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人会去理会涛子,更没有人真的会说点什么,直到我将车开到了C家楼下,三个人依旧没有说上半句话,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我刚挺稳车,C就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我回头看了一眼涛子,见他说,我在就在车上不下去了,你俩说你俩的话去。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就见着C已经走到楼门前,便小跑几步跟了上去,又跟着C进了电梯。她按了楼层,背对着我站在电梯门前,我则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仍旧是没有说话。
等到电梯门开,她刚走出电梯,我才上前拉住她的手,而她依旧背对着我,我问道,那个人是谁?
她用力挣脱开,顺着楼道朝里走去,从包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我则继续跟了上去,看着她开了门,走进去正想关门,立刻一手拉住门边,自己也跟着进了去。
C表情冷漠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将鞋脱了下来,换上拖鞋往房间里走去。我关上门,也跟着往里走,进去后就看见C站在沙发旁看着我,很是不友善的样子。
我顿时一股火起,这明明就是你自己做得不对,明明就是你自己背着我跑去跟别的男人约会,而你偏偏要做出一副我坏了你的好事的样子,还要拿一张扑克脸对着我来表示自己的不满,这算哪门子道理?
所以吧,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前一秒我还在哀伤感叹,后一秒就开始雄性荷尔蒙大发再一次将C视为自己的禁脔了。
我走上前去,看着C,再一次问,他是谁?
C一手撑着沙发,一手叉着腰,十分冷淡地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这态度,我更为恼火,抬起手用力揉了揉双眼间的鼻梁,强压着火气说,我再问一遍,他是谁?
C盯着我看着,突然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到最后居然笑弯了腰,双手颤抖着撑在沙发边上,她就这样有些疯癫地笑着,笑得泪水都快出来了,气息急促地对我说,你在生什么气啊?
说完,她笑得更加离谱,干脆直接笑着躺在沙发上,捂着肚子接着笑着。我在一旁看着,等着她终于是笑完了,听她说着,你很生气?你问问你自己,你为什么生气啊?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啊?
这问题太诛心,而我并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回答了那等于是自己往坑里跳了进去,所以我不回答她,问道,那个男的,是谁?
C微微笑着,对着我说,他是蒋子辰。
蒋子辰。
我心里想着,真是一个屎一样的名字,又觉得这名字真是有点熟。
C从沙发上起来,坐好了,双眼带着朦胧的笑意对我说道,我以前跟你说过,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
她这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确实我有听她说过这个人。在很久以前,我和C还在一起的时候,她曾经跟我说过这个人,用她的话说,他俩是从小在一个院里长大的,两家的交情也算不错,直到C高中毕业考上大学,两个人才分开了。记得当时我并不太在意,只当是C的一个要好的朋友,C还调笑过我说,你就不怕我哪天跟着他跑了?
青梅竹马?在旁人看来,这也确实说得上是青梅竹马了,但在我看来,青梅竹马个屁!
我回想着C闹的那出假结婚,平静着心情坐上沙发,问她,这又是你准备出来的什么戏码?
C很轻蔑地笑,摇头说,戏码?你以为还是跟结婚一样的?都是假的?不,这次不是假的,他是今天从T市来看我的,他陪我去了画室呆了一天,晚上我带他去吃了江边的烤鱼,我俩聊得很好。
我有些头疼,再一次抬起手,低着头按着太阳穴,说,吃完了饭还在一起干什么,还不回家干什么?
C说,回啊,我俩正在回家的路上呢,正准备一起回到这里呢。
我知道她是在故意激怒我,但凡是个男人听见自己的女人,或者是曾经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都会发怒。而我明知她是在激怒我,却仍控制不住血往脑子里涌,很是光棍地说,不要这么说,我会很生气,而且我知道你并不是这么想的。
C坐在旁边,不看我也不说话,我拿下印在太阳穴上的手,用力搓了搓脸,对她说,我没回家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确实是记不得了,不过我会查清楚。
我看了她一眼,见她不理会我,接着说,我需要一些时间,至于今天这样的事情,是我的不对,你已经自由了,我并没有权利去阻拦你。
说完,我起身,走向大门准备离开。我听见身后C站起来的声音,听见她跟着我的脚步走到了门前,但我并没有转身去看她,而她也没有说什么话。于是我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等我下了楼,涛子正坐在车的引擎盖上抽着烟,见我出来了,扔掉烟头,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看看我又朝楼里看看,对我说,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我伸出手,他也很理事地掏出一支烟递给我,我自己点着了,没好气地对他说,你还以为我要在上面过夜吗?
涛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跑上来殷勤地给我开了车门,我转头看着他,疑惑地问,你不是心情不好吗?怎么又变成一副奴才样了?
他听着这话,立马翻了脸,砰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差点夹了我的手,就见着他凶神恶煞地说,老子这是体谅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完,他自己跑那边上了车,我讪讪一笑,也跟着上了车,被他这么一胡闹,心情倒是好了一些,也懒得再去想C的事情。
涛子将车开出小区,又停在路口的地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快十一点了,对我挤眉弄眼着说,哎,要不要哥们帮你去扁一顿那个男的?
我白了他一眼,说,得了吧,你要揍他一顿我和C就彻底没戏了。
他解开安全带,将身子扭到我这边,对我说,那个男的到底是谁啊?怎么和C走一起去了?
我靠在椅背上,吸了一口烟说,是C的发小,从小长大的。
涛子做了个怪样,说,青梅竹马?
我就烦他这副贱样,更烦他和C说了同样的一个词,狠狠地骂着,青你XX!你全家都青梅竹马!
说到了C,我又想起一出事,对涛子说,那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女的是谁?
涛子一怔,困惑道,女的?你出去夜娼了?
我忍住再骂脏话的冲动,对他说,就是你说给我搞最后一个单身派对的那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女的是谁?
涛子听着,想了一想,又贱贱地笑了起来,那样子就像一个唇角长痣的老鸨,他说,哟,想开了?准备再来一次?行啊,兄弟带你去酒吧,现在人正多着,肯定能找到一个你满意的。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再一次对他骂道,找你XX!老子是问你那个女的是谁?
涛子显得很是委屈,往后缩了缩头,作出一副被我吓到的样子,怯怯地说,我怎么知道是谁,那天晚上我都喝成那啥了,等我醒的时候都不知道在哪儿,床头上还有不知道谁放的六百块钱。
我疑惑地问,六百块钱?
涛子这时候就像个失了身的小姑娘,蜷起一条腿抱着,娇滴滴地说,对啊,旁边还有张字条,说很让她满意,奖励给我的。
我一听,顿时乐了,这敢情是把涛子当成了小黄鸭,晚上服务周到满意了第二天还给钱的。我憋住笑,看了一眼涛子那样,对他问,那你有法子帮我查一下那个女的是谁吗?我有些事情要问她。
涛子放开腿,凑到我旁边,对我说,兄弟啊,说笑说笑还行,但你真要这样,我觉得对C有些不公平,虽然她也找了个新的,但毕竟……
我朝着他头上呼扇过去就是一巴掌,骂道,老子就真服了你这脑子了,尽想着什么呢!
他揉着头往后退,看我这凶狠的样子,生怕我再给他一巴掌。我看着他,觉得要让他帮我办事,还要打他,实在有些对不住,也就不准备再扇他,尽量做出和善的样子,却没想到这一凶一善变得太快,让涛子往后缩得更远,整个人都贴在车门上了。
我说,你就帮我找一下这个人,找到了告诉我。
他飞快地点着头,好像点头慢了就又会挨一巴掌似的。
等到涛子将我送到我家小区门前时已经快十二点多了,他在小区对面的马路上停了车,放我下了车。我再一次叮嘱了他一遍,他也不耐烦地答应了。说完,我挥手将他赶走,往小区门走过去。
今天经历的事太复杂,所以我虽然能和涛子装作并不是太在乎的样子,但其实心里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麻了。而就当我正乱着脑子过马路时,突然觉得左边有什么东西碰了我一下,然后我就开始往右边飞,旋转着飞,很花式地飞,我脑子里最后一个印象就是,战斗冲锋龙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