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卧室里窗前,看着浓墨般的夜色,烛沉神思游离,晚餐的时候,墨言接到一个电话就出去了,神色如常但步伐急切,烛沉很想问一句怎么了,却害怕自己越界;现在已经快要十点了,出去这么久是出什么大事了吗?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外衣,转身来到客厅,犹豫少许,烛沉还是对照着单子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是哪位?”
“烛沉小姐,属下董厦。”
“哦,那个.先生还在忙吗?”
“..先生出于应酬,和青帮的佟老大出去了。”
“哦,这样啊,那我先挂了。”
出于应酬?董厦刻意跟她说着句话让她心里有点不安,而且为什么是他亲自去呢?那个人很重要?他们去了哪里?烛沉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以及半开着的大门,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没有墨言的家是这么的空洞!
卿墨言脚步虚浮,微微有点不稳的下车,看着自家的大门居然是开着的,心里顿时提了起来,醉意一瞬间消失殆尽。疾步走进客厅,整个房子安静的落针可闻。而让他担心的源头竟然靠着沙发睡着了,只是微蹙的双眉和不安的神情还是看得出来,她睡的也不是很好。卿墨言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到沙发前面,轻轻解开中山装最上面的那颗让他有点呼吸压抑的纽扣,随意的坐在茶几上,伏低身子凑近看着烛沉的睡颜。
原本乖巧可爱的刘海因为不安稳的睡姿有点凌乱,斜斜的遮住了眼睛,卿墨言伸手准备为她理顺,然而凌空的手却无意识的轻轻抚上了那微微泛红的脸颊,细腻的触感如绢丝般柔滑,这就是赵家长房大小姐,贵不可言的名门贵女,她很依赖自己,这一点卿墨言很清楚,可是他不能确定的是这样的依赖算不算感情,来到苏州八年,每天都可以见到,加上烛沉本身不是很喜欢跟陌生人接触,所以真正算熟识的异性也就自己一个,所以其实自己对她来说没有那么特别吧,只是尚可而已..心里有点落空,眉峰也敛去柔情,徒留下一贯的默然!
这样也好,感情之类的东西的最好不要有,不然总有一天会成为他的拖累以及她的痛苦,有些事他总要去面对,即使那样意味着诀别!
许是感应到了什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卿墨言似雕像一般的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穿着刻板严肃的中山装扣的规规矩矩,烛沉坐起身,看着神情肃然的他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干嘛不叫我。”卿墨言淡淡的开口说:“刚回来。”皱着鼻子嗅了嗅,压抑的看着卿墨言说:“你喝酒了?”说着就起身打算起身去给他煮姜茶,卿墨言闻言叫住她说:“不用了,你坐,我有话跟你说。”被他的严肃影响,烛沉乖乖的坐回,只听见卿墨言貌似随性的说:“过一段时间我可能要结婚了,到时候..”卿墨言说了些什么,烛沉几乎没有听进去,结婚这两个字眼在脑海里来回打转,最后变成两个拿着钢叉的小人狠狠戳动着烛沉的神经。结婚?他要结婚了?烛沉突然觉得自己被谁狠狠的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对啊,赵烛沉,你也真是够愚蠢的了,他照顾你那是因为爷爷的吩咐,如果不是这样,你们早就不会有交集了,明明就是这样单纯的来往,你却浮想联翩的认为.认为.现在他遇到了要结婚的对象,他终于可以摆脱这八年来的枷锁,你难道还想用爷爷来捆着他吗?
当然不!
生生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烛沉说:“恭喜你,这是好事啊。”眼睛却始终低垂,不敢与之相撞!卿墨言目光紧紧的盯着烛沉,她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真阳说什么,却被她急切的打断:“没事的,你不用在乎我,反正也快要毕业了,舞会完了我就会回朔州,这房子正好快要做你们的婚房,很好,真的很好!”那不安的双手不安的绞着衣服的下摆,脸上的笑也是真的很难看!慌乱的站起身说:“我上楼睡觉了。”说着就逃也似的离开。
卿墨言背对着她说:“我希望你能见见她。”烛沉的步伐顿住,脸色惨白,心又被那两个小人狠狠的戳痛了,她很想说凭什么,我为什么要见她,我不见!然而酝酿很久说出来的话却是:“好!”如果这是你的希望,那我见见又有何妨,我会压下所有的情绪,以你希望的身份去见你希望我见的人。
但是,卿墨言,你有没有想过!
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