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包厢哪里还有一点之前纸醉金迷,柔情蜜意的样子,鲜血特有的腥臭味与酒气混合在一起充斥弥漫在整个房间,满地的玻璃碎屑,被砍的七零八落木屑横飞的实木酒桌以及那缩在墙角的蓝发马尾女人,都在无声的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房间内的突变令罗斯有些错愕,片刻之后才从呆愣之中勉强挣脱出来,一巴掌拍醒还在迷迷糊糊胡言乱语的巴特勒:“别他-妈晃悠了,出事了,我带来的那女的可是被你后半生的主子伊利温点过名的!”当巴特勒听见伊利温三个字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的多,恐怕是之前罗斯有些情况涉及机密不便透露。
罗斯走向角落里的蓝发女人,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被打的太狠,女人在罗斯与巴特勒进屋之后一直蜷缩在包厢的阴暗角落里,一动不动死死低着头盯着地面,一头浅蓝色的头发上沾着几丝血水,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显得说不出的诡异。待罗斯走到女人身边才发现,女人虽然不曾变换过姿势,但是身体正在不自觉的疯狂颤抖,之前由于她衣着暴露,大部分皮肉本就暴露在外面所以罗斯没有察觉,此时却是发现女人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撕的粉碎,两只手臂死死的环抱在胸前不停的抖动,下身也只剩一根围在腰间的系带还孤零零的挂在身上,下面那一条幽深小径却已早没了遮挡,浅蓝色的丛林即便被罗斯尽收眼底、一览无余也不见她有丝毫躲闪,依旧呆滞。
罗斯看着在她身上肆意流淌、花花绿绿的不知名液体,半透明的淡黄色酒液混合着血水覆盖在青一块紫一块的匹夫之上,同时还有一些乳白色的粘稠液体摇摇欲坠的挂在她头发上,脸颊上,大腿上,罗斯不用问也知道她刚才都经历了些什么。“嚯!倒还真是个蓝猫,我还以为是染的!还真是个新鲜货,怪不得刚才那小子如此舍不得。“巴特勒倒也并非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这会还不忘冷嘲热讽,其实他本意只是想开句玩笑,只是他的这句玩笑无论是眼前的蓝发或是罗斯听起来,都不是个滋味。
蓝发女人反应剧烈,抬起头来盯着巴特勒,一双眼睛浑浊不堪毫无生气,一字一顿阴冷的说到:“你们都得死!”女人说完站了起来,双手也没再遮掩自己的身上的重点,面无表情的暴露在两人面前。
罗斯伸手想帮他擦拭掉脸上的污垢,却被滥发女子一手推开,“不用你假惺惺,告诉我什么条件可以让我禽兽杀了他们。”蓝发很直白,平静。在罗斯耳中,她的声音没有恨意,更没有复仇的渴望,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普通至极的交易一样。
“好!”罗斯用最贱的答复做出了回应,他知道对于眼前的女子任何话语都是多余,长期游走于黑暗之中的罗斯见过很多眼神,很多表情,有绝望的,愤怒的,怨恨的,偶尔也有幸福的。他见识过这些所有情绪所代表的内心,他知道眼前的女人不再对自己残破的身躯抱有一丝希望,不再对未来抱有一点憧憬,她已经失去了生的意志,可能现在在她眼中,唯一值得去做的,也是她唯一还知道去做的便是杀了那些亵渎过她的混蛋。
而罗斯与她的目的是一样的,他要找到那些抓走的洛里斯的人,把他们一个个的折磨至死,让他们后悔曾来过这个残酷的世界,虽然的洛里斯不是什么贞洁烈女,甚至可以说人尽可夫,但是罗斯却还是动了心思,谁都不想当去当备胎,但是却又总有人义无反顾的加入到备胎的行列,感情的东西,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好看,也许是因为她身上的某一种特质吸引了你,总之你甘愿为她付出。
巴特勒感受到气氛的凝重,也不再说那些可有可无的玩笑,静静地站在一旁,从小时候起,他就是罗斯的玩伴,打手,保镖,更是一起患难的好兄弟,此刻他只待罗斯一声令下,告诉自己去取了谁的贱命,他便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蓝发得到罗斯简短而肯定的回答后,也不再废话,“我叫克里斯蒂娜,你们出去没多久,我那前男友便带着人找上门,之前他在我身上留下可魔法信标,我由于害怕没敢扔掉,他知道我的住处。他们把我xx了,然后又抓走了你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废话,克里斯蒂娜简洁的把方才的经过概述一遍。
“他叫什么?背景?住处?几人”罗斯一串简单的质问之后又想起了什么,急忙说到“我答应你,最后让你亲手杀了这些垃圾,但是条件是你跟我走。”
克里斯蒂娜只是短暂的停顿了数秒,便接口说到,“可以,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想干什么都行。”对于一名已经死去的人,恐怕为了生前遗愿付出什么代价她也不会有丝毫吝啬。
“你放心,我只是想让加入我的组织,当我的心腹,在那里你会找到你继续活下去的理由。”罗斯虽然说的大义凛然,却并不是没有私心,这种人只要自己满足她最后的要求,便会是自己终生的死士!何况现在的洛里斯生死不明,即便自己再喜欢又能如何,这不占白不占的便宜他自然不会放过,至于克里斯蒂娜的身心收了多大的创伤,则和他没有丝毫关系,能挺过来就挺,挺不过开就去死好了!
“马修斯,双冠诺亚人,挺有钱的,他舅舅可能和军方有瓜葛,他本人自称是骷髅会的小头目。”克里斯蒂娜并不像那些傻头傻脑的女人,她很了解对方,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军方背景在现在的罗斯眼中倒是小意思,再大的官还能有伊利温大喽?只是这个骷髅会可是有点难办,据说其根源能追朔至旧大陆历322年,也是阴谋论者们天天的怀疑的对象,甚至2000年的那场人神浩劫都被说成骷髅会的罪行。
不过话说回来,那场动荡从根本上该改变了骷髅会的运作方式,曾经的骷髅会人数不多据说每年招新只有区区15名左右,此。而为了避免由于精英制度所引起的人员短缺,教派也变得更加大众化、平民化。鱼龙混杂的骷髅会,就好像城市下水道一样,盘根错节的潜藏在地面之下。由几名社会精英掌握的社会资源,在各级成员的扩散下,几乎在整个西大陆的城市里都能看到他们活动的身影,而随着人员的大量增加,此时的骷髅会也早已脱离最初的宗旨,变的愈加堕落与邪恶。
不光如此,罗斯最为担心的是原本骷髅会还具有一些神性,也就是说它是与某一种神明挂钩的,总是要受到一些束缚。而现在的骷髅会却逐渐摆脱了这一特性,沦为会内几名高层收敛财色的工具,他们现在只是一伙儿没有道德,没有底线的城市暴徒而已。而且在骷髅会的问题上,即便是伊利温也没有一种很好的解决方法,大动干戈则会牵扯到很多人,小打小闹却又无法动摇其根基,双方之间在多年的明争暗斗中,已经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相互妥协,尽量不侵害到对方的利益。实际上,伊利温在这件事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处理办法。所以骷髅会的问题,即便是伊利温恐怕也不会帮自己太多。
克里斯蒂娜看出了罗斯的犹豫。“没想到你俩也是怂炮。我之前说了,只要你们帮我杀了这些人,我这辈子就跟你们了。”她说完抬头看着罗斯,等待他和巴特勒的答复。
也许是半年骑士生涯让巴特勒患上了侠肝义胆的毛病,他挠了挠头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件事终归是因我而起的,由于我的所作所为才让你经历了这些。即使是没有好处,我也会替你杀了那些人。”巴特勒说完有点忐忑不安的望着罗斯,虽然大家从小玩到大,只是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罗斯能不能答应他还是心里没底。
德洛丽丝对于罗斯来说是肯定要救的。无论是出于感情还是工作的原因。而那些人也是一定要杀的。也许要考虑的只是那个骷髅会的小头目的生死。不过即使这件事与罗斯无关,罗斯也不会充耳不闻。让巴特勒一个人去送死,罗斯拍了拍巴特勒的肩膀,坚定的说道:“好兄弟,放心吧。”然后对克里斯蒂娜说:“你知道他们住哪儿吗?”“马修斯在伊兹娜外围的荒地中,有一座小楼。这种劫掠良家妇女的买卖,他们恐怕是不会在城里落脚的。”
罗斯把自己的外衣脱了,扔给克里斯蒂娜说道:“你先吧身上擦干净,我们一会儿就出发。”“可以,稍等。”
看着夺门而出的蓝发,巴特勒有些出神,“我吉米巴特勒果然没有看错人”,罗斯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现在这年头,做好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一个不留心就会将自己置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这小子也不知怎么就落下了这毛病,哎!果然常言没说错,男怕入错行啊。
罗斯与巴特勒再蓝发的带领下先是光顾了一趟马修斯在城内的落脚点,经过一番搜索,他们发现马修斯和骷髅会的联系似乎并不十分紧密,说是小头目好像有些牵强,不过他既然敢打着骷髅会的旗号招摇过市,肯定还是有些门路,总之情况比之前估计的要好不少。
三人出来马不停蹄,雇了辆马车火速前往郊外庄园,途径一半,罗斯便察觉到自己三人已经被暗哨顶上,只怕此行是不可能轻松愉快了。几名暗哨虽然被他感知,只是一时半会也难以确定方位,估计有5,6人,脚步轻灵,呼吸沉稳平缓,应该是入行已久的老手。罗斯对巴特勒撇撇眼,意思是让他随机应变,提高警惕,而蓝发童颜额感受到了二人的紧张。
罗斯勒紧手中缰绳,随着马儿几声高昂的死命,庄园大门出现在众人面前。罗斯本意是想翻墙偷袭,下水道迂回之类的,只是既然路上已经被人盯上,想来也是不太现实,就在罗斯踌躇不前的时候,庄园大门却缓缓开启,一名身穿燕尾服的男士优雅的走了出来,略微一欠身,对着罗斯做了个清的手势,罗斯见状冷笑一声,纵马扬鞭也懒得多作废话,径直将马车驶了进去。既然已经失了先机,管他龙潭虎穴总是要搏上一番,迫不得已的时候罗斯并不在意正面硬撼。
一路前行至正门口,罗斯、巴特勒与蓝发三人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大厅内早已聚集了一众人等,坐在中央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西装老者显然便是为首之人,细腻的上等面料上绣着一枚精致的骷髅图案,骷髅头的下方还写着322的数字。老者对着罗斯与巴特勒轻轻点了两下,“两位请坐”,蓝发倒也不显尴尬,待罗斯落座之后,安安静静的站在他身旁紧贴扶手。老头摆明了是看着主人再打狗,罗斯与巴特毕竟是官家身份,犯不上让你俩太难堪,至于这一头蓝色长毛的烟花女子则没有那么客气了。
罗斯上下打量起眼前的老头,心下琢磨这老东西不用说,肯定是骷髅会的人,估计职位还不会太低,这浓浓的装X劲可不是寻常人能学来,自己现在完全不清楚情况,眼下就跟他绕糊两句探探深浅。
“您好,我们正在寻找走丢的朋友,误打误撞闯入此地,还请你通融。”
“无需多言,我知道你要干什么,看阁下的表情,应该是对我们也略知一二。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里的浑水你趟不起,那骚-货我们是要定了,不过倒是可以将马修斯交给你,那小子现在被关在地下室里。”
罗斯歪头看了一眼蓝发,战栗的双唇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愤怒,面色倒是如常只是多了一分狠戾,罗斯暗中捏了捏她颤抖的双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再忍耐片刻,自己先把德洛莉丝的事情解决再说,看着意思马修斯那几块料仅仅是案上鱼肉而已。
“老先生,您这是何必,德洛莉丝可是伊利温的重点照顾对象。以你们骷髅会的手段,自然会有所察觉,我知道你们家大业大,只是这么明着和一国之主对着干,恐怕不合适吧?还是说,您是觉得双冠王国与新月王国就是真怕了你们?还是说这骚娘们有什么极其重要情报值得你们如此冒险?“
老者听了玩味一笑,不置可否的说道:“你觉得呢?“和这种人逗是罗斯最为头疼的一件事,说话总是有半句没半句,天天整的自己跟世外高人一样,他罗斯就算不知内情,伊利温还能不知?你跟我这玩那些个弯弯绕有个屁用,有能耐您让我主子松口啊,真他妈就是个傻X。
“我也懒得跟你废话,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现在军方要人,现在这当口东西大陆眼看就要纷争四起,凭你一个地下组织还能掀起什么风浪,真要是东西统一,一家独大的局面,恐怕第一个铲除的就是你们,正是东西两大陆的交恶才有了你们发展壮大的机会。”罗斯一番话倒是小瞧了骷髅会的能量,不过有一点他说的很对,无论是谁最后取得胜利,第一个要做掉的肯定就是这种大型组织,也许中高层的精英可以和“国家”拼一拼,斗一斗,但是下层的低级教众和会员面对军队这种战争机器的时候,完全就是三岁小孩跟成人打架。
按照罗斯的想法,骷髅会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人,很有可能是还不知道德洛莉丝已经被伊利温开了金口,否则未免太过于自信。果不其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恭敬的鞠了一躬,才欠身贴着老头的耳朵一阵嘀咕,老头虽然面色如常但是瞬间收缩的瞳孔却暴露了他的惊讶,显然是得知了什么重要情报。老头听完汇报之后眼珠子一转,对着罗斯嘿嘿一笑,语气也突然客气了起来,一个劲的说什么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了自家人,这就带罗斯几人去见德洛莉丝,一改之前慢条斯理的官腔,显得极为客气,老狗本质尽显无疑。
“老先生客气了,不知道现在可否就带在下先去领人?”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罗斯担心德洛莉丝的安危,顾不上和这老头斗气,赶紧客客气气的说到。
老头带着罗斯三人在庄园里转了一阵,在一条向下延伸深不见底的楼梯前停了下来,“小兄弟,你相好的就关在这下面,我这一把老骨头就不陪你们下去了,呵呵,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能得到伊利温的赏识,有一套。”老头说完鄙夷的看了一眼蓝发,冲着两名看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散了。
罗斯与巴特勒此时却面面相觑,心说这老头玩的什么把戏,楼梯的长度已经超过了他们视野的极限范围,你不给我把人带上来还让我下去,我傻不成?
“老先生,这不好吧,我们三人一路奔波早已疲惫不堪,还是麻烦您帮忙传个话,让下面的朋友把德洛莉丝带上来吧。”罗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一来老头方才太过客气想来没有必要如此,二来刚才在庄园里虽然转了半天,但是以他半年盗贼生涯的感觉有些路完全就是在绕远,消磨时间,只怕这下面不一定就是德洛莉丝,保不齐自己三人倒是救人不成反做了阶下囚。
“随便你们吧,我就先带着人撤了,对了马修斯也在下面。还有,这是私人领地,如果诸位半个小时之内还不出去,那就不要管我们不客气了。”说罢,老头带着两名守卫慢悠悠的消失在三人视线之内。
下不下去?其实在这件事上,罗斯并没有什么选择,硬拼肯定是拼不过,况且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对方明显是忌惮伊利温的名号做出了让步,自己要逼得太紧肯定也不合适。骷髅会与伊利温之间其实早就互相不待机,只是真要冲突起来对两方来说损失都会很大,但是这并不代表双方不会发生大规模冲突,只要在某件事上触及了一方的底线。所以罗斯即便是硬着头皮也得下去,何况他已经对德洛莉丝产生了那么点感情。
“你俩在上面等着,我自己一人下去就成了,我要是死了你们也好给伊利温带个话。”罗斯眼下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就是如此。
“你让蓝毛在这里等吧,我跟你下去,事情因我而起。”罗斯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巴特勒接口道:“别他妈废话了,磨磨唧唧跟个女人一样。”
自从进了庄园就一直没吭声的克里斯蒂娜此时却开了口:“我要去,我要亲手了那个混蛋。”
“……”短暂的沉默之后,罗斯让二人又检查了一遍身上可以用的武器,三人稍作整理便迈进了那幽深漆黑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