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阅读的角度来看,想象能力强,再现文章所写生活情境的能力就强;想象力丰富,就能从文章的字里行间“见人所未见”;具备了良好的想象能力,理解和消化文章的能力就强,就能够从文章中吸收更多的思想营养。联想能力强的人,善于将文章所写与现实联系起来,能够从文章的字里行间看到鲜活的生活,这样既容易从文章中获得启示和感悟,达到对文章深透的理解,又能够从文章中获得比较大的思想收益。
从写作的角度来看,想象能力强的人,大脑中随时可以演绎出鲜活的生活故事,对生活的再现能力强,写人叙事不仅形象生动,而且容易做到细节的真实;联想能力强的人,认识和分析客观事物的能力强,能够从生活中获得比一般人更多的感悟,不仅提炼和运用材料表现主题的能力强,而且写出来的文章思想内容丰富,感染力强。
二、语文能力形成的基本原理
以往我们在语文能力培养方面下的工夫很大,但收效甚微的一个根本原因是学习方向出现了严重的偏差——遵循一般能力的形成规律来培养语文能力,而语文能力的形成并不完全遵循一般能力形成的基本规律。一般能力的形成主要依靠知识的积累和运用,而知识的积累和运用在语文能力形成方面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这正是很多作家拿到高考试题答不及格的根本原因。只要具备了良好的语感、丰富的思想、高超的想象与联想能力,即使对于语法知识、修辞知识、写作基础知识、作家作品知识等一无所知,同样能够写出优美的篇章——大量的民间优秀文学作品的产生就是很好的证明。这就是说,语文能力的形成并不完全依靠知识的积累和应用。因此,我们以往企图通过知识传授来培养语文能力的做法是十分笨拙的。那么,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呢?要寻找科学、正确、高效的语文学习方法,首先必须从认识语文能力的形成原理着眼。
(一)语言理解与表达的本质
阅读不仅是为了获得知识,更重要的是获取思想“养分”,借以丰富和提升自己的思想。从获取思想“养分”这一层面上讲,阅读的本质实际上就是用自己的思想兼容阅读文本的思想,化文章的思想为自己的思想,从而丰富和提升自己的思想。在这一过程中,我们自己的思想就好比溶剂,文章所承载的思想就如同溶质,我们的思想越丰富,消化和吸收文章思想的能力就越强;反之,如果我们自己思想贫乏,缺乏分析事物、认识事物的能力,消化阅读文本思想的能力就弱。这就是说,阅读能力在很大程度上是由阅读者的思想修养所决定的。
写作的本质是表达作者自己的思想。当作者的思想十分丰富,认识事物、分析事物、评价事物的能力很强时,他对于事物或问题的看法多、见解深刻,这样他就有想说而说不完的话,说起话来就头头是道,其写作能力势必就强。如果一个人的思想匮乏或思想浅薄,对事物或问题认识模糊,拿不出独到的见解,势必写不出文章来,即使勉强写出来了,也不可能具有厚重的思想。
一句话,要提高阅读和写作能力,首先必须丰富和提升自己的思想。这是提高语文能力的一条根本途径。
(二)语感形成的基本过程
语感是人们在长期的语言实践中形成的对语言文字敏锐的感受和直接、迅速的领悟能力。它不仅仅局限于对语音和文字符号的感知,而且是同时包括感知、理解、领悟、情感体验在内的言语活动过程。在整个语文能力结构中,语感处于基础地位:它是言语活动赖以进行的必备条件,直接决定着语文能力的高低。
从本质上讲,语感是对语言的整体直觉能力,即在接触语言的那一瞬间能够判断词语的搭配、句子的组织是否合乎语法规范,语段的构成是否合乎语言逻辑,各个语言单位表意是否准确,修辞手法的使用是否恰当,等等。语感来自于语言经验,是在大量的语言实践和语言感性积累的基础上形成的。语感的形成过程是语言经验的累积过程,其累积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语料的积累,二是各种语言规则在大脑中逐渐累积而形成一种潜规则——这些潜规则能够对摄入大脑中的语言信息进行识别和判断。
(三)想象、联想的本质特点及其基本原理
想象是一种形象思维活动,其本质是人的大脑中已有的表象经过衍化或组合后在大脑中产生出新的形象。想象具有形象性、虚构性的特点,它以大脑中储存的事物表象为基础,借助于以往的生活经验对这些表象进行处理,使其重新组合,创造出新的形象。想象能力的形成主要是由大脑中事物表象的积累和以往生活经验两个因素所决定的。
文艺创作与科学研究都离不开想象。科学想象是一种感情静止的抽象思维,具有严格的数理逻缉,遵循着自然法则。而艺术想象是作家形象思维的主要方式,始终紧密联系着形象,渗透着作家的审美情感,具有自由性和超时空的特点——它能突破时间和空间的束缚,达到“思接千载”、“神通万里”的境界。
写作活动主要依靠想象来支撑,想象贯穿于写作活动的始终。作家在一定的创作思想指导下,正是借助于艺术想象,突破直觉的狭窄范围,“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调动作者所体验的生活原型和表象,突破个人直接经验的局限,“补充事实的链条中不足的和还没有发现的环节”,从而把客观的现实生活形象化、概括化、典型化,创造出各种各样的艺术形象。艺术想象是作家艺术创造力的表现,它受作家生活经验、艺术修养和知识积累的制约。作家的生活经验、知识积累愈丰富,记忆能力愈强,艺术水平愈高,他的艺术想象就愈活跃、愈有创造性。
想象可分为无意想象、有意想象和再现想象、创造想象及幻想。
无意想象是没有预定目的、不自觉的想象。无意想象是作家过去直接的或间接的感知存在于潜意识中,经神经的突然接通而出现的。其产生的新形象,往往比有意想象出来的新形象更加奇特。无意想象虽然在整个艺术想象过程中不起决定的作用,但它强烈地影响着艺术想象的全过程,表现在梦、灵感、直觉、无意识等心理状态中。如做梦是在无意识状态下对表象的奇妙的结合重组,有些作家将它直接移植到作品中,使梦境也成了作品的一个重要内容。无意想象在多数情况下是与有意想象交织使用、融为一体的,是有意想象的一种补充。
有意想象是带有目的性、自觉性的想象。有意想象在人类的创造活动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是作家创作构思过程最重要的心理活动。作家通过有意想象自觉地对表象进行加工改造,使头脑中形成新的“想象表象”,即符合创作意图、具有典型意义和美学价值的新形象。作家的有意想象有这样几种方式:联缀法,即以某一表象为出发点,把表象与表象联缀在一体,形成整体形象;合成法,即对不同表象中的某些特征进行分析、综合,形成一个新的表象;移植法,即将甲事物的特征移植到乙事物上,使乙事物的特征更加鲜明、丰满;推测法,即根据已有的表象去作合乎逻辑性、规律性的推测,以弥补现成材料的不足;虚构法,即突破作家直接性的个人经验的限制,导向虚拟性,其结果是诞生一个全新的艺术形象。
再造想象是指主体根据语言的描述或线条、色彩、音乐的示意,调集大脑储存的表象,借助于以往的生活经验,在头脑中再现出客观事物的形象的思维活动。再造想象要调动作家或读者所储存的更为广泛的知识经验,也更多地表现作家或读者的思想感情、艺术趣味、人格修养等。再造想象更多地用于文艺欣赏活动。
创造想象是根据预定的目的,不依据现成的描述和图示而独立地创造出形象的思维过程。它是文艺创作中最重要的自觉的表象思维活动,是作家对头脑中原有记忆表象进行选择、提炼、分解和综合的结果。即作家根据一定的指导思想,调动自己积累的生活经验,进行创造性的加工,进而创造出新的完整的艺术形象。艺术形象的创造与构思,是最典型的创造想象。作家成功运用创造想象的条件是:社会的需要和个人创作动机的驱使;增加生活积累以储备丰富的表象;生活原型的启发和对惯常心理的突破;思维活动的积极参与;善于抓住稍纵即逝的灵感。
创造想象最常用的方法有以下几种。
① 粘合。粘合就是把从未结合过的形象要素结合在一起,构成新形象。
② 夸张。夸张就是对客观事物形象中的某一部分进行改变,突出其特点,从而产生新形象。
③ 人格化。人格化就是对客观事物赋予人的形象和特征,从而创造出新形象。
④ 典型化。典型化就是从同类或不同类的各个表象中把最有代表性的特点或最自然的特征抽取或分离出来,把它们综合和概括到一个重新创造的形象中去。
幻想也叫超现实想象,是创造想象的一种特殊形式。其基本特征是:所运用的素材多为天神、鬼怪、幻境、异物等超自然的事物;所包含的对客观世界的认识,都不是客观世界的真实反映;它们突出表现了想象者的愿望、情感等主观意向。超现实想象最常用的方式是在不同类的事物之间进行奇特的分解与综合,从而形成一种在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的新形象;也经常突破超自然事物的樊篱,运用现实的事物来作非现实的分解与综合,或对现实的事物采取高度的夸张,显著的变形,以及大大扩展事物活动的时间或空间领域等方式,构成超现实的新形象。古代神话和现代科幻作品大多是超现实想象的产物。
不论是哪一类想象活动都是在大脑中储存有大量事物表象的基础上,借助于以往的生活经验展开的。因此,增加大脑中事物表象的储存量,丰富生活积累是培养想象力的前提。
所谓联想,是人们根据事物之间的某种联系,由一事物想到另一有关事物的思维过程;或由当前的事物回忆起该事物过去及有关该事物的其他情况;或由这件事物想到另一件事物;或由这事物想到那事物,再由那事物又想到另一事物等。联想活动赖以展开的基本条件是:要有丰富的表象储备;要善于找出表象与表象之间的相近、相似、相反等内在联系与外在联系。联想在创作过程中起着必不可缺的作用,在再造想象和创造想象中,均有联想活动参加。联想能调动大量的记忆表象,为再造想象和创造想象提供条件,加快再造想象和创造想象的进程。构思的进行,是以大量联想的产生为前提的。
客观事物总是相互联系的,具有各种不同联系的事物反映在头脑中,形成不同的联想。常见的联想方式有接近联想、相似联想、对比联想和关系联想等。
接近联想是指在时间和空间上相近事物之间的联想。例如,从历史联想到现实,从本国联想到外国,由城市联想到乡村等。许多触景生情的诗词都是由接近联想而产生的。例如,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英国诗人雪莱的诗句:“如果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运用接近联想,有助于拓宽构思思路,冲破时空限制,把纷纭万象的大千世界笼于笔端。事物在空间上的接近和时间上的接近往往是互相关联的,因此接近联想兼有时空两种因素,又被称为时空联想或纵横联想。
相似联想是指由一事物的触发而引起和该事物在性质上或形态上相似的事物的联想,又称类似联想、类比联想。本质或特征相同或相似的事物相互间容易催生出联想,它比接近联想有着更广阔的领域。在写作中常见的比喻、象征、拟人等手法的运用,都属于相似联想。产生相似效应的相似点可以是人、物、色彩、音响、形态、神态、气质、情韵等,可以是单一的,也可以是串连的。相似联想有时取其形似,有时取其神似。取其形似,指取事物一般性的表象的相似,如“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韩愈《送桂州严大夫》);取其神似,指取事物的内在精神和人物的思想感情方面的一致,如“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蒋捷《一剪梅·舟过吴江》)。由樱桃之红与芭蕉之绿而联想到流光如驶,以色泽及其变化表时间,这种相似联想具有神似的魅力。相似联想有时形神兼取,如“人面桃花相映红”。从形上看,桃花的艳泽与姑娘面容的姣好接近;从神上看,两者都具有美的特质。
对比联想是由对某一事物的感知或回忆引起对具有相反或相对特点的事物的联想。截然相反的事物会形成强烈的鲜明的对比。对比能架起联想的桥梁,如由黑暗想到光明,由微观想到宏观,由穷想到富。对比联想,把性质截然不同或情境完全相反的事物联结在一起,能使要阐发的道理更加深刻,使要肯定和否定的事物更加鲜明,使美的更美,丑的更丑,更充分地体现作家的思想倾向性和审美倾向性。例如,“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王籍《入若耶溪》)作家在创作构思中,往往运用对比联想,塑造形象,开拓文意,营构布局,渲染氛围等。
事物之间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受具体事物的触发,联想到与其有关系的事物,这就是关系联想。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由“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联想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既表现了作者尴尬的处境,又表现了作者忧国忧民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