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姑娘里根·帕蒂带着红通通的脸回到家里。吃晚餐时,她犹豫着走到母亲南希·里根的面前,低着头递给了母亲一张电影票,轻轻地说:“我的同学夏洛特·斯塔基想邀请我去看电影,就在今天晚上。”
南希一愣,随着哈哈大笑起来,她温柔地拉过女儿的手,把电影票塞回女儿手中。
“第一次约会很害怕,但不要紧,你已经18岁了,早就可以谈恋爱了,想当初,我像你这么大时,我也在苦苦地等待着嫁给一个男人———那不是你爸———可最终我还是没有等到。”
1939年秋天,席卷全球的二战阴影也笼罩着美国,人们都在为世界局势的紧张而担忧。
这时候,一个名叫南希·戴维斯的17岁的女孩一心想当演员,为此,她不遗余力地考上了设在普林斯顿的史密斯学院,这是世界上最大的一所文科女生寄宿学院,也是以女生常青藤联合会而著称的七所名牌姐妹高校之一。
南希是一位招人喜欢的女孩,她有着一张活泼的圆脸,说话得体。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追求自己的明星梦时,却也陷入了苦恋的深海之中。
那是在普林斯顿大学三角俱乐部进行每年圣诞演出的日子,这意味着附近各个大学出类拔萃的年青人都将聚集一堂。这也正是那些想让自己的儿女一举成名的父母的好机会,他们千方百计地为儿女们精心安排,使他们能以从容的姿态在这盛大的社交会上展现自己的风采。当然,这一活动也能使女子学院的姑娘们出尽风光,并接触到最适合自己心意的男孩子。
在继父维斯医生和母亲伊迪丝的帮助下,南希也进入了这一气氛融洽、颇富影响的社交演出场合。
南希初入晚会时,穿的是白色平纹薄纺礼服,套一件饰有银白色花边的长袖上衣,看上去庄重胜于娴静。她脖子上戴着一串明亮的小珍珠项链,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的老式美洲热带花。她走近麦克风,在乐队的伴奏下演唱了《啊,你美妙的月亮》。全场寂静,而后是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南希充分展示了她的表演才华和魅力,一下子成为整个晚会的明星。
一次舞会后,兴奋不已的南希端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和人们调笑。她忽然发现,在舞厅较暗的一角,似乎有个小伙子根本不在意这里的热闹而独酌自饮。她怀着好奇心和微微的不服气,端着酒杯来到那里。
“我是南希·戴维斯,很高兴见到你。”南希主动招呼,以为自己的名字一定能使这个男孩惊异。可对方沉静而礼貌地说:“我是弗兰克·伯尼,很高兴和你一起喝酒。”小伙子有一对大大的眼晴,脸颊清瘦,说话时,眼睛看着远处,透出一股迷人的忧郁气质。
南希看了他一眼,这个表情漠然的大眼睛男孩深深地留在了她的记忆中。
1941年,史密斯女子学院的戏剧艺术追求者和普林斯顿大学的小伙子们联合起来了,他们一起创作了《无拘无束的女人》,这是一出讽刺大学生活的喜剧。他们决定在市礼堂公演。
南希当仁不让,当上了女主角。普林斯顿大学推荐了一名据说极有才华的小伙子来担任男主角。
南希找到男主角,准备商量如何排演,她一下子惊呆了。这个小伙子正是南希在晚会上遇见的那位独自饮酒的家伙,南希的心怦怦地急跳起来。
在排练中,这位名叫弗兰克·伯尼的小伙子表现出非凡的表演天赋。他的理解能力和动作表现效果都高出南希很多,但他依然沉默寡言,非常真挚地帮助南希做好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在短短一个月的排练中,南希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伯尼,这虽然与自己一心想成名的追求有所违背,但她却情不自禁,无法控制。
《无拘无束的女人》的公演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南希和伯尼配合默契、和谐、完美无缺,整个戏剧情节就好像是他们的日常生活一样。
演出结束时,激动的观众涌向舞台,和演员一起欢蹦乱跳,合唱剧中的主题歌。南希和伯尼也很激动,他们也没想到会取得如此大的成功。南希把默默无语的伯尼从灯光下拖到舞台后面,那里月光朦胧。
南希心里燃烧着烈火,她久久地瞪着伯尼的双眼,直到那双忧郁的眼里也迸射出热情的火花。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嘴唇如饥如渴地连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
1941年冬天,伯尼把南希带回芝加哥的家中。南希见到了与伯尼相依为命的伯尼夫人。
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人们预料的那样发展下去。南希是一个心高气傲、向往着成就一番大事业的女孩。她继承了母亲的一些“势利”心理。当南希走进伯尼那简陋的家时,她炽热的爱就凉了半截,虽然她内心非常爱才华横溢的伯尼,但现实的反差又使她犹豫不定。
伯尼有忧郁症,他从小生活在贫困环境中,总感到低人一等的压抑。他虽然才华横溢,但却偏执于某一爱好上的奋斗,而忽略了其他的功课,他的学习成绩十分糟糕,以至有退学的危险。这也使他的情绪一直很低,陷入了对南希的不可自拔的爱恋之中。
处在这种仿惶和苦闷的心境中,伯尼没有向南希求婚,便想自行解脱了。
那时,伯尼和南希都上大学四年级了,毕业后的现实马上就要摆在面前,伯尼对前途信念不足,痛苦不已。毕业前三个月,普林斯顿大学的退学通知书送到了他的手上,他沮丧极了,脆弱的自尊心以及可能被女友抛弃的前景使他不敢想象未来。他长叹一声后,选择了离开人世的道路。
他给自己的恋人写了一封绝笔信,但却没有寄出,然后,迎着清晨的薄雾,站在普林斯顿火车站附近的铁路叉道口,一辆迎面而来的火车从他身上飞驰而过。。。。。。
那一天是周末,当南希精心打扮好准备约伯尼参加舞会时,她接到了伯尼的噩耗。
她站在寝室里,默默地流了半小时的眼泪,然后,亲自去收集伯尼的遗物。在废纸篓里,她看到了那封绝命信,她把它烧掉了。
南希护送着伯尼的遗体回到他的家乡,参加了他的葬礼。之后,她在芝加哥呆了半个月,竭尽全力地安慰伯尼夫人,并在伯尼夫人最心痛的时刻,照料她的生活起居。是南希给了伯尼夫人活下去的勇气。
在36年后,南希回忆起那段心痛的往事,依然不能自禁。她说:“很长时间以后,我才从伯尼之死中解脱出来。当时,我感到沉重的失落,至今内心里仍然留有些许创伤,但是,我知道生活在继续,而我也要继续生活。我只有重新站起来。”
那一年,南希从史密斯学院毕业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她不参加离校同学的聚会,对呼吁捐款也置之不理。她不参加校友的活动或史密斯俱乐部的活动。她与别的同学不一样,她对母校的态度总是冷冰冰的。
那里有她不堪回忆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