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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力挽狂澜

陆思雨连忙把她拉到己方阵营,压低声对她说道:“你让我做的事,还没有眉目,但是我找到个空子,我说不出来,但是能用拼音拼出来,我尽快写完,然后交给你,这里已经被改得乱七八糟了,如果真的能回去,至少我看到的东西不能变,我很担心,我的蝴蝶效应会改变未来。”

顾云兮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怕,我在。”

陆思雨摇头:“已经变了,原文里根本没有你派我查这事的剧情,你怎么会怀疑这件事?”

顾云兮目光幽远:“你认为母女之间相处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绝不是我和崔氏那样。”

她本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有了母亲,自然是只知道对她好。但是看了皇后对千华的态度,她这才渐渐反应过来,母女之间的相处,不是她和崔氏这样子的。

那为什么崔氏是对她有这么大的成见?若是这个问题不解决,她们间的矛盾迟早会爆发。只是她还是愿意努力一把,毕竟是母亲,她愿意容忍她的所有不好的一切。

顾云兮没有轻松太久,胡人的使臣已经到了殿外等候宣召。

她坐在自己的大椅上,微抬下巴,不用故作冷傲就是一副俾睨姿态。

胡人王带着王子和公主走进殿中,跪地下拜:“祝姜朝皇帝陛下福运昌隆,万寿无疆。”

皇上一派雍容的赐座,桑珠的位置正好在顾云兮对面,恶狠狠的盯了她一眼,桑珠这才优雅的坐下。

顾云兮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掩下了眼中的嘲讽。她唇角一直勾着,微长的凤眸间顾盼生辉。

整个大殿一片其乐融融,直到胡人王突然开口:“素闻姜朝水土养人,我偶然间得了一张巨弓,弓身由玄黑铁木制成,弓弦是南海鲛人的经脉所绞成。只可惜这弓实在太过沉重,我族只一人可以拿动。想进献给皇帝陛下,希望皇帝陛下派勇士使用这张弓,让我等可以一饱眼福。”

顾云兮长眉一挑,在这儿等着呐,可惜了啊。论力气大,这宫里可没人比得过那位,只是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呢。

那张弓被几个大汉抬了上来。几个大汉都是气喘呼呼,显然被累的不行。顾云兮微微撇嘴,目含不屑的低头抿了口酒。

皇帝显然有点感兴趣:“吩咐下去,拿起弓者,赏金百两。”

一时间几个武将都是跃跃欲试。只可惜,在京中安逸许久,即使再力大无比,也不是边关的将领的对手。除了张家的一个叔叔辈的勉强拿起了那张弓,其余的都是使尽力气也只能撼动分毫。

一时间,皇帝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几个武将也是涨得脸通红。胡人王的脸色隐隐透出了得意。

顾云兮慢慢放下了酒杯,缓缓站起来:“杀鸡焉能用牛刀?我朝人才济济,只是为了和平,举不起弓,到底为什么,这个道理,胡王应当明白。”

陆思雨激动的满脸通红,双手握拳,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来了来了,大魔王要出招了!上啊,秒了他们!

顾云兮随意点出自家的一个同辈妹妹:“钰澜,你去试试。”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窘迫的满脸通红,急急地扯着堂姐的袖子:“大姐姐,我不行的。”大姐不是平时对她们很好的嘛?虽然她力气是大了些,但连将军都拿不起的东西,她怎么拿的起?

顾云兮把她的手撸下来,紧紧握住:“我说你行就行,只是让你去试试。”

顾钰澜只好站出来,走向那把巨弓。她在弓前站定,先朝着大家施了个礼。

几个人被她这憨实的表现逗乐了,忍不住笑出来。胡人王更是表情不屑。

顾钰澜忍着泪意,双手握住弓,开始使劲。那弓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重,她很轻松的就举了起来,甚至还不信般颠了颠。

整个大殿顿时落针可闻。顾云兮轻笑出声,带头鼓掌:“我朝还真是人才济济。好样的!”

渐渐的掌声连成一片。小姑娘站在台上,兴奋的眼睛亮晶晶的。

一片祥和中,桑珠怒气冲冲的站起来:“不可能,本公主倒要看看你用了什么邪术!”

话音未落就是一鞭子抽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顾钰澜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傻傻的看着那一鞭子朝她挥来,害怕的闭上眼睛,想着大概这次讨不着好。有的贵女已是失声尖叫。

黑色的衣摆一闪而过,一股巨力拉着她后退,手中的巨弓被对方握住,稳稳停在她眼前,轻巧的转了个剑花,携着千斤之势从她手中脱出。

顾钰澜怔怔的看着身后的人。

顾云兮的脸仿佛被冰雪冻住,连声音也像裹着霜雪,冷的人心底发凉:“公主再三在大殿上失礼,这就是北胡王族的教养吗?。”

那张巨弓砸在桑珠的座位旁,木屑飞溅。小公主吓得脸色煞白,一动也不敢动。

顾云兮这才握住小妹妹的手,护着她下了台。

顾钰澜牵着姐姐的手,兴奋得眼睛亮晶晶的,小声对姐姐吹气:“阿姐,你好厉害啊!”

顾云兮微微挑起唇角,替她整理好鬓边碎发,慢声道:“乖乖待在我和祖父身边,不要怕。”

美人垂首,温柔一笑,眉目婉约,实在倾城。几个少年脸上不约而同露出痴迷的神色来。

顾云兮告了声罪,慢慢退了出去,玄黑的裙摆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缓缓走进偏殿的库房。

她的眼神渐渐坚毅起来,手指舒展,垂在肩头的长发被高高束起,十二片扇形发坠被放在一边,被巧妙的组合成了精致的扇子。衣料华贵的裙摆退下,随意扔在了屏风上。她熟练的取出一个箱子,打开锁扣。

黑色的铠甲被妥善的放在丝绒面料上,光芒润泽。她轻轻拂过那套铠甲,解开了衣服的绳结。华丽衣裙下的,竟然是一身黑色劲装。一个个配件被绑紧放在身上,她带上头盔,把最后的鬼面面具扣在脸上,缓缓掩去姝色容颜。暗色下,一身冷硬盔甲的将军睁开了亮如星辰的眸子。她拿起放在一边的桃花扇,利落的打开又合上。手腕上的佛珠被珍视的收到盒子里,她活动一下被禁锢已久的手腕,眼底平和的像是即将入睡。

“走吧,云生。”低低的声音从她口中溢出,小小的狐狸崽子甩甩尾巴,在她肩头找了个位置蜷下来。她微微挑起唇角,转身推开窗户,轻巧的一跃,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大殿里的上位者们也感受到了不太寻常的氛围,微微露出警惕的神色,低声嘱咐自家小辈不可擅自离席,暗地里提高警惕。殿里的氛围逐渐变了味,大家心照不宣的,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假象。一片虚假的热闹似乎也稳定了大家不安的内心。至少从言笑晏晏的表面看,依旧是歌舞升平。

顾云兮行走在夜色里,眼中如同领主看不知死活挑衅权威的逆臣一样危险又嘲讽。她拇指顶在剑鞘上,微微将雪色剑刃拨出剑鞘。“云生,开始了。”

足尖轻点,圆月里嵌入了一个冷硬的身影,在她身后,允西反射出锋锐的光芒。她的目标,赫然是还不知道危机来临的太极殿。

这边厢,张凌晨敲敲桌子,侧头问侍卫长道:“可调动人手多少人,给我盯死那些使臣!”

侍卫长面带难色:“我们准备不够充足,人手不够保护陛下的同时监视他们。”

张凌晨面色一黑,显然现在才懂京中权贵间的弯弯绕绕,他不顾自己文弱的军师身体,怒得揪住侍卫长的衣襟:“陛下的安危,还比不过你们之间那点花花肠子吗?没了陛下,你们要再多权利有什么用!”

侍卫长苦着脸:“有些公子就是花架子,熬资历的。真正有用的,还是民间选拔的人。可那些人都是外围巡逻的,宫内反而比不过他们。”

张凌晨自然懂,在宫内见到陛下的机会自然多一些,恐怕不少人打着让皇上慧眼识珠的心思,这些人诗赋还行,上战场恐怕还比不过他!

他恨恨的咬牙:“如今这时候,我们竟是守着座空城,跟他们大唱空城计吗?该保护的身边一堆花花肠子,有能力的给你们排挤到一边!哪来的脑子!去将他们叫起来,多一个是一个!”

侍卫长不敢再推,连忙吩咐人去喊人,自己则带着所有精锐站到了太极殿下。

少年人们都知道接下来的命运,虽知自己凶多吉少,但没有一个人露出退意。一个个握紧了手中长枪,死死盯着前方。

整齐划一而气势恢宏的脚步声从宫内响起,每走一会儿,就杂乱几分,伴随着刀剑出鞘的清啸声和几声临死前的惨叫,再次归于整齐,往前进发。

太极殿前的石板隐隐有些震动,有人手心出汗,死死握住长枪,额前冷汗淋漓而落。所有人都将身体绷紧,做出冲锋姿势。

血色刀锋划开黑暗,一大批身穿甲胄的兵士从四面八方冲出,握着仍在滴血的长刀,携裹着凌厉血气袭来。

“杀!”兵刃相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有些胆小的臣子手一抖,几乎要维持不住表面的笑容。

胡人王大笑着摔了手中茶盏,大手一挥:“哈哈哈,我早已在部族里将王位传给了我十七皇儿,今日,我就要用你们的鲜血,打开我儿攻入中原的城门!勇士们,为部族立功的时候到了,上,杀了他们!”

原来的使臣分分露出本来的狰狞面目,挥舞着事先藏在长袍下的大刀,朝周围的人砍去。

他们本来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也不拘是什么人,杀不了皇帝,砍几个大臣也是赚了,还能让姜国乱一阵子,还是他们赢。在边上的几个大臣一时不察,被砍了个正着,鲜血飞溅。他们在引起一阵骚乱后,掌权者们很快反应过来,暗卫现身将他们团团围住,拼杀到一起。

大殿陷入混乱,殿外苦战也陷入僵局,皇帝陛下紧紧牵着皇后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暗卫将他们围在中央,很快平息了大殿内的战争。将胡人王一行人俘获。

贵族们平静下来,告罪失仪后,坐回原位。理智恢复过来,回想起当时的发展,不由对当时失仪尖叫的李诗心表示鄙夷,果然是破落户家养出来的,一点风姿仪态都没有。和大家族底蕴丰厚养出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以陆大小姐为首的勋贵女孩儿甚至可以安慰小妹妹不要慌,冷静的组织人们到安全地方,让出战场,而新贵家的也只会尖叫了,真是娇弱,没见过世面。想到这里,不禁神色有些不屑。

胡人王被压得跪倒在地,仍然哈哈大笑:“用我一个,还换在场众位,值啦!”话音未落就往刀刃上一撞,鲜血飞射而出。

“父皇!”桑珠凄声大喊,眼圈发红。拼命想挣脱束缚:“你们放开我,放开我,父皇,父皇您睁开眼看看我啊!”声音带着哭腔,字字泣血。

李诗心有些不忍的移开了视线,叹了口气。陆思雨冷哼一声,狠狠撞开她的肩膀:“让开,圣母白莲花!”

陆思晴轻笑一声,没有斥责妹妹。权贵的骄傲,不会对这种底子薄的人低头。区区李家,他们陆家得罪得起。反倒是小雨,最近行事越发进退有度了。

顾云兮跃下,刀剑带走一大波生命。如入无人之境,顾云兮不断的挥舞剑锋,眼底晶莹剔透,杀意越发明显。挥剑之间带起的风刃卷起她的头发,墨丝挥舞间,一个个士兵倒在她的刀下。精英小队压力顿减。

殿外的打斗声渐渐停了,皇帝沉默着,命令侍卫打开大门。大家自发围到一起,几个武将护卫在皇帝身边,神色坚定。

大门缓缓打开,张德子领头,大太监威严的高呼:“皇上驾到!”

明黄色的身影出现,然后在殿外站定。

想象中大军围城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死伤无数的,却是胡人士兵。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台阶下,与几十个伙伴一起,与数十倍于她们的敌人对峙。

听到这声唱和,为首的将领转过头来:“陛下,恕臣下现在无法行礼,接下来的场景可能会有些引起不适,望您能回大殿休息。臣以性命担保,今日过后,姜国还是姜国。”

说着她就低斥道:“愣着做什么,扶陛下去休息!”接着又扬声喊道:“钰澜,把那把弓给我扔过来。”

她解开活扣,从盔甲中退出来,舒展一下身体,眼底杀意越发重。

小姑娘拿过弓就往下跑。一众武将看着她,心情相当微妙:小姑娘家家的,哪来的力气?该说真不愧是顾家人吗?

一袭素衣,手持巨弓,长发高高束起。顾云兮临风而立,看向胡人的眼神分外不屑。

战争再次打响。

一众人,尤其是熟知顾云兮习惯的边关武将,看向她的表情分外紧张:小姐又要解开封印杀敌了!

陆思雨老神在在:嗯,知道什么是女主光环吗?大魔王教你做人系列开始。嗯,不能剧透!

有了巨弓,战场形式就渐渐有了变化。

胡人本来就有了退意,何况那个仿佛杀神的少年带着巨弓降临,几乎击溃了他们所剩无几的必胜信念。

“坚持住!耗死他们,我们就可以赢了!我们即将成为北胡的英雄!”领头的大汉振臂高呼。

陆思雨用性命发誓,她刚刚真的听到了顾云兮一声不屑的嗤笑。

顾云兮甚至是单手拿弓,将弓弦往那副官脖颈上一勒,手往后一扯,柔韧性极强的弓弦瞬间拉出弧度,顾云兮头也没回将腕一翻,弓弦顿时交叉绷紧。

身首分离,鲜血澎涌。

所有人看着,头皮都要炸起来了:妈呀,太利落了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一切大家都记得有些恍惚,剩下的,只有那个鬼魅的身影,和她的刀下亡魂。绵延不绝的雪光从她身边炸开,划过所剩无几士兵的颈子。

她站在一片血腥地狱里,将允西细细擦好,收回剑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解开了唯一还附在脸上的甲胄面具。

熟悉的脸在月色里闪闪发光,顾云兮大步流星的走到殿上,下跪,声音依旧轻柔:“让陛下忧心了。”

皇帝陛下失笑:“说起忧心,你还是去看看你祖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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