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卫平正领着侍卫走过来,见了池款款便停下来行礼:“郡主安好。”
“嗯,都起来吧。卫平你来了。”池款款熟捻的打着招呼。
“是。”卫平站直了身子,眼睛看向了池款款身后的人,好一会儿才迟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哎,岑归程?”
“卫平,哈哈,你小子还记得我啊?”岑归程看见旁边的几个侍卫,不确定是不是有“外人”在场,只得笑呵呵道。
“呵……几个月前你闯了王府的酒窖,偷喝了王爷珍藏多年的藏酒,怎么可能不记得。王爷为这可找了你许久。”
这样的话,那便是有“外人”在场了。
“哦……原来你不敢见我七皇叔是因为这个啊。”池款款在一旁道。
“啧,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过是替他解决他的藏酒了,反正他放着也是放着,喝他点酒怎么了。那小子真是小气。”岑归程振振有词地说。
“几个月不见踪影了,怎么,现在被郡主抓到了?”卫平有些好笑的看他。
“哼……这丫头实在奸诈,平白毁了我一世英明。”岑归程气愤的说道。
“这话你也敢说,你认为你以前有英名?”卫平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腰边挂着的佩剑。
“你别看了,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有拔剑之前习惯看佩剑的恶习,三年了,还不知悔改。”岑归程说,“我如今被你们郡主抓着,你拔剑?拔什么剑!还拔什么剑?有必要吗?要兴师问罪就赶紧的,你们不能以多欺少,动用私刑!”
卫平听了这话,放下了手:“那好吧。你说得也没错。”接着走到他身旁,接替池款款压制了岑归程的一只手。
“你们这是绑架!
“郡主,我们去哪里?”卫平无视他的问题。
“想叫他帮我一个忙。”池款款道,“往王妃姐姐的院子去吧。”
“正好王爷也在,就这样吧。属下与您一同前往。也好与王爷有个交代。”
“嗯。麻烦你了。”
“你们两个倒是快着点啊,有什么话不能路上说,我在这边手被抓着,很好受啊?”岑归程在前面念叨着。
卫平稍用了力气,将他的手一扭,然后听见岑归程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走吧。”
岑归程很快被带到柳云烟的院子里。蓝锦和柳云烟正准备吃午饭,便看见池款款与卫平押着岑归程一同进来。
蓝锦头一次见岑归程这么老实,不禁笑了出声:“岑归程?你也有这么老实的时候?不跑了?”
岑归程冷哼一声:“你家郡主厉害得很。”
蓝锦瞥了他一眼:“卫平,将院子外边的门关上。吩咐下人们,本王要处理家事,这段时间不许过来。”
“是,王爷。”卫平应了一声,快速的把门关上了又回来,站在一旁。
“门都关了,还不知道放开我?小丫头。”岑归程无奈的对着荼荼道。
“荼荼。”池款款叫道。
荼荼点点头,然后放开手。
岑归程松一口气,揉了揉手腕。径自走到饭桌旁就坐了下来,先问了柳云烟:“嫂子最近过的好吧?”
“嗯,挺好。”柳云烟轻笑着回道。
他才又环视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才看向蓝锦:“没有酒?”
“被你喝完了。”蓝锦道。
池款款也不觉着有什么奇怪的,毕竟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池款款也觉出来岑归程就是这个性子,便也走到他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来。
“蓝锦你能不能大气一点!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给我准备准备。我辛辛苦苦回来看你容易么?!”岑归程控诉道。
“跟你就不能大气,要是大气起来,你还不得三天两头上房揭瓦。”
“款款吃过午饭了么?要在王妃姐姐这里用膳么?”柳云烟出声问道。
“我吃过了。王妃姐姐,我过来,其实是有点事情。”池款款说着,看向岑归程。
岑归程接收到她的目光,只问了一句:“哎,怎么没人问问我要不要用膳?”
“……”池款款低了头,见他的脚大大咧咧的就放在自己旁边,不动声色的移动脚步,用了力气,一脚踩在他脚背上,然后又快速的离开,面上一点变化也没有。
“嘶~”岑归程倒吸了一口冷气,愤恨的看向池款款。
蓝锦离得近,猜到了些什么,对着池款款赞许的点点头,才缓缓问道:“怎么回事?”
“就是这参汤。”池款款自旁边端起来,“有些问题。我本来想要全部倒掉的,想想不妥,还是应该让皇叔和王妃姐姐知道。”
侍女们早前已经被卫平吩咐下去待着了,现在没有人在旁边服侍着,蓝锦看见池款款端着托盘,便一手接了过来,放在面前,端起参汤看了看:“有什么问题?”
池款款见岑归程没有说话的意思,朝他的脚背上又是一脚,但岑归程早有防备,早早避开了。
他得意地朝她看一眼。
“岑归程,怎么回事?”蓝锦问。
“真真是沆瀣一气。这年头,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连蓝锦都重女轻男了。”
一道视线看向蓝锦。
五道视线看向岑归程。
岑归程,败。
“这里面放了香獐酒。”岑归程动起筷子,在一旁说道,“啧啧,果然最毒妇人心,这香獐酒可是很难找的,与麝香的作用差不多吧。”
蓝锦端着参汤的手顿了一下,旋即脸色变得很难看,气息因为愠怒变得有些急促,压住了想要摔落汤碗的手,压低了声音问道:“蒋红玉?”
岑归程挑眉,这时候的蓝锦可是少见。
“嗯,是我从蒋红玉身边的侍女许儿手上拿来的。”池款款道,“听说是她亲自熬的。”
蓝锦把汤碗连同勺子原封不动的放回托盘里,放在远离了饭桌的桌椅上,冷哼一声:“本王还未有什么动静,她就这么心急?”
“我说,你这也两年防着,什么东西她送来的都不用不吃的,她怎么还敢送过来?”岑归程道。
“她做的这些手脚我怎么可能不防。万万想不到她竟在我送与云烟的手链上做了手脚,是我大意。我还未找她算账,现在反倒是她先沉不住气了。”蓝锦沉沉道。
“皇叔,你知道?”池款款惊讶的问出声。
“那天你离开之后,我便特意吩咐九儿取来浸过白珊瑚手链的沸水,发现水中颜色异常,便让人寻大夫询问,发现竟是麝香,这些天我假装不知道也没有声张,是因为王妃姐姐怕被做手脚的人知道了,会对你不利,款款你不会怪我吧?”柳云烟对着池款款解释道。
“不会,怎么会呢。”池款款忙道。
“对了,这几个月你可查到些什么?”蓝锦重新坐下来,朝着岑归程问。
“你还知道是你叫我出去办事的啊?还有你,卫平!一个两个心知肚明,还由着这小丫头扣押我,我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岑归程指指蓝锦,又指指卫平,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没办法,我们也除强扶弱嘛。”卫平在后边飘飘乎来了一句。
“她这叫弱?你看她把我脚踩成啥样了?还叫弱?你怎么不去劫富济贫啊?”岑归程一把被踩过的左脚跨出来,鞋上沾了一个鞋印子,对池款款说,“你再这样下去,是找不到婆家的,我跟你说。”
“……”
卫平看了他一眼:“劫富济贫,你让我劫王爷?”
“有何不可。”
卫平默默的把腰间的佩剑拿下来,剑鞘冷不丁向下使了点力气戳了戳岑归程的左脚,只见岑归程反射性的快速把左脚撤走,抬头瞪着眼睛看他。
“这不是好好的?还能动。”卫平忽视他的视线淡淡道。
“……”岑归程挫败的叹气,“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如今男子不如女……”
“……”池款款有些哭笑不得,听着听着好像又有些听懂了,“岑叔叔,对不起,是款款莽撞了。”
“嗯……”岑归程欣慰的点点头,然后又抬起头看她,“等等,你叫我什么?刚刚你还叫岑大哥呢!现在怎么改口了!我有这么老?”
“那你是不是与七皇叔一样的年纪?”池款款问。
“是……”岑归程道。
“那你是不是与七皇叔是兄弟?”
“是……”
“那我都叫七皇叔了,我不该叫你叔叔啊,你如果要比七皇叔小一辈,那你以后要怎么称呼七皇叔啊?要是像你刚才说的蓝锦那小子这样的叫法,是违背礼数的。”池款款看他。
“咳……算了那你还是叫叔叔吧。”岑归程道,然后从怀里拿出一纸书卷递给了蓝锦,“这是你让我查的东西。上面已经清清楚楚的陈列了蒋家的一系列罪证。以后要怎么办,就看你的了。”
蓝锦接了过来,仔细的看完,又问:“可有人证物证?”
“有。随时可以送来。我都安排好了。”岑归程说起正事来,面上出现少有的严肃,连坐着的时候,都不自觉把腰挺直了。
“嗯,我有分寸。”
池款款看他们谈论正事,不好插话,便在一旁安静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