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见到戚轮希,至少是现在,可却还是要每天见面,隔着最近的距离。为着避免自己时而莽撞的碰着他尴尬,我连坐在位子上都是拘着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庄晓楠记得他妈妈的忌日,他更加对她另眼相看了吗?想到我周小默的没心没肺,才知道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无辜?如今两个人虽没有多么亲密,却也没有再想以前那样刻意疏远。一个班的同学,就算平时没有什么紧密的联系,却也总是说得上几句话的。可戚轮希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更是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当然,从来不知道。
我像一颗心沉入了海底,慢慢的浸没在冰冷里,不关心世事。老师站在讲台上说话的样子,好像被虚幻了背景,加上了特写,处理过了声音,变成只有一帧帧画面的没有声音的样子。我觉得自己是不是病了,偶尔坐着坐着,感觉鼻子酸酸的,眼泪就润湿了眼角,我假装没事的擦了擦,趴在桌子上浅眠,心隐隐的痛着。
戚轮希,你爱我吗?我这么痛苦你会伤心吗?你痛苦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可我的痛苦却多半源于你呢!
他适时的碰了碰我的手肘,打破了这么久以来我俩儿之间的沉寂,是商量的语气,他说:“如果你实在想知道我要去上海的原因,我告诉你就是了。”
我却冷冷的回他:“不,我不想知道。”
我问武漾娟借笔记,她问我自己没有嘛?我不便告诉她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心思听课,等一节课结束了才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上只有乱写乱画的东西和几滴没骨气的眼泪。武漾娟问我叶笙歌怎么没来了,我说我们俩本来就是朋友,一切都是谣言。我倒不知道武漾娟也是个爱八卦的人,可是原来八卦也是人沾染生活气息的一种,原来我从青春年少的时候开始就渐渐的脱离了轨道而越走越偏。叶笙歌没有再高调的跑过来见我,几天以后他给我发了一封短信,让我下午吃完了饭有空陪他出学校走走。
学校附近的公园也有很多学校的学生,我们选择尽可能僻静的地方说话。我像一颗泄气的皮球,就坐在叶笙歌的旁边,他开口就向我道歉,说自己的确错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成不善于表达的人了,小默,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试试的,我们两个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就像是最好的朋友一般,你让我很轻松,我喜欢这种轻松的快乐。你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是因为我们彼此之间没有感情吗?”“我喜欢你,还是······你不喜欢我?”
“可我对你的喜欢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我知道你也是一样。”我没想到他还是想要和我在一起,我无力的对他说道,心里越发难受和觉得麻木。
他看了看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思忖了片刻对我说道:“戚轮希他,不适合你。”“我和他前几天谈过,他和林里一样不希望我靠近你,给你带来伤害,我反问他,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像现在这样难过。”
他笑了笑:“连我都看得出来你那么在意他的反应,可他偏偏不懂。小默,适合你的不是这样子喜欢忍耐和折磨别人的人。”
“那你呢?雾聆不是也不适合你,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我反问他,我不想听他说这些话来告诉我我和戚轮希是多么多么不适合,合不合适只有当事人自己有资格说起。而他却说:“所以我放弃了,所以我才看见了你。其实我不是一朝一夕有这样的想法的,你性格开朗,喜欢玩喜欢闹,看起来莽撞的样子,却很心细,有耐心又善良,而我也是天生不喜欢被束缚,喜欢自在,喜欢轻松和享受快乐。有一段时间雾聆伤了我的心,我假装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别的事情上,我每天画画,我跑去酒吧去学吉他,我疯狂的交女朋友,可是你永远都陪在我身边,你是我的朋友,可我觉得如果有一天我能够摆脱过去的一切,也会希望像你这样的人在我身边。”
“我······”他神态自然,真的认认真真的和我讲这些话,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继续说:“其实我们两个都还很年轻,不用这么早想这些,只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继续发展的机会。还有,戚轮希这个人,是真的不适合你,他心里的东西太多了,你没必要承受那么多。”
那天以后,我仔细回想了叶笙歌的话,比起戚轮希一贯喜欢的藏着掖着,我倒觉得这样开诚布公的要好得多。我不知道他话里有几份真几分假,可是眼下我不想想我和他之间的事,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无论叶笙歌怎么说怎么做,这件事起初和最终目的,不过还是因为雾聆吧!
我看见戚轮希依旧平静的样子,认真的看书,认真的写作业,叶笙歌的那些话,不断的在我的耳边回旋,我捂着自己的耳朵,拼命的摇头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想,可是每当我睁开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他永远是那副安然自若、万事皆空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像是胸口堵了一块石头,压抑郁结在自己的心底,我急于排解,却没有丝毫的出路。我走到艺术楼前,看见大鼻子和那一群同学有说有笑的走出来,我想要迈前的步子踌躇不前,他看着我的眼神犹豫不决。不过终于还是他继续携着同学走了,而我失望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