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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解忿争倾谈见画 拯冤溺惊妒逢妻 (2)

这村坊上凭你恁等人,他们总然一例相待,全无彼此。但是他们相见了,说来的话,或有时略听得出他两句,有时竟不晓得他说甚的。就是晓得的话,也不像我们家常议论。”搢珩道:“如此说来,那人有些奇异。与人交接,礼貌何如?”效泉道:“最为直率。凭你说那极富贵之人,他绝不为奇;凭你极客套的人相聚在一处。他竟要睡便睡了,要坐也便坐了。不比那等做作的人,有那些虚恭敬处。”搢珩道:“这等人倒也妙。如今我们过去,自然与他相见才好。”效泉道:“方才我移床帐去,碧潭曾问何人来宿,小弟道及二位先生,他道:‘请来自便。我今夜也有客来,我叫童儿候门。’方才我把床帐铺架在第三进东首房里,那碧潭卧室在西首中间,隔着一间起坐。倘先生要会他,到了来晨相见罢,今已夜晚了,省他再穿衣相接,反至不安。”搢珩道:“有理。”便同管彦士过来。

张芳将灯前照,吴效泉去叫门。有一个小童把门开了,效泉道:“有劳,师太睡了么?”童儿道:“尚未。”效泉送二人到东首房里。搢珩见西首房中尚有灯光,那效泉往西房叫道:“师太,我们两位先生要来奉候,倒是我道夜深了,明日奉拜罢。”听见那人回道:“请便。”其音甚亮。搢珩想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决非寻常之辈。”效泉又领张芳到前面厢房歇下了,然后别去。

搢珩上床不能睡着,那管彦士因吃多了酒。早已呼呼睡去。约到半个更次,听见外厢有人叩门,西房那人便叫道:“童儿,爷们来了,快开了门。”少倾,似有两三人来到起坐里,火光满室。听来皆已就坐。〔入神,说得历落有致。〕那人道:“贤弟们,今夜来何太晚?”又听见一人道:“为送念斋兄西行,故尔来迟。彼有书一封呈电。”良久,又听见一人道:“三哥今日辛苦,师太想已备了酒肴,作速取来,救饥渴之苦。”那人便道:“童儿,把酒移到房中去。”听先一人道:“此地正看那月色颇好,为甚房里去闷坐?”那人道:“这里有客。”先一人道:“此刻想入睡乡矣。即所知,亦无所害。”搢珩心下诧异,便悄然披衣起身,在板壁缝里张看。

却见三个人同坐,一个五绺长髯,年纪五十来岁,白净面皮,朝外面坐;一个大胡子,年纪还少,相貌甚好,侧首朝东而坐,都斜着头,童儿在旁斟酒,桌上摆了五六碗鱼肉果品,明晃晃两枝红烛。搢珩看得分明,肚里想道:“那朝五绺髯的,听他声音,决然张碧潭也;朝里坐的胡子,依吴效泉之言,想必便是姓王的么;那一个好少年,想是姓沈的。”

看他三人连饮数杯,吃了些菜,那朝外坐的向胡子道:“三哥,周生之事,曾替他出力否?”胡子道:“已经除去。”少年向五绺髯的道:“那事三哥大费周折,合县无不称快。”胡子便掀髯大笑道:“彼处人但谓天诛,那知假手于我!”少年道:“那知读书人的心肺,竟是两截的。”五绺髯道:“为何?”少年道:“读书人在窗下作文艺时,无不究心仁义,私相期许,出则致君泽民,施展平生之学业,及至徼幸成名,便大改往昔抱负。不是两截了?害周生之人,即其类也。”五绺髯仰面而笑。胡子道:“依我看来,此等人终是未能究心仁义。若果以仁义存心,譬如我等,赋性不离仁义,至今不曾忘那两字,直是一截,何尝两截?若我辈得君而事,得民而治,决同昌黎之所期,致吾君于尧舜,熙鸿号于无穷。”五绺髯又笑道:“三哥近日亦颇想做官耶?”胡子道:“公道。我肯为笼中之鸟,还是愿为天边之鸟?我方才说的,是笑那帖括咿唔家,名列科第,实负科第者多尔。”

那少年道:“昨在一处,见两幅白牡丹,〔逗笋无痕。〕画得娟秀,各题绝句一首,我便取了他来。细推诗意,似出女人手笔。”胡子道:“快取来看。”少年便往西房中取出。只见五绺髯展开一幅,叫:“画得好。”便朗吟那诗道:

“轻描宫粉不传朱,红袖翻成白练襦。

应是画家存别意,不关颜色费工夫。”

五绺髯又取一幅展看,念那首诗道:

“芳园脉脉缔同心,烧烛相看艳色深。

只为惜花人又别,花魂愁作白头吟。”

五绺髯念毕,胡子道:“必是感深离别,借以寓怀。总无图记在上,出于女子无疑。我当留心此事,为他除此负心人”。

搢珩听了这诗,便思妻子善画牡丹,更工吟咏,今听了诗中意味,那不骇然?那时便欲开门出来面问,又恐失于急遽。正欲听他再说,只见三人起身席散。只得悄悄上床。因有心中之事,不得安睡。想那三人决非等闲,即乃古所称谓豪侠之士。那时略略睡去。

醒来时,见窗上微有亮光,便起身下床,绝不惊动管彦士,把大衣服穿好,悄悄开了房门,到起坐里等着,专候三人起来,以便相见而询问。少顷,只见童儿出来,见了搢珩道:“相公起身恁早。”搢珩道:“要候见师太,故尔早起。”张芳也起来了,到里面取汤来洗过。西房里人听见起坐里说话响,也都起来了。童儿取水进去,净面梳洗。晓得有人来拜,俱穿大衣出来,相见叙座。

搢珩坐了首席,五绺髯相对而坐,胡子坐在下首,少年末席朝上。各叙姓名。五绺髯果是张碧潭,并非道扮,戴着幅巾,穿着深衣,净鞋暑袜;胡子果姓王,字浩然,戴着将巾,窄袖穿靴;那少年果姓沈,字仪穆,戴顶儒巾,青衫朱履。搢珩道:“昨晚造次借宿,不敢惊动。今得瞻芝宇,古道照人,小生浊骨凡胎,何幸获亲仙范!”张碧潭道:“山野鄙夫,僻居陋室,辱临王趾,令弟深为惶愧。请问尊居何处,因甚到此?”搢珩道:“原籍山右,近来卜居维扬,因探访亲戚,故在此经过。”又向王、沈两人道:“二公英概不凡,当今豪土。昨宵雄谈快论,已见一斑。实有闻所未闻,开我茅塞。”张碧潭笑道:“醉后狂言,有惊安寝。”二人也谦叙一回。只见吴效泉来,与三人常相见的,一揖而坐。又见吴家之人送点心来。管彦士也起来了,同三人叙揖,各道姓名。六人便围坐过来吃点心。搢珩原坐首席,管彦士居次,张、王又次,吴效泉以点心系是己物,坐了朝上主席,沈仪穆朝外坐,一边吃点心。

搢珩道:“昨宵听见白牡丹诗画,乞借一观。”张碧潭便令童儿去取。王浩然熟视搢珩良久,道:“公从吴淞署中来,可露相否?”张碧潭摇首道:“莫说,莫说。”搢珩但唯唯不言,心里想道:“那班人决是异人,勿以轻视。”童儿承命取了画来,送与搢珩。搢珩展来一看,分明认得是妻子手笔,忍不住凄然伤感,转念又惊又喜。浩然道:“那画于公有干涉么?”搢珩道:“实不相瞒,弟与拙荆相别一载,特来接取,却被他堂兄移于他处,不知下落。今见此画,乃拙荆手笔。”便道:“沈兄从那里得来?可曾询其来历?”沈仪穆道:“在杭城相知家取来,他道本地人从下路贩回。”众人听了,俱向搢珩贺喜。搢珩道:“下路便是这里一带了。”吴效泉道:“杭州省城把嘉湖一带叫了下路,这里山里地方,乃叫里路。”沈仪穆道:“既是君家之物,即以送还。”搢珩把画付与张芳收了,欠身相谢。

王浩然道:“昨宵见画,认为有负作画之人,意气不平。〔补出昨夜之意。〕原来公正为此跟寻而来,这是不负心的了。”便道:“张师太神数,何不为石公预为指明?”张碧潭道:“我已推测,公但到杭州,尊夫人定然相会。更有一件快意事,公当行之。公之消息,得于道院,相见在于尼庵。”搢珩大喜致谢。

只见朱序、裘能同来相接,已往吴家送还雨具。〔周到。〕搢珩起身,向三人道:“公等乃天下有心人,深幸有缘相遇,本该追随候教,争奈此事关心,便欲相别。意欲屈驾过署快谈,不识肯应允否?”张碧潭道:“我等断梗飘蓬,四海为家,有兴即留,本无着处。若欲到署相看,恐未可必。今日相逢,原有夙契。六十年富贵,公自享之。后会有期,幸自保重。”王浩然、沈仪穆各自叙别。吴效泉张了两眼听他说,一句不晓,所以他昨日道:“那班人叙话,不似我们家常言语。”那管彦士是晓得的,他乃独重银钱,见了那等异人异事,倒看得轻,淡然在之而已。一同送出大门,搢珩似有恋恋之情。张碧潭道:“云影海波,有无聚散,总无一定之理。人生相值,大率如斯。〔知道之言。〕此地弟亦不久留,待来春一件事就绪了,即便他往。后会快谈,幸勿相忘。”

那时三人别过,便进去了。吴效泉要留搢珩吃饭,搢珩道:“本应到府奉谢,反因尊驾多情,不好再扰。即此奉别。”管彦土明知搢珩慷慨人物,想不以其银介意,反虚作那不安之状,〔摹写酷刻。〕要向效泉借贷清还,更要留搢珩到城;搢珩不顾,自要走;然一味伛偻打恭,极口称扬而别。吴效泉自留管彦土吃饭方去。又问张碧潭那石某果是恁等样人?张碧潭只以读书人回答。吴效泉又问道:“师太说他六十年富贵,却乃为何?”张碧潭道:“他后来或有好处,也未可必。”盖效泉以一饭之德,望报于他日也。正是:

穷途进食慰淮阴,但说酬恩怒转深。

堪叹须眉愧巾帼,予人一饭不忘恩。

那时搢珩别了众人下船,即便开行。那张碧潭说尼庵相会,想非谬语;又想关帝签诗,已有应验,把牡丹图画展玩。思我妻子,已经了些流离颠沛,暗自伤心。记着碧潭道“但到杭州,不须他往,在路赶行。

不则一日,到了省下,便打发家将到公署里,隐然传中军,把船泊在望江门外一个冷僻之所。只见中军来到船头谒见,禀道:“册籍尚未造完。”佩珩道:“尚要进城私行,不许传扬。”中军领命而回。

将黑之时,搢珩正在舱中饮酒,只见有一女子投水,船上人看见,立刻救起,〔一波未平,更起一波。〕扶到船上。搢珩叫船婆搀进了舱,换了湿衣。火灯之下看那女子,只好十八九岁年纪,大有姿色。搢珩问他:“为甚投河?”那女子未及回言,纷然流泪,哭不出声。

原来那女人姓聂,系山西人氏,从母再嫁同乡王姓。那王姓因贩卖毡货,挈家到杭州住了。日渐贫穷,便将此女卖到望江门孙御史的公子孙禹嘉为妾。才及半年,王家夫妻俱殁,那孙禹嘉乃秀才加监,年纪三旬有余,父母亡过。十八岁上娶刑部员外黄恪庵之女,虽非绝色,也有六七分人物。大家女子,言动相道,自然合理。他却舒徐和缓,更爱清洁,绝不染尘。房帏犹如洞府,丫鬟们进房,必令更换其鞋;丈夫涕唾,不令沾其地板,必叫丫鬟刮洗方休;常以香薰衣服;早起梳头,梳之无已。他本有姿色,再加那等修饰,自家把镜子一照,顾影自怜,竟充得十相具足的佳人。别人家妇女来见了,自然称赞天上姣娥,人间仙子。〔笑妇人都有这等意见,但不好向人说尔,人亦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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