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涛子被严令不许推着我出去透风了,这道命令当然来自于C,同时也得到老妈的大力支持,老爸虽然还挣扎了一下,但最后也是妥协了,站到了C的那一边去。
而推着我出去透风的任务自然落到了C的头上,正所谓有所失必有所得,虽然不能再和涛子偷偷摸摸地躲起来抽烟,却也是多了很多时间和C单独在一起。
自从那场秋雨过后,天气也愈发地冷了,这些天虽然没有下雨,但气温却随着那场雨降了几度,然后又猛降了好几度,如果不是贪图能和C单独在一起多待一会,我真不愿意再出去透风。
不知道C是怎么想的,她坚持要我每天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说对身体有好处,能恢复的快一些。我却想着,这呼吸几口冷空气就能好得快些,那还要医院干什么,这空气又不是像那些仙灵小说里写的什么旷世灵气,吸一口就延年益寿。
估计她也是想和我多一些时间单独在一起,我也就不说什么,反正这和我所想要的是一样的。
所以,我每天都穿着两件衣服,再往身上搭一件厚的外套,由着C推着我到处转悠着。毕竟是身子虚着,有些畏寒,加上这些天温度变化也快,每次我都所在外套下面,只把头露出来,跟着C说说话。
我看着眼前正将外套仔仔细细该在我身上的C,有些疑惑地问,你说,涛子和馨姐到底能不能成呢?
C仔细地将外套盖在我身上,将我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我着了凉。她整理着,抬起头看我一眼,说道,别人的事情,瞎操什么心?
虽然这天有点冷,也不只是心理的原因还是身上的衣服裹得太严实,我倒觉得暖和极了,对她笑着说,再怎么说,你和馨姐也算好朋友,她原来可没少给你出过对付我的招,涛子也算是我的好哥们,关心一下当然好了。
C整理好了,白了我一眼,走到我身后,用怪异的语气说道,在你快要结婚的时候带你夜不归宿就是好哥们了?要这么说,那还真应了一句话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本就有些尴尬,只顺着口,就问了出来,应了什么话了?
C在我身后,推着我往前走着,说,男人四铁啊,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脏。
她这话一出,我顿时语塞了,真想着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嘴就这么欠,明摆着是个坑,自己还往里跳了。C在我身后,我也不敢转过头去看她什么表情,只听着她接着说,你看啊,你和涛子大学同学,也算是同窗了,这算是一铁,还好这世道还算和平,你们俩也没去参加个什么极端组织,两个懒骨头也不去参军,虽然没有一起扛过枪,但看你俩这德行也没少在一起摔过酒瓶子,扔过烟杆子。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将轮椅停住,走到我身前,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敲着我打着石膏的腿,眼睛看着我,带着些许戏谑的光。
见她这幅模样,我生怕她正憋着什么火气,小心地瞥了一眼敲在石膏上的那根翠翠的手指,想要说上些好听话来消一消不知道有还是没有的火,但又怕一旦说错了什么,或者没让她开心起来,她就会用力往我的腿上打上一下,只得一声不发,做出一副傻呵呵的样子笑着。
她看着我故意露出的这幅样子,眼里的戏谑更盛了,又接着说,至于分赃呢,你原来大学里的班上就几个男生,剩下的全是女生,你一个班长他一个副班长,两个人肯定分过不少女同学吧?这也算是分赃的一种哦。
我赶忙举起双手来,像是要投降的样子一般,大呼着冤枉,说道,天地良心啊,那时候我纯洁的根一朵小白花一样,哪有他那么多花花肠子,我那是可没祸害别人。
C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地发出一声怪音,说,哟呵,就你还纯洁呢?这笑话可是我听过最好笑的了,说到祸害人,你这意思是我被你祸害了?
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边摇着头一边说,不不不,是你以无上的道德水准感化了我,让我迷途知返重归正道,这才回归了人生的正途。
C蹲在前面,将在石膏上不停轻敲的手指收了回去,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
见她这样,我心里不由得再对涛子赞叹一声,说得果然没错,女人只要你放下脸皮去狂夸她一顿,她就会摒弃前嫌暂时放过你,还会自恃优越地对你表示赞许。
而我还没赞叹多久,C就又挑着眉笑着,再一次将手指轻轻地敲在我腿上的石膏上,说道,小嘴挺甜的啊,想要讨好我什么啊?
说着,她小鼻子轻哼一声,变了个脸色,说,四铁说了三个了,我们来说说最重要的一个啊,你俩这么勾肩搭背,背着我晚上夜不归宿,回来的时候一股子脂粉味儿,衬衫领口上还有几个口红印,想来也是一起……
说道这里我就头大,我和C本就是因为这事情才分开的,如今好不容易修复了些隔膜,有那么一些要重归于好的意思了,但这事情终归是没有说清楚的,虽然我自己认为我当时醉得不省人事,应该不会做什么,但自己也是发怵,不敢肯定到底做没做过。
所以我一直没有说清这件事,又去让涛子帮我找找那天晚上的那个姑娘,虽然这么做是显得我比较无耻,但如果能弄清楚我最终有没有对那姑娘做些什么,无耻一些也是值得的。
如果没有做,那是最好,这样我就能理直气壮地对C说我没有做,既然没有做,那么隔阂也就好化解,我和C也能重新和好。
如果做过呢?
如果做过,我该怎么去祈求C的原谅呢?
C还会原谅我吗?
或者说,就永远像现在这个样子,算不上恋人,至多也就是好友了?
这些我不敢去想,心里还是有那么些怯懦于去面对这些,总还是期望着结果朝着好的一面发展。
我叹了一口气,对C说,这事情怪不得涛子,只能怪我自己,你也别去怪涛子,毕竟他只是想搞个派对为我庆祝一下,谁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这只是我的错。
我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C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弄清楚的,给我些时间。
C看着我,敲在石膏上的手指也停下了,静静地放在我的腿上,而中间隔了一层石膏,确实感觉不到她的手指。最后,她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扶着轮椅的侧边,又抬头看了看天上,轻声说,我们回去吧,看样子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