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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缜密难解的迷局

(1)失忆的人:卷入阴谋的失忆者

当一个人什么都不记得,甚至忘记自己是谁的时候,他该怎么办?其他人又该如何帮他找回自我?这样棘手的事情,也许只有大名鼎鼎的“思考机器”凡杜森教授才能解决了。这一次,他是如何解开谜团的呢?

失忆者的求助。

凡杜森教授,人称“思考机器”,拥有超凡的智慧。这个世界上仿佛没有他解不开的谜团,所以上门来求他帮忙的人络绎不绝。

这一天,教授家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这位看起来很年轻的绅士满脸苦闷,很抱歉地说:“对不起,尊敬的教授,打扰您我非常不安,但我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从别人那听说您能帮助我,就只好冒昧地叨扰了。

教授虽然很忙,面对这位苦闷的来访者还是给予了同情,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遇到的事情实在太诡异了。我失去了自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更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我只记得近四周来发生的事情。当时我在一个旅馆的房间里醒来,我发现自己除了还具有基本生活能力之外,对一切的感觉都是那么陌生。”

教授斜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问:“你身上没有名片之类的东西吗?”

“我找过了,没有任何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衣服都是新的,连裁缝的签名标签都被剪掉了。但是口袋里有一沓现金,这段时间我就是靠它生活的。后来我看了旅馆的登记簿,我登记的姓名是约翰·;多恩。他们也确实是这么称呼我的。”

“你一点儿也想不起是怎样住进旅馆的吗?”

“是的,我对前台说自己当时喝醉了,问他们我是怎么来的。他们告诉我我是在前一天晚上一个人来的,没带行李,除了要一间房之外什么也没说。”

“我想,这应该是一种特别的失忆症。”教授仔细观察着这位多恩先生。多恩先生看起来很健康,也没什么外伤。“你也许是之前受过什么刺激,大脑为了保护自己,就把你从前的记忆封存起来了。如果真是这样,迟早会恢复的,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教授又仔细检查了他的钞票,仔细地做了记录。完成后,他对沮丧的多恩说:“别担心,我会帮助你的。”

教授打发多恩回去,随后给老搭档哈奇记者打了电话,让他来一起研究这件怪事。

哈奇很快就到了,在忍住几次想要插嘴的冲动之后,终于了解了情况。

“这么说来,你认为那个多恩先生是患上了失忆症?”哈奇终于得到机会提问了。

“目前看来,似乎是这样。”教授特别加重了“似乎”两字,“我检查过,他的头没有受外伤,身体也很强壮。他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手掌看起来不像常干粗活的,再加上他那些崭新的百元大钞,我推测他是一个金融界成功人士。所以我想麻烦你,让你的同行们打听一下,在我们周边城市,有没有名叫约翰·;多恩的人失踪了。虽然我们不确定这就是他的真实姓名,不过总要试一试。”

“他那些钱有问题吗?”

“钱上面应该会有线索,我很快就会去查证。我有种预感,他很可能是卷入了某些是非中,有人想要对他不利。他不一定是单纯的失忆,很可能有人对他使用了药物!”

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哈奇得到任务后离开了,教授则立刻给银行发了一封电报,询问钞票的情况。

两天后,哈奇和多恩不约而同地来到了教授家。没有找到有用线索的哈奇十分苦闷,多恩还是老样子,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天下午,教授收到了银行的答复,麻烦也随之而来,因为银行竟然称这些钞票已经在一场大火中被焚毁!教授再次向多恩要了几张钞票,让哈奇拿去做专业鉴定。

哈奇很快办妥了这件小事。事实证明,钞票是真的,这样一来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教授有些烦躁地晃动着头说:“这些钞票是连号的,一看就是一次性取出来的,可是布兰克银行的出纳贝尔却告诉我这些钞票已经在大火中被焚毁了。这真有意思。”

教授只好给比特市警方发了一封电报,询问布兰克银行总裁和出纳的情况。但这一次得到的回复依然让人迷惑。回复称,总裁哈里逊盗用巨款后失踪了,而出纳贝尔信誉非常好,目前在外出差。

教授不停地思考着,试图把这一切细碎的线索拼在一起。多恩听到这一切毫无触动,除了对贝尔这个名字感到有些熟悉以外,想不起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教授让哈奇带他四处走走,希望能遇到认识他的人。但整个下午他们一无所获,二人略有些失望地回到了教授家。

一进门,教授便拿起一份电报递给哈奇。哈奇接过电报读道:“此双皮鞋系比特市贝尔先生所定,制于九周前。另外我不认识约翰·;多恩。”

哈奇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看来你就是普雷斯顿·;贝尔!”

教授则不置可否地摇头:“只是可能性比较大罢了。”

就在这时,管家告诉教授有一位自称多恩夫人的女士来访。大家都很惊讶,教授果断让他们两位先去隔壁房间。

这是一位打扮入时的女士,她看起来非常担心自己的丈夫多恩。当教授把哈奇从隔壁房间带出来后,这位女士竟然立刻扑过去抱住了哈奇!她看起来是那么深情,但毫无疑问她根本就不认识多恩。

被拆穿的女人恼羞成怒,和教授僵持了起来,教授只好打电话给马洛里探员,让他来带走这个来路不明的奇怪女人。

真相大白。

36小时之后,教授一行人出现在马洛里探员的办公室。马洛里探员真诚地说:“尊敬的凡杜森教授,真是非常感谢。这次又是仰仗您的帮助,我们才能协助比特市警方追回被挪用的公款和银行总裁哈里逊。”

哈奇和多恩完全搞不清状况。教授看着多恩,开始为他们解说:“这位失去记忆的先生来向我求助的时候,我意识到他身上能证明身份的信息被人刻意掩盖掉了,这就证明他一定是卷入了某种是非之中。我猜想他是被人下了某种麻醉药,才会在进入旅馆的时候,下意识签下之前在某个地方看到过的名字。

“在后来的调查中,布兰克银行的电报坚称我查询的钞票已经被烧毁了,为此还申请了新序列号的钞票。但事实上我手上的钞票是真的,所以一定存在很大的一个骗局。之后我得到警方的消息称哈里逊失踪了,让我认定他就是这场骗局的主谋。

“这份电报的署名是出纳贝尔。根据警方提供的信息,贝尔信誉非常好,并且出差在外,所以我断定给我发电报的是个冒牌货,并且极有可能是哈里逊的同谋。接下来的事情就显而易见了,他们害怕事情进行不顺利,就为真正的出纳贝尔安排了出差,并用麻醉药物让他暂时失忆,把他送到本市,让他一时无法返回比特市破坏他们的好事。那双属于贝尔的皮鞋也印证了这一点。

“后来,贝尔先生在旅馆听人们说起了我的名字,来向我求助。这消息被哈里逊一伙人知道了,便派一个女人来冒充他的妻子,试图阻止我调查下去。谁知这个女人却在我家里认错了人,真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马洛里探员怀着敬意说:“没错,这个女人就是他们的同伙。我们正是通过她,才将其他的人一网打尽。”

一切谜团终于揭开了,教授轻松地说:“好了先生们,不得不说,哈里逊一伙人给贝尔先生下了麻醉药让他暂时失忆,这情况比杀人灭口要乐观得多,相信再过一段时间贝尔先生就能摆脱失忆的苦恼了。只是,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他还会不会记得,那就难说了。”

(2)你就是杀人凶手:会说话的尸体

斯密特先生神秘失踪了。在很多天后的一个晚宴上,人们见到斯密特满是鲜血的尸体从盒子里蹦出来,竟然指着自己曾经的挚友古德尔说:“你就是杀人凶手!还我命来!”难道说,斯密特先生真的能够起死回生吗?

斯密特先生的失踪。

在雷巴诺镇,斯密特先生是定居多年的老前辈了。因为拥有家财万贯,引得很多人的钦羡。一个周六的早上,这位老先生一大早就骑马带着两袋钱币出发,他要到B城将钱存在银行里。这个小城在距雷巴诺镇15公里的地方。因此,他打算当天傍晚就回家。

约两个小时后,斯密特先生骑走的马竟然自己回来了,而背上的钱袋已不翼而飞。那匹马满身泥污,身受重伤。

此事很快引起镇里人的高度关注。翌日早上,斯密特先生依然没有出现,大家紧张起来。

毫无疑问,古德尔成为搜寻行动带头人。他虽然只在这镇上住了六七个月,却和颇有威望的斯密特先生一见如故。他忠厚老实,看上去平易近人,在镇上拥有很好的人缘。因此,邻居斯密特先生也对他很有好感。

古德尔家境并不富裕,在生活中很注重节俭。因此,斯密特先生经常主动邀请其到自己家中做客,把酒言欢,畅谈人生。

马高克斯酒是斯密特老先生最为钟爱的名酒。一次,在饮完这种酒之后,我亲眼在场见证,斯密特先生在酒酣之际对古德尔承诺为其订购一大箱最为名贵的马高克斯酒。

慷慨大方的斯密特先生就这么失踪了。尽管古德尔心急如焚,但他还是坚信好友会安然无恙,但斯密特先生的嫡亲侄子马尔克却不同意。

马尔克和叔叔住在一起多年,经常赌博酗酒。尽管大家对其反感,但碍于斯密特先生的面子,没人敢惹他。因此,在他提出“寻找叔叔的尸体”时,大家只得同意。

“您怎么知道您叔叔已经死了呢?”古德尔先生在人群中说道,大家也议论纷纷。

马尔克并不回答,两人很快发生争执。对此,人们并不理会,因为早知道两人积怨已久。

因为古德尔和叔叔走得很近,马尔克早就心生不悦。在一次争吵中,马尔克曾将古德尔一拳打在地上。当时古德尔只说了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便走了。但大部分人都相信古德尔是不会和其计较的。

凶犯被认定。

马尔克提出应该在小镇和B城之间进行最大范围搜寻。然而,古德尔确认为没那个必要。

凭借自己优秀的口才,古德尔说服大家将搜索范围缩小在那条去B城的道路,同时确定路边灌木丛和树林为重点搜查对象。

在连续四天的搜寻结束后,大家并没有发现斯密特的尸体。不过,顺着马蹄印的方向,人们找到了污水塘,并在那儿发现搏斗痕迹。由于痕迹伸向水池,人们就想办法抽干水池,惊奇发现了一件满是血污的黑色马甲。并且,人们很快认出这马甲是马尔克的,在斯密特先生去B城那天他还穿着呢。可是在那之后,就没见他再穿过。

马尔克陷入惊慌失措中,他瞠目结舌,脸色苍白。这时,他仅有的几个好友也向他投以鄙视的目光。然而,古德尔走近他,并朝人群说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大家都知道,我一直没把和马尔克先生的不快放在心上。至于这件马甲,我坚信他会解释清楚的。我们应该帮他将事实搞清,毕竟他是斯密特先生的唯一的嫡亲。”

古德尔饱含诚意的这番话使人们体会到他的善良友好,不过,人们也意识到,如果斯密特先生已经死去,那么马尔克就能继承大笔遗产。于是,大家不由分说将马尔克捆绑起来。在回镇途中,古德尔在路边似乎又捡到什么东西,但他很快将其藏在口袋中。注意到这一动作的人们强烈要求他将东西拿出来看,原来那是马尔克在镇上独一无二的西班牙小刀,刀柄上还刻有其名字缩写M·;K。

几乎同时,那匹受重伤的马死了,古德尔在解剖其尸体时发现了一颗专射野兽的巨型子弹。通过调查,警察发现,那子弹只适用于马尔克的猎枪。

案情已经昭然若揭,马尔克就是凶手。

一小时后,法官对马尔克进行审判,确定其为犯罪嫌疑人。在法官的要求下,古德尔在法庭上详述了发现马甲和西班牙小刀的经过,并紧接着黯然神伤地说:“上周五,我像平常一样同斯密特先生共同进膳,马尔克先生也在场。当时,斯密特老先生对侄子说他在第二天要去B城,准备将两麻袋钱存入银行,并很郑重地对侄子表明,自己不会将遗产继承权给他……”

说完这些话,古德尔竟然哭了起来,他极力为马尔克争取改过自新的机会,甚至以身担保,但仍没改变其将被处以“绞刑”的命运。

几个星期后的一天,古德尔惊喜地收到来自酿酒公司的信函,信中通知他斯密特先生预定的顶级马高克斯酒将会送到。得知这一消息后,他兴奋异常。经过考虑后,他决定举行晚宴,用这些酒款待邻居们。当然,对于酒的来历,他只说是自己订购所得。

第二天,傍晚六点左右,晚宴如期进行,大家其乐融融。酒箱在八点左右才到。包括我在内的宾客们一起搬那笨重巨大的酒箱。此时,古德尔正沉浸在激动中,满脸自豪地向人们介绍这酒有多高级。

然而,就在打开酒箱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满身血污和泥渍的死者蹦了出来,人们一眼就认出是斯密特老先生!他靠在箱子边缘,对着古德尔先生而坐。随即,人们闻到刺鼻的血腥味。更诡异的是,大厅里很快烟雾缭绕。一时间,本是喧闹无比的人们都惊呆了,大家默不作声。只见那具尸体怒视着古德尔先生,声音凄惨地叫道:“你……就是杀人凶手!还我命来!”说完便倒在那箱子边缘。

我实在很难说清当时恐怖的情形,人们乱作一团,古德尔也被震住了。

复杂的真相。

详细的情形我已经记不太清,不过,古德尔终究还是交代了自己的犯案过程。

原来,在斯密特先生失踪的那个周六,古德尔骑马跟踪斯密特先生。他先用枪打了斯密特的马,接着用枪托重击斯密特头部,致其死亡。当然,那两袋钱币也被他拿走了。

已经重伤的马被古德尔拖到灌木丛中,而斯密特的尸体被其用自己的马匹转移到距去B城小路很远处的树林里。当晚,他就偷走了马尔克的马甲和西班牙小刀,还有一颗大型子弹。很快他将马甲和小刀扔在案发现场,又在为死马解剖时佯装发现一颗子弹,最终将罪名嫁祸给马尔克。

然而,斯密特先生的尸体会“说话”是怎么回事呢?这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只是我为了诱使古德尔认罪而做的精心安排。

案发后,古德尔竟然在马匹身上发现巨型子弹,这已经暴露了古德尔的犯罪嫌疑,要知道那种子弹冲击力很强,不可能留在马匹身体内。

我花了近两周时间在一个树林中的枯井里发现了斯密特的尸体,随即想起了斯密特先生的承诺。一天深夜,我把斯密特先生的遗体运回家。随后,在用约一英尺长的钢丝弹簧固定其颈部后,将尸体放入酒箱里。由于弹簧弹性极强,尸体由于卷曲而高出箱盖,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酒箱的封口工作。于是,在晚宴上酒箱盖子被一经打开,尸体就会因受到弹簧巨大弹力而从箱子里“跳”出来。那封信函是我以酿酒商名义写的,送酒箱的人其实是我家的仆人,而斯密特尸体“说话”也是我刻意模仿出来的。

当晚情况混乱,古德尔又做贼心虚,而我又站在死者附近,这使得我的设计取得完美效果。而大厅里的血腥味,是我将一种能发出类似气味的药水预先放在酒箱中发出的。至于那缭绕烟雾,则是我在混乱中放在桌下的生烟物所形成的。

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被冤枉的马尔克终于无罪释放。然而,意外的是,在认罪后,古德尔竟然伸出双手向墙壁扑去,在一个趔趄之后,一命呜呼!

(3)红发会:神秘组织背后的阴谋

一位先生加入了一个只有红头发的人才能进入的组织,但这并不有趣,因为这个组织本身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当他在所谓红发会消磨时光的时候,他绝不会知道,自己家中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秘密组织——红发会。

我在老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家里见到了威尔逊先生。这位长着一头红发的商人遇到了一件让他很是困扰的事,所以来向这位有名的大侦探求助。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又脏又皱的报纸平放在桌上,我扫了一眼内容,大概是有一个名叫红发会的组织,空缺一个职位,凡红发男性,年满21岁都可以申请加入,工作清闲,待遇丰厚。

我感到很吃惊,不禁直言:“这是什么奇怪的组织。”

福尔摩斯笑着说:“这个广告很不寻常,是不是威尔逊先生?你现在可以好好讲一讲你的故事了。”

“唔,从哪里讲起呢?”威尔逊抚着前额说,“我在市区的科伯格广场做小买卖,生意不是很好,只能勉强维持生活。过去还有能力雇用两个伙计,但是,现在只雇了一个。就这一个伙计我也雇不起啊,如果不是他为学会做这个买卖自愿只拿一半工资的话。”

福尔摩斯问道:“这位乐于助人的青年叫什么名字?”

“他叫文森特,很能干。不过他也有他的毛病,他比谁都爱照相,一照完相就跑到地下室去冲洗,一待就是几个小时。不过总体来说他是个好工人,我们一直相处很愉快。

“在八个星期以前,文森特指着那则广告鼓动我去应聘,我看到条件很诱人就去了。一位名叫邓肯·;罗斯的男士接待了我,并对我纯正的火红色头发相当满意。此后我便每天去那里上几个小时的班,我的全部工作就是抄那本厚得不能再厚的《大英百科全书》。并且,根据规定,我不能离开大楼一步,否则便拿不到薪水。

“我每天很踏实地待在那儿,我的店铺就交给文森特打理。就这样,八个星期的时间过去了,我拿到了三十二英镑的报酬,我很满意。但今天我照常去上班,却看到门被上了锁,上面贴了一张纸条。”

他举着一张约有便条纸大小的白色卡片,上面这样写着:

即日起,红发会解散。

我和福尔摩斯对视了一眼,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这件事的滑稽可笑完全压倒了其他一切考虑。

福尔摩斯保证尽快给威尔逊先生答复,就打发这位对失去美差懊恼不已的先生回去了。

科伯格广场暗藏汹涌。

威尔逊走后,福尔摩斯对我说:“这桩案件我很乐意管,可能它牵连的问题要比乍看起来更为严重。”

我坦率地回答说:“我一点儿也看不出问题来,不过,听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一般来说,一件稀奇的事一旦真相大白,就可以看出并不是那么高深莫测。那些毫无特色的罪行才真正令人迷惑,就像一个人的平淡无奇的面孔最难以辨认一样。我必须立即采取行动去处理这件事。”

我们来到了威尔逊的店铺门前,福尔摩斯先是环顾四周,用手杖使劲地敲打了几下那里的人行道,又细细察看了一遍这所房子,之后便走到店铺门口敲门。

一个看上去很谨慎小心的年轻人立即开了门,福尔摩斯便假装问路与他攀谈了几句。当我们从那里走开的时候,福尔摩斯说他看到了想看到的东西。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威尔逊先生的伙计,在这个红发会的神秘事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随后我们在科伯格广场附近走了走。福尔摩斯站在一个拐角顺着那一排房子看过去,说:“让我们想想看,我很想记住这里这些房子的顺序。准确了解伦敦是我的一种癖好。这里有一家叫莫蒂然的烟草店,那边是一家卖报纸的小店,再过去是科伯格银行。唔,今晚怕是要耽误你休息了,有人正在密谋策划一桩重大罪案,就在这周围。我有充分理由相信我们将及时制止他们。今晚我需要你的帮助。”之后他便与我道别,消失在了广场尽头。

晚上九点一刻,我来到福尔摩斯家,看见他正和两个人相谈甚欢。我认出其中一个人是警察局的官方侦探彼得·;琼斯;另一位高大的陌生人,身穿一件非常讲究的礼服大衣,看上去很严肃。

福尔摩斯对我说:“哈,我们的人都到齐了。琼斯先生看来不必介绍了,让我介绍你认识科伯格银行的董事长梅里韦瑟先生,他就要成为我们今晚冒险行动的伙伴。”

我们互相点头致意,福尔摩斯接着说:“先生们,如果你们之前打牌下过注的话,那么今晚就再下次大的吧!这场局会更加激动人心,赌注就是我们想要逮捕的人。他是科伯格广场上一家店铺的伙计,真名叫约翰·;克莱。他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个犯罪团伙的首领。他隐藏的很深,我跟踪他多年了,直到今天才有机会抓获他。胜利等着我们,让我们出发吧,先生们!”

完美的抓捕行动。

我们来到了科伯格银行的地下室,福尔摩斯把提灯举起来四下察看。他说:“你们这个地下室要从上面攻破确实不容易。”

梅里韦瑟先生边用手杖敲打着平地的石板边说:“从地下突破也不容易。”接着他惊讶地抬起头来说:“哎哟!听声音底下是空的。”

福尔摩斯点头:“我们起码要等一个小时,因为在那个搞不清状况的店铺老板睡安稳以前,他的伙计们是不可能采取任何行动的。”

我们各自藏匿在最容易占上风的位置,又派几名警员把他们能逃跑的路口守得严严实实,随后把所有灯关掉,在黑暗中等着我们的目标自投罗网。

过了不知多久,地面似乎出现了一条裂缝。忽然,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地板中间一块宽大的白石板被翻了过来,那里立时出现了一个四方形缺口,随即从缺口里射出一线灯光。我们看到一个人敏捷地向四周围察看了一下,然后跳了上来,随后把一个同伙也拉了上来。

时机到了,福尔摩斯一跃而起,跳过去一把揪住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领子;琼斯利落地打掉了他不知何时掏出的手枪;而另一个人则大呼一声,随后猛然跳到洞里逃走了。

“约翰·;克莱,那是徒劳的,你逃不过这一关了。”

对方极其冷静地回答说:“我看是这样。我想我的好友会平安无事的。”

福尔摩斯说:“三个人正在那边出口等着他呢。”

“噢,真的,你们办事似乎很周到。我应该向你们致敬!”

福尔摩斯回答道:“彼此,彼此。你的那个红发会的点子很新颖,我很喜欢。”

约翰·;克莱默默无言地在警探的监护下走了出去。当我们跟在他们后面从地下室走出来的时候,梅里韦瑟先生说:“我真不知道我们银行该怎么感谢和酬劳你们才好。这个案件是我经历中从未见过的最精心策划的一起盗窃银行案。”

福尔摩斯说:“这次破案的经验在许多方面都是独一无二的,光是听那红发会的很不寻常的故事也就收获不小了。”

回去的路上福尔摩斯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十分明显,那个红发会的唯一可能的目的,就是使店铺老板离开他的店铺。从我听到那伙计只拿一半工资的时候起,我就察觉,他是有特殊动机的。如果在那店铺里有女人的话,我就会怀疑他们无非是搞些庸俗的风流事。可是,根本没有这么回事。后来我想到了威尔逊曾说,他的伙计总是泡在地下室。每天花好几个小时在地下室里,这是为什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挖一条到别的地方去的地道!当我们去察看作案地点时,看到他膝盖上的土,我心里就明白了。我用手杖敲打人行道使你感到惊讶,我当时是要弄清楚地下室是朝前还是朝后延伸的。

“我和约翰·;克莱曾经有过一些较量,下午一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后来我在广场附近转悠,看到这店铺后面几乎紧挨着科伯格银行,我就知道他要干嘛了。和你分手后我去找了琼斯和银行董事长。结果如何,你已经知道了。”

我问他:“你怎么能断定他们会在当天晚上作案呢?”

“唔,他们的红发会办公室关门大吉是个讯号,这说明他们已经万事俱备。这种危险的事,动手当然迫在眉睫。星期六比其他日子更合适,他们可以利用周末逃跑,所以我预料他们会在今天晚上下手。”

我以毫不掩饰的钦佩之情赞叹道:“太棒了!这一连串的推理可谓无懈可击!你这是造福社会啊!”

他则淡然一笑:“这些事情其实也丰富了我的经历,使我不至在庸庸碌碌中虚度人生。”

(4)带翅膀的匕首:象征死亡的图腾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但能被称之为天才的却少之又少。并且,令人感到悲哀的是,在这一群体中,有许多人是无比疯狂的。你能想象当一个天才的灵魂被罪恶绑架时,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吗?

兄弟离奇死亡事件。

布朗神父放下报纸的时候不禁叹息,今天的新闻诡异得离谱,让人感觉后背发凉。

这时敲门声响起,布朗神父打开门,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警察局的法医伊恩博士。

“我的朋友,抱歉突然来打扰你,但我需要你的帮助。”伊恩博士随布朗神父在客厅坐下,继续讲,“这件事很棘手,但我想您应该很在行。有个人向我们求助,他现在每天都活在被人谋杀的恐惧中。”

“很乐意为你效劳。他是谁?”

“想必埃尔默家族和斯特雷克的故事您应该有所耳闻。”伊恩博士看看了桌上的报纸说。

“是的,这个故事很曲折啊!”布朗神父重新拿起报纸读道,“富有的老农场主埃尔默和妻子育有三个儿子,老大菲利普,老二斯蒂芬,老三阿诺德。另外还有一个养子,叫斯特雷克。在这四个孩子里,老埃尔默最中意养子斯特雷克,对他寄予厚望。但据三兄弟说,这个人善于伪装,并在说谎这方面具有极高的天赋,他的谎言可以骗过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

伊恩博士接着说:“是的,老埃尔默最后把遗产留给了这位养子,引起了三兄弟的不满,于是他们向法院提起了诉讼,称斯特雷克是在父亲弥留之际用不正当手段迫使他立下的遗嘱。鉴于老埃尔默精神确实存在问题,三兄弟胜了诉,得到了巨额遗产。后来,斯特雷克便扬言要杀死三兄弟。果然,老大、老二相继死了。现在为难的是,警方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两名死者死于谋杀,只有老三阿诺德认定这些事就是斯特雷克做的,惶惶不可终日。”

神父微微颔首:“我从报纸上只看到了些皮毛,但也觉得这件事情充满了疑点。直觉告诉我斯特雷克值得怀疑。能不能再描述一些两个死者的情况?”

“老大菲利普是农场主,有一天仆人们听到枪声,然后发现他死在了花园里,现场看起来很像自杀。老二斯蒂芬死得更蹊跷,他在自己开的工厂里巡视,工人们看到他一头倒在了机器上,就这么死了。最后推断是因为踩空而发生的意外,不过,这很牵强不是吗?”

“情况看起来很不妙,这个阿诺德现在应该处于很危险的境地,不过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想起向警察求助?”

伊恩博士苦笑了一下:“他这个人不愿意跟陌生人交往,情绪喜怒无常。他一直要求仆人们扮成警察,把守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后来仆人们受不了神经兮兮的他,都离开了,所以他只能来向我们求助。不过他现在精神太糟糕了,所以我才来找神父您,看看能不能帮帮他。”

神父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我是免不了要去一趟了。”

与魔鬼交换灵魂的人。

布朗神父按照伊恩博士提供的地址来到了阿诺德家,那是一所很漂亮的宅子。神父敲门却无人应答。在围着房子走了十分钟后,他发现唯一的入口只有一扇没关严的落地窗,无奈之下只好推开窗走了进去。

神父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应该是客厅,在他的正对面,有一扇红玻璃门。突然,玻璃门开了,一个身穿短睡衣,打扮邋遢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就像刚睡醒,但眼神清醒而警觉,这立刻吸引了神父的注意,看来他确实时刻处在戒备状态。

神父真诚地做了自我介绍,并再三表示自己是来帮他的,颇费了一番口舌才打动这个人。

阿诺德平静了下来,请神父坐下,自己也坐在他身边,严肃地说:“我从不怀疑,我的两位哥哥死于谋杀,而且不是一般的谋杀!”

“说说看。”神父温和地说。

“神父,我大哥被认为是自杀的,确实,当时只有一把手枪在他身边,周围连一个脚印也没有。但人们都不知道,在这天前他曾告诉我,他收到了一封信,上面画着一把带翅膀的匕首,那一定是那个魔鬼寄来的!后来大哥家的女仆告诉我,当时她似乎看到一个体型很大的黑影快速地沿着花园的墙移动,我猜想那是斯特雷克。他使用了魔法,才能不留下一丝痕迹!

“二哥死后,我在他口袋里也发现了那样的信!我知道是他,斯特雷克,他寄出了这个象征死亡的图案,然后像死神一样降临在他要报复的人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他们!”

阿诺德从睡衣口袋掏出一封信,那上面画着带翅膀的匕首。神父看到他的脸上露出宿命般的沮丧神色,便安慰他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果然,神经质的阿诺德精神起来,眼睛里闪着光说:“神父,你有没有听说过银白魔法?也许只有它才能战胜斯特雷克的黑魔法了。使用黑魔法的人都是向魔鬼出卖了灵魂的人,相传只有用银白色的子弹打进他的心脏,才能阻止他为所欲为!你等一等我,我有东西给你看。”

阿诺德打开了那扇红玻璃门走了进去,神父看到了一片白雪。雪地的光芒照进屋内,到处一片银白。“这也是神秘的银白魔法的一部分?不,等等。”布朗神父忽然明白了什么,连忙用旁边的电话致电警察局,让他们马上带人过来。

就在神父看着白光焦虑不安之际,一声枪响从门外传来。阿诺德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长柄手枪,神色诡异地说:“我,报了仇了。他来了,我在慌乱中用一颗银白子弹结果了他。多亏了你,我才会在这个时候拿着这把枪,谢天谢地!”

阿诺德说自己太需要冷静,于是去酒柜找酒。他慌慌张张地,找了好久才找到一瓶白兰地,一转身又碰翻了鱼缸。

他喝了几口酒,看着神父的眼睛,反复向神父说着银白魔法的事情和刚才的过程。神父没有接话,他看到外面有几个人影正要进来,便知道是救兵来了。他斩钉截铁地对阿诺德说:“够了,你根本不是阿诺德。”

天才与魔鬼的结合。

刹那间,几个警察冲进了屋子,这位冒牌阿诺德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一把枪对准,手也随之被铐住。

神父看着他冷漠地说:“斯特雷克,现在三个人都被你杀了。”

他冷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说实话,我开始也差点儿被你骗了,不过一些小细节,让我开始怀疑你。那件睡衣太短了,就好像不是你的一样。另外,你穿着睡衣从红玻璃门后走出来,我一直认为那里应该是卧室,不过后来我发现并不是。另外,你在找酒的时候花了很长时间,还打翻了鱼缸,这说明你对这所房子并不熟悉。”

“是我低估了你。”斯特雷克不服气地说。

“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说谎的能力。你给我讲那个荒诞的故事时,一点儿都不紧张。你一定认为我会相信那些奇幻的东西,因为我是个神父。”

斯特雷克的眼睛里流露出失落的神色说:“你好像对一切了如指掌。”

“我想事情是这样的。在我来之前,你便杀了阿诺德。当你正沉浸在复仇的喜悦中时,我出现在了大厅。不过你没有慌张,立刻做了最完美的伪装。你穿上他的睡衣,把他藏在后院。你知道已经来不及逃走,所以索性让自己来扮演阿诺德,还为我表演了一场银白魔法战胜黑魔法的好戏。你的思路真奇特,让人折服。”

斯特雷克疯狂大笑:“我不得不敬佩你的眼力,但那又怎么样,我的仇已经报了!我是真正的赢家!”

警察带走了这个疯狂的家伙,伊恩博士则一脸的惊魂未定。他忍不住问:“你当时很危险,他为什么没有开枪杀你?”

神父表示同意:“我现在想想也很后怕,可能是他报仇的欲望太强了,而我不过是个陌生人,所以才不值得他铤而走险。”

伊恩博士点点头:“他确实是个天才,编造了一个天才才能想到的故事。”

“没错,后来他还一遍一遍地对我催眠。”神父的眼睛看向窗外,“一个天才,却将灵魂出卖给了魔鬼。”

(5)三件外套:割外套怪人

卡罗尔·;加兰的三件外套被莫名其妙地割坏,这是什么人干的?他的目的是什么?这样诡异的举动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这个喜欢割衣服的人,最终能被找到吗?

旅馆奇遇。

一个宁静的夜晚,卡罗尔·;加兰被一阵轻微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正在粗鲁地翻他的衣服。

加兰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床发出的声响让那位不速之客身子一动,但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慌张,平静地扭过头看向加兰。

这是位年轻的绅士,他身材高挑,着一袭晚礼服,头上戴着高帽,一脸戏谑的神情。他从容不迫地看着加兰,用一种愉快的声调说:“我真的不想吵醒你,我会尽量小声些。”

加兰愣了一下,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个人的淡定,他问:“你在找什么?”

陌生人拿起一件放在椅子上的外套,用一把小刀灵巧地将外套里衬的两侧割开。接下来他又做了一些什么事,加兰从他半倚的位置上看不到。弄完之后,陌生人将外套叠好,放回椅子上说:“我把今晚你在俱乐部玩桥牌时赢的钱拿走了。”

“哦,没关系,反正我也会让你如数归还的。”加兰边说边下了床。陌生人仍用愉快而从容的语气说道:“不用下来了,我兜里有样东西,我实在很不喜欢用它,但迫不得已时也只好用了。”

加兰冷静地站起来:“你不会笨得在这里开枪,如果你在旅馆中开枪,枪声会招来警察,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儿了。现在还不到12点,外面人还不少呢,你还是悄悄地出去吧,但在这之前你必须把钱留下。”

陌生人从兜里掏出手枪,随意地把玩着,然后走到叫人铃旁边。随着加兰的步步逼近,他收起微笑,眼中流露出冷酷的神色。

“听着,我不想现在就把钱还你,”他的语气依然和善而冷静,“你看到了,现在你碰不到叫人铃。如果你不合作,我就不得不使用这把手枪了。眼下你并不需要这笔钱,你要在俱乐部赚回来很容易,可是我却需要。”

加兰惊讶地瞪着这个奇怪的人,那人也毫不客气地回瞪着他。“我手上没有枪,”加兰说,“可是我还能……”话还没说完,加兰便挥出一记拳头。加兰是拳击大师麦克·;多诺万的得意门生,但没想到对手竟然更胜一筹,穿着笨重的礼服依然灵活过人。双方你来我往地打了四个回合后,加兰终于被打倒在地。

陌生人俯视着加兰,整理好衣服,一言不发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从容地穿过大厅,走出旅馆的旋转大门。在街边的一辆汽车里,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士正等着他。

“怎么样?”女士的声音充满期待。他有些遗憾地摇摇头,随即驾车飞驶而去。

谁动了他的外套。

实际上,这件被割坏的外套并不是加兰的。几个小时前,加兰和好友哈尔·;迪克森从桥牌俱乐部出来。由于降温,住在俱乐部附近的哈尔便把自己的厚外套借给了加兰,自己则穿着加兰的薄外套回了家。

第二天,加兰来到哈尔家,向他诉说了自己前一晚的遭遇,并告诉哈尔一定要在裁缝修补好外套后,把账单寄给自己。哈尔并不介意,只是奇怪地看着被割破的里衬说:“他为什么要割开这里呢?”加兰耸耸肩表示无奈,拿起自己的外套准备穿上。

“天啊!看这儿!”加兰惊呼着,哈尔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这件薄外套的里衬也被利器割开了!

由于这件事太过于蹊跷,十分钟之后,两位年轻人来到了警察局。马洛里探员听完他们的描述,也是满脸的疑惑。做好记录后,他打发他们先回去,立刻投入调查。

当天下午,加兰回到了邻镇的家中。进家门不久,他就急忙给马洛里探员打了电话,因为他发现挂在衣架上的一件厚外套也被割破了,和另外两件一模一样!

马洛里探员惊得哑口无言,放下电话后,他立刻去向老搭档凡杜森教授和哈奇记者寻求帮助。

三人聚集在教授家,一起研究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马洛里探员调查到的唯一的线索,就是旅馆门卫曾看到那个神秘人驾车带着一位戴面纱的女士扬长而去,这也是他认为很有价值的一点。而哈奇则对小偷刻意赶到邻镇,只为割破外套表示非常感兴趣。教授一如既往地平静,他听完二人的讨论,总结道:“这件案子并不难,当我们找齐所有的必要资料之后,答案就在眼前。除非有些资料无法找到,那就麻烦些了。如果过段日子小偷把钱还给加兰,一切都会好解释了。”

二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不置可否。但一星期后,那笔钱果然被寄还回来了!警方非常震惊,更为了却一桩案子欣慰。

虽然寄钱的人用的是假名字和假地址,但教授却对这一线索很满意。他给哈奇下达了新任务:“你去仔细调查一下加兰的底细,特别要注意他的婚姻生活;还有他在俱乐部中的活动,是否有另外一个女人参与其中。你记得汽车里的女人吧?我知道她一定和这个案子有牵连。你知道,因为钱已经归还,警方可能不再管这件事了。不过你了解我,我一定要把这件怪异的事搞清楚才甘心。”

尽管哈奇不知道教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下了很大力气投入了调查。调查结果出乎教授的意料,加兰的婚姻生活很美满,也没有任何花边新闻。

教授一脸严肃地说:“奇怪,真是奇怪。我认为在这个案子中,一定有某个我们尚未找出的线索。我会找出来的。你在调查加兰的家事时,有没有顺便查查他家里其他人的资料?”

“有。他父亲几年前去世了。另外,他父亲也叫卡罗尔·;加兰,呃,还有他的堂兄,也叫这个名字。”

教授的眼睛里突然显现出光彩,他微笑着说:“哈奇,这就是我们要找的资料。”

一段情缘的终结。

次日,教授带着哈奇一起来到了一家高级俱乐部,送进一张名片。等了几分钟后,一位年轻人走了出来,带领他们来到了一间安静的屋子。

“我叫凡杜森,今天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您那封密信。”教授指了指年轻人的胸口说道。

年轻人身子一震,故作轻松地说:“是她派你来的吗?”

教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不认为您这样一位体面的绅士,身上会带着一封能危及某位女士名誉的信件,更何况那位女士现在已经嫁作他人妇了。”

年轻人脸色大变:“怎么可能?什么时候?”

“大约一个星期前,她的丈夫已经知道你有这封信,也知道你想要用这封信来威胁他们。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了,我劝你还是把信撕毁算了。”

年轻人仿佛被某种东西击中,愣愣地看了教授足有一分钟,才艰难地开口道:“如果这位女士亲自向我提出这个要求,我会撕毁这封信。”

“她现在委托我向你提出这个要求了。”不得不说,教授本人那种权威的气质,使他看上去不容置疑。只有哈奇知道,这件事根本就是教授编出来的。

“这是真的吗?”他失望极了,却依然心存侥幸。

“当然。”教授的语气坚定得让人无力反驳。

年轻人的眼睛彻底失去了神采,他脱下外套,从里衬中一个极隐秘的口袋里取出一封信。他把信递给教授时,脸上的表情非常耐人寻味。在那一瞬,他似乎追忆起某些往事,痛惜的神色中夹杂着一丝温柔。

教授并没有接,只是划了一根火柴,点燃在信封一角。刹那间,年轻人最后的情思和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在三个人的沉默里彻底烧成了灰烬。

“就算是最笨的人也看得出来,”回去的路上,教授对哈奇说,“那个小偷不寻常,没错,他拿走了一些钱,可能他凑巧需要这笔钱。后来他归还了,说明他当时的目的就是要割开加兰外套的里衬。为什么呢?那里面一定藏着他要找的东西。

“他割开第一件外套,发现了衣服标签的签名,得知那件外套属于哈尔。这个人应该跟踪加兰很久了,他猜出加兰一定是借用哈尔的外套了,因此他到哈尔的住处,找到加兰的外套,割开里衬后,仍然没找到他要的东西。此时,他当然就直接去了邻镇加兰的住宅,找到并割开第三件外套。

“他在找什么?也许是份非常重要的文件,但是考虑到那个坐在车上,戴着面纱的女士,我推测那些文件对女士非常重要。

“究竟是什么文件呢?一张遗嘱或地契?有可能,可是这些东西上法庭可能更有用些。一封信?可能性最大。现在让我们整理一下手上的资料。一个男士冒着被捕入狱的风险,为一位亲近的女士去取回一封信。女士很可能只告诉这位男士,信件藏在卡罗尔·;加兰的外套里衬中。我们甚至也可以推测,这位女士对男士坦白承认,有一封信会暴露她在婚前的一段不甚光彩的生活。这样一来,整个案件就很清楚了。起初我没考虑到另外有一位卡罗尔·;加兰先生的可能性,那位陌生人想必也犯了和我一样的错误。当你告诉我他有位堂兄的名字和他相同,并且也在本市时,我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我打听到他正住在刚才那个俱乐部里。是的,刚才那位,就是卡罗尔·;加兰先生。这就是全部经过。”

哈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了口:“还有一件事,那个陌生人和那位女士究竟是谁呢?”

“这个嘛,人的一生中,许多事情都是无疾而终的。那个陌生人和那位女士的故事以及他们到底是谁,可能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教授平静地回答。

(6)九十七号囚犯:监狱里的秘密

越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总有人屡屡成功脱逃。有一位九十七号囚犯十分特殊,他能光明正大地从监狱走出去,并且丝毫不被察觉。他有超能力吗?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教授遇袭之谜。

老管家玛莎打开房门,看到她的主人,人称“思考机器”的凡杜森教授倒在地板上。他面无血色,苍白的手一动不动地瘫在一旁。这可把玛莎吓坏了,她连忙扑到他身前,将他扶到沙发上。“噢,上帝啊!”玛莎发现他的心跳还算平稳,应该只是晕倒了。她定了定神,连忙端着水杯出去倒水。

当她回来时,教授已经坐了起来,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满脸的心事:“玛莎,看到有人来过吗?”

“谢天谢地!先生,你感觉怎样啦?”玛莎焦急地问。

“噢,出了点儿小意外,”他急躁地问,“看到什么人了吗?”

“没人来过,先生。天哪!我刚才把你从地板上抬起来的时候,你的脸色白得吓人……”

“别担心,我没事。”“思考机器”宽慰她,然后站起身来,“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什么也没有,除了你的心跳声。”玛莎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刚才的情况,教授喝着水陷入了沉思。他记得刚刚正在实验台上研究文献,突然感觉后脑受到了重击,紧接着就失去意识了。他环顾四周,眼神从实验台前的镜子上扫过,若有所思地抚了抚下巴。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似乎没什么大碍了,便到各个房间里查看,窗子和房门似乎也没什么异常。

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走到电话跟前,和老搭档哈奇记者通了电话:“听说有人从奇泽姆监狱越狱了吗?”

“没有,”哈奇回答说,“怎么了?”

“有人越狱了。”教授肯定地说。

“谁呀?”哈奇急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菲利普·;吉尔弗伊尔,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是他现在的确在外边。”

“菲利普·;吉尔弗伊尔?”哈奇重复道,“那个造假钞的家伙?”

“是的,就是那个伪造钱币的罪犯,”教授急躁地说,“他现在在外边。你可以先查一下。”

哈奇来到了奇泽姆监狱,先和监狱长——自己的老相识聊了一会儿,之后便毫不掩饰地问他,是不是有一名名叫菲利普·;吉尔弗伊尔的罪犯越狱了。监狱长先是很意外,然后笑着说:“这里没人越狱,他是九十七号囚犯,现在被关在九号牢房,从没离开过一步。”

见哈奇记者不信,监狱长便带他去九号牢房一探虚实。看到那个犯人果然在牢房里,他很惊讶。教授的推测极少失误,这是什么情况?

他打电话向教授告知情况,教授焦急地说:“你弄错了,哈奇先生,他绝对不在牢房。咱们没有必要讨论这个问题,再见。”哈奇耸了耸肩,他的搭档一向如此。只是,这老头到底在说什么啊!

监狱之行。

见哈奇出师不利,凡杜森教授只好亲自出马。碰巧,凡杜森教授和监狱长也是故交,因而受到了监狱长的额外礼遇。几句寒暄过后,教授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监狱长满脑子问号——怎么今天都是为这个九十七号来的?可他的确在这里,从没离开过半步。这种质疑真让人不舒服!

“吉尔弗伊尔在这里关了多久了?”教授问。

“十个多月。”

“表现还好吧?”

“嗯,是的,现在表现还不错。他刚来的时候特别不安分,不过后来就好多了。实际上他是很典型的例子。一般囚犯都有这么一个过程,刚来的时候惹是生非,后来就会安分下来。”

“那么,”教授若有所思地说,“你从什么时候发现他变得安分了呢?”“噢,大概一个月或者六周之前。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我经过他的牢房的时候,我发现他不骂我了,当时我还很吃惊来着。”

教授一下子站起身,露出满意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又退回来坐下了,眼睛望着天花板,提出了古怪的要求:“你能现在悄悄地过去,用手电筒照照,看九十七号囚犯是不是还在九号牢房里?”

监狱长看起来很不高兴,他确实被教授的话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拿着手电筒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他回来了,带着满意的表情说:“他正在自己的床边跪着祷告呢。”

教授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地走了两三趟,最后,他转身看着监狱长说:“真的,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但是相信我,这里面有问题。一个小时后,等九十七号囚犯睡着,我想亲自去一趟九号牢房。在这之前你不用招呼我,忙你的好了,我就在这里等着。”

教授安静地在监狱长办公室里待了一个小时,到了十点二十分,他站起来说:“现在,咱们去吧。”

监狱长无奈地引领他走向牢房,轻轻打开了门。教授从监狱长手中接过手电筒,悄悄地走到九十七号的床前,猛地摁亮电筒照着那张熟睡的脸。那人的眼皮动了几下,然后慢慢睁开了。

“你认识我吗,吉尔弗伊尔?”教授鲁莽地问。他俯身过去,这样灯光正好打在他脸上,以便让囚犯看清。

“凡杜森,”对方的回答很干脆,“我当然认识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抓到这里来。”九十七号囚犯用手肘支起身子,镇静地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

“你穿多大码的鞋?”教授问。

“跟你没关系!”囚犯咆哮起来。

教授捡起鞋子,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又把它们放回去,然后冲监狱长点点头,走出了牢房。

回到办公室后,教授仔细抄录了一份吉尔弗伊尔的资料,又打听了给他看病的医生的名字。

监狱长再也无法忍受,严肃地问:“你和哈奇究竟在调查什么,难道就不能告诉我吗?”

“朋友,我知道你是个能干、细心、尽责的人,”教授说,“但是我不知道你该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负什么责任。九号牢房里的那个人不是菲利普·;吉尔弗伊尔。我不知道现在这个九十七号囚犯到底是谁,但是菲利普·;吉尔弗伊尔早在几周前就不在奇泽姆监狱了。晚安。”乖张的教授走了,留下监狱长愣在原地。

真假囚犯。

“思考机器”果然名不虚传,不出几日便找到了线索。

哈奇受教授之托去郊区的一所宅子调查,几次敲门都无人应答。他推开虚掩的门,不料却遭到了袭击。哈奇顾不了那么多,他举起混乱中撞到的椅子,便向那个袭击者做出了有力的还击。还好他力气够大,几下便把那个人打倒在地。缓过神儿来的哈奇此刻才有心思看看他的对手,在看清那人面孔的一瞬间,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早上大概十点钟的时候,教授和哈奇来到监狱长的办公室。和他们俩一起来的有个强壮的马夫,他手上还押着一个人。“他就是你的囚犯,菲利普·;吉尔弗伊尔。”教授简洁地说。

“菲利普!”监狱长吃惊地嚷道,“他越狱了吗?”

过了一会儿,两名狱警押着九十七号囚犯走进监狱长的办公室。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里竟然出现了两个菲利普·;吉尔弗伊尔!不同的是,他们中的一个脸上写满了放荡与残忍,而另一个的眼睛里却充满了不可磨灭的沉痛。

“他们是兄弟,先生,孪生兄弟。”教授解释道,他指了指从九号牢房带出来的穿着囚衣的人,“这是菲尼亚斯·;吉尔弗伊尔,是一位牧师。”他又指了指他们扭送来的家伙,“这才是菲利普·;吉尔弗伊尔,真正的九十七号囚犯。”

所有人都惊讶得无言以对。

“他们俩长得一模一样,只有一点不同,就是他们脚的大小,根据你们的档案,他穿八号半的鞋,而牧师菲尼亚斯,穿七号鞋。漏洞就在这里!”教授笃定地说。

“但他们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换过来的呢?”这件事情对监狱长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教授迅速翻开档案说:“这上面有记录,九月三日下午,吉尔弗伊尔曾获准与妹妹会面,这就是越狱记录,吉尔弗伊尔并没有姐妹,来访的那个人是他男扮女装的兄弟。他为了换自己的兄弟出来,自愿进了牢房,按照精心策划的那样,他们换了衣服,交代了在监狱里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后菲利普就装成女人逃了出去。我相信他当时被仔细地检查过,但是他和来时的人太像了,所以当时没有被查出来。我之所以意识到菲利普越狱,是因为前几天在家里遭到袭击时,我隐约从镜子里看到了他的脸。我知道他痛恨我的原因,因为当时正是我和哈奇协助警方将他送进监狱的。”

监狱长感到自己遭到了耍弄,他气愤地指着菲利普说:“把他带回去!”然后又转身对脸色苍白的牧师说,“我会把你交给警方的。”

科学家打断他的话说道:“请等一下,他是个品行高尚的人。我从档案里知道了他们的情况。根据调查,他只请了四周假,这说明他们约定只交换身份一小段时间。尽管后来菲利普没有按照事前说好的那样回来,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他,保守着这个秘密。这足以看出他的品行是高尚的。”

监狱长沉默了好一阵,才终于开了口:“你最好回到牢房里,吉尔弗伊尔先生,跟你的兄弟把衣服换过来。你穿着囚衣上街可不妙。”

(7)蓝色十字架:不露声色的神父

说到大智若愚,布朗神父绝对算是个典型。他不露声色地让骗子自己露出马脚,又聪明地留下线索,引来侦探和警察。他是怎么做到的?

追踪之旅。

沃伦丁乘船抵达了哈威奇港,随着拥挤的人流上了岸。他一身休闲装,打扮得和普通游客没什么分别。但实际上,他上衣内侧的口袋里,装着一张拘捕证和一支上满子弹的手枪。这里应该没有人认识他,这位欧洲最负盛名的大侦探,凡是他出现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重犯的身影。

沃伦丁此次行动要抓捕的罪犯叫弗兰比,是英国、法国、比利时三国同时通缉的要犯。此人异常狡猾,沃伦丁在他身上花费了不少力气。根据情报来看,他认为弗兰比会在伦敦即将召开的国际教士大会再次作恶,所以他一路从巴黎追到了伦敦。

说起弗兰比这个人,近年来消停了不少。他最活跃的那段时期,隔三岔五就要登上欧洲报纸的头版头条。人们都知道他是一个力大无比的大块头,据传闻他曾双臂夹着两个抓捕他的警察在公路上狂奔!这个人不仅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他的诡计数不胜数,每一次作案,都会成为轰动一时的话题。不得不说,抓捕他对于沃伦丁这样的大侦探来说,也绝不是一件省力的事。

沃伦丁这一路上一直不停观察着周围。因为弗兰比是一个善于隐藏的高手,他曾经乔装成农民和士兵,甚至女人,从多次追捕中成功脱身,使警方头疼不已。不过他本人身材特别高大,这一点是没法伪装的。从码头到火车站,沃伦丁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于是他坐上了开往伦敦的列车,期望途中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整个车厢里似乎没有一个高个子,佝偻的农民,矮胖的妇女,爱笑的教士。沃伦丁似乎对那个教士很感兴趣。他长着一双茫然的眼睛,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特别迟钝,怀里抱着几叠厚厚的棕色纸包。一路上他都在结结巴巴地和与他攀谈的人对话,告诉别人他的纸包里装着非常贵重的东西。沃伦丁一直饶有兴趣地听着,这种傻乎乎的口吻让他忍俊不禁。

伦敦奇遇。

列车缓缓驶入了伦敦站,沃伦丁下了车,直觉告诉他,这个城市一定会让他有所收获。

他随性地行走在伦敦街头,看似漫无目的,实际上却一直在用他那独特的法兰西式思维考量着一切。当路过一间餐馆的时候。沃伦丁停了下来,他的习惯向来如此,在毫无头绪、合理推理无法进行的时候,就会选择相信偶然和直觉。正因如此,来到这里之后他没有先去警察局,而是选择四处看看,在各种可能发生故事的地方转悠。

他走进餐馆,点了一杯咖啡。像他这样公务缠身的大侦探,难得享受一个悠闲的下午。他看着桌上的报纸,拿起桌子上的糖瓶,在咖啡里加一些糖,然后端起杯子送到了唇边。可这咖啡居然是咸的!沃伦丁这才发现,那个糖瓶里装的是盐。他环顾四周,周围没有什么人。旁边餐桌上放着两只装盐的瓶子,他拿过来尝了一下,里面是糖。

这是什么情况!沃伦丁看到这餐厅除了墙上有一道奇怪的痕迹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叫来了服务员,将情况对他讲了一遍。服务员一脸歉意,也十分不解,便报告了经理。

“先生,实在抱歉,我想这一定是刚才那两个教士的恶作剧。那两个客人非常古怪,刚才他们还把酒泼在墙上。泼完酒他们就走了。我想追上去,但他们已经走进前面那条街了。”经理指了指墙上那块深色痕迹抱歉地说。

沃伦丁听完后心中十分惊喜,他连忙离开了餐馆,向前面那条街走去。直觉告诉他,中断的线索马上就会重新出现。

很快,沃伦丁就发现了这条大街的古怪。街边水果店的的标签也被人弄乱了,柑橘的价签摆在桃子旁边,而桃子的价签则换成了柑橘。店主正一脸不悦地收拾摊位。沃伦丁好心提醒店主:“先生,标签放错了位置。我想,大概是两个教士弄的吧?”谁知店主毫不领情,不耐烦地对沃伦丁说:“麻烦你转告他们,以后要是再来弄翻我的苹果,我就不客气了。即使是教士也不会手软!”

“弄翻了你的苹果?”

“是啊,苹果滚得满地都是,该死的!”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左边路口,穿过了广场。”

“太感谢了!”沃伦丁连忙向店主所指的方向走去。过了第一个街口,沃伦丁遇到了两名执勤的警察,从他们口中得知那两名教士搭乘了前往另一区的公共汽车。为了方便追捕,沃伦丁亮出了证件,请两名警察与自己同行。

他们开着警车行驶了大半天,在马上就要到目的地的时候,沃伦丁忽然让警车停下,因为他发现路边有一个咖啡馆的玻璃被打碎了,看起来十分突兀。他走进咖啡馆,随便要了点东西,向服务员打听起玻璃的事。

“这可是件怪事,先生,大概几十分钟前,有两个教士来用餐,结账的时候,我们发现他们给了三倍的饭钱。我跟走在前面的高个子那位说给多了,他却说没有。这时我看了下账单,四先令不知何时变成了十四先令。我正纳闷儿,跟在后面的矮个子教士对我说:‘多出来的是玻璃钱。’我问什么玻璃,他说:‘就是我要打碎的玻璃。’说完他就用雨伞打碎了玻璃。”服务生饶有兴致地讲述了这件新奇的事。

今天看到的事情都太无厘头了,沃伦丁向服务员打听了那两个人的去向,然后和同行的警察追了过去。

大智若愚与诡计多端的暗地较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沃伦丁他们拐过两条狭窄的小巷,在一家灯火通明的糖果店前停下了。店主看到他们的装扮,询问他们是不是为了包裹而来,并说包裹已经寄出去了。

“什么包裹?”沃伦丁觉得事有蹊跷。

“就是两个教士留下来的包裹。”

沃伦丁喜出望外,急忙追问事情原委。

“唔,是这样,刚刚有两个教士在我这里买了点儿东西,我们随便聊了一会儿,他们便往前面山庄的方向去了。几分钟后,其中一个教士又跑回来了,询问是不是把包裹落在我这里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看上去是在赶时间,就留了个地址,让我找到后寄到威斯特敏斯特。他走后不久,我果然发现了一个棕色纸包,就赶快帮他寄走了。”

沃伦丁急忙带着两个搞不清状况的警察赶往前面的山庄,进了山庄,他们果然发现了两个教士的身影,沃伦丁看出其中的一个正是那天在火车上遇到的,傻乎乎的教士。

沃伦丁回想起之前搜集到的情报,伊塞克斯的布朗神父正带着稀世珍宝——蓝宝石十字架,去参加国际教士大会。看来这个在火车上怀揣包裹的教士应该就是布朗神父了,而他旁边那个一直驼着背的无疑就是弗兰比。原来他看上了十字架!他恍然大悟,他一定是想把傻乎乎的布朗神父骗进山庄,抢走他的宝物。

可之前那些怪事又怎么解释呢?沃伦丁一时还没有头绪,只好小心跟着他的目标。

弗兰比和布朗神父来到了山庄深处。这时,狡猾的弗兰比露出了本来面目,凶神恶煞地说:“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看到布朗神父愣在那里,他猖狂地笑了:“你这个蠢货,我早就把你的包裹掉包了,你的十字架已经在我手里。还有什么,统统交出来。”

布朗神父微微一笑,似乎也像变了个人一样:“你确定?这种把戏我从前也听说过,曾经有个人大半辈子都把冒牌货当成了宝贝。从我开始怀疑你,就想到了那个可怜的人。”

“什么!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弗兰比难以置信。

“从我们初次相见,我看到你大衣袖子里像是藏着武器。这不奇怪,以前我在国外传教的时候见过有人这么干。之后我就很小心了,你换掉包裹被我发现了,但我没出声,只是又悄悄换了回来。你放心,我已经把他寄给我的朋友了,刚才我回糖果店就是为了这事。”布朗神父镇定地出奇。

弗兰比撕开包裹,果然里面只是一些毫无用处的东西。恼羞成怒的他想对神父动粗,神父却不慌不忙地说:“你不要动武,第一,宝贝已经不在我身上;第二,你看,不远处还有几个警察。”弗兰比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是我引来的,当时我为了试探你,故意在盐和糖、价签和账单这些地方做了手脚,但你没有反应,可见你不想引人注意。所以我只好弄脏墙面、弄翻苹果、打碎玻璃来引起警察的注意,将他们带到这里来。”

“你这个傻瓜怎么会懂这么多!”弗兰比几近崩溃。

布朗神父微笑:“这没什么,我是个教士,听了太多忏悔,自然也了解人的邪恶,不是吗?”

此时,沃伦丁和警察已经从暗处走了出来,布朗神父一脸的风平浪静。

(8)打结的绳子:毫无意义的杀戮

亲人的离去是这世界上最令人悲伤的事情,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更是难以承受的打击。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人,小孙女被人残忍地勒死。老人悲痛至极,警方面对这样棘手的案子是毫无头绪。几天后,这样诡异的杀人事件再次发生。这到底是连环杀人案还是巧合?谜底揭开后我们会发现,事情的真相远比人们的猜测残酷得多。

人间惨剧。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空气中浮动着安逸的气息。一位银发老人正坐在窗户旁感受着阳光的温暖,他的身体已经失去年轻时的强壮,脸上也镌刻着岁月的伤痕,但嘴角挂着的淡淡笑意,使他看起来非常的慈祥。若你肯耐心地多观察一会,你就会发现,失明的双目给他的神情增添了一丝苍老的悲戚。他的眼睛望向着阳光的方向,似乎想寻找黑暗中的一丝光明。另外的房间中不断飘来悠扬的歌声,声声抚慰着老人的心。歌声的主人是一个14岁的小女孩,她是老人的孙女,她是老人生活唯一的希望。

这样安详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咚”的一声过后,歌声戛然而止。老人仔细听了一会儿,有脚步声渐渐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老人轻声问:“是你吗,宝贝?米尔德,怎么不说话,到爷爷身边来。”但是依然没有回应,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老人这才警觉起来。他扶着椅子站起来,大声喊:“米尔德,你在哪儿?”老人大声喊了一句,这次他得到了回应,但那回应把他吓坏了,那是小孙女绝望的尖叫,响彻了整栋房子。他着急地向前迈出一步,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脚步声和孙女无助的喊声。

凭着对周围环境的熟悉,老人慢慢挪出了这个屋子,他一边呼喊着“米尔德,米尔德,你到底怎么了”一边伸出双手在空中努力地触摸。在摸索中他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但那东西瞬间就躲开了。老人意识到,就是这个东西使孙女陷入危险之中,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颤抖着双手,向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发出颤抖的哀求:“我什么都看不到,求你饶了我们吧!”

老人听着开关门的声音和脚步声混合在一起,渐渐地变小直至消失。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老人一边发疯般地呼喊着孙女的名字,一边四处摸索。忽然从角落里,传来小女孩微弱的声音,老人循声而去,脚下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他连忙蹲下,用手触摸着,他摸到了小孙女熟悉的脸,她的呼吸很微弱,但身上却摸不出伤口。老人绝望的呼喊着,抱着小女孩越发僵硬的身体,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瘫坐在地,浑浊的眼里闪烁着悲伤欲绝的泪光。

毫无头绪的案件。

瘫坐在地的老人颤抖着嘴唇,似乎在祈祷。片刻之后警察就赶到了现场,报警的人是一对来海岸观光的夫妇,他们经过这里时听到了屋子里的尖叫声和哭声,他们立刻下车查看,但只看到这祖孙俩,没有发现凶手,于是立刻报了警。

勘察现场的警察感叹:“看来又是一宗离奇的案子,死者竟然这么小。”确实,她才14岁啊,就被残忍地用绳子活活勒死。凶器是一条马尼拉绳,就被遗留在现场。

绳子被打了难以解开的结,紧紧地勒在小女孩的脖子上。“这显然就是为了杀人设计的,不过手法真老套。”马洛里探员说道。哈奇记者也在现场,他常常和警方打交道,也经常为警方提供线索,于是他和警员们一起在周围调查取证。

整个案件的线索不难理清,但是最诡异难解的地方在于死者是个小女孩。包括情杀和仇杀在内的许多杀人动机都不能成立。警员们从邻居家了解到,米尔德是个活泼开朗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此外房间里没有丢失任何财物。除了动机难以确定,连凶器也留在现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哈奇记者找到了他的老搭档,也是警察们的老朋友,人称“思考机器”的凡杜森教授。教授听过描述之后,表示这个案件非常复杂:首先,老人的收入刚好可以维持他们祖孙二人的生活,家里也没有其他亲人,不存在财产纠纷。其次,最近他们家没有访客,偶尔请来帮忙的女仆有当天不在场的证明。最后,杀人动机让人难以发现,但是凶手却疏忽到把凶器遗留在现场。这让“思考机器”也觉得棘手。

于是他们又去找了失明老人,希望得到更多线索。他们先是重新勘察了现场,结果一无所获。教授问老人:“你当时触碰到凶手了吗?有没有感觉出碰到的是衣服、皮肤还是毛发什么的?”但老人实在想不起来了。案件没有任何突破,哈奇沮丧地感叹道:“这件事太奇怪了,没有任何动机,难道是动物做的?”“动物怎么会用绳子打结呢,所以凶手肯定是人。但这案子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件这么久还一点线索都没有的案子。”就连“思考机器”也这样无奈地感叹。

令人叹惋的真相。

这件事情过去了两天,依然没有任何消息。第三天,哈奇记者接到了警察局的通知,在距离小女孩家十英里的地方发现了一起类似案件。死者是一对兄弟,哥哥巴托的死因与小女孩米尔德完全一致,而弟弟詹姆斯则是中枪而亡,尸体倒在离哥哥五英尺外的地方。

哈奇与教授于几小时之后赶到了现场,警员们已经进行了现场勘查,凶器之一手枪的主人尚且不能确定。教授仔细将现场的绳结与小女孩案中的绳结作了对比,又仔细地观察了詹姆斯的遗体,发现他的眼睛、嘴巴很奇怪,后脑还有一块伤疤。在这之后他又查看了一些东西,然后陷入了沉思。在一番严密的思考之下,这位“思考机器”渐渐理出了头绪。

教授从椅子上起身道:“各位,我知道手枪是谁的了,就是死者之一巴托的。”大家表示很不解,马洛里探员更是十分惊讶,不知道线索在哪里。教授接着说:“据我推测,案情是这样的,詹姆斯企图用打了结的绳子勒死哥哥巴托,随后两人发生了打斗。在打斗中,脖子被绳索绞住的巴托在最后关头开枪打死了弟弟,结果自己也因为气管受到严重压迫而死。另外,我着重要说的是,詹姆斯就是杀害小女孩米尔德的凶手。他在对付小女孩时不费吹灰之力,但是面对成年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马洛里探员显然不太认可这一说法:“如果是这样,凶手也可能另有其人,他勒死了巴托,但是惊动了詹姆斯,情急之下开枪打死了他。”教授紧接着说道:“这样理解的话有两个疑点,第一,凶器为什么会留在现场。第二,通过绳结对比,我认为凶手为同一个人,他杀害小女孩的动机是什么?”马洛里探员哑口无言。

教授此时向大家展示了他翻遍詹姆斯口袋找到的一段马尼拉绳,这绳子无疑是个铁证。随后他缓缓说道:“在小女孩案中,当我们排除所有作案动机之后,我不得不去设想,凶手杀人时根本就没有动机,他的杀人行为完全像动物一样。当我发现詹姆斯后脑的伤疤和眼、口的异常,推测他是个疯子,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一切就是这样,你们解剖他的大脑就可以得到明确答案了。我说的很清楚了,接下来的任务就交给警官先生们了。”

谜底揭开,一切都变得清晰,但在回去的路上哈奇还是提出了他的疑问,那就是凶手为什么没有杀老人呢?教授是这样回答的:那是因为他是一个疯子,他的思维方式我们永远理解不了,而且,他应该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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