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此案已结!何人竟刑场作乱!”
惊堂木一拍,刑场的士兵们马上抽出了宝剑,将乌泱泱一片围在场外的学子们挡了个严实。
刑部侍郎苏博上前一步,瞪圆了双眼,犀利的眼神扫过外围那些学生。
“诸位都是国家未来之栋梁,切不可受人教唆,做出忤逆不道的事情来,白白坏了自己的前程!”
话音一落,人群中似有人有所动摇,左右张望。
苏博微微一笑。
以切身利益威逼之,利诱之,说到底也就是群没见过大世面的学生,有什么好忌惮的。
想起刑部尚书狄耿面露优色担忧今日的行刑,苏博就觉得他到底年纪大了,畏首畏尾。
什么时候,自己这个侍郎,才能接任刑部尚书之职?此次朝林得罪甄相,自己在其中是鞍前马后,迅速给他断罪定刑,不知道甄相有没有看在眼里?
就在苏博微微走神的这一点时间里,人群里却有了新的动静。
学子们纷纷跪地,大声疾呼:“常侍冤屈!跪求发还重审!”
苏博回过神来,嘴角气的直抖。
这群顽固的小子们!
苏博手方才抬了一抬,旋即又放了下去。
他习惯性的想让侍卫们不分青红皂白清场行刑,但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让他猛然清醒。
这些学子中,不乏高门显贵家的公子哥儿。
更何况,他带的这些兵将,人数上显然不够维持这么大场面的治安。
若将矛盾激化,恐怕很难收场。
苏博回头望了一眼狄耿,方才知道,姜是老的辣,狐狸是老的奸。
但是鸭子已经赶上架,这事不做也得做。
苏博咬咬牙,虚张声势喊道:“所有闲杂人等散开,不要阻碍行刑!否则就是犯法作乱!一律拿了投入大牢!”
少年学子们左右望望,齐声喊道:“自请入大牢!只求重审!”
围着学子们的侍卫被此情形所震撼,竟纷纷后退了一步。
在学子们嫉恶如仇的灼灼目光中,苏博冷汗淋淋,如芒在背。
冤屈,他何尝不知道这个案子的蹊跷之处。
发还重审,一旦翻案,把案子办成死罪的自己,可就死到临头了。
苏博咬咬牙。“清场!准备行刑!”
刑场四周的侍卫们听见喝令声,看着眼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学子,似乎有那么一两秒的迟疑,但也很快就行动了起来,开始朝刑场外推搡人群,试图将刑场和人群隔绝开来。
推搡过程中,不断有学子倒地,被踩踏、被推撞。
有人大喊:“刑不上大夫!有辱斯文!怎可以如此践踏读书人!”
喝骂声,惨叫声交织,还有身手好一点的学子,就快要跟侍卫打起来了。
一片混乱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阵琴声。
琴声悠悠,如泣如诉。
琴声婉转,似语还休。
琴声朗朗,如山河大海,蔚然壮观。
琴声切切,如知音耳语,深入心弦。
悠扬的琴声中,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为琴声所震动。
一曲终了,竟有不少人流下了感动的的泪水。
苏博于一片狼藉中,抬眼看去。
刑场中央那个人,披散着头发,凌乱的衣角,却丝毫不影响他发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