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玮赤手空拳在林天昊与李承挽之间来回跑动,一个人独挡五六个愣头青。李承挽扣住长毛男脑袋使劲往桌子上磕,两边人形势越打越激烈。
忽然卷闸门哐铛铛地落下,十来个壮汉簇拥着一个长得凶悍彪横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先前动手的这伙儿人纷纷扔掉武器站开。
“啸哥,是他先动手的。”长毛男爬起来走到年轻人身后,指着李承挽恨恨地说道,他们这伙儿人是满身挂彩伤得不轻。
“狗屁,你这憋孙子先拿球砸老子。”林天昊手里握着一根掰断的台球杆,摆头瞧着年轻人嚷道。“老子打他,关你啥事儿啊。”
“胖子,你死定了。”这个年轻人叫袁啸,身手矫健习得一身武术,鑫鑫台球厅的老板。
林天昊既不搭话,挥着球杆对准袁啸心窝刺去。袁啸偏身闪过,一记手刀打在林天昊脑袋上,林天昊闷哼一声倒地不醒。
解决掉林天昊,袁啸直取高大强壮的肖玮。肖玮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三两招过手给人踹得远远的。
傍边四个壮汉窜上来把肖玮绑结实了拉倒一边,剩下李承挽神色镇定地看着袁啸。袁啸眼瞅着李承挽这人长得斯文心里没忍动手,走到他跟前说道“就剩你小子了,今儿打坏我的人不说,关键砸了我的场子你们得赔。”
“袁啸是吧,听我兄弟说你也是条好汉,老家河南哪里的?”袁啸的事情他之前听肖玮说过,此人是锦达工业园的一霸,行事风格我行我素。
“弦山的,你丫的扯那么多干嘛,拿八千块钱来,老子放你走。”台球厅最近生意惨淡,赚的钱不够养活自家的。当初西城区的贼狗有意笼络袁啸,他感觉这人刻薄尖酸不适合称兄道弟就没去。现在逮住李承挽这闹事儿的主,捞出一千块他就感觉满足了。
“砸你几根球杆要不了赔这么多吧,况且我没钱。”李承挽听见对方说自己是弦山人,心里不免有点儿兴奋。他为了刺激袁啸的神经,故意把话说绝了。
“那就宰了你兄弟!”长毛男揪住肖玮,脚下踩着昏迷不醒的林天昊,样子极其得意。
“滚一边儿去,闹事儿的今儿你不赔钱说不过去。”袁啸瞪了一眼长毛男,指着李承挽的鼻子骂道。
“赔钱可以,你得先把我兄弟放了。”肖玮哼哼唧唧地半天不吭声,林天昊一副死猪模样儿躺在地上,李承挽心里不是滋味儿。
“放你兄弟成啊,你先赔钱再说!”袁啸手搭在李承挽肩膀上,暗忖着这小子净说老子不爱听的,实在没钱打他一顿算了。
“呵呵,听说去年贼狗出了年薪十万请你看场子,你袁老大都没去,怎么在乎八千块这种小钱。”李承挽今天确实不是单纯地陪肖玮打球,他心里想过成大事得靠人拥护,袁啸是个值得笼络的人才。贼狗没有成功可能是两人不对头,并不见得他不能收服袁啸。
“你小子听得蛮多的,再不赔钱老子废了你。”袁啸上下打量了李承挽一眼,心里不耐烦地说道。
“那成,我今儿花十万买我俩兄弟走。”李承挽正色对他说道。
“你啥意思?”袁啸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大惑不解地盯着李承挽问道。
李承挽笑了笑,对他说“我兄弟没那么不值钱,哪怕你们要一百万我李承挽照样给你们弄来。”“你这人疯了吧,看上去一个穷打工的说话倒挺逗。”袁啸好奇地冲着李承挽嚷道。
“老大,他说自己是李承挽。”长毛男听到李承挽三个字一下子炸了毛,怪异地看着袁啸说道。
“不就是李承挽么……恩?你说你叫李承挽?!”袁啸回过味儿来,这名字好耳熟啊。
“是啊,你放心我这就给你取钱,快给我兄弟松绑。”李承挽被袁啸一惊一乍地给吓倒了,心想难不成这家伙认识我。
“等会儿,你就是前两天砍死人的李承挽,怎么你小子现在没进局子?”李承挽的事情袁啸之前听说过,听人说这小子以前在锦达工业园是个窝囊废,净给河南人丢脸。前些夜里不知怎么地和湖南人闹起来了,好家伙一菜刀砍死一条人命。
“呵呵,我命大而已。”李承挽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半天憋出来一句。
“既然你小子是河南人,那钱老子就不要了,给他兄弟松绑。”袁啸叫人弄盆凉水泼醒林天昊,肖玮也给长毛男松了绑。
两伙儿人不打不相识,坐到后院聊了起来。李承挽告诉袁啸他老家也是弦山的,袁啸听了搂住李承挽激动不已。这边长毛男和林天昊聊得热乎,他的真名叫罗浩,笑着说要给林胖子介绍几个学生妹子,说得缓过神来的林天昊一脸尴尬。
至于说要找林天昊算账的妞儿叫李惠,是个广东本地妹子,罗浩勾搭来玩玩的马子。罗浩问起李承挽的事儿,肖玮搁一边儿止不住夸自己老大手眼通天。
袁啸的年纪比李承挽还小一岁,早些年社会上打拼靠着兄弟凑钱收拾了一家台球厅。李承挽不好意思称他为弟,袁啸倒是大方地喊他李哥。
“啸子,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哥这里有些话单独要和你说。”聊得熟络,啥话就放开了,李承挽神秘兮兮地拉过袁啸说道。
袁啸琢磨李承挽有些事儿不方便当着人前说,领着他上了二楼一处小房间。房间里东西摆的乱七八糟的,看上去像垃圾场,这就是袁啸的卧室。
“李哥,有啥儿事你说呗。”袁啸找了张矮凳子坐下,招呼李承挽坐在床边说话。
“啸子,哥在临海想做件大事儿,不知道你敢不敢跟着哥玩一把?”李承挽觉得自己现在说话口气越来越像江湖人了,都是给肖玮那混小子给带的。
“啥事儿我袁啸不敢做的,但凡哥哥差遣。”袁啸蹭地站起来说道,他这人向来谁都不服,就喜欢敢做狠事的,够义气的兄弟。李承挽这人以前虽说听起来窝囊,但冲他不肯贱价赎买自己兄弟,袁啸觉得这个河南人够汉子。
“坐下慢慢说,我这次本来也想找个机会见着你,贼狗的场子你知道吧?”李承挽拽着他坐下,笑着问道。
“知道啊,那狗东西天天开赌场,祸害人家黄花大闺女。要不是靠着董昭辉早有人吃了他。”袁啸这话说得不假,没有董昭辉扶植着贼狗,不知道多少人眼馋赌场那块肥肉。
李承挽说“我打算弄死他,接管他的赌场,这事儿你看成不成?”“弄死他成,关键他手下三四十把枪都安排在赌场里,弄死了他赌场不一定落到我们手里。”袁啸感觉有点儿为难,自己兄弟都是一群小年轻儿,手里顶多拿着砍刀,跟人拿枪的对着来指定吃亏。
“说到枪我前两天弄到十来把,主要这枪得交到放心的兄弟手上。”李承挽的意思就是身边称手的兄弟太少,七凑八凑的做事容易出意外。
“大哥没想到你真人不露相,冲着你我都是一个县城的,今后我袁啸跟着你了。”袁啸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他曾想过弄些枪来端了贼狗的老窝,只是这几年临海严打走私枪支,他找不到熟人弄。
“啸子放心,以后咱们兄弟齐心,没啥事儿做不成。”李承挽安抚袁啸两句算是正式收了这个兄弟,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眼下我身边就肖玮和林天昊两人,肖玮那边能找的都是做事老实的工人,能用的人真的不多……”
袁啸打断李承挽的话,对他说道。“大哥意思我明白,我这边除了罗浩还有我亲弟弟袁罡,我一定想办法给大哥多弄几个可靠的人。”袁啸的亲弟弟袁罡在龙达工业园的汽车厂上班,双休忙着加班回不来。
这年头儿做事前怕狼后怕虎,最怕的就是兄弟间不齐心,你往东边走,他往西边凑。人心各异,终究难成气候。这些事情李承挽再清楚不过了,亏了他沉默的那些年读过不少历史方面的书籍,脑子里知识装的还蛮多。
两个人聊了两三个多小时才出来,天都已经黑透了。林天昊搂着李惠看见老大出来上前讨好,李承挽看他这见了女人就扒的熊样子踹了他一脚。
袁啸当着众兄弟的面儿宣布他从今天起跟了李承挽做事儿,自家兄弟日后只要愿意跟随他的,就必须拿李承挽当大哥。这帮儿兄弟跟着袁啸在临海市闯荡四五年了,老大执意要跟着李承挽,他们齐声高呼“李老大万岁!啸哥万岁!”
众人欢呼雀跃之际,李承挽脸上倍感荣耀,偏是这会儿肖玮嚷了一句“老大我饿了,咱找地方吃饭吧。”“好,肖玮你去找临海市最好的饭店,今晚我请诸位兄弟搓一顿。”
“老大干嘛那么破费,兄弟们喜欢吃大排档,大排档上坐着气氛得劲!”罗浩站在中间吆喝一句,惹来众人附和。
随后商议好了,袁啸找了一家他们兄弟经常去的陈记烧烤。一下子来了三十多人,店里老板忙叫伙计把四张桌子拼一块儿。就这众人还坐不下,袁啸打发七八个兄弟去另一桌凑着。大家都想跟新老大套套近乎,袁啸这么一打发七八个兄弟只好悻悻地待到一边。
众人吵吵了半天坐定,肖玮拉着罗浩过去点了十五锅烤黑鱼,二十多道炒菜,顺道叫伙计搬了十箱啤酒放在脚下。
大家伙儿等菜上来了喝得热火朝天,李承挽这人不会喝酒倒显得有些单调。新老大不喝酒不吸烟,倒是让袁啸感觉到惊奇,这年头不喝酒吸烟的人着实少。
李承挽看着众人直接抱着啤酒瓶子喝,只好端起可乐代酒碰杯。这家大排档开在弄西路东侧街头,到了夜里凉风吹得人浑身舒服。尤其是老板的手艺让袁啸流连忘返,要不是这几年混穷了他还真想天天吃这家的烤黑鱼。
“你们这帮小孩儿给老子安静点儿,大热天的叫你妈啊!”众人正吃着喝着好不热闹,隔壁桌走过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疤脸男。疤脸男手里掂着喝了一半的啤酒瓶,走路摇摇晃晃地指着李承挽这边的人骂起来。
“妈的,给老子揍他。”袁啸一看疤脸男破坏了气氛,恼怒地拍了一下桌子。齐刷刷二十多人站起来围住疤脸男猛打,隔壁桌七八个手里掂着片刀的冲过来救疤脸男。
瞬间袁啸的兄弟们不少人挨了刀子,林天昊端起一锅烤黑鱼狠狠砸在一个拿刀砍人的黄毛头上,疤脸男的人渐渐寡不敌众只好撤了出去。
疤脸男的人一走,大家也没心情吃下去了,八九个兄弟身上挂了彩,李承挽取了五万块叫袁啸送受伤的弟兄去医院。听店里老板讲刚才那伙人是豺狼帮的弟兄,专门在弄西路收保护费,人数差不多三十来人。
“龟儿子的豺狼帮,老子非叫人抄了他老窝!”肖玮掏出手机要给自己兄弟打电话,没过一会儿工夫来了四十多个怀里裹着家伙的四川人。这些都是锦达工业园各个公司的工人,他们用报纸卷着片刀聚集在肖玮身边。
袁啸这边留了罗浩等十三个兄弟给李承挽,两边人汇合一齐拜过新老大李承挽。根据手下一个小弟的消息称豺狼帮的总部在西城区一座废弃工地里,在那儿动手也方便。
李承挽领着众兄弟钻进一条胡同巷子,避开街上的治安巡逻车。大家商量完了之后,李承挽,肖玮,林天昊,罗浩各带一队人分开走,决定今夜袭击豺狼帮的老巢。
半个多小时后,四伙儿人在离豺狼帮老巢不远的小山坡上集结。李承挽派出两个兄弟前去摸摸对方情况,派出去的兄弟很快跑回来说工地里有二三十人扎堆,其中就有豺狼帮的老大肥猫。
“我靠,这狼群里掉进一只猫。”肖玮一句话逗得大家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