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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微澜轻起

是一群小孩子。不,再准确一点是两个小孩子和一大帮奴才。顾云兮耳力过人,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温声叮嘱千华:“你就在此地,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嗯?”

千华乖乖点头,找了处花丛看花休息,顾云兮则默然朝那地方走去。那是两个孩子,其中一个穿着异域风格浓郁的民族服装的小姑娘一脸跋扈的看着另一个躺倒在地的孩子:“你不过是皇帝陛下的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已,就算将你打死了,只要我父王去求情,皇帝陛下也只会宽恕我,贱种!”

顾云兮挑眉,这是碰上小小一出宫斗大戏吗?想来自己也是姜国臣子,她还是走出来:“大胆奴婢!本郡主在此,还敢无礼!”一群人吓得立马跪地,瑟瑟发抖。只剩下了还搞不清状况的小姑娘站在原地,原本不高的她此时倒是鹤立鸡群。顾云兮缓步走过去,神色极其轻慢:“你就是那个战败国的小公主,这次被送来当质子的那个小子的妹妹,叫桑珠?”桑珠气得脸色通红:“你是哪个郡主?我要禀明皇帝陛下,治你个不论尊卑之罪!”顾云兮抱起被打得躺倒在地上的小皇子:“我是顾家嫡长女,莲华郡主。这次打败你们的顾将军,”她凑近了小女孩,神色极其恶劣,慢慢道“是我爹。”

顾云兮抱住那个小孩子,最后挑衅般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桑珠气的将鞭子扔到地上,愤愤的跺脚:“走,随我找父皇去!”随侍的小丫鬟连忙将她的嘴捂住,神色紧张的看着她。小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作为前来表示诚服的战败国,怎么可以直呼自己的父王为父皇?这里面的含意太大,两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小公主想到了什么,和侍女对视一眼,对着还没起来的一众宫女,眼神恶毒的说:“众位辛苦了,我让侍女带你们去歇歇,你们先下去吧,我一个人玩一会儿,放心,不该去的地方不会去的,我也进不去,是不是?”宫女还是静默不动,最后,为首的大宫女开口:“公主殿下若是不喜女婢们太多人跟着,我带公主殿下玩耍,其他人去休息,可否?”桑珠看着她的身量,暗自比较了一下,这才倨傲的开口:“行吧,就你了。”

大宫女谢过,伸手走至桑珠身侧:“公主请。”桑珠冷哼一声,抱着胳膊走远了。

顾云兮将怀里的小孩子递给这次带出来的小丫鬟桃烛,吩咐带他下去梳洗,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手指敲敲桌子,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像微风:“跟在桑珠公主身后,每一炷香的时间向我汇报一次她的动态,必要时,不得以真面目示人。”树影微动,顾云兮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惬意的眯起眼睛。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背地里却是两个国家的暗潮汹涌。

顾云兮下午没有动,一直呆在皇后安排给她的宫殿里休息,坐在阳光疏朗的窗前下棋。

窗外树影婆娑,她自顾自的拿起一枚糕点,再次敲了敲桌沿:“去领匹千里马,带着我的名牌快马加鞭去找顾将军,召集一切可以召集的势力,全线开往北境,全线戒严。另外,通知江南方面,全线停掉对胡人的粮食供应,提高布料价格,在胡人领地内的城民全体撤离。”

她在棋盘上放上一枚白玉棋子,敛眸看着棋局,蓦然半饷,将一直握在手里的棋子放在棋盘上。顿时白棋局势豁然开朗,黑子陷入重围。她没有离开棋局,又放下一颗棋子,微微勾唇:“桃枝,去到顾府将我的小箱子拿来,桃烛,将那孩子领过来。我们去找陛下。”

小孩子怯怯的走过来,看着这个刚刚将他抱离苦难的女孩子。顾云兮看着他觉得仿佛看到了之前在月光下和云生玩的顾昀榄,眼神一柔,轻声问他:“我抱你走吧?”

小孩子乖乖点头,张开双手,眼神微微有些期待。顾云兮抱起他,往御书房走去。一路上温温柔柔的哄着他,逗他开心,一时间两个人的关系拉进不少。

顾云兮走到御书房门口,小声问总管太监:“陛下在忙政务吗?胡人的可汗可走了?”

老太监姓张名德,从小就跟在陛下身边,感情深厚,因此顾云兮愿意给他应有的尊重:“劳公公告知陛下,莲华求见。”

顾云兮抱住小孩子,温柔的抚了抚他的头发。小孩子也蹭了蹭她的脖颈以示回应。

皇上的声音已经传出来:“云兮来了?快让她进来。”

顾云兮将小孩子放下来,牵着他的手,往殿里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皇帝好整以暇的看着一大一小跪在他座下,示意他们平身。

顾云兮自然就一五一十的讲事情说了,末了加上一句:“云兮此次来,便是为他求一个说法的。总归是皇子,小十二太过被忽视了些。你连名字都没给他起。”

小孩子惊讶的看着顾云兮,仿佛在问她:“你们私底下都是这样交流的吗?”

顾云兮被他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逗笑了,亲呢的捏捏他的脸:“怎么,被吓到了?”

小孩子腼腆的摇摇头,略往顾云兮身旁挪了挪。皇帝揉揉眉心,招手道:“你们俩,过来。”

顾云兮马上跑过去,跪坐在他的龙椅旁,将脑袋搁在他的腿上,抱住他的手撒娇道:“陛下,皇伯伯……求您了。”

皇帝扶额:“你呀你呀,好了,叫小十二姜允,赐居玉华宫,由皇后抚养,可好?”

顾云兮满意了,随手招来一旁的小内侍:“带十二殿下回宫。”

姜允犹豫的看了她一眼,不愿松开牵住他的手。顾云兮缓了神色,搂过来揉揉他的发顶:“乖。”

姜允马上就被轻易地说服了,甚至还顺势蹭了蹭她仍落在他发顶的手,乖乖的松手离开了。

皇帝只在一旁看着,并不做声,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才面容一肃:“怎么了?”

顾云兮也严肃回答:“今日遇允儿时,他正在被胡人公主桑珠欺负,我观桑珠谈及陛下时神色间并无恭敬之意,而后对陛下有不敬之处,没有告罪,反而试图私刑处死宫女,臣觉得,有些奇怪。胡人是战败方,那么那公主哪来的底气,敢在宫中如此肆意妄为?实在不像诚心拜服,我已派人通知边疆加强警戒,属下也已经在查胡人军队的去向了,想来不出几日就有结果。”

皇帝沉思半饷,敲敲龙椅椅背:“两日后的宫宴,许你带兵入殿,吩咐下去,全城戒严,不许任何人出入,御林军进入殿前护卫。总要做好最万全的准备。”

顾云兮脸色凝重些许,领命离去。皇帝看着她挺直的背,神色莫辨的叹了口气,低叹:“不愧是姐弟。”

踩着月光走在回去的路上,顾云兮突然停下来,问身边的侍女:“你有没有未完成的心愿,或者放不下的人?”“自是有的。”桃烛双手拢在袖里,望着她笑道:“属下在没入桃源之前,一直是和阿弟一起以乞讨为生,只是后来战乱,我和弟弟在来中原的路上走散了,谷主一直在帮我找寻他,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一直没有消息。我想找到他,有生之年,让我见他一面也好。只是,放不下,又能怎样呢?心愿未了,又能如何呢?”

顾云兮抬头看看月色,长舒一口气:“是啊,又能如何呢?”我们终其一生,不过就是在不断寻找罢了。她垂下袖子,脚步忽的放快了:“走吧,回家了。还有的是事做呢。”桃烛也笑,快步跟上了她的步伐。

她找陆思雨说了说剧情的事,托了她一件事,便送她回去了。一切都是紧锣密鼓的进行。

宫宴很快就如期而至,顾云兮打扮好,走上那驾紫檀马车,拉车的马就是自家坐骑踏风,顾云兮回头看了桃叶一眼,皱眉:“把剑取了,太过招人耳目,你藏好些。”桃叶自是听命。

因着她是功臣之后,皇帝为显隆恩,特许她驾车一直到殿门口,也不用回马房,在台阶下等着便是。

顾云兮自然乐意,向桃枝递了个眼色,桃枝略一停留,便跟上了主子的步伐。踏风打了个响鼻,踏了踏蹄子。

顾云兮敛眸,掩去眼底那点还没散去的杀意,走上了太极殿的台阶。通传太监见了她,高声传唱道:“楚云泽莲华郡主觐见。”她深呼吸,挑起一个温柔的笑容。两旁侍立的小太监替她打起帘子推开太极殿的大门,金碧辉煌的宫殿映入眼帘,她缓步进入,长长的裙摆在身后拖出迤逦的弧度。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痴迷的神色来。

玄黑色的长裙衬得她肤色晶莹如雪,唇不化而朱,眉不描而翠,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发上缀着十二片极薄的扇形发坠,简单的挽成一个牢牢的髻,剩余的发随意披在肩头,神色里带着些漫不经心的高傲,她的美貌如同一把尖锐的剑,刺入了繁花锦簇的锦绣堆里。她缓步走到陛下身前,忽的露出笑容,声音里带出些温度:“臣女给皇上请安。”一瞬间,那些压抑的,带着血气的东西不见了,属于深受宠爱的莲华郡主的某些柔软的东西露出来,这自然获得了皇帝一个笑容:“去找交好的小姐坐着吧!”顾云兮乖乖笑了,谢过之后就下楼梯往女眷这边走去。

陆思雨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老板,惊呆了:大佬的颜值这么能打的吗?御姐萝莉无缝切换,果然颜即正义,长得好看随便换都好看,做什么事都显得可爱,所以果然能为所欲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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