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6448200000016

第16章 假银万两

晚上,启明给之前找来的人开会,对人们讲了些注意事项。这些人大多都是以前的差役以及他们的亲人。比如负责前去鉴定的两个老人就是班头的父亲与叔父。两位老人平时喜欢收藏古玩,班头常利用自己在琉璃厂当差之便,给他们淘点东西带回去。其实他们只是喜欢,并没有多少鉴定经验。

启明说:“虽然他们的东西不可能是假的,但是在鉴定时要认真看,并且要挑点儿毛病。否则他们认为咱们买便宜了。再者,还有个小情况跟大家说,由于我的银子不够,在里面掺了几百两假银。要不,我就没钱给大家发报酬了。以防他们发现后找咱们,买回东西后大家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在街上露面了。”

差头说:“这么多银子,掺进这些假银太少了,应该多掺点儿。”

启明摇头说:“掺这些我就提心吊胆的。”他明白,如果告诉他们全部是假银,他们肯定紧张,容易露馅。如果说都是真银,他们没有一点儿担心,又怕他们到琉璃厂乱转被人家给抓住。

一切都安排好了,启明回到卧室,独自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虽然此次计划看似天衣无缝,但仍然不能排除有意外发生。这不是跟别的一般商人去做买卖,如果事败,可能会受到责罚,会让人指脊梁,会坐大牢,但不会死人。现在是跟军方打交道,如果事败,将性命难保。不知什么时候,启明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到皇帝回到宫里,他与蔡守信把宝贝献上,龙颜大悦,把他们封成一品。当他被管家叫醒时,见天已经大亮了。管家说:“老爷,冯招财求见。”

“让他到客厅等着。”

“是,老爷。”

启明来到客厅,冯招财忙站起来点头道:“大人起来了。”

“冯掌柜,统计好了吗?”

“是的大人,小的昨夜一夜未睡,已经弄好了。”

启明慢腾腾地吃了早点,随冯招财来到三宝斋。周一文把报价表给他,启明仔细看后,把单子扔到茶几上,端了端碗又放下:“你们这个价是市面上的价,我无法接受。如果按这个价买来,我没有任何赚头。我不可能把东西放几年再卖。你们的东西是什么来路,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押在手里有风险。”

周一文忙说:“启明兄,你说的我们明白,这样吧,我们给你减十万两,这样该行了吧?”

启明端起茶碗来,用碗盖刮浮茶,呷了口,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应该知道当前是什么形势。皇上投靠了日本人,有人成立了民国,群雄四起,各路争锋,到处都在打仗,现在大家都在买粮食,没几个买古玩的。你们也来好几天了吧,有几个买的你们清楚。要放到平时,你们这些东西早被抢购了。这不是和平年代,大家还买几件古玩把玩,现在都玩儿命了,哪还有闲情弄这些。我所以在这时候买,就是图的便宜,贵了谁买。”

周一文说:“那么请启兄出个价。”

启明说:“十五万两。”

周一文摇头说:“这个价是不可能的,就算当前的形势不好,但也不能低得没谱了。这些东西放几年,一件十五万两都有可能。”

启明说:“你说的我承认,可问题是我不可能放几年。要是皇帝回来,他们查下来我会人财物两空,说不定还会被砍头。如果我把这些东西押在手里,哪天来伙强人算计我,有性命之忧。冯掌柜不是不知道石运达家的案子吧,八口人被杀。”

周一文说:“三十万两。”

启明说:“你们把东西卖给洋人,说不定他们能出五十万两。不过,前几天看报纸,看到天津海关查了三十五箱古玩,你们知道是谁卖的吗?”

冯招才问:“谁?”

启明说:“北平吉贞宦古玩铺掌柜张月岩,他准备托运出口运往法国,结果被查了。东西没了,钱也等于扔了。”

周一文想从这次交易中赚几个子儿的,见启明这么狠杀价,有些急了,说:“启兄,二十五万两,这个价我们赔大发了。”

启明说:“周长官你也不是常卖东西的,我也是刚开始涉入买卖这行,咱们就都别争了,我说个成交价吧。”

周一文心惊,启明竟然直接就奔他们的底线来了,忙摇头说:“这个价不行,这我们接受不了。”

启明说:“实不相瞒,这些我也是倾囊而出。如果你们同意,我另加一百两给兄弟们喝酒,不同意咱们各忙各的。”说着,站起来。

周一文心想这人简直就他妈是奸商,把价格都给杀到骨头里了。随后他看了眼冯招财,心想该不是他把低价透露给启明的吧,要不他为什么直接就奔到这个底线来了。

启明见周一文犹豫,抱拳:“告辞。”

周一文喊:“慢着慢着,二十一万两。”见启明摇了摇头,义无反顾地走去,忙喊:“好啦好啦,就按启兄说的吧。”

启明说:“一会儿我打发人来验货装箱,我在家里把银子收拾出来拉过来,把东西拉回去。”

周一文问:“现银?”

启明说:“当然是现银,不过您要银票,我就把钱存银庄里。”

周一文问:“您为什么不早存呢?”

启明说:“我不放心银庄。”

周一文说:“反正银票我们也得去提,现银更好。”

等启明走后,周一文问冯招财启明为什么把这么多银子放在家里。冯招财说:“他以前是朝廷命官,这些钱都是不义之财,是说不清楚的,存在银庄极有可能被别人查到,所以他们宁可放在家里藏着。再说现在的年景谁还相信银庄,到时候银庄被抢了,或者逃走了,拿着那张纸有用吗?”

周一文点点头:“说得也是。”

没多大会儿,门前停下两辆马车,车上拉着几个大箱子。两位老人带着几个伙计下来,把箱子抬到地上。有个老人进门说:“我们是启大人派来的。”周一文点点头:“进来吧。”他们把箱子抬进来,开始验货装货。冯招财说:“其实没必要看,这件件都是真品,有一件是假的我就撞墙。”老者严肃地说:“卖东西的没有说自己的东西是假的,卖瓜的没有说自己瓜不甜的,真假我们得验过后再说。”

两位老人掏出放大镜,一件一件查看着东西,每看好一件,伙计就用绸布包起来装箱。一位老人拿起个釉里红龙瓶,跟另一位老人低声叽喳了会儿,然后说:“这个款有点儿不对劲儿。”

周一文与冯招财凑过来问:“什么?什么?”

老人说:“青花釉里红始于元代,以钴为着色剂的青花和以铜为发色剂的釉里红两种工艺结合烧制而成。在明代很少有青花釉里红的成功之作。康熙时期烧制成功,并有所创新。康熙青花釉里红主要是官窑瓷器。这个好像不是明代的,却落着明代的款。”

周一文说:“就是康熙年代的也是古瓷。再者,我们已经跟启贤弟谈好,你看着不是新东西就行了。”

老人点头说:“新东西倒不是。”

他们把东西验好,都装进箱子了,还不见启明来。周一文打发冯招财带几个人去看看,并嘱咐冯招财要仔细观察,如果发现不对要马上汇报。冯招财带人来到启明府上,见他们正从地下室往外搬银子。冯招财看到箱子上挂着蛛网与尘土,钉子锈迹斑斑,好像放了些年头了。

启明见冯招财来了,说:“看你们这急于出手的样子,我感到我买贵了。”

冯招财说:“绝对没有买贵。我来是想问问需要帮忙不。”

启明说:“既然来了,那就帮帮忙吧。”

冯招财带人进入地下室帮着搬银子,装上车,一同来到三宝斋。银子搬到店里,周一文先围着箱子看,发现上面布满灰尘,钉子都是锈的,不像新装的,便放心了些。他让手下把银子全部倒出来过秤,结果差十两不到二十万两,回头说:“启兄,不够啊。”

“差多少?”

“差十两。”

启明从身上掏出一百一十两放到箱子上:“这样够了吧?”

周一文让冯招财验银。冯招财分别从不同的地方取出银锭,摆到箱子上。启明心里开始敲鼓,如果验出是假,今天就是他的祭日。冯招财首先找来真的银锭进行比较,过秤,感到差不多的重量。然后用牙啃,是银的硬度。周一文说:“找把斧子来劈开几个。”启明听到这里,心立刻跳到嗓子眼儿上,知道今天是难逃此劫了。他知道,这批假的里面是铅与别的金属做成的,外面包了层真银,别说劈开,就是刮狠了都会露馅。他故作镇静,问两位老人:“有没有假东西,你们可看好了?”

“大人,新东西倒没有,只不过有几件好像是清仿明的。”

“什么什么,还有仿品。”启明来到周一文面前瞪大眼睛说,“那几件仿品得挑出来,我们不要仿品,仿品不就是赝品吗。”

周一文说:“启贤弟,清代仿明代的也是古玩啊。”

启明摇头说:“皇帝还在,清朝还没有灭亡呢,前几天就是清朝,怎么说清代仿明代的不是新东西。不行,我要求重新货,把仿品全部挑出来,然后重新核价。”

前去找斧头的兵喊:“报告,没找到斧头。”

周一文料想这么多银子不会是假的,再者启明要求把仿品挑出来,感到太麻烦了,于是说:“没有就算了。”转过头来对启明说:“老弟,箱子都装好了,别再麻烦了。要不这样,这一百两银子我们不要了。”

启明问老人:“到底几件仿的?”

老者说:“大约有三件。”

启明叹口气说:“三件就算了。我们可以装车了吗?”

周一文说:“行啦,来来来,大家都帮帮忙。”

几十个兵拥上来,帮着把东西搬到马车上。启明告辞时说:“买卖是买卖,一分钱都要争得脸红脖子粗。朋友是朋友,明天我过来请大家吃饭。”

周一文想到晚上就回去了,说:“不必客气,下次吧。”

启明带着马车走了,周一文与冯招财回到店里,让士兵们把银子装箱。然后对冯招财说:“冯招财你去订马车,我们今晚出发。”

冯招财说:“能来得及吗?”

周一文说:“大白天带这么多银子危险。”

冯招财说:“那好,我去找马车。”

冯招财走后,周一文把所有的兵招集起来,每人分给他们一个银锭,对他们说:“有关于各位长官卖古玩这件事,回去之后,不能向任何人说起,谁敢透露出去,一律枪毙。”大家异口同声说:“请长官放心,我们守口如瓶。”

周一文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价格不是很理想,但总算顺利完成任务了。想想今天晚上就要出发了,应该跟蔡守信告辞,于是对手下说:“你们要看好银子,如果冯招财回来问起我,就说我去给长官买点儿东西。对了,冯招财回来给他个银锭。其余的,任何人不能动。”

蔡守信正在家里为启明担心,听说周一文前来拜访,便知道大获成功了,终于松了口气。来到客厅,蔡守信说:“周贤弟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呢。”

周一文问:“蔡兄找我有事吗?”

蔡守信说:“我刚把聚文斋卖掉,想找你买几件东西为你排忧解难,你就来了。”

周一文说:“哎呀呀,太不巧了,我们刚把东西卖了。”

蔡守信吃惊道:“什么,都卖完了?”

周一文说:“按说不应透露买者的信息,但蔡兄不是外人,就不妨告诉您。有位叫启明的,以前是做官的,想必您也认识,他今天把所有的东西包圆了。”

蔡守信问:“多少银子?”

周一文说:“二十万两。”

蔡守信说:“这么便宜?”

周一文叹口气说:“这个启明,我真怀疑不是做官的,是个刻薄的商人,太能砍了。再者,我们考虑到现在正处乱世,又怕部队转移,因此没时间在这里长期销售,就便宜给他了。早知道,就挑几件好的给蔡兄留着了。”

祭守信说:“当初那少音在此地为官,因为受贿贪污被抓进大牢,蹲了半年才放回来。随后启明为官,没想到他又贪了这么多钱,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周一文说:“是啊,我也没想到他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小弟这次过来,是想跟蔡兄告辞的,蔡兄的交代,请万万放心,回去之后我会亲手把此信交给潘团长。”说着还把自己的衣裳掀开。蔡守信看到他果然把信都缝到衣裳上去了,感动地说:“一会儿我让家人弄几个小菜咱们少喝点儿,在咱们喝酒的时间,我打发人去买点儿东西,你带着送亲朋好友。”

在三宝斋守着银子的大兵们闲得无聊,就着装银子的箱子开始赌博。冯招财带着马车回来后,听士兵说周一文去给长官买东西去了,他想自己也应该买点儿东西带回去,拍拍长官的马屁,弄个官当当,于是伸手去箱子里掏银子。

排长把他的手夺出来:“你干什么?”

冯招财说:“我拿点儿银子去买点儿东西。”

排长说:“这个不能动。你走之后,长官每人发了个银锭,你的就在铺上,要买用你自己钱买。”

冯招财花自己的钱就舍不得了,于是跟士兵们赌博,想把他们的银子给赢过来。连着输了几把,终于赢了,把手伸得老长。有个士兵说:“我没有零钱,先欠着吧。”

“你赌过没有,这个有欠账的吗?”

士兵把银锭掏出来:“你找我剩下的钱。”

冯招财说:“我也没有那么多零钱,去找把斧头把银锭砍开。”

士兵说:“前会儿就没找到。”

冯招财跑到厨房找来把刀递给士兵,从柜台上把秤拿来等着。士兵砍了几下,劈下层薄薄的银子,放到秤上过了过不够,于是又砍,结果发现银子的颜色有些暗。冯招财惊得目瞪口呆,大叫:“上当了。”他们把银子砍了十多个,发现银子外面挂了层皮,里面都是假的。冯招财愣在那里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灵醒过来,说:“你们几个去找周长官,其余的人跟我去抓启明。”

他带着三十多人赶到启明府上,发现大门紧闭,把门撞开冲进家里,家里静悄悄的。他带人搜遍所有的房子,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这时冯招财明白中招了。他抱着头蹲在院里,想这件事的后果。他相信,启明首先跟他见的面,周一文肯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如果回去小命都保不住。他对在院里打转的士兵们说:“我在这里在守着,你们赶紧回去搜街。”士兵们呼隆呼隆跑回去,顺着街道搜寻启明,没有发现启明的踪影,便回到了三宝斋,进门见周一文坐在箱子上,脸色惨白,愣得就像没了魂似的。

排长说:“长官,长官。”

周一文问:“冯招财呢?”

排长说:“他在启明的府上等着,让我们回来搜街。”

周一文说:“马上去追他,把他给抓回来。”

排长问:“为什么?”

周一文说:“冯招财是内奸。”

等士兵们走后,周一文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回想整个事件的过程,越想越感到冯招财是内奸,是他与启明精心策划的骗局。随后,他开始衡量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他明白,丢了别人的东西倒没什么,但他是副军佐派来的,如果把他的东西弄没了,拿不回钱去,自己以后的日子好不过不了。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条是逃路,第二条是把所有责任推给冯招财。如果跑了,他就会成为被追杀的对象,如果把责任推到冯招财身上,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可能会被免去职务,成为普通的士兵。在这种年代,普通士兵的阵亡率很高,这还是死路一条。

排长领着士兵回来,说:“报告,冯招财跑了。”

周一文哭丧着脸说:“我们让这冯招财给耍了,当初我就不应该相信他,也怪我,明知道满街没有说他好的,还让他参与此事。”

排长说:“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很难找到启明与冯招财。”

周一文叹口气说:“可我们怎么回去跟长官们交代啊,我们两人不只会受到责罚,极有可能会被免职。”

排长说:“虽说是假银,但毕竟表面还有银子,我们不如把表面的银子提出来送给军佐,就说冯招财把咱们出卖了,跟咱们没关系,相信军佐会为我们开脱。”

周一文摸起被砍过的银锭,发现包裹的银子不算很薄,如果全部提炼出来估计也有万两。但是他们既没工具,也不知道怎么提炼,如果像削土豆那样刮,那得刮了驴年马月。他深深地叹口气:“你们继续去追查启明与冯招财,我找个朋友问问。”

周一文重新回到一宝斋。蔡守信看到他脸色惨白,无精打采,故作吃惊道:“贤弟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在这里吃得不对?”

周一文叹口气说:“这跟蔡兄的酒菜没关系,是冯招财与启明,他们设计把宝贝骗走了。”

“什么?什么?”蔡守信眼睛瞪得老大,“真的假的?”

“现在启明与冯招财都逃走了,我正愁如何回去交代呢。”

“赶紧去追拿他们。”

“唉,北平如此之大,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人手也不够,想把他们找到谈何容易啊,再者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逗留。蔡兄,跟你说实话吧,这些东西都是盗墓得来的。由于上级迟迟不发军饷,孙军长实在没办法,便以演习为由,挖了两个墓,据说是乾隆与西太后的,因此得到了很多宝贝,各位长官都私藏了些,派我们跟随冯招财前来卖掉,没想到他冯招财把这批宝贝给骗走了。”

蔡守信咂舌道:“是银元还是银锭?”

周一文说:“都是银锭,外面是银的,里面也不知是什么金属。”

蔡守信说:“我建议你们一边继续缉拿冯招财与启明,一边把银锭的银子提出来,回到部队就跟长官说,是冯招财把宝贝骗走了,相信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周一文说:“这么多银锭,我们没有工具,也没有时间,再说也不知道怎么提出来。要是像刮土豆那样刮,那得刮到什么时候,再说也不见得就能刮干净。”

蔡守信说:“既然咱们是朋友,这样吧,咱们把一个银锭的银子剥下来称重,再计算出总共的含银量,你把假银放到我这里,我找人去提。我不是刚好卖了一个店吗,手里正有钱,先给你带上回去应付。还有,我给贤弟提个建议,假银就是假银,回到部队就别说提出银子了,把银子放到最需要的地方。”

周一文抱拳道:“蔡兄,真是太感谢了,您是我的贵人。”

随后,周一文打发手下把所有银子拉到一宝斋,捡出三个银锭,把银子刮下,分别过秤,然后取平均值,再以总重量算出比率,计一万三千两。其实假银的含量没有人比蔡守信更清楚的了,当初,他为了做得皮厚点儿,共用了一万五千两。

蔡守信给了周一文一万三千两的银票,周一文感动之极,把自己的手枪与弹匣摘下来递给蔡守信:“世道太乱,把这个留着防身吧。”蔡守信又拿出一百两现银:“这些银子,你发给兄弟们,让他们说点儿对你有利的话。”

周一文抱拳道:“蔡兄,您是我一生的朋友。”

送走周一文,蔡守信泡上猴魁茶慢慢呷着,脸上露出不易觉察的笑容。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他们精心策划,共同合作,最终把这批至宝拿到手里了。唯一的遗憾是冯招财跑掉了。想想潘九斤接到信后,明白事情的真相,不会再来找一宝斋的麻烦,相信就冯招财,他也奈何不了一宝斋。这时,高志光匆匆跑进来,脸色惨白,结巴道:“假,假银子,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出事了?”

失落的周一文带着手下,垂头丧气地回到部队,直接去找副军长了。他还没把事情的经过说完,副军长当即拉长了脸,把身子背过去:“我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你,你回来说东西没了。”周一文忙说:“冯招财用假银把东西骗走后,属下从假银里提出一万两真银,这些钱属下已经抬到您的住处了。”副军长这才把身子转过来:“这个潘九斤与冯招财真是可恨。你放心,这次的问题不在你,潘九斤与冯招财应负全责。”

周一文前去拜访潘九斤,没想到进房后,发现委托卖古玩的军官都在。潘九斤蹲在地上,面如死灰,不停地在搓头。他们已经从回来的兵嘴里得到消息,知道东西被冯招财骗走了。见周一文进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周一文叹口气说:“想必事情的经过你们已经知道了,那么我就把整个事件跟你们重复一下吧。当初冯招财说他在琉璃厂开过店,认识很多古玩界的朋友,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可实际情况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我们把东西摆到店里,连续三天都没有开张。我派人出去调查,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都不买,原来冯招财这人臭名昭著,无恶不作,别说花钱去买他的东西,白送也没人敢要。”

潘九斤叫道:“你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冯招财身上。”

大家都回头怒视着潘九斤。

一位师长站出来说:“潘团长你得让他把话说完吧。”

周一文说:“没人去买,我心里也急啊。突然有个原清朝的官儿,名叫爱新觉罗?启明,打发人把冯招财叫去了,冯招财回来说启明要把所有的宝贝包圆。我们做出报价,并分别做出市场价、目标价,与保底价,结果启明谈着谈着,就压到最低价上了。当银子拉来后,我让冯招财负责检查,结果他说银子没任何问题。我出去想给各位买东西,准备晚上出发,当我回来时发现冯招财逃走了,我们搜了几天也没有他们的影儿。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问同去的士兵们。”

大家都把目光盯到潘九斤脸上。

师长说:“潘团长,冯招财可是你姐夫,当初也是你推荐让他带着东西去卖的,你得负起这个责任来。”

潘九斤大汗淋漓,浑身哆嗦:“我亲自前去调查此事,如果是冯招财所为,我把他抓回来当着大家的面把他崩了。”

有人说:“冯招财个伙夫,有这么大的胆儿吗,恐怕有后台吧。”

还有人说:“潘团长你去了还能回来吗?鬼才信呢。”

潘九斤的直接上级旅长说:“潘团长你不能出去。来人,把潘团长带下去。”几个卫兵冲进来,把潘九斤的家伙卸去,把他软禁起来。几位师长与旅长商量派人去琉璃厂,一定要想办法把冯招财与启明抓住,把东西追回来。就在这时,上级下来命令,准备撤离,他们只得作罢了。周一文晚上去看潘九斤,问:“你真的相信你姐夫吗?”

“他是我姐夫,是我在北平唯一的亲人,我不信他还能信谁?”

“你认不认得有个叫蔡守信的?”

潘九斤恶狠狠地说:“我怎么没想到他呢,这件事肯定是蔡守信策划的,嫁祸于冯招财。蔡守信这个人极为奸诈,无恶不作,不只抢了我姐夫的店,还把我姐给害了。”

周一文摇头说:“我与蔡守信有过接触,我认为他并非你说的那样。还有,他托我给你送来一封信,我没看过,你反正现在没事,可以耐心地看看。我认为你看完此信,说不定能够找到脱险的办法。”

潘九斤问:“什么信?”

周一文从包里拿出个牛皮纸袋子递进房里,并扔给潘九斤两盒烟,告辞了。潘九斤小心地把包打开,发现是两封信,一封是刘三礼写的,一封是蔡守信写的。他躺在禁闭室的小床上细细地读着信,猛地弹起来,眼睛都红了……

当潘九斤把两封信看完,终于明白事情的真相了。这么多年来,他在外面到处打拼,每弄到货都交给冯招财,每次都血本无回,原来是冯招财用来泡妓院养头牌了,并且还把潘五妹害死,还把潘五妹的女儿害死了。面对这样的事实,潘九斤并没有暴跳如雷,他突然平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跳的时候,现在得先出去,然后想办法找到冯招财,把他碎尸万段。潘九斤让守兵去把周一文叫来,跪倒在地:“请您一定要把这两封信让旅座与师座看到,让他们明白我并非与冯招财同谋,而是被冯招财欺骗了。”

周一文点头说:“这个忙我会帮的。”

潘九斤磕了个头说:“此恩必报。”

周一文拿着信找到师长,让他看了此信。师长认为这事确实与潘九斤无关,并且也是受到冯招财的迫害,就没再深究下去,把他放出来降为连长。几个旅长不干了,纷纷要求把潘九斤给崩了,但师长摇头说:“我们把他崩了有用吗,留着他,我们还有抓住冯招财的希望,只有抓住冯招财才有可能追回我们的东西。”

一天,蔡守信听说三宝斋又开业了,心想他冯招财也太大胆了,刚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敢开业。他马上让柴少武带人去把冯招财抓住,带到潘五妹的坟前把头砍了。柴少武带人过去发现,掌柜是个生脸儿,店是从那少音手里租来的。蔡守信听说是从那少音手里租来的,认为他肯定知道冯招财的下落,于是去问那少音:“那掌柜,冯招财现在藏在哪里?”

那少音说:“蔡爷,我不知道他现在去哪了。”

蔡守信冷笑:“三宝斋是不是你租的?”

那少音点头:“是的,冯招财说自己急等着用钱,要把三宝斋便宜卖掉,小的就图便宜买下来了。”

蔡守信问:“能不能让我看看你们的转让房契?”

那少音把当初刘三礼与冯招财的房契拿出来,蔡守信皱眉道:“你们之间有没有写个什么东西?”

那少音摇头:“我们之间没有,他说有这个就行了。”

蔡守信问:“他多少钱转的?”

那少音说:“不算贵,两万两银子。”

蔡守信明白,冯招财在这种情况下转让,那少音绝对不会出高价。蔡守信向那少音告辞,回到店里,感到让冯招财逃走,是整个事件中最遗憾的事情,要能把冯招财给解决掉,就完美了。谁能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发现是假银,要是回到部队发现就好了。

虽然没有抓住冯招财,但蔡守信相信,他四面楚歌,是不会轻易再回琉璃厂了,一宝斋也没必要再雇十多个护院了。于是跟小惠商量,把他们打发走。小惠摇头说:“现在还不知道信送到没送到,而且冯招财还在外逃,先不急着打发他们,过段时间再说吧。”

一天,启明的夫人那淑兰带女儿来家里玩儿,跟小惠学习剪纸。淑兰的女儿爱新觉罗?玉娟比蔡丰小一岁,两个孩子在院里玩儿着。小惠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就在院子里玩儿,不能出去。”见两个孩子点了点头,便回到房里教淑兰剪窗花。

自从蔡守信与启明拜兄弟,共同谋划了那批古玩后,蔡守信深为启明担心,于是花钱在一宝斋后面买了院子,重新装修,做好安全措施,让启明住。这样,如果有什么事大家有个照应。当初启明认为现在都不知道蔡守信参与过此事,如果住在一起,一宝斋也有危险,并不同意,但蔡守信坚持如此,他们只好搬过来。

小惠与淑兰正在剪窗花,荧荧进来。小惠问:“你弟跟玉娟还在院里吗?”

荧荧点头:“他们在过家家呢。”

小惠说:“你说也不知道潘九斤收到信没有,这提心吊胆的。老是把孩子关在家里,也不敢让他们出去。”

过了几天,有位庄户老汉来到店里,伙计看他穿着粗布衣裳还打了补丁,脚上沾着泥,两手粗糙,便从柜台里拿出几个小钱递给他。小惠曾交代过,只要有要饭的上门都要给几个钱,很多要饭的听说这事后都来领。蔡守信感到这样不行,世道太乱,要饭的人太多,善不起。再说店里经常出入要饭的人会影响生意。但小惠却说:“有失必有得,两个小钱可能救人一命,还是值得舍的。再说了,要饭的人也有尊严,他们来要过两次后,一般都不会再来了。对那些天天来要的,我们自然也不会给。”

庄户老汉看看手里的两个钱说:“我找蔡守信。”

伙计烦道:“不是给你钱了吗,赶紧走吧。”

庄户老汉说:“我找蔡守信。”

伙计怒道:“一口一个蔡守信,这是你喊的吗,滚!”

庄户老汉说:“我找他有事。”

伙计说:“有什么事,不就是想多要俩钱吗?”

庄户老汉摇头说:“我不要钱,我有事。”

柴少武过来,见庄户老汉嚷着要见掌柜,问他有什么事。老汉摇头说:“我不能说,我得见蔡守信。”柴少武去向蔡守信汇报,由于蔡守信出去有事没回来,就跟小惠说了。小惠来到前堂问:“老人家,你找蔡守信有事吗?”

“有事,我必须见着他才能说。”

柴少武说:“这是我们老板娘,是蔡掌柜的夫人,对她说一样。”

老人家摇头:“他又不是蔡守信。”

小惠说:“既然这样,少武你给老人家弄点饭吃,等守信回来,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柴少武小声说:“肯定是要饭的,想多要点儿钱。”老人家的耳朵很尖:“我不要钱,我要见蔡守信。”柴少武让他去吃饭,他不去。让他去客房休息,他不去。他来到店外蹲在墙根儿,袖着双手等。天黑了蔡守信回来,听说有个老头来找他,在门口蹲一天了,于是就打发人叫进来,问他有什么事。

“你真是蔡守信?”老头问。

“我是,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你知道潘五妹的闺女叫什么?”

蔡守信愣了愣说:“你怎么知道潘五妹的?”

老头急了,说:“你就说知道不知道吧。”

蔡守信点头说:“我知道,她的女儿叫柳小妹。”

老头终于欣慰地点点头说:“就是你了。”说着掏出封信来递上,“有个长官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一定要把信交到您手里,说不能弄丢了,不能相信别人,一定要亲自交到您手里。小的走了三天三夜才来到这里。”蔡守信听说是个军官,接过信来一看,发现是潘九斤来的,忙说:“少武,赶紧给老人安排住宿。”

老人摇头说:“不住了,我得赶回家去放羊。”

小惠说:“大爷,这么晚了,明天再走。”

老人说:“不行,我得赶回去放羊。”

小惠说:“老人家您少等,我给您拿点儿钱。”

老人说:“人家已经给钱了,给的还不少,哪能再要你们的钱。”说着拔腿就跑。等小惠再出来,人早没影儿了。蔡守信把信打开,跟小惠分着看。潘九斤在信里说,没想到日夜想对付的人竟然是亲戚……并说要找到冯招财,把他的皮剥了,为潘五妹与柳小妹报仇……

蔡守信叹口气说:“唉,这块心病终于去了。”

小惠说:“还有块心病呢!”

是的,这确实是块心病,只要他活着,是不能掉以轻心的。冯招财每次露面都会给一宝斋造成很大的麻烦。蔡守信叹口气说:“你说他冯招财的命怎么就这么大,难道真像人家说的,好人不长寿,坏人害千年吗。”

同类推荐
  • 因为爱情

    因为爱情

    《因为爱情》那些青春燃烧的岁月,总是透过伤害折射出唯美的光芒!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那些真实存在过的点点滴滴,是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不老的传说!
  • 乡村志·大城小城

    乡村志·大城小城

    这是一部长篇小说,记录社会变迁的“写真集”,描绘了乡村百姓融入城市的过程中酸甜苦辣、喜怒哀乐与春夏秋冬。故事从春节开始到第二年春节结束,看似一个圆环,但是一家人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小说一开始就富有戏剧性,贺世龙的妻子李春英老孃子在80岁大寿的时候举家团聚,却因情绪的波动突发脑溢血而离世,红事办成白事,而故事也由此展开。等到第二年团年的时候,家人之间的各种矛盾终被亲情化解,令人感动。
  • 龙骑士3:天龙大战

    龙骑士3:天龙大战

    《龙骑士3:天龙大战》就是一部可以让我们成为英雄的作品。作者天马行空地构筑了一个人与龙共生的奇幻世界,这里有宏大的战争场景、惊险的故事情节、离奇的人物命运,我们必须插上想象的翅膀,唤醒沉睡已久的好奇心来遨游这个神秘莫测的奇异世界。
  • 城中之城

    城中之城

    滕肖澜的这部《城中之城》,是正面强攻、极具挑战性的金融现实题材原创长篇小说力作。小说塑造了以赵辉、苗彻、陶无忌等为代表的两代金融人“文学新形象”,记叙了金融推动实体经济的发展、金融领域的安全监管、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中国成就,以及新时代中国金融的新发展等热点问题和重大事件。一部《城中之城》,折射出上海陆家嘴金融城建设与发展的辉煌,展现了中国当代金融改革和发展的多彩图卷。
  • 宝蓝奇迹天下

    宝蓝奇迹天下

    是谁说,兄弟是没法分开的,因为分开了,也改变不了曾经紧紧在一起的心。所以,纵使必须分离也不过是我们,深深羁绊的证明。
热门推荐
  • 我是谁谁知道

    我是谁谁知道

    一代鬼才楚天墓自封神之战后离奇失踪……轮回百载,不知可否再创辉煌?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福满天下①:倾世太子妃

    福满天下①:倾世太子妃

    求神拜佛一百次,终于在救落水儿童时腿抽筋成功穿越。可是……人家都是穿成相府千金或者公主,为啥她命背的穿到了深山老林?什么穿越定律在她身上完全不适用,遇上的第一个男人不是命定的男主,摔倒了也没人扶,反倒成了被使唤的丫头片子!“小师妹,今天的衣服就麻烦你了……”狐狸似的二师兄笑眯眯的说道。“乖徒儿,今天的晚饭归你负责……”看上去慈祥实则奸诈的师父又道。苍天啊,怎么让她摊上这类人?!大师兄快回来救救我……可是不等那个神秘的大师兄救她于水火中,一道圣旨赫然降下。她……她竟然被册封为太子妃?都说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大婚之夜,她把太子殿下踹下床,从此烦扰之事接踵而至……
  • 乡村非书记

    乡村非书记

    呵呵哒,土得掉渣渣的水寿村,来了书记?怎么办?他,本是留学博士,大好前途,她本是千金小姐,金枝玉叶。一次灾难,她家破人亡,一次算计,他落魄水寿。且看他两如何~
  • 南离寻界

    南离寻界

    就在这时,天现异象,双月城北边邻海上空空间一阵扭曲,突然出现一个空间通道,通道周围一圈黑云涌动,雷光缠绕,“那是什么,”正坐对面的安云忆看着双月城上空说道,南离公玄几人皆起身抬头望去,而整个双月城的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一幕,纷纷抬头议论。这时从通道中缓缓出现一人,他双眼闭合,黑色的短发,赤着上身,匀称的肌肉和手臂上,纹着几道红色的条纹,下身一件银白色收脚裤,紫色的腰带,赤着双脚,金色的脚环,最为显眼的是他身后,漂浮着一弯比他半个身子还大的银月。男子从空间通道中飘出,缓缓睁开双眼道;“我,终于苏醒了,”
  • 穿书之我家男主有点苏

    穿书之我家男主有点苏

    [本文暂停更]柴小茶是个空有皮囊而无演技的小花瓶,同时,她还是顾淮的实力黑粉,顾淮黑粉后援会的副会长!可是有一天,她竟然和顾淮上了同一个节目,还被捆绑在一起炒作……扑街作者魂穿前――柴小茶:“别爱我,没结果。”扑街作者魂穿后――柴小茶:“顾影帝,求你爱我!”顾淮:“……”
  • 其时喜欢你

    其时喜欢你

    简介:“你怎么能这么喜欢我呢?”余溪歪着脑袋,有些呆萌地问道。王铮忍不住失笑,随后揉了揉她头上的呆毛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你了?”余溪:“!!!”“呆子,明明是爱你!”一段平淡而真实的校园爱情故事,从校服到婚纱,没有霸道总裁,没有豪门。全文高甜,甜到发腻,不喜勿喷!
  • 阴影獠牙

    阴影獠牙

    天罗位面,六大帝国并肩而立数千年,既有帝国长盛不衰,亦有帝国积贫积弱,千年时光,转瞬即逝,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三名绝世天才应劫而生,其真实身份无人知晓。群雄交锋,神秘组织影狼牙蠢蠢欲动,欲展露锋芒。零花帝国,国力日上,麾下暗盟供其驱使,野心渐露。奥兰帝国,八妖仕天下皆知,莫名解散。天姬霸道,巾帼之身败尽天下豪杰,世人敬仰。苍鹰曹鑫,枭雄之名举世闻名,身边亦有帝姬如影随行,这两人的关系究竟是?精灵之泪,在背叛中灰飞烟灭,却自有余孽横行。天下大变,英雄集结,然天下大势,竟尽皆在一家之手,他们都出于同门,天姬,帝姬,暗盟新一代头目,影狼的主人···然世事无常,纵使掌天下之势,却未必笑到最后。
  • 主持人场景应对技巧

    主持人场景应对技巧

    即兴发挥、临场应变是主持人的基本素质要求。在简要介绍了几种临场应变的综合技巧之后,全书从开场导入、话题进行、即兴采访、受众交流、嘉宾把握、困境解围等方面列出了节目主持中可能出现的50种场景,并通过大量实例来说明应对技巧和处理原则。
  • 江湖神医

    江湖神医

    蔺晨这个师弟啊,长得好看,弹琴好看,走路说话的模样也是好看的。所以蔺晨才被他吃得死死的,这辈子就围着欧阳少恭和飞流两人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