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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四)见面

马上要见到峻泽的父母了,我心里既有紧张又有期待。一直以来,我对亲情都有无限的渴望与深深的眷顾,所以我更希望峻泽的父母能够接受我,弥补我在亲情缺失上的遗憾。

早上九点多钟峻泽就已经到了楼下,我匆匆跑下去,看到峻泽已经从车里下来,正朝我走来。他看到我后,竟有片刻的迟疑,又有些惊呆。我赶忙立住,低头打量自己的着装,麻灰色的中长款外套,内搭白色衬衣,下搭深色修身打底裤,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峻泽走上前来,我们相视一笑,他便将我拥入怀中,朝车子走去。

“我这样不好看吗?”等我们都在车子里坐好后,我问道。

“不是不好看,是很难看。”他又打量我一番,认真地说答道。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直接?这身行头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要不是见你爸妈,我才舍不得买呢。反正这已经是我最拿得出手的了,你觉得不好看也没办法了。”被他打击了,顿时觉得信心不足,又有些懊恼,便将头扭向窗外,不再搭理他。

过了半响,峻泽还没有开车的意图,刚想问他为什么不开车,峻泽已经把唇覆在我的脸上,他的吻急急落下。本想推开他,奈何双手早已被他禁锢住,只好由他掠夺。他的吻越发向下,最后停留在我的脖颈处,轻轻地啃噬着我的锁骨。一阵凉意袭来,更有一种痒痒的感觉,我一时没忍住,竟咯咯地笑了起来。峻泽顿时有了挫败感,我趁机摆脱了他的禁锢。

“你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峻泽气恼的说道。

“一大早就玩车震,难道就懂什么是风情了?”我嘴上也不饶他。

“有哪个女人会在这种场合笑场?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很打击男人的自信心?”他边开车便回到。

“可明明就是太痒了,换成你也一样。况且我本来就比别人怕痒。”

“我不会笑场,不信你试试。”说完,峻泽便作势把脖子朝我伸来。

“安心开你的车吧,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我伸手将他的脖子打了回去,朝他得意的一笑。“我会读心术的,你不要耍什么花招,我叶小二也有灵光一现的那一天。”

“你今天打扮成这样,不就是要勾引我吗?整天看到却吃不到,真是最憋人。”

“是你自控力不行,怎么成了我勾引你?你就是****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动心。”我轻蔑地望向他,看到他黑着脸开车,也就不敢再多说了。

一路上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只是峻泽有些不爱搭理我,仿佛还在为我的笑场而不高兴。恋爱中的男人可真是爱耍小脾气,难不成还真是因为他憋坏了?我偷偷看向他的脸,觉得他面色正常,只是略微有些白皙,并没有隐忍的神情。

“鬼鬼祟祟地,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峻泽敲着我的脑袋问道。

“看看你是不是真憋坏了。经过初步判断,你一切指标都正常,以后再敢骗我,决不饶你。”我狠狠地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不饶我?”

“让你欲火焚身,却不让你发泄???”我对自己的法子甚是得意,便向峻泽挑了挑眉尖,以示挑衅。

“你敢。”峻泽咬着牙回到。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子终于在郊外的一家欧式风格的庄园停了下来。依山而建,不远处一条河流蜿蜒流过,不过真的没有皇宫的感觉。

“原来杜家住的不是皇宫。”我打趣地说道。

“叶大小姐,让你失望了,请多包涵。”说完,峻泽向我抱了抱拳。

等我们走到门口,早有一位妇人站在那里等候。

“这是宋姨。”峻泽介绍到。

“你好啊,宋姨。”我欢快地向她打着招呼。

“你好,叶小姐。老爷和夫人已经在客厅等着了。”她温和的说道。

峻泽拉起我的手,沿着鹅卵石的小路朝客厅走去。我突然变得很紧张,使劲捏了捏峻泽的手。也许是察觉了我的不自在,峻泽放慢了脚步,侧头看向我。

“不用紧张,又不是考试。”他安慰道。

“可这是面试啊。你知道我最怕面试了。”

我心里有些害怕,由着峻泽拉着我往前走。快到客厅时,里面早有人将客厅的门打开,也备下了换用的拖鞋。换好拖鞋,直起身才发现客厅地沙发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想必这就是峻泽的父母了。

他们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我们走来。我有些难为情,朝他们微微一笑,又低下了头。

“曦善,这是我爸妈。”峻泽拉着我的手也向客厅里走,待我们碰面时,他介绍到。

“叔叔阿姨好。”我主动打了招呼。

“叶小姐,你好。”峻泽的妈妈温和地说道。

“叫我曦善就行。”我赶忙说道,“叶小姐”的称谓实在太过生疏,我有些刻意拉近距离。

“这是给你和叔叔的礼物。元旦快乐!”我将前天和默默一起准备的礼物递给了峻泽的妈妈。两条羊毛的围巾,虽然并不贵重,但也花了我很多心思。我自然知道他们并不缺什么,但空手见面总归有些说不过去。便宜的东西人家看不上,太贵的我又买不起。最后还是默默出的主意,买两条高档的围巾,既有品味,又可以负担得起。

峻泽的父母一起道谢,虽然不是十分热情,但态度总归是很温和的。

“阿姨,你保养的真好。”再一次看向峻泽妈妈的脸时,我由衷地感叹道。她已经快五十岁了,但皮肤还是很白皙,只是眼角有少许的细纹,但还是很显年轻。原来峻泽俊美的五官是遗传了自己的母亲。

“但还是老了。”她回答道,朝我浅浅一笑。

峻泽父亲话不多,态度虽是温和,但还是有几分威严。想想他掌管那么大的财团,就算再温和的人,经过那么久的历练也会平添几分威严。

一阵寒暄过后,峻泽带我参观了杜家的庄园。家里的佣人并不多,听峻泽说他的父母喜欢安静,很多事都会亲力亲为,不愿家里有太多人来回穿梭。听到这些,我又有几分欣赏他的父母了。想想他们有那么好的条件,却喜欢过简单的生活,确实难能可贵。

从外面看,并不觉得杜家十分大,但实际上却让我走得气喘吁吁。前院里有一个不小的花园,只是隆冬已至,显出几分萧条。再往后走,就看到一个很大的网球场,终于知道峻泽为什么网球打得那么好了。如果我从小也玩着网球长大,不一定比他打得差。尽管每次和峻泽打网球,他对我的要求就是碰到他打过来的球就算得分,我还是会输的一塌糊涂。原来,我只是输在了起跑线上。

在外面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我已经觉得寒意袭人,郊外的冬天真的比市里的冷。峻泽望着我冻得通红的鼻子,竟开始嘲笑我。他把我拉到跟前,朝我的鼻子上轻轻地呵气,顿时觉得不那么冷了。心里有小小的暖流涌过,刚要沉浸在峻泽编制的温暖里时,鼻子上传来一阵疼痛,原来是他咬了我的鼻尖。

“男人真不是好东西。”我假装生气的说道。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峻泽立马反驳道。

“你终于肯承认你不是好东西了。”

回到客厅,午饭刚刚准备好。峻泽的爸爸还在书房里,阿姨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看着手中的杂志,旁边放了一杯清茶。看到这个场景,我突然想起了贵妇的生活。

饭桌上,峻泽比平时倒是拘谨了一些,不像平日里那样老给我夹菜,直到我的碗里什么都放不下。他只会提醒我那几个菜是宋姨的拿手菜,今天特意做给我尝尝,但并不会主动给我夹菜。峻泽的父母也很是客气,会问我是否吃得惯。看着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为什么拥有的人却不知道珍惜呢?

“曦善,怎么大学毕业不接着深造呢?你父母怎么放心你这么小就出来工作?”峻泽的妈妈突然问道。

“父母”二字一下子刺痛了我的心,原来他们并不知道我是孤儿。我该怎样回答呢?

“曦善很聪明的,成绩也特别好,估计再深造也学不到什么了,只是浪费时间。”峻泽替我解围道,语气里却也带着几分骄傲。

我吃惊地望着峻泽,他平日里不是一直喊我“叶小二”吗?他并不理我,只是将话题转向了别处,我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午饭后,我们在客厅随意地聊了会天,而后他的父母就去午睡了。说实话,峻泽的爸妈并不是难以相处的人,也没有我想象中豪门旺族的傲慢,只是始终保持了礼节性的友好,既不亲近,也不冷淡。

我坐在峻泽的房间里,随意翻看着他儿时的相册,却突然看到他一张满脸泪水的照片,原来峻泽也有流泪的时候。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妈妈说,给我拍这张照片的人是个大胡子,我是被他的大胡子吓哭的。”峻泽凑过来说道。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只是曾经有过,不像你,一直那么胆小。”

我认真地翻着峻泽的相册,整整有四本,很多照片下面都有峻泽妈妈做的注释,还原了峻泽的成长轨迹。那一刻,我竟有几分嫉妒他。他有完整的童年,有无尽的快乐,数不清的回忆。就算忘记了什么,翻翻这几本厚重的相册,又可以记起。而我的童年似乎没有留下什么印记,只能靠自己的记忆一点点搜寻。长大后,我是多么渴望知道自己儿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难道是因为我幼时长得太丑而被父母抛弃吗?难道他们不知道丑的人会越来越漂亮吗?

“我小时候好像没有照片,真是羡慕你。”我趴在峻泽的耳边说道,眼泪刷的流出来。我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把头抬起来。

“以后多给你拍点照片,补会来,好不好?”峻泽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可我也想让你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让你看看我小时候的样子。”我带着哭腔回答道。

“你的记性那么好,说给我听也一样。况且你小时候肯定不漂亮,应该庆幸没有照片作证据。”

“婆婆说我很漂亮,因为我的眼睛特别大。眼睛大的孩子都漂亮。”我不服的说道

“那你只能算特例了。”

“真是毒舌。”我咒骂道。

从峻泽家离去已是下午四点多,因为峻泽明天公司还有事情,今晚也就住在市里,不再回郊区。我们在市里随便找了家餐馆吃过饭,出来时已是万家灯火。送我回去的路上,突然觉得我们的关系和以前一样,却又有了不一样,是因为见过父母的缘故吗?

“你爸妈会喜欢我吗?”我突然问道。

“肯定会,爱屋及乌的道理都不懂吗?”

回到家里,免不了默默的一阵拷问。终于,我的耳根消停了下来,我给峻泽发了短信:“为什么没有告诉你爸妈我是孤儿?”这样的问题,我实在没有勇气当面问他。就算是在所爱的人面前,也不会愿意那么轻易将伤疤揭开。

良久,收到了峻泽会过来的信息:“因为我只想爸妈去喜欢你这个人,不愿意那些不可选择的因素影响了他们的判断。”

躺在床上,悄无声息地流泪。多少人只看外表的金缕衣,又有多少人会因一身褴褛而终被误解?我看不到峻泽身上的金缕衣,峻泽也看不到我的一身褴褛,我就是爱上了这缕照进我灵魂的阳光。我爱上了峻泽,不能因为他贫穷而将他抛弃,也不能因为他富有而不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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