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们以死效忠焰王,此次行动本来万无一失,只是……只是……”
“嗯?”看着书籍一脸沉静的龙焰微微抬头,将书籍放置一旁,边泡茶水边问道:“本王一向相信你的能耐,若是其中突发情况,本王也相信你能将事情办的妥贴。”
子醉汗颜,吞了一记口水,道:“属下本想趁大周与湛王撕杀中取巧杀了湛王,可是属下发现……发现……”
“你知,本王一向不喜啰嗦。”
话才刚落下,子醉不知哪来的勇气双眼一闭大声回道:“凤姑娘在撕杀中被大周虏走了。”
什,什么?他脑子突然短路了般呆愣住了,端在掌心中的茶水“噔”的一声落在了案上,瞬时桌案上一片狼籍,水渍斑斑。
“你,你说什么!”他稍然起身,方才波澜不惊的脸色此时大惊失色。
“属下不知凤姑娘为何会出现,而且还中了大周的陷阱,中了七花毒。”
“中了毒?!”他的声量徒然增加几分。
“属下将解药已喂食给凤姑娘,可是凤姑娘中毒太深,加之……”
“还有什么?!”一向沉稳的他竟然有些按奈不住,蹙眉之际侧身跃过桌案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尽量控制要杀人的冲动,怒视着他冷冷道:“子醉,你虽是本王的贴身侍卫,但本王也不缺你一个效力。”
“属下属下差人回来通报焰王,可总得不到王爷的回信,属下便按计划行事杀了湛王后再将凤姑娘带回,可是凤姑娘伤的太重,大周那边人马强壮,湛王也做了诸多方排,要杀湛王救凤姑娘,属下力不从心,此次行动失败属下罪该万死。”说着,不敢对视那双嗜血狂怒的双眸。
“你派了人捎口信给本王?本王为何不知?”龙焰一把放开他,蹙紧的眉宇似上了一道锁般。
子醉一脸诧异,望着一身戾气的主子,道:“属下的确派了手下前来给焰王捎口信,恳请焰王加派人手前来助属下一臂之力,属下怎敢推脱责任。”
此时的龙焰一脸沉思,方才怒火中烧的双眸中看不出一丝波澜,面无表情低眉望着案前的一盆小海棠,让人猜不透此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子醉见主子不为他没把事办成而发脾气,而一听凤姑娘被虏而大发雷霆,心想着是不是主子在为凤姑娘担心?这凤姑娘在打斗虽中了七花毒,但武功并不弱,还有就是貌似她和大周人认识,那人好像唤她为“媜儿”?看大周人这般关切之意,似乎也是出乎意料,到底这凤姑娘是何许人?身份又是什么?
跪在地的子醉本想将心中对童媜的疑虑上报……
有人!
他当下一扬袖,子醉便不见了踪影。
“咳咳……”他故作咳嗽,尽显疲态缓缓坐回案前,抬眸便见李管家面色凝重的迈了进来,毕恭毕敬道:“王爷,老奴大老远就看到湛王在焰王府叫骂,一向衣冠楚楚的湛王今日不知是怎么了,一身血渍疯癫的模样到处乱闯,老奴差人拦都拦不住啊。”
“本王这二弟就是爆脾气,他若是想进来,任凭你们想拦也拦不住的,咳咳……”浓密的睫毛下,那层厚厚的阴影病态尽露。
“王爷身子受了寒本要静养,昨天湛王还出言对王爷不敬,今日湛王怒势冲冲……”满脸皱纹的李管家一脸愁容,话说的十分小心。
“他还想把本王怎么着了不成。”龙焰边说边收拾着方才一遍狼籍的桌案,言语中看不出他此时的想法。
“这……”李管家无言以对,上前一步,道:“这等下人做的事,还是让老奴来吧。”还没等他抬袖去拭桌面,只听“哐啷”一声,有人一脚踹开了门。
一袭血染白袍的龙湛上前一把揪住犯懵李管家的衣襟,喝道:“好你个狗奴材,本王出门前是怎么交代的,哈,现下湛王妃在哪?在哪?!”
李管家从未见过这等要吃人的面相,随际一个不稳就瘫软在地,连连回道:“凤姑娘,凤姑娘就是在西厢房的吗?”
“你还敢糊弄本王,西厢房哪有人影?!”说着,又将凶恶怒气的脸拉近他三分。
李管家哪里知道凤姑娘也就是童媜被大周虏了,他更加不知道眼前的湛王此时失了心脑子里还在混沌状态。
“凤九凤九,对,湛王妃也许在赏着荷花……”墨发有些凌乱面容憔悴的龙湛呢喃了一声,抓紧李管家衣襟的手松了松,脸色发青的李管家见此退了退,突然龙湛抽出剑对上龙焰的眉心,冷冷道:“媜儿是本王的,谁都别想从本王身边夺走。”
龙焰眸中闪现出一丝让人毫无察觉的戾气,他轻咳了两声,浅浅笑道:“湛王今日是去打猎了吗?怎么这副狼狈模样?”说着,抬手点了点剑心。
“打猎?本王今日……去打猎了?……”龙湛神情恍惚,又开始自言自语。
在旁的李管家几乎是护在了自家主子身旁,面色堪忧的瞧着龙焰的气色。剑心稍稍偏移,他看着乃心惊肉颤,却没那个胆上前阻止。
可,为什么王爷能倘然自若像似在看猴戏般?
李管家颤抖的从袖中伸出食指指了指龙湛,望向龙焰轻声唤了声,“王,王爷?”
龙焰面无改色,放在案上的手轻轻上扬示意在旁的李管家不要多嘴,不急不慢道:“湛王今日打的猎物颇丰,焰王府的厨子今日要大显身手了。”说着,还轻笑了几声,方才凝重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虽不知自家王爷为何向湛王说些有的没的话,站在一旁的李管家不着边际附和也“呵呵”笑了两声。
而一身血迹斑斑面色苍白的龙湛此时竟有些痴傻,望着手中的长剑良久……
光滑的剑身有如一面灵镜,黑曜石般又似蒙了心志的鹰眸望着镜中的自己,脏乱、憔悴、狼狈、是这他自己吗?
双手直发抖的李管家怯怯的瞧了自家王爷一眼,懦懦小声道:“王爷,这湛王是不是……”疯了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便见方才还安静细细打量剑身的龙湛突然一把抱住脑袋,长剑怦然落地发出刺耳的声音,史见他那扭曲狰狞的容颜此时嗜血如恶魔……
“这,湛王是不是又发病了?”李管家伸长脖子看了看低估道。
龙焰病态的面色此时暗暗下沉,心思着怎样处理眼前这累赘,万一死在自家府上,在父皇面前几张嘴也说不清。
那藏在暗处的子醉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愕然,天朝国大名鼎鼎的湛王也会有此等落魄悲怆的一面,看着抱头隐妨痛楚的湛王,他一丝也不敢有所怠慢紧紧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方才还在经受万嗜痛楚的龙湛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扭头望向龙焰,四目相对,龙焰心时猛的“咯噔”了一下……
“王兄,听说父皇后宫又添了一佳丽,湛儿想去戏弄戏弄,王兄可否有兴趣和湛儿一同。”
“……”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他的墨发,也吹开了他血染污渍的白袍……
一脸天真般孩童纯洁笑脸,龙湛双手撑着下巴黑曜如宝石般闪耀的眸子迸发出期盼久久凝望着他的王兄。仿如隔世般,一脸恍然的龙焰定定的望着眼前宛如十一二岁时才有此时笑脸的龙湛,脑子里回想起过去的种种。
“王兄,父皇说王兄身体不舒服,特意派湛王来看看王兄,可父皇不说湛儿也会来探望王兄的,王兄身子可好些了?”说着,一脸稚笑的龙湛趴上桌案,双手捧上他的脸颊察看他的气色。
子醉全身神筋紧绷,当龙湛凑上前一双血渍斑斑的双手抻向龙焰时,条件反射的就要打出手中的暗器,却被龙焰示意打住了。
在旁的李管家看着也是一愣一愣的,心思着这湛王怎么一下子爆戾,一下子悲凄,一下子又像讨喜般在焰王面前撕娇,在焰王府待上这么多年,他可是从没见过堂堂湛王给过焰王他这个王兄好脸色看,看着眼前兄弟其乐融融这一幕,李管家乃是惊奇的不得了。心里不免滋生感慨,好端端的一个难道真痴傻了不成?圣上知道了还不知会否心生积郁,龙体安康?
捧着龙焰细细打量的龙湛依然面带微笑,目光突然落在了自个双手中,喃喃道:“血,哪里来的血?”他眉间微蹙,一脸心慌,冲龙焰茫然道:“王兄,湛儿手上有血,湛儿……”
观察着龙湛一举一动面无表情的龙焰目光落在他那满是血腥味的双手上,许久,扯出一丝笑意,和蔼道:“方才湛儿不小心打翻了为兄的朱砂盘,这哪里是血。”说完,从袖袍中掏出锦帕小心翼翼帮他擦拭着。
龙湛傻巴着黑眸望着面前和蔼可亲的大哥,一会儿,喜滋滋道:“王兄,父皇封湛儿为太子了,王兄替湛儿高兴否?”说完,低首瞧着龙焰的反应。
龙焰手间的动作顿了顿,点了点头。
“父皇今日宣那童媜进宫,那小丫头刁钻的很,对本太子一点都不尊敬,趁本太子不注意拿胭脂抹上本太子的脸上,本太子的脸面在那些父妃面前全丢尽了。”
虽像是抱怨,但他那不经意流露出的笑意让龙焰看着格外刺眼,他一声不吭继续帮他擦拭双手。
“王兄?”
“……嗯。”
“下回湛儿带太子妃给王兄瞧瞧,王兄定不会觉得烦闷定会喜欢上她的。”
此时的龙焰手中的锦帕徒然紧握,心中的怒火有如火山愈涌愈烈……
“媜儿是湛儿见过最可爱的小女人了,湛儿过些时日就将她接近宫来,好好的调教调教。”顽皮阴险的笑意在他脸上表露无遗。
管他龙湛现在是装疯卖傻还是中失魂散,管他是死在焰王府上还是荒郊野外,管他是不是来探底细的……太子之位是我的,媜儿是我的,皇位将来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