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泽到美国的第一周,格外忙碌,加之时差原因,我们联系甚少,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异国恋的时候。不知怎的,变得有些怀念过去,怀念那些爱情虽不能触手可及却坚定不移的日子。
“峻泽,还记得你第一次从国外回来看我时对我说的话吗?”一次和峻泽通话时我问道。
“不记得了,不想去想了,曦善,我不愿回忆那段分别的日子。”
“可我愿意回想,记得你那次一遍遍对我说’真想带你走’。就为了你这句话,我和你坚持了下来。我知道,你若不是刻骨爱我,断不会对我说出这句话。”心里有了些许湿意,无法再说下去。
“我对你从来就没变过,过去这样,现在亦如此。曦善,你对我呢?“
“你明知故问。记得那次送你走后,我回到宿舍,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室友知道我心里难过,就劝我说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我眼泪哗地流了出来,觉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暴露在别人眼前。后来,默默无意间对我提到离别的车站,我伏在她的肩膀上哭了好久。我常想,爱情若没经过异地的考验,怎能说走过风雨?那时那么难都坚持了下来,可现在爱情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我为什么会觉得难以把握呢?“泪水滑落,声音略带沙哑。
“曦善,你为什么要胡思乱想呢?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只要我想和你在一起,谁都拦不了。“峻泽的语气里充满坚定的信念。
“可我怕你有厌倦的那一天。抗争久了,谁都会觉得累。不怕别的,就怕心累。“想到峻泽父母的态度,我就会心灰意冷。没有父母祝福的爱情,真的能开花结果吗?
“只要追求的东西足够珍贵,你就不会觉得累。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所以我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什么都不担心,就怕你失去信心。前面的路有很多困难,你愿意和我一起克服吗?“峻泽轻轻地问道,语气里都是期待。
“峻泽,对不起,你不在的日子,我都有点像怨妇了,怎么会这么悲观呢?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面对一切吗?只要你不抛弃我,我就不会离开你。“终于破涕为笑。
“我不会那么傻,守着宝贝而不懂珍惜。“电话里传来峻泽爽朗的笑声。
“也就你把我当作宝了,可你在别人眼里都是宝。“字里行间带着酸酸的味道。
“所以你赚了便宜,回去你得好好补偿我,真是憋死了。“
对着听筒我骂道:“下半身动物!“
这是峻泽去美国后,我们最长时间的一次通话。他的空余时间本来就少,我又不忍多占他的休息时间,所以也很少联系他。峻泽走后一周,突然接到峻泽母亲的电话,当时我还在上课,下课后匆匆赶到约定的咖啡馆。
“阿姨,好久不见。“坐下后,我对峻泽的妈妈说道。虽然她没有说为何事见面,我心里也猜了个大概。
“善善,你是个好女孩,一定会找到珍惜你的人。“阿姨微笑着对我说,一脸平静。
“峻泽就是珍惜我的人。“我亦是笑着答道,而后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阿姨,你有什么话,可不可以直接说?“
“你是好女孩,但和峻泽不合适,所以我们希望你离开峻泽。“阿姨的脸上讪讪地,刻意强调了”我们“二字。
心里一沉,我低下头,没有作答。
“善善,希望你体谅我做母亲的心情。峻泽夹在中间,很累,我不想儿子这样。”阿姨抓住我的手说道,眼睛里略带苦楚。
“可我们真心相爱,离开峻泽,必然会伤害他,而我不会做伤害峻泽的事。”我抽出自己的手,肯定地说道。
“你和他在一起,同样会伤害他。峻泽需要的是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人,你能帮他做什么?谁没年少轻狂过,可最后都得向生活低头啊。”阿姨有意将目光移向别处,似是回忆很久远的事。
“我只想在我们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再放手,不想因为别人的告诫而结束一段感情。就算你们觉得是错的,我们也愿意这样走下去,因为这是我们的人生,如果不走错路,怎知道哪条路是对的?”
“何苦要这么固执呢?如果你肯主动退出,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阿姨盯着我,期待着一个我不会给出的答复。
“我不会伤害峻泽。”微微一笑,脸上依然是淡定从容。
“曦善,我们都退一步。我很喜欢你,只是觉得你不适合做我的儿媳,我认你做女儿怎样?”
“阿姨,如果我们有亲缘关系,那只能是婆媳关系。峻泽不会退步,我也不会让步。对不起,失陪了。“
起身离去,留下一脸愕然的阿姨。我想经过这次谈话,她对我更是深恶痛绝。不是我自私任性,只是我总也搞不懂,为什么我就不能有爱峻泽的权利呢?但是我也体会到峻泽妈妈的不易,她肯以和平的方式让我离去已经很给我面子了,我又何苦反应那么过激呢?
“阿姨,我只能答应你,如若峻泽哪天想离开我,我定不做挽留。”晚上,给峻泽妈妈发了这条短信,却没有收到她的回信,想必还在觉得我不识抬举吧。
峻泽已经离开了两周多,日子平淡无奇,我还是一周去上两次课,闲着就窝在家里睡大觉。和好友开玩笑说,我这辈子又缺钱又缺觉。好友呛我,钓了金龟婿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缺钱呢?可是细细想想,我虽和金库生活在一起,真是难得去碰一下。就算不缺钱了,这缺觉的毛病估计改不了了。
下课回家,打开房间的门,才发现屋里亮着灯,看来早上出门太急了,连灯都忘记关了。进了客厅,又听到浴室里传来潺潺的流水声,突然反应过来门口多了一双峻泽走时穿的鞋。心中大喜,奔向浴室,也顾不上往日的矜持了,急忙推开浴室的门。是峻泽在淋浴。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趴到峻泽的怀里喊道,衣服也被水打湿。
“说了不就没有惊喜的效果了吗?”
“是啊,说了就没有惊吓的效果了。幸亏把小白脸早打发走了。”我顽皮的说道。
“你还敢想着小白脸!”峻泽喊道,狠狠地挠着我,让我笑瘫在他的怀里,连连求饶。
“美国的事都办好了吗?不是说至少得一个月吗?“嬉笑过后,我问道。
“你是在小看我的能力吗?一个月是对别人来说,对我自然另当别论了。”
“真是自恋到不可救药。那梓深一起回来的吗?你没啥艳遇吧?一回家就洗澡,是不是销毁证据?”我抓起峻泽仍在浴池边的衣服,想闻闻有没有香水味,只是闻道一股汗味。
“臭死了。”扔掉手中的衣服,我做出一副被熏倒的的样子,跌倒在峻泽怀里。
“这下总该相信我了吧。梓深过两天回国,她不像我这么心急。”
峻泽坏笑着,将我身上的湿衣服除掉,帮我草草洗了澡,就把我抱到卧室里。
“还是先吃饭吧,我饿死了。”看到峻泽饿虎扑食的样子,我抗议道。
“真是不解风情的人,什么时候了还想吃?”峻泽嘴上虽是这么说,可还是停止了进一步的行动,抱我下床。
事先没想到峻泽会回来,所以晚饭做的也很仓促。峻泽心里挂记着别的事情,自然降低了对食物的要求。晚饭后,峻泽迫不及待地把我拉到卧室。
“人家说,饭后一小时最后不要运动,对身体不好。”我好心提醒道。
“反正又不让你动,怕什么?”峻泽让我坐在他的怀里,而后问道。
“我是在担心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还是你最疼我。快说,有没有想我?”语气里都是宠溺之情。
“你猜!”我歪着头,故意不作答。
“我当然知道答案,可就想从你口中听到。”
“当然想了,都差点买张飞机票去美国找你,可钱不够啊。”我搂着峻泽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道。
“假话,不是有银行卡吗?”
“把这事忘了,只想着自己兜里那点钱了。”
“老说假话,是不是该罚?“峻泽一个翻身,将我按倒在床上。
“明明就是自己想要,找什么借口?“我辩解道。
“小二,你懂得太多了,还是傻点好。“说罢,将我的睡衣褪去,两人又是坦诚相见。半月未见,心里竟有几分羞涩,脸上有些发烫。
这一夜,峻泽对我极尽温柔,我也是深深体会到什么是“小别胜新婚“了。峻泽走时的不快早已扔在脑后,满心都是团聚的喜悦。潮水褪去,峻泽将我搂在怀里,我们聊了很多很多,也回忆了许多。也许,没有什么比两颗心的贴近更令人欣喜了。
“曦善,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去美国吗?“不等我回答,峻泽又接着说下去。”我当然知道他们是给我和梓深创造机会,但我答应就想让他们知道我和她不可能。他们不试过,不会死心的。“
“那梓深愿意吗?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也许她不是喜欢我,只是误以为喜欢我吧,就像当初我以为没有别的选择一样。我们一起长大,两家的家长也常拿我们开玩笑,还说要定娃娃亲。没遇到你前,我以为自己就会和她在一起,遇到你我才想过不一样的生活。“
“那你喜欢过她吗?她还喜欢你吗?“
“反正遇到你之后,就对其他的女人免疫了。她可能对我只是好感吧,大学期间,家长曾撮合过我们,我以学业为重的借口拒绝了。后来我去美国读书,一年后梓深和我去了同一间大学。我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和她并没有多少交集,也很少见面。加之本来有你,我自然不愿和别人有太多瓜葛。“
“我觉得梓深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以前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她还喜欢你。”眼前浮现了梓深落寞的眼神,心里突然有些难过。两个女孩同时爱一个人,必然一个会伤心。我不愿伤心,可也不愿别人因我的缘故而伤心。
“她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等她遇到了,自然会放下我这边。”
“那老天保佑梓深早点遇到真正属于她的人。”我做出一副祈祷状。
“放心,你都能找到,她更是不成问题了。”峻泽打趣道。
“你还是觉得她好!那你怎么不去找她?”我不满地喊道。
“爱情就如穿鞋,试了才知道。你这双鞋虽不怎么样,但我就是穿着合适。”又是嘲笑的话,整天被人嘲笑,我的智商能不着急吗?
“那你比我幸运。你这双鞋不仅不怎么样,我穿着还挤脚,你说我换还是不换?”我反讽道。
“再敢贫嘴,小心我把你挠哭。”峻泽说不过我,竟要诉诸暴力。
“还是你理亏。不和你贫了,再说天就亮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还是一肚子话,东扯西扯地又过了许久,直到马路上有了汽车声,我们才睡下。看来偶尔的分别也是感情升温的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