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
苏州城,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丰饶之地,素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誉,历史上不论是哪个朝代,苏州都有着自己无可撼动的地位;江南水乡,美景怡人,比之塞北关外多的是一份闲适与自在。
金陵大学,放学的铃声带动人群似出巢群蜂一般的涌动,赵烛沉收拾好东西也准备回家,走到校门口时,被人拦住了去路,气喘吁吁的男子双手撑着膝盖,深吸几口气,才站直身子,说:“烛沉,我之前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烛沉微微一笑,说:“考虑好了,我已经有接我回家的人了。”说完微微点头示意,便越过男子向一直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走去。男子跟着她的身影看过去,见到一个面色极寒似冰,眼神没有一丝温度的男子斜斜的依靠着车身,雅黑色的中山装衬出他修长匀称的身形,利落的黑发彰显着他的冷酷,双手无意的插在裤兜里,看似随性实则危险万分。
上了车,烛沉讶异的说:“难得啊,卿先生能亲自来接我。”调皮的语气让换来安静开车的卿墨言一个淡到难以察觉的微笑,烛沉也笑了。近两年苏州新崛起一股势力,他们几乎渗透了苏州所有的码头和酒家,领头的就叫卿先生,道上的人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只知道这人手段极其狠辣,除了海东会老大龙千军,他曾经跟人说起过对卿先生的印象:似一只披着上等绸料的孤狼,靓丽夺目,却不知他何时会扑过来咬断你的脖颈。他看上眼的东西几乎是不择手段的夺过来,但是苏州几位老牌的大佬对此竟是睁只眼闭只眼,没有理会,坊间传言卿先生有背景,在中央那也是有了不得的人,所以苏州的几位大佬才容忍了他的放纵。可是事实上,烛沉知道,这个卿先生是怎么一步步打下如今的江山,从最开始的单枪匹马到后来的以命换命结交了几个死忠他的兄弟,还有后来打码头时几乎没有一次不是浴血奋战,于是几个人变成几十个人,卿先生有一个信条,任何事,自己都会第一个冲锋陷阵,即使如今他早已不需如此,看着他身上那些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纵横交错的伤疤,烛沉总是忍不住心疼落泪,别人嘴里叱咤风云的卿先生,在她心里只是那个想要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的墨言哥哥。
卿墨言目不斜视道:“家主的信到了。”烛沉微微点头,八年了,自己来到苏州已经八年了,曾经跟爷爷提过无数次想要回去,却总是被驳回,每个月两封家里的信却是从来没断过。爹和娘还好吗?奶奶的佛堂里,是否檀香依旧呢?二房的表哥、表姐都成亲了吗?这些书信里没有的内容,烛沉都很想亲自看看。她知道,爷爷每次都会寄两封,一封是给她的,另一封是给墨言哥哥的,她从来不知道另一封是什么内容,但她知道,墨言哥哥的回信永远都只有一个字:是!恭敬十足,却总是带着浓浓的疏离。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烛沉轻声说:“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思念和淡淡的委屈,卿墨言眉目凝结,八年了,家主认为时间还不够吗?
车子在一间素净雅致的两层小洋楼门前停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卿先生的住所,实在不能用豪华、富丽这一类的字眼来形容,但却很有家的味道,温馨简单。这个地方也没有管家仆人之类的,做饭是卿墨言自己动手,打扫则是由固定的工人每天花两个小时,做完就离开,所以这个地方其实更像是卿墨言和烛沉的家。习惯的系上围裙,卿墨言转身询问烛沉:“晚上想吃什么?”烛沉心中一暖,这是每天都能看到的画面,但是丝毫不能减少她心中的暖意与甜蜜,墨言素来严肃的脸加上严肃古板的中山装配上烛沉带着恶搞趣味专门挑选的碎花围裙,矛盾、搞笑也温馨、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