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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十三 三十四 三十五)

三十三

大面山的尽头是古子堡,古子堡下去的坝子是黄泥坨和清塘坝的土地,坝子的出口就是库鲁洞,沿着库鲁洞边坑坑洼洼的公路往南走就是庙溪场,从庙溪场可以下鹿角到彭水;沿着公路往北走,可以到阿蓬江边,再沿着阿蓬江往下走到石柱门,过石柱门大桥可以上油坊进酉阳县城。

我经常和红儿、小白牙、暮强、阿吹等一大群孩子到古子堡放牛捡柴。我们寨子上的人家基本上都是喂的水牛,因为水牛力气大,耕田地比黄牛要强。我们把牛赶进山里面就钻进灌木林里砍柴,把柴砍好了,又坐在一起扯淡摆龙门阵,还对着黄泥坨和清塘坝的寨子乱喊乱叫,因为他们那里田少,所以就奚落他们,让他们过来搞糯米醪糟,惹得那边的大人要过来整我们的家伙,吓得我们东躲西藏不敢露面。

古子堡的半坡有个老屋场,老屋场里长满了荒草和树木,房主人至少搬离这里有三四十年了。屋场里有几座坟,还隐约可以看见屋场里的碓窝、石磨、阶沿,屋场旁边的树林里有几棵魔芋长得很茂盛。整个老屋场看上去怪怪的,让人害怕。那天我回到家里问爷爷知不知道古子堡半坡有个屋场,爷爷沉默了一阵后给讲了古子堡那几家人的故事。

几十年前,古子堡的半坡住着一大家人,两弟兄修了两大幢房子,他们家十分富裕。六月间,他们还要从屋子里搬出银子来晒,说是怕银子生锈发霉了。有一年春天,老大家的儿媳妇生了细娃还没满月,就到屋场下面的水井里背水。她刚刚把水舀进堰桶,那水井就塌了,水也断流了。爷爷说,按照规矩还没满月的产妇是不能去水井边的,不然水井会塌方断流。那两家人户因缺了水,无法生活,就只好搬了房子到其他地方居住去了,在搬房之前家里还死了几口人。

我问爷爷:“我们是啷改到现在这个寨子来住的呢?我们以前在哪里住啊!”

“我们是江西起祖,是古时候朝廷征兵赶苗过来的!”爷爷说。

“哪样叫赶苗啊?”我问爷爷。

“我也不晓得,细娃家问个东西,啷改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爷爷显然很不耐烦。不过他还是给我讲了近百年来我们家的搬迁史。原来我们祖上一大家是住在庙溪场上的,后来因为家里的人丁多了,房屋不够住了。家庭成员之间也因为分房屋和田土闹起了矛盾,最终导致了分家。我们家不是大家人户,坝上的田土不属于我们,祖上只在两边的山上买了些田土。分家的时候,每个家庭成员在老房上揭了三片瓦就上山修房成自己的家去了。因为只有上山离田土近点,办庄稼方便些,才有活路,不然一大家子窝在一起,全是远田远土,近处没有自己的土地,办庄稼不方便,收成不好,只有死路一条。爷爷说大家庭里有的人搬到了燕山红,最后,因为单村独户不闹热,那一家就搬过了彭水。我们家最开始在翠屏山,也是单村独户,解放进来,大集体的时候人民公社在各生产队成立伙食团,为了离伙食团近点,生活方便些,我们便搬到这个大寨子上来住了。

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寨子上的好多人家都是从这里哪里搬来的,真正一直住在这个寨子上的人其实很少。每个寨子都是由以前的一户人家,变成几户人家,然后变成一个小寨子,最后变成一个大寨子。人原来其实都是往热和的地方滚,往土地肥沃、生活幸福的地方滚。

红儿告诉我说他下过库鲁洞的洞底,我不信。他就给我讲了库鲁洞底有哪些东西,我就不得不相信了。他说库鲁洞底有十几个人合抱不过来的古树。洞底还有一种罕见的毒蛇,叫“尿棒蛇”,尿棒蛇是黑色的,它攻击人的方法很特殊,先是变成一根像干柴棒的东西,蹦起来把人打昏,再咬一口,下了毒就别想活了。我回家问爷爷有没有尿棒蛇这种蛇,爷爷说有,就在库鲁洞底。从此,我就不得不佩服红儿了。其实红儿没有下过库鲁洞底,倒是他老汉玉玉下过库鲁洞,他老汉给他讲了库鲁洞底的事,他就在我面前来吹嘘显摆。库鲁洞底的中间有一条河沟,河沟里有潺潺的流水。水发源于庙溪街上的阳公泉,水流到尒洞钻入地下流经库鲁洞底在梯子洞流到了阿蓬江。

庙溪人们对观音没有好感,平时求神拜佛从来只喊“菩萨保佑”,不喊“观音菩萨保佑”,观音在庙溪人们心中是个坏蛋。传说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一条龙从庙溪沟里出发,到尒凵就往下钻了出去,准备从阿蓬江的梯子洞出来顺阿蓬江到大海,如果这条龙顺利地潜到了阿蓬江,庙溪人将会生活美满,世代有官,会出能人。可惜观音菩萨捣了蛋,当龙潜到库鲁洞位置时,观音菩萨学鸡叫,龙怕天亮,天亮时现了原形会被雷劈。龙以为要天亮了,抬起头看看天空,那一抬头就形成了库鲁洞,破坏了原本该很好的风水。龙发现离天亮还早着呢!于是继续钻到阿蓬江顺江到了大海。老人们都说观音菩萨是坏蛋,还讲了观音菩萨送子的原因,是因为她酒醉了被赤脚大仙给上了怀了孩子,后来孩子生下了没有交待处,才送到凡间来。

“哎,我们庙溪啷改就出不了狠人呢?”老蛇的老汉庄峰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说,“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不行,硬还是着观音菩萨和人头山的嘎子了!所以还是搬出庙溪去住要好些,说不定还要出个狠人呢。”

庄峰所说的着人头山的嘎子是这样的:据说庙溪沟就是一个大船,人头山就是坐在船上的艄公,从来不渡本地人,只渡外地人,外地人在庙溪很富裕,本地人却很穷。这些说法只有那些略识文化的老年人才信,其他人谁信呢?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出不出狠人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三十四

清晨的太阳总是从谷冈山那边升起来,淡黄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大地上,也照在我们寨子对面的木油堡上,木油堡的黄土地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黄艳,金灿灿的,散发着土地特有的芬芳,有时土地里还会升起几缕飘渺的雾气,雾气袅娜,增加了大地的妩媚。美妙的阳光总是迟迟不肯退去,直到无限依恋地落到马槽坝后面去了,也还要把它的光辉通过晚霞照在木油堡的树林和草地上。因此,木油堡的树木总是长得很快,很茁壮。

木油堡上的大坪台土是拐脚脚家包产地,大坪台土上面是九梅家的烧柴林。拐脚脚家每年都要往烧柴林方向砍土边边,并逐年增加砍土边边的面积;除了砍土边边外,还每年往烧柴林使劲挖边土,不断扩大土地面积。原本在烧柴林里的一棵杉树,通过拐脚脚家的“努力”,现在竟然堂堂地站在了大坪台土的边上了。九梅和拐脚脚为了砍土边边和挖边土的问题已经吵了无数次架,即使吵了架,拐脚脚还是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九梅害怕拐脚脚霸占去了大坪台土旁边的杉树,觉得还是把那杉树砍回家保险些,可以用来打盆子和水桶。

九梅的屁股对着傍晚鲜艳的霞光,举着斧子卖力地砍那棵杉树,铮铮的砍树声在秀气的山山堡堡之间回响着。他完全没有想到,拐脚脚已经站在了他身后。拐脚脚举起沙刀把子向九梅的脚肚子使劲打去。九梅感到脚肚子一阵麻木,有如强电流突然通过了脚肚子,完全失去了知觉,九梅一下子跪在地上。看到九梅跪在了地上,拐脚脚并没有停止对九梅的攻击,不停地打九梅的腰背,他要让九梅毫无还手之力。

九梅没有了力气反抗,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打架不是拐脚脚的对手。他想自己不能等死,不能让拐脚脚就这样将他打死在木油堡上,他得想法子救自己。他大声地呼喊起来:“打死人啰,打死人啰,拐脚脚打死人啰!救命啊,救命啊!”拐脚脚也许是被九梅声嘶力竭的呼喊镇住了,停止了对九梅的攻击,对着九梅骂起来:“就是要打死你,打死你个强盗X屙的狗杂种,打死你!打死你!就是要打死你!”九梅试着从泥土里站起来,但麻木的双脚还没恢复过来,他无法站起来。他再次加大分贝呼喊起来,呼喊声一直穿过青冈林,传到了寨子上。紫苏听到了他的呼喊声,布谷听到了他的呼喊声,浮萍听到了他的呼喊声,雷子也听到了他的呼喊声,就连泡桐和螺丝壳也听见了??????他们在听到呼喊声的同时都飞一般地跑向了木油堡。雷子看见跪在地上起不来的九梅发出了冷笑:“老不死的没X本事,让拐脚脚杂种就收拾了。”他转向拐脚脚:“你他妈的要脸不要脸,这杉树是老子的,是生产队划给紫苏那个婆娘的烧柴林,你有哪样资格争啊!”

“你他妈的才不要脸,你是哪里来的,在我们寨子有你说话的资格吗?你给老子爬开点。”拐脚脚怒气冲冲地骂到。这时,紫苏、浮萍、黄泡石、螺丝壳也都赶到了木油堡,拐脚脚和雷子的吵架还没有结束。

“妈的,哪个把这棵杉树争去了,老子在他胯脚钻三转。”雷子说得口水飞天。

“老子也是,哪个把这根杉树争去了,老子喊他爹!”拐脚脚态度极为强硬。

“你妈X是要打架迈,老子两刀捅死你,叫你妈X断子绝孙,你信不信?”雷子开始逼近拐脚脚。

螺丝壳听说要打架,挥起手中的青冈木棒就向浮萍的头上打去,浮萍“哇”一声倒在了地上,她的头皮被打破了,鲜血咕咕嘟嘟地从她的头发里冒出来。看着螺丝壳动了手,雷子提起手中的木棒就向拐脚脚砸去,黄泡石、紫苏也与螺丝壳打了起来。哭喊声、叫骂声和拍打声在木油堡上混乱地响起来,眼看就要出人命了。

泡桐和布谷及时赶来了,也许是被这可怕的斗殴场景吓坏了,也许是觉得两边都是亲人。泡桐和布谷没有参加械斗,而是冲到混战中将混战的双方拖开了。赶场的老蛇正好路过木油堡,他被这鲜血横流的场景吓坏了,如果不及时将受伤的浮萍送进医院,她就会有生命危险。也许是怕出了问题他老蛇担待不起,也许是怕丢掉了头上的乌纱帽。老蛇命令螺丝壳赶快将浮萍送进医院,螺丝壳慑于老蛇的威严只好背起浮萍把她送进医院,才保住了浮萍的命。

谁都没有在这场恶斗中讨到好,身上都留下了多多少少的明伤或者暗伤。即使雷子帮九梅出了头,但是泡桐和布谷丝毫没有改变对雷子的憎恨,他们不光憎恨诅咒雷子,也憎恨诅咒紫苏,还咒骂浮萍是找死。布谷已经完全忘记了紫苏对她的养育之恩,她把她那麻木、没有原则和方向的爱全部献给了泡桐和泡桐的家人。

紫苏受伤了,她的头发被扯掉了好多,她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被扯了起来。对她来说,让她受伤最重的不是肉体,而是心,她感觉自己的心都碎成了无数的小片片。她不光承受不了布谷对她的诅咒辱骂,她还担心那个住在医院里的浮萍,看着浮萍痛苦可怜的样子,她不知如何是好。拐脚脚家没有承担任何医药费,雷子也没有拿出钱来为浮萍治伤,她只有到处借钱为浮萍治伤,为从她身上掉下来肉疤子浮萍治伤。

三十五

五夹皮的女儿婵花有点傻气,拿我们寨子里的话说就是没有心劲,五岁了都还不会说话,她仅仅上了三年小学就退学回家了。在学校,她每次的考试分数都是个位数,但是并没有人嘲笑她,在那个年代的山村小学,好多孩子的考试分数都是个位数,甚至有大多数女孩子都没进过学堂门。

婵花学习很差,她根本就听不懂老师讲些什么。每天上课,她就趴在课桌上睡觉,长长的鼻涕和口水顺着课桌的边沿流下来,流到积满灰尘的黄土地上,气得脸上蜕皮的麻风病老师抡起竹片子狠狠揍她,把她揍得张大嘴巴哇哇啦啦的大哭,同学们都埋下头涨红脸忍着笑。经常挨打的婵花后来死也不上学了,学校老师也很讨厌这样的学生,经常在五夹皮面前说婵花坏话。五夹皮便让婵花从学校退学了,天天帮着家里放牛、割猪草,帮着家里做各种活路,减轻父母负担。暮强的学习比婵花好一些,他每天都自觉走进学堂,从不缺席逃课,五夹皮只留下暮强继续上学。

婵花虽然没心劲,但她的身体没有问题,很快地发育起来。先是脸逐渐脱去了稚气,变得圆润,皮肤像山村夜间的月光样洁白柔美,胸脯一天一天挺了起来,胸前像揣了两只小兔,如果不了解情况,谁也不知道她没有心劲。出于爱美的本能,婵花开始注意打扮自己,让自己变得漂亮。

整个冬天,婵花没有再帮家里放牛和割猪草,更不下地劳动,而是整天在家里学扎布鞋和织毛衣。这个冬天,寨子上还有一个人没有事做,婵花的父母一出门,他就跑到婵花家里陪婵花,阿吹并不想娶婵花,他陪婵花耍,是因为他被婵花挺起的胸脯和肥硕的屁股吸引了,他克制不了自己邪恶的欲望,他就让这个邪恶的欲望在脑子里肆意蔓延。

阿吹的哥哥阿华已经结了婚,阿华的媳妇很漂亮。每天晚上阿华和媳妇哼哼唧唧的呻吟声搞得阿吹无法入睡,他偷偷地跑到哥哥和嫂子的门外去偷听那撩人的奇怪呻吟声。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他想跑到院子里发疯地跑上几圈,但是他没有那个勇气,他只能在被窝里做着永远不敢讲出来的羞耻事。

阿华的媳妇巴岩花还是姑娘没出嫁的时候就很出名,出名的是她名声不好。巴岩花的父亲老朵是有名的嫖客,和黄村寨子好多人的媳妇都钻过巴茅垄和包谷林,很让黄村寨子的男人们不满,称老朵是没有道德的人。老朵没有道德,但是他读过《幼学》、《三字经》和《增广》,与人交谈也总是文绉绉的,表现得很有文化。有些时候他还帮人写写对联,即使有人说他写对联总是爱抄袭,但还是有很多人请他写对联,当时农村能写对联的人太少了,能写几副对联肯定是有“大智慧”的。农村过各种红白喜事必须请人写对联,如果不写对联,那红白喜事就少了排场和面子。

老朵不但和黄村寨子好多媳妇钻过巴茅垄和包谷林,还找机会糟蹋人家姑娘。一个月黑头夜晚,他钻进老庄女儿的床铺将老庄的女儿鱼草强奸了,此后的好多个夜晚他都在鱼草的被窝里度过。老庄发现了后,气得简直想把老朵杀了喂猪。但是老庄他不敢,他很害怕,害怕杀了老朵自己会抵命,他还担心传出去坏了女儿名声。

俗话说“得人绝利还人绝利”,老庄想到了老朵的女儿巴岩花,也是一个月黑头夜晚,老庄钻进了老朵女儿的床铺将巴岩花强奸了。从此,老庄几乎每个夜晚都要钻进巴岩花的床铺去快活。老朵发现后,没有办法,因为自己畜生在先,索性不如两家做了朋友,但是他们并没有停止钻对方女儿被窝的游戏,这事直到巴岩花和鱼草有了对象嫁了人才罢。

楚生的几个女儿,除了平花嫁在我们寨子外,其余都嫁到外地去了。平花嫁的是黄发,黄发和阿华从小一起长大,按照黄发的说法就是“我和阿华从卵子米米像胡豆那么大就在一起耍”。平花嫁给黄发后,阿华开始还规规矩矩地喊平花咪妈(叔奶奶的意思),可是后来就不再喊她咪妈了,而是用“你”代替了见面称呼,与人摆龙门阵谈到她时,则直接称她平花。没有人注意这种称呼的变化,却有人发现了他们之间的秘密。有人在大面山找牛时,发现平花和阿黄从巴茅垄里飞快地逃出来,一边逃一边提裤子拴皮带。开始二流悄悄把这事曝光时,很多人不相信,认为二流在胡说,不过事情很快得到进一步证实。有天晚上,二杆子到黄发家借木匠尺,恰好黄发不在家,他从院子进去时,就发现平花的屋子有奇怪的声音。他蹑手蹑脚走到窗子底下偷听,竟然听出了是平花和阿华在黑灯瞎火地摆龙门阵,二杆子又在寨子悄悄曝光了这事。

再后来,关于平花和阿华的事接二连三被曝光出来,除了黄发以外,几乎无人不晓,直到阿华结婚后这样的故事才逐渐少了。因为阿华也不再钻平花的被窝了。

阿吹天天来陪婵花,看婵花缝袜垫和纳鞋底,也看婵花臭美。在陪婵花的过程中,阿吹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有意无意地在婵花的胸脯上和屁股上扫来扫去,婵花没有发现漏洞,也没有及时阻止阿吹的不规矩。一来二去,阿吹更加大胆,更加放肆起来,婵花仍然不气恼,而是“嗨嗨嗨”地傻笑起来。阿吹于是将婵花按在她的床铺上,脱了她的裤子,阿吹顺利地在婵花那里满足了他的欲望。

第二年春天刚来临,阿吹就走了,跟着一个忠县打广盆的木匠学艺走了。

夏天来临时,五夹皮和松花发现了女儿肚子的变化,五夹皮狠狠地扇了婵花一耳光,要她说出那人是谁。松花看着女儿挨打很心疼,但是她不敢劝丈夫,因为五夹皮对家里的人很凶。婵花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说出了她和阿吹之间发生的事。五夹皮坐在火铺顶上的角落里抓着胸脯哭了,一边哭一边辱骂松花和婵花。辱骂松花家教不严,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女儿,骂她们娘家世世代代都是混蛋;他骂婵花不要脸,按照过去的规矩应该活埋,骂她丢尽了祖宗八代的脸,他说“养子不教如养猪,养女不教如养驴”,他就是养了一头驴。五夹皮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老蛇,不敢把阿吹怎样,他只能忍气吞声,生生咽下这要人命的屈辱。

松花不是不心疼女儿,不是不知道这将给婵花带来什么,但她没有办法,她从石老鸦那里求来了一服打胎药。在婵花的嚎叫声中,那个在她肚子里不停膨胀的东西被打下来了。松花觉得自己在别人面前无法抬起头,见到谁都低着脑袋,垂头丧气。可是没有人理解她心头的痛楚,不,她已经麻木了,根本就感觉不到痛楚,生活在她面前就是一个黑咕隆咚的夜晚,她只能在这黑咕隆咚的夜晚永不停息地走着走着。

婵花出了那样的事,在五夹皮面前总是战战兢兢的,很怕五夹皮骂她打她。除此以外,她还得小心翼翼地照顾弟弟暮强,暮强已经上初中了,姐姐出了那样的丑,他也觉得很丢面子,对婵花从来就是大呼小叫,稍不顺心,还会骂她是傻姑娘,大爪棒。婵花不还口,更加小心地服侍暮强。那以后,她的脸上再没有了笑容,话也少了许多,除非有人问她,否则她从不先开口说话。她对五夹皮和暮强十分害怕,只要他们说话的声音稍微大点,她就会全身筛糠似的发抖。

这年冬天,黄泡石请的媒人走进了五夹皮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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