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那株人参和灵芝绝对算得上是稀世珍品,神医急忙跟到厨房,嬉皮笑脸地说道:“李,李,李,你叫李什么来着?”李思源漫不经心的道:“我叫李思源。”神医又凑到跟前,细声细语地说道:“李贤弟,这样称呼你没有失了礼数了吧?”李思源不耐烦地问道:“你想说什么啊?”
神医搓着手,哀求道:“我知道你要把人参和灵芝熬成汤,熬好后能不能给我分点儿啊?”老艄公早已眼馋了,也跟着哀求道:“给我也分点把,好歹是我一路将你送到这儿来的。”李思源恭敬答道:“老伯,还要多谢你一路上的照顾,熬好了我们一起喝。”见他同意了,老艄公非常高兴,凑上去给李思源帮忙。
神医见老艄公都有份儿了,唯独就他被排除在外,见二郎神懒洋洋的爬在院子里,神医为了讨李思源高兴,急忙打了一盆水,给二郎神将身上的泥垢洗干净。洗完澡后,二郎神从盆中跳出去,抖动着浑身的狗毛,身上的水渍给神医喷了一脸。
神医用手把脸上的水渍抹掉,甩甩大袖走进厨房,见李思源和老艄公两人还在忙活,凑过去说道:“能不能给我派点活干干?”李思源微微一笑道:“不行!”见李思源拒绝,神医急忙说道:“你的病根还没有去除,你要想完全康复,就等乖乖听我的。”
对于这番话,李思源根本不予理会,但好歹神医也辛辛苦苦救了自己一场,再怎么说也要表示表示,于是说道:“好啊,你也是个医生,去把那头野猪洗剥干净。”见李思源给自己分派伙计了,知道这些人参汤肯定有自己一份儿,神医高兴得手舞足蹈,拿着把菜刀朝野猪的尸体走过去。
三人忙活了好久,终于将参汤熬好,野猪肉在李思源亲自监管下,也飘起了油香味儿。三人在院子中摆了张八仙桌,将野猪肉放在中间,还放了四个瓷碗,是用来盛参汤的,一切就绪后,神医家里开饭了。三人一狗分别坐在桌子一端,神医对面是老艄公,李思源对面蹲着二郎神。
神医语气非常生硬、态度非常坚决,大声说道:“我绝对不会和狗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老艄公已经开始喝起参汤来,李思源从野猪身下扯下一大块熟肉,边吃边说:“可以啊,等我们吃完了你在过来。”二郎神一头扎进瓷碗里面,噗嗤噗嗤喝着参汤。
见另外两人对自己毫不理会,神医无奈,只好讲究点儿,凑合着吃了。不消半晌,三人一狗已将桌上的参汤和野猪肉一扫而光。神医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打着饱嗝儿说道:“好久没有吃到这么丰盛的饭了。”说完又指着老艄公,示意让他收拾桌子。
二郎神吃饱后,爬在厨房门口处,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眯着小觉。李思源正要回屋睡觉去,被神医叫住,转过身来问道:“什么事儿?”神医站起来,从袖子中取出那套银针,说道:“你刚喝完参汤,这是大补,得用银针刺激你的穴位,这样吸收的的快。”
这么一说,李思源觉得也对,就将全身衣衫脱掉,和前几日一样,躺在院子中的木床板上。神医拿着银针,一根一根轻轻的扎在李思源全身的穴位上。银针全部扎完后,李思源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忽然觉得这半个月来的疲惫一时全部涌上来,眨眼间,便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竟睡了整整四天时间,李思源再次醒来时,正是正午时分,烈日当头,身上还盖着个棉被子,汗渍将被窝弄的臭烘烘的。急忙从木床上下来,搬出沐浴用的大木桶,灌满了凉水,跳进去好好洗洗。神医和老艄公不知去哪儿了,李思源也懒得问他们。
忽然,二郎神从屋里跑出来,朝李思源叫了几声,又跑回屋里去。对二郎神这些古怪行为,李思源早已习惯,也是一笑置之。过了半晌,二郎神又从屋里跑出来,嘴里叼着个白色手绢,一直跑大木桶跟前。李思源从二郎神嘴里接过那只脏兮兮地手绢一看,上面绣着几个工整的楷体字: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最后一个水字旁边,滴着一抹嫣红。
顿时,半个月前发生的一幕幕往事,如走马灯般在李思源的脑海中一一闪过。想起慕容紫嫣悲痛欲绝的表情,李思源双眼噙满了泪水,语气有些悲凉的道:“紫嫣!我竟然会对你说出那么卑鄙无耻的话语,紫嫣!我一定会找到你,给你解释清楚的,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从来没有变过。”说完后,用木桶中的水,慢慢地清洗着手绢。
一座不知名的山峰,四处山势陡峭,沟壑险峻,整座山峰葱葱郁郁,绿意盎然。一块大石头上,躺着一名十八九岁的女子,她正睡的很安详,俏丽秀美的面容带着几分凄苦,两行泪渍挂在面颊上,整个人看上去脏兮兮的,但却掩饰不住她娇艳的风姿。
小圣麒麟源源乖乖儿的卧在石头旁边,等着慕容女侠醒过来,在烈日的炙烤下,也耸拉着脑袋,眯着眼睛打盹儿。过了许久,慕容紫嫣醒过来了,双眼红彤彤的,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目光有些呆滞,茫然的看着远方。看了片刻,又转过头望着源源,轻轻说道:“源源,你说他为什么会移情别恋?”
这么复杂的事情,它那里会知晓,源源还是习惯性的摇了摇头。慕容紫嫣沉默了一会儿,又对源源说道:“那我们再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吗?”此时的源源完全没有圣麒麟的风范,又跟一头猪似的摇了摇头。但慕容紫嫣还不放弃,双手扶住源源的大头,轻轻说道:“我们去问问他,就问他一句话。”
不知道源源对于摇头是习惯性的,还是有意为之,依然摇了摇头。慕容紫嫣双目泛着泪水,抽噎道:“我们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管,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们走吧。”说完便已骑在源源背上。小圣麒麟刚才还将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现在却跑的比谁都快,眨眼间,已经消失在天际间。
源源的速度,就像一阵风刮过似的,一炷香之后,竟直接停落在怡红院的后院。此时正是姑娘们休息的时候,男仆也很少走动,没人看到这位不速之客。见这里无人,慕容紫嫣走到前院,老鸨正坐在大厅中打盹儿,走到过去问道:“我向你打听个人。”
话音刚落,老鸨站起身来,操着难听至极的嗓音问道:“你要打听谁啊?”慕容紫嫣急忙说道:“我要找住在你们这儿的李思源。”听到李思源这三个字,老鸨竟气得跳起三尺高,大声喝道:“你就说那个小淫贼啊,他拐走了我家女儿,我还要找他算账了。”
听后,慕容紫嫣一阵茫然,自言自语道:“他们走了。”双目一红,又流出两行热泪,径自向后院走去。身后的老鸨见慕容紫嫣走进后院,奸笑道:“还敢去后院,自投罗网。”急忙从门口招来三名魁梧大汉,也跟着走进后院,走到慕容紫嫣跟前说道:“等等,看你这样子,跟那淫贼是老相识了。”
听到老鸨的询问,以为他知道些情况,慕容紫嫣轻轻地点点头。老鸨哈哈大笑道:“真是黄天不负有心人,走了个玉蟾又来了个你,瞧你着身段和摸样,比玉蟾还要好,我在教教你怎么勾引男人,以后肯定能红起来的。”慕容紫嫣不想再和她纠缠,正要走到后院的拐角处。
身后的老鸨喝道:“给我把她捆起来。”三名魁梧大汉拿着绳索扑过去,准备一举擒获慕容紫嫣。见三名大汉意图不轨,慕容紫嫣直接拔出腰间的莫邪宝剑,几招过后,将三名魁梧大汉杀的满地找牙,见老鸨正准备逃走,慕容紫嫣身形一闪,在她脸上留下两道剑痕。
老鸨疼的坐倒在地,摸到脸上的血迹时,发出杀猪般地惨叫,还不清不楚的说道:“破相了,破相了,这以后还怎么见人啊。”慕容紫嫣英姿飒爽犹酣战,将莫邪宝剑插回鞘内,怒斥道:“哼!今天先饶你不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胁迫良家女子。”说完便走向后院的拐角处。
须臾间,一只传说中的吉祥灵兽:麒麟,从院子中飞走。三名魁梧大汉满脸的惊骇,老鸨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似乎已经忘记了疼痛,几人呆呆望着天上远去的黑点。
此时,慕容紫嫣内心无比的悲伤,脸颊上的泪渍已经干了,秀美的容颜上愁云惨淡,自言自语道:“他真的不喜欢我了吗?既然他不喜欢,那为什么还要向我提亲?”说完后,便沉默不言,过了半晌又对源源说道:”那我们先回家把,好多天没有回去,母亲肯定很担心我。”说完便骑着源源向太行山方向飞去。
几刻钟后,慕容紫嫣隔得很远就看见太行山了,那种亲切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待飞到拜剑山庄时,发现规模宏大,气势雄浑的山庄竟成了一片废墟。那柄巨大挺立的青铜巨剑,竟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座铜台怵在那儿。本来豪华宽广的房屋,都成了一堆瓦砾,还有几具冰冷地尸体躺在广场上。
慕容紫嫣急忙停落在广场中,跑过去一瞧,竟是韦承志。慕容紫嫣神情悲愤,摇着韦承志的尸体道:“韦师哥,韦师哥,你醒醒啊。”知道韦承志已经没了生机,又站起来看看其他人,她们拜剑山庄招收的几十名弟子全都躺在广场上。
内心悲痛至极忽又想起自己地父母来,急忙跑到后院,一路上丫鬟和男仆的尸体四处横列。很快就来到客厅,一名丫鬟靠着木门,嘴角边留着鲜血,脸色苍白呼吸断绝。慕容紫嫣俯身一看,竟是常年侍奉自己的秋菊,两行热泪喷涌而出,已经没有害怕地感受,将秋菊冰冷的尸体抱在怀里,慕容紫嫣哭泣道:“秋菊!秋菊!”
许久才将秋菊的尸体放在旁边,走进客厅后,慕容龙双目圆睁,浑身是血,被人用宝剑钉在墙壁上。慕容真和慕容成倒在旁边,客厅内几乎被鲜血染红了,她的母亲身上插着一把匕首,倒在慕容龙下方。先是李思源移情别恋,对自己的打击不小,现在父亲、母亲、叔叔又横死当场,慕容紫嫣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直觉天旋地转,便倒在地上。
已是夜晚,天气转凉,李思源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将旁边的手绢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着,又将手绢捂在胸口,语气坚定的说道:“紫嫣,你等着我,我一定会给你解释清楚,我是遭奸人陷害的。”过了一会儿,才悠悠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老艄公和神医两人将饭做好,李思源洗漱完毕,带着二郎神去蹭饭。三人一狗按照老规矩坐好后,李思源边吃边问道:“神医啊!这样,先暂且称你为神医,为什么这么多天来,没有人找你看病啊?”神医听到李思源的询问,神色有些古怪,低声说道:“吃你的饭!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思源心有所悟,微微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你真是杏林妙手,那为什么门口没有杏树啊?”神医放下碗筷,争辩道:“杏林妙手不一定要在门口种植杏树啊。”说完又停顿片刻道:“至于我的医术吗。你们听说过扁鹊吗?”
老艄公摇摇头,李思源点点头道:“战国时期的神医,谁不知道啊。”神医满脸嘲讽看着老艄公,轻笑几声道:“你知道扁鹊如何评价他的医术吗?”老艄公摇头道:“我不知道。”李思源接过话头,边吃边说道:“扁鹊对魏王说过,他家里弟兄三个都会医术,他的医术最差。”
神医摸着下巴的胡须,颇有神医的态势,微微问道:“这又是为何?”李思源喝了一口参汤说道:“他的大哥是在人们的身体有隐患,即将生病时,就会指导人们疗养,这样一来,好多人不会得病,相反他们认为自己没有病。
他的二哥在人们刚得上小病时,就能用药石帮助人们治病,好多人病好了,以为自己得的是小病。而他扁鹊,医术太差,只能在人们的小病发展为大病时,才发现得了,这样给人们把大病治好后,人们却认为他医术最高明,因此名声远在他大哥和二哥之上,其实若论医术,还是他大哥为最,二哥次之。”
神医微微一笑:“这就是曲阿城无人找我看病的原因。”听后,李思源一口喷出嘴里的参汤,正好给二郎神喷了一头,对神医说道:“你真能吹。”老艄公还是有些不明白,问道:“那你和扁鹊兄弟三个比起来,你的医术好还是他们的医术好?”
对老艄公的疑问,神医丝毫不予理会,凝视着李思源语气非常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给龙治过病。”
“什么?”李思源和老艄公齐声问道。
神医点点头,非常自豪的说道:“的确,我给龙治过病,你们相信吗?”老艄公摇摇头道:“你就吹把,反正我不相信。”李思源却点点头,非常中肯地说道:“神医,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