本没有。刘君浩做最后努力,把邦德的一条腿扳离地面,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喉结顺势向上托起下巴,这招如果用准了可以把对手制伏在地甚至暂时丧失意识。可他万万没想到邦德会如此强悍,被人抓住喉结要害后仍然忍痛低着头保持重心,一记重重的左右直拳带着呼啸砸在刘君浩没有设防的面部,刘君浩顿时借着惯性“扑通”一声倒在前方。

邦德没有再动手,伸开双手夸张地冲着旁边的观众耸了耸肩,他清醒地认识到镇长只是想看看比赛,不是你死我活的战争肉搏,没有必要置人于死地。此刻观众发出一阵喝彩叫好声,刘君浩慢慢地撑起身,脸上沾满鲜血和泥土,他擦擦流到嘴边的鲜血,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站稳之后想冲上前继续打,被刚刚赶到的绍辉和左明拦下。绍辉把刘君浩交给左明扶好,说道:“你带着他下去,我来跟他打。”左明担心地看着他,绍辉轻轻挥挥手:“放心吧,这里交给我了。”左明只好点点头:“小心点,不行别硬拼。”说完扶着刘君浩到旁边坐下休息。

绍辉慢慢走到邦德面前:“你的功夫不错,我想和你过过手,你需要休息会儿吗?”邦德歪歪头意思是不用,刚才那一场已经让他摸透对方实力,看着面前和上一个对手身高差不多的绍辉,他有信心打个二连冠。他的这种不屑表情激怒了绍辉,他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站在离邦德不到一米处拉开跆拳道的架势。

“噢!跆拳道!邦德你要小心了!”宝宝在远处戏谑地喊道。邦德又是歪歪头算作回应,没给对方反应时间,大大咧咧咧地拉开搏击架,马上两记直拳打向绍辉的头部,绍辉身体向后倾斜抬脚正踹迎向对手面部,身体拉成一道漂亮直线,邦德两拳落空的同时脸庞被重重打到,鼻梁一酸退后两步避开锋芒,他活动活动脸部肌肉消除疼痛,不再敢大意,两只胳膊竖起护住头部寻找机会进攻。绍辉一招得逞后又是一腿踢向邦德腹部,邦德尝过了这腿的滋味不敢硬拼,后撤步躲开,没想到绍辉这腿是虚,在他后撤的同时轻快地垫步向前,踢向腹部的那腿猛地高高抬过邦德头顶重重砸下,邦德大骇,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躲避,只好把头埋在胳膊里面。绍辉攻击的目标其实就是他的这两只胳膊,高劈腿连劈带挂地把邦德两只防守的胳膊打掉,欺身上前一肘砸在他的下巴,同时提起膝盖重重顶在膈肌上,短短不到二十秒,邦德轰然倒地。

坐在一旁的宝宝看得很清楚,同伴并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他慢慢站起身走向场上,老主任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他走过去,身后的左明也跟着走下场地。邦德站起身,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绍辉,宝宝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退后,对绍辉说道:“邦德刚才没有休息所以才会被打败,我和你打一场如何?”左明没等绍辉说话抢先说道:“我和你打!”宝宝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身后的邦德见队长过来给自己台阶下,知趣地揉着肚子走出场地,绍辉推开左明示意他也下去。待到两个人都离开后,场地上只有宝宝和绍辉两个人。

“你要小心了!”宝宝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也要小心点。”绍辉也回答道。宝宝将近两米的身高,塔一般地矗立在前面。这是一只不把自己也不把别人性命当回事的猛兽,壮硕的胳膊和绍辉的大腿一般粗,此刻正高高扬起,一巴掌冲着绍辉拍了下来。绍辉没有后退,拧腰一腿踢在宝宝的手腕处将这巴掌截击下来,腿刚落地转身又是一腿踹在脖子上——要是普通人的应该踹在脸上了。宝宝仅仅向后撤了一小步,又被绍辉的两记正踹后退两大步,这几腿对于他来说根本无伤大雅,他伸出长手臂去抓对方,绍辉俯身躲过又是一记力道很足的小鞭腿抽在宝宝的大腿内侧,紧接着腾空转体一百八十度后旋踢把脚印印在他的胸口,猛地一使劲借助反作用力跳出很远,躲开了宝宝的攻击范围。

首次交手,绍辉明显占了上风,他如此敏捷的身手令观者感觉不可思议。但是宝宝非但没有生气,而且挑起大拇指夸赞绍辉打得好。老主任在旁边松了口气问左明:“看来绍辉能打得过这个人吧?”左明摇摇头:“很难说,搏击里面藏着很大的变数和偶然性,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好哪方能赢,就算只论两人的实力,宝宝身高力壮处处占优势,绍辉身体灵活经验丰富,就怕两个人要打个旗鼓相当了。”

左明说得没错,场上的绍辉和宝宝打了将近十分钟没有分出胜负,当然大部分时间两个人僵持着谁也不敢轻易出手,宝宝流着鼻血心想这个小矮个不一般,怎么也重创不了他,绍辉擦擦嘴上的血感觉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重击了几处要害,却像打在木头上一样不起作用,如果使用挖眼踢裆咬耳朵这些招式,恐怕丢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脸,两个人又僵持了一会儿,绍辉冲过去虚晃一下拳打脚踢骚扰一下后又撤回来,这次宝宝没像上次那样你来我打,而是躲出去很远伸出手:“嗨嗨!咱们这样打下去不会有个结果,算打平怎么样?胜负让他们去争吧。”他伸手指指巴曼和左明,绍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看左明,左明轻轻点点头,这也是绍辉想要的最好结果,毕竟不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战,打个平手双方都不失面子。

可左明没让绍辉想象的最好结果坚持多久,也可能是那个酒吧招待男被酒吧里的烈性鸡尾酒和女人掏空了身体,左明上场后震脚发力双手如凭空揉馒头一样如封似闭了一下,“啪啪啪!”左氏大巴掌再次横出江湖,劈打推压钩揽攒全部浓缩成这两只巴掌,左明像大人打自己孩子一般满场追着呼巴掌,硬生生地把酒吧招待男打成马戏小丑男上蹦下跳。镇长吃惊地问:“这是什么功夫?”绍辉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在牙缝里挤出俩字:“太极。”

“什么功夫?”镇长没听清楚。

“太极……拳。”绍辉这次说得比较清楚。

“这就是太极拳?”镇长呼地站起来吃惊地望着场上穷追猛打的左明,高声赞叹:“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我以前接触的都是假的。”

“不是,镇长阁下,你以前看到的都是真的,就今天这个是不能算真的……”绍辉小声说道。

镇长显然对这几名拳手的表现非常满意,一连夸了很久。招手让人把钱送到绍辉三人面前,绍辉刚一推辞被老主任拦下替他们收好这笔钱。性情豪爽的镇长又命人摆开宴席继续吃饭,绍辉被刚才这一出闹得不想待在里面,独自一人走出来透透气。

“嗨,你叫什么名字?”后面突然有人问道。

绍辉扭过头,宝宝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支羊肉串,分给绍辉一支。“谢谢,我叫绍辉,很高兴认识你。”绍辉接过肉串回答道。

“你好,我叫Bomb,也非常高兴见到你。”

看着壮硕威猛的炸弹,绍辉想起刘君浩给人取的名字叫宝宝,他差点没笑出声来。宝宝没有觉察到对方的表情,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你的功夫真的很好,你是特种士兵吗?”绍辉拿着肉串坐在他身边:“是,你的功夫也很好,相信没有多少人是你的对手。”宝宝好像没听见绍辉说话似的,咬下一块羊肉慢慢用力咀嚼,这一块肉竟然被他嚼了很久才慢慢咽下,看得出他刚才在专心致志地享受着这块羊肉,吃完后看看绍辉说道:“功夫好又有什么用?最终还不是要让人杀掉?”绍辉愣住了,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对了,如果哪一天咱们在战场上打起来,你说是你们赢还是我们赢?”宝宝问道。

绍辉略一沉思,说道:“你们在全球各个地方找战争打,经验和技能一定非常丰富,应该不惧怕任何部队。”宝宝听完后点点头承认。

“但是,如果你和中国特种部队对抗的话,肯定打不赢。”绍辉说道。宝宝听完后笑了,但是没有高声反驳:“我带领着部队和许多国家的特种部队交过手,很少有输的时候,我倒是挺好奇,你为什么肯定我们打不过你们?”

“论装备和技能,你们和我们可能差不了多少,但是你们比我们少样最关键的东西,信仰。”绍辉捻着肉串回答道。

“信仰?什么信仰?”宝宝扭过头睁大眼睛问道。

“作战的信仰。咱们作战的信仰不同,你们是为钱而战,我们是为自己的荣耀和国家而战,你们为钱而战到最后必定为钱而跑,但我们身后是自己的荣耀和国家,没有任何的退路。而且,你们心里会非常空虚,但是我们活得却很充实,你明白了吗?”绍辉问道。

“噢,我好像明白了。”宝宝抬起头看着天空哈出一口气:“你说得对,自从二十岁开始,我就感觉人生非常没有希望,我不知道这种感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可能是上帝对我的惩罚吧。”

绍辉以前接触过雇佣兵,知道他们残忍神秘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煎熬,作为军人,他有些同情他们。看着宝宝这个样子,绍辉安慰他道:“我以前认识一名像你一样的雇佣兵,他比你乐观多了,自己嘲笑说自己就是战场上的一只狗,哪里有吃的就往哪里跑,等攒够粮食后就回家过冬去,这样不也挺好吗?”

宝宝把肉串含在嘴中吮吸肉汁,听到这话后笑了笑:“别把我们和狗相提并论,狗最起码还有对人的忠诚,而我们只对钱忠诚。”这直白的话顿时令绍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对这群人的认识又增加了一分。

“其实今天打得很过瘾,如果没事了,咱们再一起交流一下吧。”宝宝说道。

“没问题啊,不过我那个战友把你的同伴打得很重,我替他道个歉。”绍辉诚恳地说道。

“哈哈,没事!”宝宝大手一挥:“两个人互为对手时就没有对错之分,我经常劝Barman平时要好好地训练保持身体,可是他一直不听,总是泡在酒里和女人里出不来,今天我还得谢谢你们替我给他上了一课呢。”说完他和绍辉相互地笑了一下,两人“啪”的一声击了一下掌,仿佛老友一般。

下午两点多钟,镇长结束宴席后大家坐上车开始返回,老主任简单询问了一下绍辉三人有没有受伤,然后把那叠美元拿出来交给他们。绍辉三人说什么也不肯拿着,最终决定把这笔钱用于会餐或者补贴生活困难的同胞。车辆驶进大门后绍辉三人回到房间,今天的暖气烧得非常旺,大家穿着薄薄的迷彩背心,下摆紧紧地扎进迷彩裤内,裤腿又扎进高高的作战靴内,一身身朴素的戎装把这隆冬季节衬托出一份英姿飒爽。此时所有的队员都在房内看书学习,待到绍辉他们进来后都静悄悄地放下书本看着他们,好像一群赌徒全神贯注地看着三只骰子。当他们换衣服时不小心露出一大块淤青,赵正豪看到后走过去掀起绍辉的衣服:“你怎么搞的?吃顿饭都能吃出外伤来?”“没什么,吃着饭跟别人打了一架,然后就这样了。”绍辉随意地回答道。“英雄救美了还是拔刀相助了?”大家都被吸引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你们想什么呢?”绍辉套上长袖背心大声斥道。

“唉,要是英雄救美或者拔刀相助还好呢,我最倒霉,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一个丢人现眼的机会。”刘君浩哭丧着脸说道。

经不起大家的询问,绍辉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可他没想到的是大家伙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他的话音刚刚落,赵正豪紧接着问道:“你们吃饭的时候打的?”

“是啊。”绍辉喝了口水回答道。

“那你们吃的什么饭?”赵正豪又问道,眼神里充满期待。

“这有什么关系吗?”绍辉有些不解。

“关系大了,快说啊!”赵正豪催促道。

“羊肉串,烧烤,特好吃!”一提起今天的午餐,刘君浩一扫满脸沮丧,兴高采烈地回答道。

“没吃本地的特色菜?”周烨伸过头关切地问道。他嘴里所说的特色菜就是巴塞拉国用羊油做的家常菜,羊油在这个贫瘠的国家里可算是非常好的东西,一般普通百姓吃不上。

“没有啊,今天就是吃的烧烤,我说你们今天怎么了?这么不对劲?”绍辉拿着杯子疑惑地问道。

“噢耶!”屋内几个人听完后兴奋地“啪啪”地拍着巴掌开始手舞足蹈。

“完了!”赵正豪猛地一拍额头,“你们今天吃什么不行!天杀的烧烤啊!”

“少废话,快快,还有你们,抓紧时间,一千个俯卧撑!”以王建斌为首的几个人指指点点地敦促道,大有今天不做以后就没机会做的意思。只有绍辉三人迷惑地看着这满屋的人百思不得其解,左明走到门口推开门说道:“什么莫名其妙的,一群疯子!”

“你干什么去?”

“去厕所,怎么了?”左明站住问道。

“你肚子不舒服?大便还是小便?”赵正豪等仿佛溺水人抓到救生圈般地急切问道。

“全都疯了!去解个小便!”左明推开门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没看到赵正豪脸上充满灰寂的绝望。

晚上,天地清平,整座基地内安静如沉夜,除了城墙上的几个哨兵发出几声咳嗽和灯光外,一切事物都在休息。一个黑影轻轻地来到队员们的窗外侧耳听着什么,确定没动静后拿出钥匙悄悄打开锁,进去后猛地打开大灯,强烈的光线顿时照亮整间屋子,队员们条件反射地抓起枕边手枪一骨碌滚下床,眼睛适应光线后才看清这个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是队长苏岳松。大家收起枪站成一列等待队长的训话,苏岳松阴沉着脸看着每一个人的脸,队员们目光冲着正前方笔直地站着,很久,苏岳松说道:“今天我要通报两件事,第一是离咱们不远的一个地方遭窃,丢失大量白菜,人家专门找过来询问;第二我专程过来表扬一下咱们的绍辉左明和刘君浩三人,发扬我军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在做了一夜贼之后仍然能击败挑战的对手,为咱们争得了面子赢得了荣誉。”苏岳松把面子和荣誉两个字咬得非常重,他说完后又挨个看着每个人的表情,最后把目光定格在离自己最近的赵正豪身上:“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队长,我认为绍辉左明刘君浩三人敢打硬仗敢啃硬骨头,确实为我们赢得了荣誉,我认为应该给他们记三等功一次!”赵正豪大声回答。

“我没问你这件事!我问的是白菜那件事!”苏岳松怒斥道。

“队长,我认为没有铁定的证据不能怀疑任何一个人!”赵正豪回答道。

“哼哼,证据?证据是吧?”苏岳松背着手走到赵正豪面前:“你告诉我,这里有哪些人能在哨兵警犬的眼皮底下翻高墙进去偷东西不被发现?有哪些人具备这种本领却去偷白菜?这里的人根本不吃白菜也不种白菜,丢白菜的人不是巴塞拉人,他自己种了一些留着冬天做沙拉吃。好家伙,主人还没吃到就被一伙高素质的贼惦记了,白菜呢?”苏岳松大声问道。

“队长,我们真的没有去偷白菜,不信你去问问咱们的哨兵,那晚我们根本就没出去。”王建斌说道。

“我就是问了哨兵才确定是你们这帮货的!”苏岳松几步走到王建斌的面前看着他说道。

其实苏岳松今天没有闲着,中午主任出去不一会,两个陌生人便来到基地要求见负责人。苏岳松接见了他们,陌生人很委婉地说自己主人因为一些原因长居于此,不太习惯这里的饮食所以种了一些白菜,他知道中国人习惯吃白菜,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送过一些来。苏岳松当时很纳闷,平白无故地干吗要送白菜,于是把这个疑问提了出来,陌生人一看苏岳松确实不知道事情原委,只好说如果需要可以说一声,希望以后不要在主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去拿。苏岳松当场就明白了,肯定是自己手下那帮兵背着自己干的好事。非常尴尬的他表示一定会严查不怠,送走客人后他立马去找昨晚哨兵询问情况,其中一个哨兵说昨晚好像是有几个影子翻墙过去了,但是速度太快,是人是猫没看清楚。他又去翻看了监控录像,在一面墙上数数人影,不多不少正好十一个。他明白这个案子算是破了,所以晚上拉紧急集合叫起这一帮犯罪嫌疑人,非常肯定地把罪名戴在他们头上,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巴塞拉国的人因为信仰原因,根本不会偷东西。

“你们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逃过摄像头吧?就算你们说看不见脸不能算证据,那十一个人影怎么解释?”苏岳松知道这帮兵的脾气,不把所有退路堵严实了他们打死也不会认账。

“白菜呢?拿出来!”苏岳松又是一声暴喝。满屋的人没有动,苏岳松火气上来了,伸出手指着所有人骂道:“部队花这么大的精力物力培养了你们,是让你们做特种兵去执行特种任务,不是让你们去偷偷摸摸半夜去做贼的!偷偷摸摸地做贼,就算没人发现,你们自己难道不脸红吗?”

“队长,我们没偷偷摸摸的!我们是光着膀子喊着号子把白菜拿出来的!”赵正豪一看已经东窗事发,与其被动挨骂,倒不如干脆承认多少挽回一些面子。

队员这么爽快地就承认了,苏岳松反而不再骂人,他狠狠点点头:“谁带的头?”

“报告队长,是各军种协同作战,没有总指挥。”绍辉站在队伍中央回答,“事情已经犯下了,我们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一切处罚?”苏岳松瞪着眼斥道,“那好!你告诉我该怎么处罚!”绍辉没有说话。

“回答我!”苏岳松再次紧逼。

“要不这样,”旁边的刘君浩诺诺地说道,“我们愿意将功抵过,不要那三等功了。”

“什么?”苏岳松气极反笑,“你还想要功?我现在就宣布对你们的处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紧张地竖起耳朵,这帮人档案里有的是军功和处分,虱多人不痒,他们倒不是在乎再多一个,而是怕在异乡拼死拼活后什么也没有,最后胳膊窝里夹着个处分回家见爹娘,爹娘问道,儿啊,带着什么回家啦?到时候总不能回答说,妈,我给您二老带回来一个处分,您看还是严重的,偷白菜得的!这岂不是很窝囊的事情?队员们担心的是这事。

“昨晚盗窃白菜一事性质非常严重,所带来的后果非常恶劣,不仅破坏了我们和地方的关系,还直接影响了咱们军人的形象,所以我决定……”苏岳松扫了每个人一眼,队员仍然面无表情笔直地站立着,“我决定,今晚无论如何要把白菜消灭掉,不管是炖还是炒!”

所有队员一愣,苏岳松又自言自语道:“可不能落下把柄让那老家伙笑话。”所有队员反应过来后一阵欢呼,苏岳松严肃地说道:“嚷嚷什么!厨房里有肉,带着白菜一起去吃夜宵,你们请客!我也很久没吃到白菜炖肉了!”

队员们在这么一个宁谧的夜晚偷偷溜进厨房,如饥饿的兔子般消灭了整整一袋半白菜,剩余的埋在菜窖里,等待哪一天有兴致了再挖来打牙祭。第二天厂里的大厨直说自己好像生病了,一进厨房闻什么东西都是炖白菜味。大家说他不是想白菜,而是想家了。苏岳松告诉他今天就不要进厨房了,免得陷入太深容易害思家病。

绍辉说,人的幸福底线是有韧性的,国内同胞想吃些什么就能吃到什么,生活得非常舒适可是没有满足感,而在这里,半夜能偷偷摸摸吃顿白菜,就可以让人幸福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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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懒人系列终回本:常言,偷得浮生半日懒。当不能偷得浮生又想懒时怎么办?当然是光明正大地懒啦!从小懒到大的庄书兰就是这样想的!当前世成为记忆时,庄书兰更是决定将这懒人做到底。管他冷嘲热讽也好,闲言碎语也罢,她庄书兰不会因此而改变!且看懒人如何笑傲官场沉浮,冷看朝野纷乱!————情景一:“美男,来,给本姑娘笑一个!”一手托起某男精致的下巴,拇指轻刮着脸颊,“啧啧,这肌肤,比姐姐我的还要好!哎!平日里用的是哪个牌子的保养品啊?”……某男呆状,第一次有种叫耻辱情绪袭上了心头——他居然被一个还未并笄的小女孩子给调戏了!情景二:“跟了本宫,他日你就是一国之母,光宗耀祖!”某男拦下某女,半带着威胁地喝着。“光宗耀祖这件事,不归臣管,你去找别人吧!”轻弹去不知何时落在肩膀上的树叶儿,微微一笑,“时辰不早了,臣得回府休息了!”情景三:“你想从这游戏中退出?”媚眼一抛,却让人不寒而颤。“我还有权力说不吗?”某女惨淡一笑,带着狡黠,“既然是你将我带入这游戏中,你怎么可以置身事外?所以,我们成亲吧!”情景四:“……新娘请下轿!”第一声,无人答应……“请新娘下轿!”第二声,还是无人答应……“请新娘子下轿!”直到第三声时,轿里忽地传来慵懒的声音,“呀!我怎么睡着了?四儿,现在什么时辰?为何迎亲的轿子还不来?”————〖精采多多,敬请期待。〗————懒人系列:总裁的懒妻帝君的懒后懒凰天下风流佳人系列:风流女画师新坑:轻松+现代+都市+网游+青梅+竹马=恋上恶男友情链接:逍遥王爷的穿越妃本色出演绝焰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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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于一系统带一宿主去到不同位面做任务,无血缘姐妹凭借着自己实力和姐妹的“火上浇油”,愣是把空间弄乱套了。“男人有什么好的,不如我们姐妹花干大事挣钱!”“你先把目光从那男的身上移下来在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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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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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背负无数流言蜚语的风流郡主,他是高高在上风华无人能及的摄政王。在爱恨纠缠中,他们慢慢靠近,万丈红尘,只有他懂她嚣张外表下的悲哀,只有她看到他华美衣袍下的黑暗。滔天火光之下,一切从头再来,命道轮回,他来找她,告诉她,他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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