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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像蒲公英一样去旅行

像蒲公英一样去旅行像蒲公英一样撑着小伞去远行;或者像蘑菇的淡定从容躲在伞下安静地享受心灵的四季。无论哪一种都给了卢梦美好的想象和效仿的欲望。她想买一把美丽的小洋伞,然后带着它游遍世界的每个角落,演绎蒲公英的浪漫情怀。

“一百个一生中必去的地方”、“一千个一生中必去的地方”……这样的旅游宣传很多。于是很早的一天,在卢梦的心中就有了一个梦想——每年至少去一个地方。毕业将近一年,因为种种原因,旅行的计划始终未能实现。内心抓狂了数日,思想的碎片需要全部清理,心海也正在等待一片崭新的空气。第一个目的地会是哪里?也许佛罗伦萨是路过的站台;也许亚马逊的丛林里将留下她的脚印;也许东京的街头有她的背影;也许斐济的海边将飘着她的欢笑;也许非洲草原上将会回荡着她的狂野叫声。一切的一切都在等待之中。而等待旅行的日子,就像等待每一个春天的到来!春天,总是如期而至。而等待,却是漫长的冬夜!在那些没法去远行的日子里,卢梦告诉自己将会像蘑菇一样诗意地栖居。

每次搭乘飞机或其他交通工具,卢梦的心里都会有一种人在旅途的感觉。是啊,人生不就是一趟没有回程的旅行吗?一路上每分每秒都有风景从身边掠过。一个婴儿从一出生就奔向了死亡。这听起来有些悲观主义且不太符合一个自认是乐观的人的思想习惯。但这是很客观的现象,尽管是一个宏观的视角。对于这个,卢梦自己的理解是珍惜当下。任何荣华富贵不是人生的终极目标,所有的身外物都将与你无关,过程享受比结果更重要,正如旅行。作为自己人生的旅行者,卢梦告诉自己:“慢慢走,别着急!时间的速度和自己的心灵是同步的。”在从动画公司回北京的火车上,卢梦思考了很多。她甚至想到了庄子的思想“人生就是天地间的一次逍遥游”,她决定把它作为自己的座右铭。

从江南动画基地回到北京,已经一周了。尽管旅行的念头一直萦绕心际,但是工作的确定毕竟是第一位。这一周她像赶场一样,去了五六家公司面试。基本上之前投递的简历都有了回应,这几家公司有的是韩国投资的动画公司;有的是传统广告公司;有的是国内大型企业的广告部;有的是知名门户网站的设计部;有的是游戏制作公司的美术设计部;还有一个是大型网络广告公司。卢梦最初其实很想去那家韩国动画公司,但是他们也给不了较高的工资,而且是做网络动画,与卢梦的伟大梦想有一定差距;那家大型企业广告部,工资倒是不低,只是工作内容太单一,仅仅是针对自己企业内部的业务广告,与卢梦天马行空的创造力不合拍;那家知名网站的设计部,只要网页设计和易拉宝等宣传品的设计,这也违背了卢梦当初学习动画软件的意图;那家游戏公司的美术设计部,只需要人物设计和场景设计,而且要求应聘者首先是游戏迷,可卢梦并不喜欢玩游戏;那家传统广告公司,只做平面广告和电视广告,卢梦不仅不太感兴趣,也有些格格不入之感;最后剩下那家网络广告公司,首先它的工资在税后仍然高出上家公司一千元,其次,工作内容是动画制作加广告创意,这把自己所学的和特长都用上了,其三,公司每年都有送员工出国旅游的福利。对于卢梦来说,这家公司简直是完美至极。李晓红也这么认为,她说:

“我感觉这家公司就像是为你打造的似的。”

“是啊,面试完的当天,公司的人事部就打来电话通知我次日上班去。”

“说明他们挺重视你的。你就好好干吧。”

“我跟他们说,刚回到北京,想全面调整一下。然后他们说给我一周时间。”

“很好啊,感觉这个公司挺通情达理的。”

“嗯。所以我想绝不能辜负他们对我的期待。”

“那你这周打算怎么安排?”

“呃,我已经决定好了,去中朝和中俄边境旅游一趟。”

“啊?怎么会想去边境呢?就你自己吗?”

“想出国游,时间不够!又要办护照又要办签证,至少得两个月吧,所以只好选择边境游了。”卢梦说,“我和高威还有他的同学一起去,明天出发。”

“行啊,我越来越觉得你的独立能力见长。”

“嘻嘻,人总是要成长的!在动画基地的三个月,我学会了思考,也体会到思考的乐趣。”

“嗯。即使那么不愉快,但却能找到另外一种收获。”

“是啊。虽然让他们占了点儿便宜,但是我的人生价值观得到了提升。所以我不恨他们,但也没有感恩,就当是人生路过的一道风景。”

“卢梦,我为你感到高兴。”李晓红突然想到与卢梦同行的是高威,她说,“你和高威一直有联系?”

“是啊。在MSN和QQ上,我们经常聊天,不过都是跟动画技术有关系的。”

“很好!”李晓红说,“明天,你代我问候他,欢迎他有空来做客。”

“会的。谢谢晓红姐。”卢梦突然想起王超,她问:“王超又出差去啦?”

“嗯。这几个月,她经常全国各地地跑,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回不来。”

“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挺想她的。不过,只要她一切顺利,我们也就安心了。”

“都快十二点了,你赶紧休息吧。不然的话,明天一早你怎么起得来?”

“好的,那我去睡了。”

“晚安!”

翌日清晨,高威和他的两个同学开了一辆越野车把卢梦接到了车上。那两个同学是一对夫妻,尽管毕业不到两年,但已经早早结了婚。这次边境之旅的时间正好是他们结婚一周年。两人现在共同经营一个服装设计工作室,他们看上去都很精干。男的叫董平,理着平头,负责开车。女的叫关颖,烫着大波浪发型,看上去挺时尚的。相比之下,卢梦和高威则显得像一对大学在校生。此次边境之旅有两个目的地,一个是辽宁的丹东,一个是黑龙江的伊春。像这样开车去旅行,对卢梦和高威来说都还是第一次,所以两人格外兴奋。

天气无常,原来预报说是晴天,但车子刚刚开出北京城的时候,天就下起了雨。这未免令他们有些不知所措,特别是对司机董平来讲,光线不好,前方的视线难免受影响。天气的变化使卢梦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一会儿平静如水,一会儿慌乱不安,一会儿又兴奋难抑。这是自大学毕业以来,从未有过的一种心绪。其实也可以理解。平静的是,因为这不是初次出远门;慌乱的是,雨天,路上的安全问题;好在还有一些兴奋的元素可以调剂远行的心空,比如能不能偷偷跨越边境,在朝鲜和俄罗斯领土上留下自己的足迹。未知的前方牵引着她,这种牵引的拉力似乎战胜了时而倾盆大雨,时而阴霾的天气。卢梦仿佛看见了那明媚的阳光照进了自己的心门……

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在一个公路收费站,看见了“丹东人民欢迎你”的标语。

丹东的美,难以用语言来描绘!它就像是一首悦耳的歌曲,每一个音符的存在都不容忽视。

一条绵长的鸭绿江镶嵌在中国和朝鲜边界,让丹东成为了一座边城。因与抗美援朝战役的关联,这座边城又被赋予了英雄气质。最让卢梦意想不到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一座虎山长城。它建于明朝万历年间,是明朝万里长城东端的起点,位于丹东的市郊,临近鸭绿江。而这个伟大的遗迹也使丹东多了一层历史沉淀感;依山、临江、面海,这里夏无酷暑,冬无严寒,年平均气温九摄氏度,因而丹东又被称誉为北国江南。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造就了一个良好的生态环境。生活在这里的人幸福感很强;十万八千公顷的国家级湿地保护区,是世界北迁徙候鸟的第一大停歇地,每年这里迎来送往了数以万计的候鸟,它们为这座江海之城增添了无穷的魅力;丹东人的热情、真诚和善良处处可见,无论是政府官员还是普通老百姓,这些淳朴的情愫深深地感染着卢梦。丹东河口的桃花漫山遍野,美不胜收!那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唱的正是这个地方,但他们去时,桃树上已经是硕果累累。

沿着鸭绿江游览丹东,其实也是在看对岸的朝鲜。朝鲜像一块蛮荒之地,处处流露着淳朴的乡村气息。没有污染,空气很清新!江边,时有狍子之类的野生动物奔跑而过;农田里,朝鲜人民在辛苦劳作;田埂上,矗立着古朴的水塔;边境线上,布满了缜密的铁丝网,朝鲜军队的暗堡每隔几十米便有一个。

“从丹东去朝鲜观光很方便,只是听说至少要提前一周办入境手续。”游客中一个女的说。

“也许下次再去丹东,应该去朝鲜境内走走看看。”另外一个女的说。

远山如利刃,景色看似不错。山上没有多少树,在卢梦身旁一个卖水果的老大爷说:“这些树啊,据说是在当年,朝鲜的领导下令砍伐的,目的在于不让朝鲜的民众躲藏起来逃亡到中国境内。”看着江面上有一座断桥,卢梦问那老大爷是不是抗美援朝时期留下来的。老大爷回答说,当年志愿军就是从这里跨过鸭绿江的。江边有个古旧的哨岗,卢梦一溜烟钻了进去,一边摆出一副解放军站岗的姿势,一边笑着对高威说:“感受一下我军当年的风采!怎么样,像不像?”高威见状,赶紧为卢梦拍了几张,并连连称“像!”然后,卢梦也为他拍了几张。

此外,卢梦一行人还去参观了战争纪念馆,大幅的战争油画作品令他们身临其境,高威称赞道,画得不错,很震撼。车子在丹东境内转悠了一天,卢梦想去买些工艺品送给两个好友。一个商场的柜台摆放着很多看上去做工很精美的皮包和皮夹,说是从朝鲜进口的。卢梦很想买两个,但是当营业员告诉她这是狗皮质品时,卢梦感到很惊讶,并且打消了购买的念头,因为在她看来,狗是作为宠物存在的!

在丹东住了一宿,次日,他们就一路开往黑龙江的伊春方向。车上卢梦对高威说:“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还来丹东。它不仅是中国最美丽的边城,更是中国最可爱的边城!”

高威笑着说:“印象这么深呐?那你干脆嫁到丹东来算了。”

关颖也开玩笑地说:“那怎么行呢,你舍得吗?”

董平不语,只是一个劲儿地笑。

高威不解地问:“董哥,你笑什么呀?”

董平故作神秘道:“哈哈,无可奉告。”

高威故作生气道:“董哥,你太不哥们儿了。”

董平依然乐呵呵道:“昨晚你们睡得怎么样?”

高威突然不做声了,卢梦也霎时间低下了头。原来昨晚酒店的客房不够,他和卢梦睡到了一个房间,但其实两人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可这说出来,谁信呢?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竟然没有浪漫的事情发生!情况是这样的,晚饭之后,他们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到了总台一问,只剩下两个标准间。高威说,其中一间让给卢梦,他自己去旁边的一个酒店。但是,董平说这样太麻烦,建议他和卢梦合着住一宿,还说,都是年轻人别搞得太拘谨。关颖也征询了卢梦的意见,卢梦点头答应了。这个夜晚两人都睡得不踏实,安静的房间内没有任何对白,只有彼此间翻来覆去的声响。半晌之后,高威回答说:

“嗯,睡得还不错。”

“那就好。”董平与关颖相视而笑,然后接着说,“出来玩儿,开心最重要。”

“高威,你打算啥时候办事啊?我的红包都准备很久了。”关颖半开玩笑地说。

“那你就先存着吧,到时候再加点儿利息。”

“别让我等太久啊!下半年行不行?”关颖半认真地说。

“老婆,你还能再夸张点儿吗?”董平对关颖说。

“这怎么夸张了?”关颖有点儿不满地说,“现在都流行闪婚!”

“闪婚?还闪离呢。”董平一本正经地说,“高威,咱不能这样,别听你嫂子胡说八道。”

听着他们有问有答,卢梦一阵脸红,一阵耳热,但没有吱声。高威看在眼里,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想伸手安慰卢梦,但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来。他对关颖说:“嫂子,您别着急,一旦时机成熟一定第一个通知您。”

“好,那我就等着了。”关颖转身看了一眼后车座的高威和卢梦,笑着对卢梦说,“我和高威还有董平都是大学的同班同学,说话比较随便,请别介意啊。”

“没关系的,我能理解!”

“那就好。”关颖说,“高威这个男孩特别优秀,长得又帅又有才,有很多女孩暗恋他呢。你要盯得紧一点儿哦。”

卢梦看了一眼高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眼神里有点儿求助的意思。高威领会其中的意思,他的一只靠近卢梦的手轻轻地抓住了卢梦靠近他的手,越抓越紧。顿时,两个人的心跳加速,周身发热。他对关颖说:“卢梦也很优秀的,也有很多男孩追求她,我一直都有压力。”说完,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卢梦。当卢梦抬起眼帘,四目对视的时候,高威轻轻地吻了卢梦的额头,然后将卢梦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在伊春,他们去了大兴安岭,品尝了很多当地的特产小吃,比如:蓝莓、榛子、松仁和野蘑菇等等。卢梦最喜欢蓝莓,她买了不少蓝莓果干。伊春虽然偏僻,但风景旖旎,空气非常清新。他们在这里呆了两天两夜。这两夜对于卢梦和高威来说,绝对是非同寻常。那是他们的爱情之夜!这种幸福感在两人的心中流动。从大兴安岭吹来的风见证了他们相爱的喜悦、美好的点滴和甜蜜的话语。

“关颖说的话,你觉得有可能吗?”高威吻了一下卢梦的嘴唇,温柔地问道。

“嗯。我觉得我们会有那么一天的。”卢梦躺在高威的臂弯里,眼神里闪着憧憬的光芒。

“我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我妈妈天天催着说要抱孙子。”高威抚摸着卢梦的脸颊说。

“我想跟你生很多个孩子,我要让他们知道,是因为我们的相爱才有了他们。”

“生那么多,你会很累的。”高威心疼地说。

“只要有爱在身边,我就不累!”卢梦脸上的神情充满了爱意。

“我会一直在你身旁,保护你,呵护你,让你永远快乐。”说着,高威的嘴唇已经贴到了卢梦的嘴唇,接着是一个长达一小时的法兰西之吻。这一刻他们不需要呼吸。爱情就是氧气!当两个身体合二为一,不分彼此,他们领悟到了永恒的意义;当两个身体彼此产生了依恋,难舍难分,他们说出了生死相随的誓言。

“不要离开我,答应我!我们永远在一起!”卢梦眼含幸福的泪水望着高威。

“不离开,我要爱你一生一世,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如果有无数个轮回。”高威深情地说,“回到北京,我们一起住吧。我需要你!”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但是……”

“没有但是,不允许有但是!”说着,高威再一次将嘴唇贴到了卢梦的嘴唇上,又一场爱的狂风暴雨骤然来临。

认识了半年多,两人互有好感,却一直没有人首先勇敢地站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彼此的情感酝酿了半年,没想到大兴安岭为他们提供了泄洪的场所。他们要感谢董平和关颖安排的这趟结婚周年之旅,并无私地带上了他们。他们计划每年一起去旅行两次,一次国外、一次国内,每周去郊游一次。而其实在高威内心深处,他真正的理想方式是半年工作半年旅行,他说这样的话,一年就可以多去几个地方。无论哪一个目标,为了实现,他们暗自决定努力赚钱,只要对方快乐,自己再辛苦一些都在所不惜。这趟旅行,卢梦收获了爱情。这个爱情像蒲公英一样飘逸和诗意,美得让她身心融化!从伊春回北京的路上,她一直偎依在高威的怀中。没有什么可堪比此刻!她愿意就这样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给这个温热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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