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718900000084

第84章

门外花园里的金桔听见了,见有人要进去,忙拦住:“新姨奶奶说了,不许人进去。”

小猴把白色蕾丝头纱塞进了小玉宝嘴里,人捆在床柱上,现在他们只要会合了钟诚,就算完成任务。

此刻高利发和钟诚到了正院,钟诚站在回廊下不动了,开口道:“高管家,我想了,现在突然出去吓人一跳不好,还是你把我大哥叫过来,别告诉他是我,我在这儿给他一个惊喜就行了。”

高利发醒过神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再看钟诚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打扮,心想,这准是来找麻烦,替文清韵出气的,神色就有点古怪,“二少爷,大少爷今天结婚……”还没说完,觉得腰上顶了个硬硬的东西,身子也跟着僵硬了,“二少爷我去,我这就去。你让我干嘛我干嘛,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啊。”

钟诚轻轻踢了一脚:“滚,要是惊动了别人,我要你的命。”

高利发像喝醉了酒似的走了,钟诚四下看看,小猴他们还没出现让他觉得有些不妙,那几个机灵鬼就算不认识路,顺着味儿也能找过来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他正胡乱想着,不经意抬头,正好看见顾法乾和严伯海碰杯。像被一道炸雷击中身子,动不得了。他想过会遇见他,他觉得能克服报仇的愿望,一切以任务为重。原来他不能,看见顾法乾,他脑海中全是秀姑讲述的爹娘惨死的画面,他要给他们报仇,谁都不能阻止!

高利发在桌椅中间别扭地穿行,走到沈浩身边,低声说:“大少爷,大少爷……”

沈浩是真喝高了,脚步摇晃,站立不稳:“干嘛鬼鬼祟祟的?一晚上不见你,跑到哪儿瞎混了?”

高利发一脸假笑:“您过来瞧瞧,有人找您。”

“谁啊?”沈浩问了一句。

高利发咬着舌头说:“就在那边,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浩不用过去,他应该是第一个看见钟诚举着枪大步走过来的人。接着才是那些不绝于耳的尖叫,和杯盘酒碟落地破碎的声音。

“顾法乾,我要给所有死在你手下的钟家寨的兄弟报仇!”钟诚的声音在一切混杂声音的缝隙里无比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枪响了!

顾法乾用不属于他的年龄的灵活躲进桌子底下。而那些坐在他身后,刚刚还是扛着摄影机的记者们已经集体站起,举枪便射——他们的真正身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日本特工,纪录片拍得马马虎虎,射击可是一流的。一眨眼的工夫,场面大乱,枪声和人们的号叫掺杂在一起,钟诚失去了目标,躲在一张半塌的桌子后躲避子弹。顾法乾在嘶吼:“来人,把他给我抓住!”其实用不着他喊,有几个日本特工已经围了过去,只等钟诚打光枪里的子弹,他们就会把他生擒活捉。

钟诚就是在这个时候清醒的,他无比清楚自己犯下了怎样的错误,因为一时冲动,自己陷入困境,同伴也会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任子和小猴听见枪声,带着两个俘虏赶了来。小船津岛就算被绑着,刚一现身,也使场面平静不少。沈浩气急败坏地大叫:“小船君,怎么会这样?你们马上放人,现在就放人!”小猴不胜其烦,冲他脚下打了一枪,蹦起的尘土就让他闭上嘴巴。可是他们之间的争执根本影响不了日本特工,他们闷声不响地扑过去,三个对付一个,把钟诚的枪卸了下来,人也死死控制住。这才掉过头来看着小船津岛,行了一个点头礼。

小猴和任子眼看着钟诚落在日本人手里无计可施。他们心里明白,日本人抓住钟诚目的就是想用他换小船津岛。

沈浩也不傻,马上反应过来,冲过去站在日本人一边,大叫:“把小船君放了,不然我们就杀了他!”

钟诚刚说了一个“不”字,胳膊上便中了一枪,鲜红的血涌了出来,桌子底下几个胆小又好奇的这下紧闭上眼睛。

任子咬了咬牙:“日本鬼子,你们说话算话?”

沈浩点点头:“当然,你放心,帝国没有出尔反尔的小人。”

任子气疯了,最见不得这种有奶便是娘的狗汉奸,但眼下救钟诚是大事:“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人!记住,不许耍花样,你女人还在我手上呢!”

“一,二,三!”

钟诚刚被推过来,小船津岛走到中间,突然一蹲,日本人的子弹便雨点似的浇过来,好在钟诚反应也不慢,侧身躲在树后,他没死没受伤,却眼睁睁地看着队员倒下,方世骥的话像炸雷一样在耳边响起,他把人带出来,一定要活着把他们带回去!

“都给我住手!”钟诚一把抓住跪在一边惨叫的小玉宝,在地上捡起死去的兄弟的枪,对着她的脑袋,“沈浩,让他们把枪放下!”

远远的传来更密集的枪声,方世骥带领部队发动进攻了。

沈浩藏在桌子底下,哆嗦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算说了,日本人也不会听他的。小船津岛是现场最为冷静的一个,他被松了绑之后一动不动,注视局势的发展。

小船津岛抬了抬手,枪声停了。钟诚迅速看了一下四周,死了两个兄弟,其他人都还好,松了口气。人们开始向他身边靠拢。小玉宝成了人肉盾牌,挡在他们中间。一个日本兵跑进来,在小船津岛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你走不掉的。”小船津岛悠然地说,身后那排黑洞洞的枪口放下又抬起。

“我留下,让他们走。”钟诚想也不想地回答。

小船津岛笑了:“你是在跟我讲条件吗?你看看周围……”

周围屋脊上全是顾法乾的手下,沈家被层层包围了。日本兵似乎有些焦急,外面枪炮声越来越密集,驻屯军司令部要求所有人到城门支援。

“闭嘴!”小船津岛怒斥,“那些人是接应他们的,你以为真的来攻城?笨蛋!”

任子突然走到前面:“操你大爷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一声凌厉的枪响,子弹破空飞过,任子应声倒下。他就这么死了,像死在日军手下的千千万万个热血青年一样,没来得及留下真正的遗言。

又是一阵静默,鲜血会让人沸腾,也会让空气凝固。谁都没有想到,小玉宝会在这个时候破口大骂:“小船,你个王八蛋,你他妈的真开枪,你还是不是男人?无情无义的王八蛋!老娘肚子里还有你的种呢……”

本已经陷入绝望的钟诚又一次把枪死死抵在小玉宝头上,喷火的眼睛盯着小船津岛。

小船津岛也愣了,他看着小玉宝,第一次露出了愚蠢的不可置信的表情。所有在桌子底下的、树后的、尿了裤子的,也都听见了,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个个面孔扭曲纠结。倒是沈浩,一点表情都没有,怔怔的,像什么都没听见。

“好,我可以让你们走。但你们能走出这个门口,走出去,你们会被重重包围。他们攻不进来,南城……”他侧耳听了一下,“主攻在南城,就是说你们将从北城门冲出去?你们太天真了。我保证,你们绝对走不出海州城!至少在活着的时候走不出去!”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攻守双方都知道目标何在,天快亮的时候,方世骥撤走了队伍,钟诚和他的战友能不能平安脱险,就看他们的造化了。不是方世骥狠心,他要照顾大多数人,不能一次把家底拼光。

天大亮了,海州城里的老百姓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枪炮声、警笛声彻夜不休,很快一个消息在大街小巷里流传,沈家二少爷回来了,沈家二少爷回来杀鬼子了!人们又震惊又感慨,接着发现谁都出不了门,街上戒严了!

带着全家搬到东山的文清韵,从没放弃过想要收回甡茂永的念头,她正跟高旺讨论用最后的资金开一家小土产行,有了门面,再一点点把以前的客户找回来,这样不仅可以维持生计,还能伺机反击。高旺认为可行,甡茂永在沈浩手里后,人们都知道有日本人做后台,自动与他们断了来往。要是文清韵能在这时候挂起沈家的招牌,对甡茂永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文清韵也想到这点,两人算不谋而合了,接下来就是合计在哪里找房子,如何开店铺。这些高旺熟门熟路,自会料理。要紧的是快,不能让别人瞅准了,把客户抢走。枪炮声歇住的时候,文清韵冷笑了一下,说什么街面安静世道繁荣,打从日本人来了,街上哪天没有枪声,哪天不得乱上一气,就冲这个,日本人也待不长。高旺用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愤恨说:“大奶奶,我就是这把年纪了,要是早二三十年,我也去当兵打小日本,哪能让他们横行霸道?”

文清韵笑笑,一脸倦容:“行了,熬了一宿了,回去休息吧,下午咱们一起去看房子,我觉得还是得在码头旁边,最好有院子,存货方便。咱们现在没钱弄仓房了……”

英柱本来去挑水,走到街口被警察用枪托砸了回来,他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水桶都不要了,快步跑回来,直奔文清韵的正房,顾不上敲门,推开门就喘粗气,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吓人。

“大奶奶,不好啦!”

“知道不好了,这些日子,咱们好过吗?”文清韵抬眼,“说吧,哪儿的天又塌了?”

“二少爷,二少爷,”英柱指指门外,门外没人,“二少爷……”

文清韵猛地站起来,问:“二少爷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英柱终于把气喘匀了说:“外头嚷嚷,二少爷昨天夜里大闹沈府,把大少爷的婚礼给搅啦,听说还死了人。”

文清韵摇晃了一下,心里堵着,干着急说不出话。高旺替她问:“谁死了?死了几个?二少爷去干嘛了?你倒是把话说明白了啊。”

英柱咽了一口吐沫:“不知道,我想去打听,外头警察和日本人一起把街封了,见人就撵,让各家各户都不许出屋,说是一会儿要挨个门搜检呢。”

同类推荐
  • 你应该知道的世界文学名家100人

    你应该知道的世界文学名家100人

    《你应该知道的世界文学名家100人》精选最具代表性的100位世界文学大师,通过翔实的生平介绍,精辟的写作特点分析,生动的代表作解读,呈现世界文学大师独特的精神面貌及其代表作熠熠生辉的艺术魅力,便于轻松掌握广博的文学知识。
  • 何澄(下)

    何澄(下)

    《何澄(下)》历述何澄留日学生活、辛亥革命、军阀混战、抗日战争几个时期中何澄的作为。何澄坚持共和,主张统一,反对日寇,抨击汪伪,这是他一生的大节。作者苏华、张济用自然流畅、真实深沉的笔调记录了何澄的一生。本书是一本关于民国史的人物传记。作者苏华、张济用自然流畅、真实深沉的笔调记录了山西省灵石两渡村何家的代表人物何澄的一生。《何澄(下)》中几乎涵盖了晚清和民国众多名人,可以说每一章都是一个专门的学科,是一部超具史料价值的图书。
  • 世界历史名人丛书:哥白尼

    世界历史名人丛书:哥白尼

    在波兰首都华沙西北约213公里的地方,有一座美丽的城市——托伦,这就是伟大天文学家尼古拉·哥白尼的故乡。他于1473年2月19日出生在那里。在哥白尼生活的时代,托伦曾是一座富有的城市,商业和手工业相当发达。哥白尼出生之前,托伦曾长期处于十字骑士团的统治下。
  • 良知与担当

    良知与担当

    20世纪法国知识分子的激情与偏执,始终为人们所津津乐道。法国人的浪漫和睿智成就了他们在20世纪知识界的独特地位。通过对20世纪法国知识分子的全景式描绘,作者为我们提供了关于知识社会学的最标准范本的生动而又深刻的解说和记录。
  • 唐太宗李世民

    唐太宗李世民

    唐太宗作为开创大唐盛世的开元之君,其本身的素养直接决定了唐朝初年的命运。首先,他是一个有抱负、敢作敢为的英雄少年,他敢于与父亲一起晋祠许愿、毁隋立唐。其次,他是一个懂得隐忍之道的政治家,在唐初那种血雨腥风的储君斗争中,他安全脱身,最终凭借“玄武门之变”除掉对手,夺取帝位。再次,他是一个勇于自我检讨的清明之君,在他的统治时代诞生了诸如魏征、房玄龄、长孙无忌等清廉干臣。最后,他还是一个深受百姓拥戴、为历史所公正评价的有为之君,如此世间才有津津乐道的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以及青史留书的“贞观之治”。
热门推荐
  • 重生九零养娃式崛起

    重生九零养娃式崛起

    【年代+爽文+萌宝】前世的苏叶,年纪轻轻,丈夫死了,儿子被卖,面对一群豺狼虎豹的亲戚们,把她啃的连渣儿都不剩。最后,死于车祸。一朝重生九零年,她虐渣渣,斗极品,开公司,混得风生水起。极品亲戚想分一杯羹?上来就给你一大嘴巴子。还敢提?一棍子给你打趴。从此,苏叶凶名在外,村子里的狗见了她都会绕道走……她朝着人生巅峰一路奋斗,只是,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会突然出现……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我命由妖不由仙

    我命由妖不由仙

    赤月悲歌生死路,前如尘、飘零去。今世污贱亦如土,血夜声恸,命途尽头,一转金鳞舞。舛息大衍宛夕暮,漫天神佛镇凡诸。苟延残存天不许。菩提座前,三尺小妖,挥棍起怒目。
  • 神武历

    神武历

    神武世界,广阔无垠。强者飞天遁地,搬山倒海。一个从边陲小城走出的少年,开始演绎属于他自己的传说。
  • 一眼定情:少爷乖乖听话

    一眼定情:少爷乖乖听话

    “谭念墨,我讨厌你,你离我越远越好。”十八岁的黎默幽哭着说。‘好,你这么讨厌我,我会离你远点的。希望你不要后悔。’“默幽,你还爱着他,我不想你后悔,去找他吧。”23岁的黎默幽将要嫁人,新郎却不是他。“黎默幽,你敢嫁给他试试。”谭念墨在黎默幽的婚礼现场说道。“先生,你out了。”一个帅气的小家伙说道。
  • 生如白骨

    生如白骨

    枯山白骨,老林残血。大世纪之战暴发之后,这片山林彻底归寂。没有人知道,在这片枯寂的世界里,依旧暴发着无声无息的残忍战斗。栗子醒来,然后恐惧、尖叫,他发现自己埋没在一片皑皑白骨中......视角上扬,世界缩小,在云端向下瞭望。其实......栗子也是白骨之一。
  • 破碎虚涯

    破碎虚涯

    反抗?挣扎?还是臣服?当机会摆在你的眼前,你是选择握在手心,还是拱手让人,普通男孩,都市中的凡人,从未想过要踩在任何人头上,但是有一天,你有了那样的机会,换了你会如何抉择。你必须掌握力量,守护自己一切想守护的东西。
  • 星云皓天剑

    星云皓天剑

    佛经中云爱欲杂染皆是轮回的根本,而楞严经中曰: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要想发挥强大的力量就得要断绝世间情爱纠葛,而且是要从内心深处去断,并达到断无所断,无断而断的境界只有这样才能达到顶峰。且看一个痴情少年如何在忘情弃爱之后发挥出超强的威力……
  • 两世黛奇

    两世黛奇

    姐就是不走寻常路——独穿个不景不气的民国。姐的地盘姐做主——就要玩转民国的大上海。我做过小生意,当过老板娘!我穿着小旗袍,做过小舞女!我打着小洋伞,住着小洋房!我叼着小烟嘴,当过黑大佬!我动着小脑子,赚空了银行!都说民国日子苦,我却爱上了这时期胜过法国巴黎的华丽都市都说民国的人难,我却能逍遥一遍带着家人携着黑马享福享安小注几句:因本书纯属小女戏说民国时期的大上海,只想倾绘其繁华与绚丽。随把同时代背景中的战争素材适当的删除了,但情节的发展时间是基本上与历史脚步一致的,而且故事的结局也是美好华丽的。
  • 大漠宠妃

    大漠宠妃

    从那以后,人们似乎忘记了那些他们曾经做过的、可怕的噩梦,如今,在相隔了将近一百年后,震天的战鼓又一次地在天地间,隐隐地响了起来。渔火燃尽天边的最后一缕残阳然后高扬起漫天的星辰,子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在无数从夜空里洒落下来的斑斑星光。她翻了翻身,忘记自己这是在哪里。子鸢首先的感觉是有些不舒服,然后蚀骨的冷风吹刮着她娇弱的身子,一阵又一阵。整个身子好像瘫软在木板一样的东西上,而且在随风移动着。子鸢缓缓地抬起头来,她想动动身子站起来,可是没有一丁点力气,胃里面像是翻汤蹈海,子鸢忍不住想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