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发一头,还坐着个单独的女孩,和前几个女孩同样打扮,孤零零在唱歌。
见端木清进屋,任长空指着孤单女孩说:“那个是你的。”
端木清有点郁闷:“别搞了,打架可以,喝酒可以。”只说几个字就停口,意思是除去这两样,别的什么都不可以。
“白痴。”任长空鄙视道,招呼那个女孩:“妹子,来我这坐。”
妹子很豪爽:“我们俩伺候你?你行么?”说着话,款移柳腰,坐到任长空身边,同时挑衅的扫一眼端木清:“帅哥,喝酒?”
你不是说喝酒可以么?那就和你喝。
端木清笑着点点头,拿起杯酒一饮而尽。
妹子笑道:“没说用杯子,咱对瓶吹。”
端木清摸摸下巴,现在的妹子都这么猛么?想想认识的女孩,把乐苗苗算上,也没见过这样的。
不过,不就是喝酒么?端木清拿起个整瓶的,一口喝光。
妹子不含糊,同样吹光一瓶,跟着又拿起一瓶:“再来。”
这是要做死的节奏啊,端木清无奈摇下头。
孟坤插话:“等会儿喝,先说事情。”
高老大发话,妹子放下酒瓶,另有妹子过去关闭音乐。
孟坤对端木清说:“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帮你搞辆车,你明天白天要是没有事情,跟我走一趟。”
“你要帮我买车?”
“不买车,确切的说是组装一辆,然后上个牌子就是。”
“组装车啊。”端木清若有所思。
任长空以为他瞧不上组装车,骂道:“最烦你这样不懂行情的白痴,组装车比4S店的好多了。”
“我没说不好啊。”端木清一副无辜表情。
“那成,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我去接你。”
“中午吧,我给小荷送完饭,十二点,你来饭店。”
“成,那就这样说定了,好好装一辆车,给我赢了于善扬那个孙子。”
端木清嘿嘿一笑:“赢他没问题,问题是你们打算出多少钱装车?”
孟坤摇摇手指头:“NO,NO,我们是帮你搞辆车,但是你得自己花钱。”
“我靠,老子不搞了。”
“搞吧,可以买菜。”鸭子说道。
他这句话说完,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转移过来,林子骂道:“你猪啊,搞辆好车买菜?”
端木清也骂:“从饭店到菜市场,还不够一脚油的,我开车买菜?”
司马摇头:“真为你智商捉急。”
一群人笑了会儿,端木清问:“你们赌多大的?”
“不大,每个人凑了五张,我们五个人是两千五百万,于善扬接一千万,吴老八接了一千五百万。”
端木清不屑道:“这叫什么外围?明明是对赌。”
“到时会有外围,那家伙是司通啊,不但车玩的漂亮,还会改装车,上过许多次汽车杂志和电视节目,很多车手喜欢他,肯定会压点钱凑热闹。”司马智说。
“能有多少人?”端木清问。
“保守估计,应该在三百以上。”司马智说。
“三百以上?”端木清琢磨琢磨问道:“他很会改装车?”
“很会很会。”孟坤说。
“有点儿意思,那就玩玩,不过,我去赛车,要赌一千万,你们加一起才比我多?哪有这么干的?”
任长空笑道:“这与我们无关,是于善扬提的赌注,如果你不满意,可以协商。”停了下又说:“我估计就是吓你,以为你拿不出那么多钱,要去商量减少赌注,气势上先输掉三分。”
端木清也笑:“商量?那就商量,明天去完车厂再说。”说完起身:“你们玩吧,我走了。”
和他喝酒的妹子站起来:“还没喝完呢,走什么走?”
端木清看她一眼:“我很同情你。”
妹子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端木清没说话,拿起两瓶啤酒,把两个瓶盖交到一起,双手使力,只听砰砰两声,瓶盖飞上天。
端木清冲妹子说声:“请。”仰头张嘴,往里倒酒。一瓶倒空又换一瓶,两瓶加一起没用上半分钟。待酒瓶成空,端木清笑眯眯看着妹子,重复说道:“请。”
妹子面色变了一下,却不认输,同样拿过两瓶啤酒,努力往肚子里倒。
果然是巾帼英豪,喝光两瓶酒之后,还要继续喝。
端木清笑笑,稍微看看妹子的脸色,轻轻点数:“一,二,三……八,九,去吧。”
好像他说的话就是命令,在点数出第九个数之后,妹子猛地冲向卫生间。
端木清笑笑,冲孟坤等人说话:“走了。”
等他出门,鸭子感叹:“这家伙还有什么不会的?”
林子说:“唱歌,他唱低音都能破。”
这个时候的端木清还真的是在唱歌,坐在电梯里,唱着破音的《好久不见》。身边一个光头男人怒了:“你再敢糟蹋一神的歌,我弄死你。”
“这歌是一神的?不是陈一迅的么?啊,你们管一迅叫一神。”端木清自作聪明说道。
光头男人暴怒:“我要弄死你。”被身后俩女人抱住,一个女孩笑着跟端木清解释:“不好意思,他喝多了。”
端木清很宽容:“没事没事。”继续哼唱破音歌曲。
那女孩咳嗽一声:“那个,先生,你能等一会儿再唱么?”
端木清疑问道:“为什么?”
女孩没回答,因为吐了,转头就吐在电梯里。
看着青春如花的女人呕吐,靠,和老男人呕吐没啥不一样,都是一样的恶心。
电梯里有六个人,一个呕吐,一个边照顾她边看端木清,另三个人根本就是直勾勾盯住了他。端木清被看的不自在,赶忙说话:“一定是喝多了,一定是喝多了,绝对的。”
有个帅哥看着他直摇头:“总听人说唱歌能唱吐,今天看见直播了,哥们,你真有本事。”
端木清坚决否认:“和我无关,她真是喝多了。”说话同时,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心下甚是佩服,看不出来啊,这么瘦的妹子也能吐个口若悬河,果然真汉子。
电梯很快停在一楼,门一打开,等电梯的众人赶忙后退,惊叫连连,顺便的引来更多人看热闹。有服务员过来看:“怎么回事?”
电梯里的帅哥指着端木清说:“让他给唱吐了。”
少少六个字,好像张了有魔力的翅膀一样,快速在众人耳朵和嘴巴间飞舞,一群人都是惊诧万分看向端木清,唱歌能唱吐一个,岂是一般人。
端木清当然不承认,连说:“她喝多了。”
光头男人插话道:“你才喝多了,我证明,这家伙唱歌极难听,唱的我都想揍人了。”
“不难听!”端木清坚决否认。
“唱一个不就知道了?”电梯外有人建议。
“对,唱一个。”有人起哄。
端木清大怒:“这还有人吐着呢,你们有没有点同情心?太过分了,来,那谁,我送你回家。”端木清去扶呕吐女。
光头男说:“滚蛋,少在这恶心人。”把他轰出电梯。端木清一见,这是机会啊,想要逃跑。奈何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围住电梯口,他竟然没挤出去。
有个大胖子冲他伸大拇指:“你真有本事。”
端木清正色道:“她是喝多了,你们没闻到酒味啊?”
他的解释无人肯听。
直过了好一会儿,在大堂经理的干预下,人群慢慢散开,端木清终于得以逃脱。回家后第一件事,练习唱歌。
练了半个小时,自我感觉还不错,等柳文青和李小丫回来,端木清凑过去:“听我唱歌。”
“唱吧。”柳文青随口说道。
于是,端木清很认真的唱起破音歌曲,等一曲终了,柳文青赞扬道:“唱的真不错,我已经忘记原来是啥调了。”
很受伤的端木清一言不发,气冲冲回卧室。
李小丫有点不解:“老板唱的挺好啊,你怎么这么说?”
柳文青嘿嘿一笑:“我又没说他唱的不好。”
这一夜,端木清很郁闷。
不过,当第二天的太阳重新升起之后,端木清又变得精神抖擞,跟柳文青说:“我知道,你是在嫉妒我。”
“我嫉妒你脸皮比我厚!”柳文青拿着几件衣服在身上比画,选择穿哪件。
端木清则开始忙碌,和往常一样,做饭、送饭、陪小荷聊天,回来准备午饭。
因为答应了厌食症患者家属要派饭,所以多做准备,光米饭就蒸了两锅。
又拌了两道清爽小菜,用大盆装好,和米饭摆在一起。再熬骨头汤,用这个汤底熬豆腐。
他在厨房忙碌,饭店外面已经有人排队。
柳文青出去看了看,回来站在厨房门口说:“外面超过五十人,现在还不到十点。”
“放饭,一份医生证明一份饭。”端木清说话。
柳文青说好,转身去开门,准备营业。就这时候,门口街道停下辆面包车。车门打开,下来三个人,走在前头的是郝亮,市卫生局的工作人员。另外两人做工人打扮,一个抱着个纸壳箱子,另一个拿着梯子。
看见饭店门口排着许多人,郝亮有点儿吃惊,不过他的主要精力放在柳文青身上,所以忽视掉他们,笑容满面走过来:“柳经理,等久了吧?”
“不久,开店就是做生意,顾客至上,哪有等久一说。”
“柳经理真会说话,柳经理,你看这玩意装在哪比较好。”郝亮问道。
一般来说,饭店厨房应该有一个,饭店大堂也应该有一个,不过食府这么小,装一个已经足够。柳文青说:“你们有经验,听你们的。”
“那好,我做主了。”郝亮和工人小声商议几句,把紫外线灯装在靠近厨房的位置上。
工人在干活,郝亮走到柳文青身边说话:“柳经理,冒昧问一下,你在这家店,一个月能开多钱?”
柳文青笑问:“怎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屈才,如果这店是你自己开的……其实,就是你自己开的,我也觉得屈才,依你的水平、相貌,在五星级饭店做个经理,绝对轻松有余,如果换到企业上班,兴许赚的更多。”郝亮表现的很诚恳。
柳文青听的轻笑一声,转目去看厨房里干活的端木清,哪知道那家伙根本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只管努力做饭。
好啊,敢无视本大小姐?柳文青笑着说话:“我哪有郝科说的那么厉害,京城竞争这么激烈,能在这家小店找到工作,已经很不容易,我很知足。”
“竞争再厉害,说的也是别人,难道你还怕他们不成?”郝亮说:“如果你想有更好的发展,东三地铁站附近有家粤海楼知道不?我和那家老总很熟,可以介绍你去做经理,工资绝对高,你在这里干,一个月能有三千么?”
“三千?那绝对没有。”柳文青大声说道,同时用眼角扫看端木清。可是那家伙依旧好像没听见一样毫无所动。
“不到三千?有点少了,如果去粤海楼,我保证五千以上。”郝亮说:“不过呢,这里也挺好,没有约束;我来了两次,都没看见你们老板,就是说饭店由你做主,这点挺不错。”
这家伙深谙谈话之道,知道一味贬低很容易坏事,如果站在对方角度思考问题,试着说几句好话,反有可能达成目标。
“粤海楼很好么?”柳文青随意问道,见端木清不理会自己的小把戏,她就没了和郝亮谈话的兴趣,也不解释端木清就是老板,走向店门,准备营业。
“当然好,粤海楼是城中首屈一指的饭店,比五星级宾馆还贵。”
祖宗传下来八大菜系,在京城,八大菜系各有一家或几家代表饭店,比如四川饭店,是川菜的大拿,味道绝对正宗,曾经有总理吃了都说好。
粤海楼是粤菜的代表餐馆之一。粤菜海鲜多,价格稍贵一些,在某种角度来说,粤菜馆是昂贵的代表。而作为许多粤菜馆子的代表之一,粤海楼更是贵上加贵。
“比五星级饭店还贵?”柳文青悠悠叹息:“这辈子,还没在五星级饭店吃过饭呢。”她只是有感而发,忽然觉得过去的十几年岁月全部荒废了,多年努力,终于成功熬成黄脸婆,却是孑然一身、贫困一身,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我请你吃。”郝亮把握机会说道。
柳文青笑道:“谢谢郝科,不过我不是想吃五星级饭店的饭菜,是想体验那种昂贵,那种奢华,或者说是那种成功的感觉,现在,我得干活了,不好意思,失陪了。”
“没事,这是应该的,你先忙。”郝亮很知道进退,说了话去看工人装紫外线灯。
饭店是对开的玻璃大门,柳文青打开一扇,站在门外说话:“叔叔阿姨大哥大姐,久等了。”
“没多久。”大家知道食府的规矩,中午十二点营业,所以都不着急。
柳文青笑道:“俺老板怕累到你们,今天提前营业,大家拿着医生证明给我看,一份医生证明打一份饭,十块钱一份,把钱交到我这,请自备零钱。”
饭价是端木清定的,很低。没别的,只冲这帮人肯去日报社为自己叫屈喊冤,也应该给他们照顾。
“这么便宜?今天吃什么?不会又是一碗汤吧?”有人问道。
“一碗米饭,两份清淡小菜,一碗汤,十块钱不贵吧?”
“不贵,不贵。”排在前面的大妈给柳文青看出院诊断书。放行后,拎着饭盒进屋,李小丫负责装饭。
从十点钟开始,食府开始营业。川流不息的客人让郝亮和两名工人很吃惊。就算是盒饭店,生意也不可能好到这个程度。
柳文青始终面带微笑,热情照顾每一位客人,让郝亮看着不胜心喜,这女孩真好,又漂亮又温柔又勤快,肯在小饭店里塌实干活,而不是想些歪门邪道快速致富,说明品性很好,郝亮更加心动。
过了会儿,两名工人大声说话:“老板,干完了,检查检查。”意思是该给好处了。虽说没有老板会给他们送钱,但是起码的茶水香烟总是有的,如果运气好,还能混到一份工作餐。
可是今天没有,柳文青仔细检查过紫外线灯,确定能用。关灯后跟他俩道谢,就又去忙碌。
俩工人有点儿不满意,这女孩看着挺漂亮机灵,怎么不会办事呢?正想说话,郝亮咳嗽一声说道:“你俩先走吧,开车走。”说着话,掏出盒没开封的中华丢过去:“拿着抽。”
领导发话,俩工人这才离开。
柳文青和端木清都没理会这些事情,柳文青在门口忙,端木清在厨房忙,哪还会在意卫生局的工作人员。
今天的端木清特别忙,从早上开始备菜,一直忙到十一点半,抽空给小荷做了午饭,让李小丫打车去送。他则是继续忙碌。
可是,就这么忙,门外依旧有人排队,络绎不绝的,好像赶集一样。
因为这里人多,片警刘敏儿再次到来,带着两个年轻警察维持秩序。
她也不想来,可是不得不来,实在害怕发生群体事件。
如此一来,饭店内外皆是忙碌一片。正乱着呢,小王村路开进来五辆跑车,依次停在饭店门口。
车门打开,下来孟坤五个人。
看着食府不时有人进出,孟坤问话:“小三,饭店改规矩了?”
任长空走过来:“我哪知道。”抬步走向饭店。
见是这哥几个,柳文青没有拦阻,跟排队的客人解释:“他们不是来吃饭的,是老板的朋友。”
有人说话:“知道,那个穿红衣服的,我见过。”
任长空一进屋,就是大声问话:“端木,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先出去呆着,等会再来。”
“我靠,你什么态度?不去看车了?”任长空骂道。
“看什么也得等一会儿才行。”
任长空埋怨道:“你就是多事,瞎折腾什么?”眼神扫过郝亮,不认识不在乎,掉头问柳文青:“就外面这些人么?”
柳文青回话:“不清楚,应该差不多了。”
“什么是应该?”任长空懒得再问,转身出门。
孟坤在屋里站了会儿,许是觉得人来人往的很烦。跟着出去,只有鸭子和林子冲端木清伸大拇指:“你牛。”
这五个家伙来去匆匆,都是带着不可一世的神情,无所谓,也无所畏惧,很随意,把饭店当成自己家一样。
等他们出门,郝亮走到柳文青问话:“他们是你老板?”
一个小年轻,能有这样的派头,绝对的非富即贵,郝亮想认识一下。
因为李小丫不在,柳文青一边检查医院证明,一边还要帮着装饭,听到郝亮问话,随手指向厨房:“老板在干活。”
啊?那个小孩是老板?郝亮有点吃惊,那家伙有二十五岁没有?
看了两眼端木清,又跟柳文青说:“我帮你盛饭。”
柳文青自然要拒绝:“可不能让你干活,我自己就成。”郝亮只好退到一旁。
又过了一会儿,李小丫从医院回来,给客人装饭,把柳文青解放出来。柳文青冲厨房大喊:“我要加工资,累死我了。”
端木清在煮汤,从十点开始,到现在已经卖出去十五锅汤,自然会卖出去更多饭和小菜,这么大的工作量,让他忙的团团转。听到这句话,随口说道:“今天收入,给你和小丫做奖金。”
“这还差不多。”柳文青继续忙碌。
郝亮却是又吃一惊,他一直在饭店看着,估算大概有七百多名客人,一个人收十块,就是七千多块,这就做奖金了?
因为突如其来的巨额奖金,郝亮看向柳文青的眼神有点儿不对了,怎么回事?难道说她和老板之间有什么事情?否则哪个老板会十分随意的把所有收入当奖金发下去?
尤其这家饭店很小,饭菜很便宜,就算天天客满也赚不到多少钱,那么,一个老板开店不赚钱,他想干什么?
听说这么多钱拿来做奖金,李小丫赶忙拒绝:“我不要。”
柳文青说:“傻啊,干这么多活不要钱?给你就拿着。”
一直忙到一点半,终于伺候走全部客人。端木清走出厨房,使劲伸个拦腰:“京城怎么这么多厌食症病人?”
柳文青解释道:“不光是厌食症病人,还有很多是家里的老人年纪大了,吃不进去东西,医生诊断说要多进食。”
“这样啊,怎么不提醒我一下,我好多做个菜。”
“算了吧,看你忙的。”柳文青拿纸巾给他擦汗。端木清坦然受之。
郝亮瞬间变了脸色,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犹豫犹豫,没敢问。
端木清一回头:“你怎么还在?想吃饭?”说到吃饭,赶忙跟柳文青和李小丫说话:“咱的饭等会儿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