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爱欲城堡》为我们呈现出一幅有着鲜活个性特质的人物形象群和鲜明存在底色的生活画面。
从《有雨的季节》到《四十岁的女人》再到《一个人的爱欲城堡》,刁仁庆完成了一次语言叙事形式的蜕变,一次从描摹现实跃升到文化观照的高度。这使得他的文学观所映射出的世俗生活的精神表达开掘到人性的更深层面,以至于他的作品对当下官场与主流社会、既得利益者与草根大众之间的观念差别的阐释变得更为深刻和具有文学性。
如果说《四十岁的女人》还显得有点拘谨的话,那么,《一个人的爱欲城堡》则以一种自然流畅、平和质朴的写实功力所呈现出的光怪陆离的现实,来确定无疑地告诉我们生活“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许多”。当然他的这种叙述在使自己的故事显得紧凑、完整、集中而内涵、情节更为丰富曲折的同时,合理的结构设置和流畅的文笔,也更大程度在写作上体现出朴实和成熟。
仁庆在他更具故事性的讲述中,折射并反映出人们当下的一些非常现实的观念意识。作品以包中年、丹阳、杭航等诸多官员在官场中明争暗斗以及包中年和桑丽兰的情感纠葛为两条主线,辅之以桂中源这条暗线的交织并行来推进情节。内容触及到了人们生活的最敏感部位——官场这个社会各种相互作用“场”的核心地带,表现了在卖官鬻爵和婚外情中被欲望所异化的那些官人的复杂情态,他们在爱与欲、情与色、法与理、世俗潜规则与人的道德律令的冲突中,试图寻找灵魂与智性间的平衡点。也就是说,人的本性有时更多体现出对文化塑造人的伦理的叛逆,它总是在理性与感性间游走,在文化与蒙昧间串通。因而,人的善与恶、高尚与卑劣有时真的就在一念之间。而且,更多是要还原于生活本身中的灵与肉的博弈,是本能与自我决定了人的思想和行为。虽如此,但理性和利益的角逐总难以远离或阻断命运的无常,情场的得意却谶言般时时预示了生活中其他方面的更大危机。于是,诸多悖论的扭曲,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社会内驱力在推动“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价值取向上获得更多选择的机会。
无疑,人类文化的性质和作用及其理论对实践指导的前瞻性决定了它应该能够对包括战争、灾难、疾病、贫困等予以更大的关注和提供有效帮助。同样,文学的视野更应该对暴力、历史、宗教、道义等不可回避的话题及“人从何处来,往哪里去”的终极问题予以有力的呈现。而仁庆的作品不仅仅是呈现,更在于他在表现庸常人生对财、色、权的渴望和互动置换中,凸显人对自己欲望的理性限制的无奈,更使我们感受到人性善恶的变化不居,也使我们更形象、直观和深切地感受到死亡、未知和孤独这三个令人无法摆脱的终极恐惧。而且他的《一个人的爱欲城堡》以触及灵魂的犀利感和强烈的现实主义品格直抵人性的根源,引发人们对二奶现象、官场规则进行文化质疑,引导我们在社会一些热点、难点问题中找寻价值基准的潜质所在和进一步思考历史文化载体的时代意义。
其实,人的迷失更大程度是因为人性恶的泛滥和人对自我所应持守和道义本分的丢失,特别在消费主义时代,不确定性对原有社会行为规则的销蚀作用显得更加张狂、蛮横和肆无忌惮。所以,用现实主义话语来理解消费主义语境下浮躁庸常的生活,对道德重建的需求和正确价值信念的确立显得更加迫切。
文本的最后,仁庆以“愿世上所有人,一路走好”作结语,其良好愿望可谓其心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