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缘的脚伤总算好了七七八八。
白术的队伍也到达了目的地:苗疆。
苗地地处西南,四季多雾潮湿,终年难见阳光,夏季更是湿热。
滋养了很多能人异士,尤其擅长用毒用蛊。
这里还有独有的人偶,用真人做的,蛊和毒双管齐下方能控制,控制之后不用进食进水也能活很久,就是脸上会一直保持着死之前的表情。所以有些人偶做的逼真,让人分不出真假,有些则劣质,一眼看出来就很假。
白术此行就是为了求蛊求毒求人偶之术。
“你求这些个害人的玩意干嘛?”白缘啃着烤兔腿。
鉴于上次白缘咬了白术的手,白术以为她想吃肉,寻思好歹名义上是自己的人了,就出去打了只兔子烤给她吃。
“我也是给我的头儿求啊,我们这支叛军兵力不如那狗皇帝,不讨巧可打不过。”白术继续烤着手上的兔子。
“你们头儿也是,敢想。”白缘不置可否。
反正别来害她就行。
“人家比较见多识广,博闻强记。”白术还是很信赖自己的头儿的。
“歪门邪道罢了,算什么见多识广。”白缘不屑道。
白术笑笑,由着她说。
“你吃饱我们就准备走,已经到地方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打开门路。”白术叮嘱她。“千万不要乱跑,此地凶险异常,没事就待在车上,下车的话也不能离我五步以外。”
“放心,离你远了不好欺负你。”白缘大大咧咧,没太放心上,她以前学巫术的时候也学了蛊毒一类,论专业程度,这苗疆的人用蛊毒未必有她厉害呢。
她倒真的不是很操心,苗疆人要是在她面前用蛊毒,那大概是班门弄斧。
“少主,这里的人说的话我们听不懂。”白术的随侍上前汇报到。
白术一脸疑惑,让随侍带路找个当地人问问。
白缘跳下马车跟在他后面,不是她想跟,而是她有预感,或许她能听懂这里的人说的话。
随侍找的当地人满脸惊恐,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跑了,白术有点头疼。
白缘凝神听完:“他说我们这些外地人很快就会死?”
“你能听懂?”白术稀奇的看着她。
“与我故里的语言有些相似。”白缘眉毛拧着。
“你不是沧州人?”
“生活在沧州,没有生在沧州,想什么,少见多怪。”白缘拍拍他的肩膀。
“不过为什么要说我们很快就会死呢?是外地人会死?还是我们会死?”白缘起了疑,她可不信这个邪。
“今晚暂且按兵不动吧,实在不行,让人暗中监视一下他们是如何使用蛊毒和御使人偶的,学来化为己用就行,时间挺紧张的,来不及恪守什么君子之礼。”白术吩咐手下人。
白缘闻言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用蛊毒得精通医术或者巫术,你这支队伍里有懂医术的人吗?”
“我。”
“什么?”
“我说我,我懂医术。”白术重复道。
“那这里就只有你能学怎么用蛊毒。”白缘怔了一下,然后点头如是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白术跟没见过她似的打量她。
“闲来无事,翻看了很多市井上的杂记罢了,我看多了倒觉得未必全是空穴来风,有些话本子确有几分道理的。”白缘张嘴就胡说八道,没关系,把人忽悠到就行。
“你和我的头儿一样见多识广。”白术赞许道。
“不敢当。”白缘一个眼刀剜过去。
“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落脚此处休息吧,看看刚才那个人所言如何?”白术下令原地休息。
“死是肯定没那么容易死,不过一定有什么东西是那个人说我们会死的契机。”白缘仔仔细细的分析。
“先把此物找出来?”白术询问道。
“不可,这里只有你懂医术,其他人四散而行并不安全,你去找此物留大家伙在原地也不安全,所以我们最好在原地等待。”白缘想了想给出自己的看法。
“我不觉得,这跟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白术还是觉得不行。
“那你去找,我们在原地等着,快去快回,别耽搁。”白缘懒得理他,这愣头青想撞墙让他撞吧,本来她是想看看有什么能威胁到大家生命,她直接出手解决便是,他非要去那让他去吧。
“行,你在原地等我。你们保护好她。”后半句话白术对着自己的随侍吩咐。
白缘嘴角一抽,真出了事谁保护谁还不一定。
白术沿着周边地形探查可疑之处,白缘舒舒服服的回到豪华马车里喝茶。
她喝了一口就吐掉了,掀开车帘问:“这水哪来的?”
“回少主夫人的话,是边上的溪水。”白术的随侍回答。
“......”白缘心里一阵发堵,行吧先不说这个少主夫人是什么玩意,这水有问题。
“水里有毒,让所有喝过的人过来这边集合,你们少主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白缘跳下马车,拿起那杯有问题的茶水给地上一泼。
地上的草由绿变红。
“这是血蛊引。”白缘脸色一变,恐怕她刚才吐掉也无济于事了,这必须找到母蛊才能解。
不过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炼血引,早先在巫女部落看过解此蛊的办法,不能使用巫术的她是没办法炼血引了,不过懂医术的白术可以。
喝水的人没几个,现在也看不出反应。
“去再打点有毒的水回来,然后把溪边绿色的红色的草都摘回来。”通常有毒的东西附近也就生长着解药,彼此制衡,否则毒物会蔓延,更何况水里这是蛊毒。
她也只能赌一把溪边刚好生长着解药了,不然就只能冒险进这里的苗寨寻找母蛊,按照刚才那个本地人的说法,他们好像活不到明天?那今晚觉都不用睡了,连夜进去找。
白术回来得到消息慌慌张张地赶来。
“怎么样,有哪里难受?”白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白缘,见没缺胳膊少腿也没变的奇形怪状或者其他颜色松了口气。
“蛊毒尚未发作,不过发作也就是今晚到明早左右了,在这之前你得快点给我们炼解药,不然我和你手下都得一命呜呼。”白缘看了看和她一样染了蛊毒的人,大家其实现在都没起反应,不过过一会可就不一定了。
有蛊毒的水和两种颜色的溪边草被拿来,白缘拿起红色的草看了看,果然生命力异常旺盛,植株也比绿色的草大上不少。
“烧水,把这个绿色的草先扔进去煮。”白缘催他。
白术闻言也不再多问,拿起东西就往队伍里伙兵做饭的地方去。
他按照白缘所说把有蛊毒的水烧开,水里有一些红色的小石渣浮上来。
“这都是蛊毒里小虫,别急,大虫还没显形。”白缘看了一眼,不错,东西找对了。
白术满头都是汗,他把绿色的草扔进去,那些小石渣又消失了。
“不错,蛊毒果然是这个绿草里面带的。”蛊虫吸食了绿草就恢复活性,溪里的蛊毒应该就是这样来的。
“你把你的血往里面滴一下试试。”白缘随手摸了一把刀给他,白术接过来随即在自己指尖轻轻一划,滴了两滴血进去。
仿佛是凉水进了热油锅,炸了几下。
绿草在水里先是失去颜色,逐渐枯萎,随即再次吸水,长成鲜血欲滴的红草,看起来生机勃勃。
“这怎么回事?”白术不解。
“快成了,把刚才摘得红草丢进去。”白缘用的这个炼血引的办法很损,高温下产生的红草肯定比溪边正常生长的红草毒性更烈,她想让蛊虫打架。
刚摘的红草量比沸水里的红草要多,而锅里的红草被白术的血刺激过,更凶猛更毒。
两拨红草无法相容,在锅里都枯萎了,还有一株垂死挣扎,白缘直接端了一杯在来苗疆之前的隔了不知道多少夜的冷茶泼进去,冷热交替刺激下那株红草肉眼可见的枯了。
“行了,端出去,把大家叫过来。”白缘满意的看了看满锅的蛊虫尸体。
这就是炼好的血引,这种办法能解大部分蛊毒。
当然是那种不怎么厉害的。
她身先士卒在自己指尖轻轻划了一下划破,铲了一铲子血引浇在那根流血的手指上。
红黑色的血喷涌而出,里面的蛊虫纷纷难以忍受自己同伴的死尸气味,尽数被逼了出来。
白缘直接抄起火把点了自己流在地上的血,毫不客气地烧死那些蛊虫。
等鲜红色的血液流出就好了,她用火把在自己指尖照了照,确定全部流干净了才甩了甩手,反正这么小的伤口也不碍事。
其他人看她最后流出鲜红的血液方知她身上的蛊毒已解,纷纷按照她刚才的办法照做,一个个都把自己身体里的蛊毒逼了出来,烧的干干净净。
“不知道谁那么缺德,给水里下毒,有够阴的。”白术看着他们驱毒,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