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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辣子鸡

还有十天就是本世纪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说,就快到传说中的千禧年了。

现在,街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两件事,一个是千年虫,一个是世界末日。据说千年虫会吞掉电脑里的时间,然后让所有的电脑瞬间瘫痪;而世界末日,就是很多小怪兽入侵地球,但是,奥特曼并不打算插手此事。

范凉蹲在餐厅门口,半倚靠着门,左手叼着烟,右手是一个小酒壶,这是北方冬天的午后,风呼呼地刮着,偶尔他也会被卷来的风呛一脸烟,呛的他一直咳嗽。

他在等一个人,骑自行车的邮递员来给他送信,按照以往的时间节奏,他应该在本月的21号,也就是今天,收到第六封来信。但是那个高高瘦瘦有点二的快递员,这次并没有准时出现。

他不时地望着远方的路,然后喝下一口酒,抽一口烟。过了一会儿,他推了一下门,偏了偏头,看着正在抹桌子的米诺,问:“今天邮递员,有没有来过?”。

他生怕某一个瞬间,他在厨房里准备菜,就错过了邮递员。尽管,他交代过,每次的来信一定要亲手交给他。米诺摇摇头,说:“老大,你最近酒瘾有点大,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

范凉没搭话,又喝了几口酒,心里突然有点失落,甚至是恐慌和不安。他的手抖的有点严重,这是老毛病了,医生已经多次提醒他,要他尽快戒酒。对于一个厨子来说,手的重要性,不亚于医生拿手术刀的手,摄影师按快门的手,钢琴家弹黑白键的手,范凉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可是他还是下不了决心,心里藏着事儿的人,总是找点东西消遣,他觉得酒精可以麻痹自己。

他怕自己无比的清醒,因为,清醒的时候,很可怕,会思考,会难过,会想起很多很多你不愿想起的事儿,所以他每天喝点小酒,晕晕乎乎。

过了一会,米诺走到范凉面前,摊开一个小本子,说,老大,千禧年的晚餐,比你预期的还火爆,现在就已经全部预订完了。

范凉像是没听见一样若有所思地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身后的米诺嘀咕了一下,“怎么感觉老大,今天怪怪的。”

“老大,你的钱包还在桌子上。”

范凉又掉回头,一脸茫然,拿起自己的钱包,转身往外走。

“老大,你的车钥匙。”

“哦”。范凉无精打采的回了一声。

“没事吧,老大?”

范凉出去以后,米诺收拾着柜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用抹布擦着,一不小心,碰到范凉放在桌子上的酒壶,酒洒了一桌子上,她忙扶起来酒壶,但是令米诺惊讶的是,竟然没有一点刺鼻的那种酒味,米诺又仔细地闻了闻,感觉莫名其妙,她喝了一口酒壶里的酒,此时,她很确定,这里面装的是水。

对,一定是水。

那一瞬间,她觉得她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离这家餐厅最近的邮局要骑至少二十分钟的自行车才行,这是一家开在郊区的餐厅,由四节废旧的火车车厢装修而来。一节车厢是杂货储藏,一节是卧铺,一节是厨房,能同时容纳40来人一起吃饭,夏天的时候,车厢外,会支上棚子,摆上桌子,露天烧烤,桶装啤酒堆的很高,据不完全统计,他们一整个夏天喝的啤酒能赶上附近一个水库一整个雨季的蓄水量。

说来,也奇怪,只有7路公交车才能到达这里,而且是最后一站,下了车还要走50多米,公交车到终点,是一个转盘路,转盘路上有一个切口,顺着切口能看到一条破旧的铁轨,顺着铁轨一直走,一直走,就到了这家餐厅。

这辆公交车,回到市区的末班车发车时间是每晚的12点。

范凉到了邮局,刚好碰到常给他送信的邮递员。

“有我的信吗?”

“没有。”

“不可能啊,每个月都是这个时候收到的,会不会是被压在哪里了,你帮我找找,我真的很急,需要看到这封信。”

邮递员仔细地翻了翻当天的信件,回头对着范凉说:“真的没有。”

范凉失落地骑着自行车往回走,脑海里在不停的思索。信呢?出什么事了吗?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这一切都是在做梦,还是喝酒喝出了幻觉?但是,他有很确定,他确确实实回过5封信,他还清晰的记得,他每一封的信的开头都写了:你的来信已收到。

北方的冬天最不吝啬的就是风,刮在范凉的脸上,也刮到了范凉的心里。但是比起并未如约而至的信,他丝毫不在意那些从胸口钻进来取暖的凛冽的寒风。他把自行车骑得飞快,感觉自己像是在风里长出了一双翅膀。

他身后,邮递员的样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每天下午,太阳都会在火车轨道延伸到天边的交界处缓缓沉落。

这条轨道很远很远,远的有点像个结界,仿佛走着走着就能穿到二次元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去。范凉以前走过一回,就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一边顺着铁轨走,一边喝着瓶子里的酒,走啊走,走啊走,仿佛他走铁轨也走,从来没有尽头。

所以,到今天,没人知道这辆火车到底从哪里来,当然,也更不用说这辆火车能开到哪里去。范凉自己也不知道,他是被一封信带到这个地方的。

那是一个神奇的下午,范凉蹲在即将倒闭的包子店门口,盯着招牌,看了很久,地上一堆烟头,这小店,也算是开了小两年,生意不算太好,好歹糊口。

房东的背影刚刚消失在胡同口,但是有一句话一直索绕在范凉的耳边,“给你最后一周的期限,凑不齐房租,就滚蛋。”

范凉有一条老狗,包子店开业的时候就在,不过,不爱搭理人,除了范凉。是范凉捡回来的,现在趴在范凉的脚边,打着鼾声,睡得真香。

现在,房东已经第五次催房租了,范凉确实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但是他真心喜欢在这个地角蒸包子,离这不远,是写字楼区,中午,时常有人过来吃包子,吃过老范包子的人,都说好吃。

可是,好吃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得要关门。、

范凉摸了摸狗头,自嘲地说,“下个月,估计咱俩就要流落街头了。”

这时候一个骑自行车的邮递员,停下车,递给他一封信,“你的,签收一下。”

范凉站起来接信,很疑惑的说“弄错了吧。”

“你是范凉吧?”

“是啊!”

“那就没错了,快签了。我着急送下一家呢。”

范凉撕信封的时候,觉得貌似有哪里不对呢,他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封信,突然他意识到,邮戳是错误的,邮戳上的时间是2016年,6月21日。而今天,是1999年6月21日。

他觉得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在故意整蛊他,打开信,信里的字很少,或者说仅仅只是为了告诉他一个地址,信上说:你现在不必难过,去这里吃一顿饭,你会遇见你想要的。我奶奶做的饭,很好吃,坐7路公交车,终点站就到了。

按照信的落款,应该是一个姑娘,单名一个瑶字,范凉很好奇,她怎么知道我难过?

再想了一大通借钱人的名单以后,范凉觉得,他应该带上狗去信里说的地方吃一顿好的,因为他很难想象,下一顿饱饭会什么时候再吃。于是,他坐上了7路公交车。

从7路公交车的终点站,范凉穿过一段高草丛,看到了一辆废弃的火车车厢,他走进看了看,应该荒废了很久的了,车头的车厢上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两个让人费解的字:解药!

透过车厢的玻璃窗,他看到里面是餐厅装修的模样,桌椅排放得很整齐,车厢的门上了锁,他把门口木架上的一个花盆端起来,拿了钥匙,然后开了门,狗先冲进来车厢里。范凉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子,他怎么知道钥匙一定放在花盆底下?

他站在车厢门口,回头看了一下,远处是一片高草丛,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开餐厅?他走进车厢,在柜台上看了一下,柜台上有一个相框,照片里是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姑娘。她们笑的很开心,这应该是某一个傍晚拍下的,他看见太阳正在火车轨道延伸到天边的交界处落下。

桌子上还有一个厚厚的账本,记载着这个餐厅的支出,还有菜单,不过是手绘的,还有一本日记,他随手翻了一页,日记里这写着:

今天,我在学校门口,被几个小混混拦下,他们把我推倒,抢走了我的书包,把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他们抢走我的5块钱,那是奶奶给我的零花钱,我攒了好久的,我还要买礼物呢,今天是奶奶的生日。奶奶一定会责骂我。

一个小男生跟他们理论,他们僵持了很久,等那些小混混走了,小男生笑着跟我说,不用害怕。他从小卖部买了两根冰棍,给了我一支,我们坐在小卖部门口的椅子上吃,那根冰棍真的好甜好甜。

吃完冰棍,我说,我要回家了。然后去坐公交车,小男生在我身后大声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没有回答他。他大声的喊,以后要有人再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叫范凉,我保护你啊!

他的名字好古怪,不知道,他的饭量是不是很大呢?

范凉隐隐约约记起了这件事,应该是小学5年级吧,自那天以后,他时常看见那个小姑娘坐着7路公交车回家。

突然,范凉想起来,他以前来过一次,对,这个念头,突然,很清晰的呈现在他的脑海里,他非常的确信,他在这里吃过一次蛋包饭。他记得,这个车厢往北走十几米是一块空地,他来的那一年,赶上向日葵花开,一片一片的很好看。

范凉从车厢里出来,领着狗,往北走,一直走,一直走,仿佛他走铁轨也走,从来没有尽头。

汤不热喜欢这个地方,他经常坐在轨道上,甩甩头发抿抿嘴,弹着吉他唱着歌。他曾经想当一个流浪不羁的游吟诗人,当一个风里吟唱的民谣歌手,他记性不好,经常唱着唱着就串了词。

比如,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驮着唐三藏跟着三徒弟。比如,又是九月九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比如,猴哥猴哥,你可曾想起了我。

现如今,他是餐厅的二当家。很久以前他只会切菜配菜,现在他可以亲自掌勺了,很难想象,那一双弹着朴树的《白桦林》的手也能炒出一盘色香味俱佳的辣子鸡。

米诺问汤不热:“为什么老大的酒壶里装的是水?”

汤不热很诧异的回了一句:“水?”

米诺点点头。

汤不热敷衍了一句:“哦”

米诺很着急的问:“难道你不好奇吗?”

汤不热说话很慢,比正常人慢一个节拍,“从前,有一只猫,他有9条命,最后死了。”

“为什么?好奇害死猫?”

“因为,它,无,聊。”

米诺又追问了一句:“咱们餐厅为什么叫解药啊?这名字好古怪。”

“从前,有一只猫,它有9条命,最后死了。”

“因为它无聊。”

汤不热扫着吉他弦,慢悠悠的说:“不,因为,它,好,奇。”

米诺假装生气的说:“你滚。”

汤不热不紧不慢的说:“好,的。”

范凉把自行车扔在餐厅门口,低着头,一语不发地往里走,米诺从远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老大,老大。”

范凉从餐厅的柜台下,拿出一个小木盒子,用钥匙打开,盒子里是几封信、一个日记本、一个小木偶、一个小发卡,信是几个月他陆续收到的,每一封信都很简短,甚至都没有写够一张纸,每一次都是欲言又止。

范凉心里想,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故意给我写信。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要帮我?他不确信是不是很久很久以前,他认识的那个小姑娘,但是今天,看这些熟悉的事物,比如日记本、小发卡、小木偶,比如这个叫做解药的餐厅,这一切都在隐隐约约告诉他,都跟过去的一段故事有关。

范凉想起了一部电影,突然打了一个冷颤,这个电影叫《楚门的世界》,故事里讲,他身边的所有事情都是虚假的,他的亲人和朋友全都是演员,但他本人对此一无所知,他的生活不过就是一场肥皂剧的真人秀。

范凉准备回想一下这半年多的经历,会不会仅仅只是电视台的一场真人秀?这时候,看见米诺进来,范凉匆忙把信收起来,锁在小木盒里,一边假装翻帐本一边问米诺:“你晚上不回学校了?”

“嗯”

“那你晚上多拿一床被子,听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有暴雪。”

米诺点点头,接着说:“老大......”

“等我先算完账。”

范凉拿着算盘,噼里啪啦打得很响,突然停住皱了皱眉,又噼里啪啦算了一阵,抬头问

“钱怎么多了?”

米诺笑着说:“钱多了,好事儿。”

范凉还是不解地指着千禧年那天的预订单给米诺看,米诺看了看

“我想起来了,本来已经客满不接受预定了,但是有一个姑娘非要来,她说她喜欢一个男生好多年了,想在千禧年那天表白,我就同意了,这么浪漫的事儿一定要在咱们的篝火跨年舞会前面进行,那才过瘾啊!”

范凉哦了一声,显然是一副没什么心情的样子。

米诺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自顾自地问

“老大,你不觉得,世界末日表白是一件很酷的事儿吗?”

“一万种相爱,要找一万种相识的借口,真替他们感到累。”

范凉叹了口气,“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才不敢轻易张口。也许吧,世界末日是一个好日子,他会成全很多很多的相爱。”

“可是,我憋不住啊!”米诺很委屈地说,“喜欢就要说啊,为什么非要找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表白不就是最好的纪念日吗?”

“所以你常常失恋,因为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水到渠成。”

范凉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离开门营业还有一段时间。“时间还早”,他转过头向米诺说,“不然,我给你讲个故事。”

范凉想起了火车餐厅正式开业的第一天,夏夏应该是这家火车餐厅的第一位客人。

一个小时前,她刚跟男朋友吵了一架,这会自个儿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发呆。一阵风把一张宣传单吹到她的脚下,她盯着地上的那张传单愣了好大一会儿,仿佛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她不知不觉中都热的开始冒汗了,突然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来,她做了一个奇怪的决定,义无反顾地坐上了7路公交车。

夏夏推开火车餐厅的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老板,来一份辣子鸡,要够辣,再来一扎啤酒,要够冰。”

菜还没上桌,就已经见底了。

范凉把菜端上来,问了一句,“着急赶路吗?”

“吵架了。”她笑了笑。

“因为什么?”范凉问。

“不知道是不是......”她思考了一会儿·,“我们对于已经得到的东西,都会失去耐心。”

“这个怎么讲?”

“我喜欢夏天,”她说,“我是夏天出生的,我叫夏夏。我认识他的时候,刚好也是夏天。”

那是一个美好的夏天,海里翻涌的浪花很好看,海鸥总是盘旋在第一海水浴场的上空,一圈又一圈。洗海澡的人奔跑着冲进海里,像是下饺子一样。阳光很烈,烤的马路都滚烫滚烫的,如果不小心掉个鸡蛋在地上,立马会被摊成鸡蛋饼,撒点葱花抹点酱,再放一个果子,简直棒呆了。

夏夏喜欢的男生叫冯炎,但是很久以前,他们还只是朋友。

有一回,冯炎跟夏夏刚好坐出租车经过第一海水浴场,车堵的很厉害,几乎等同于停靠在路边。

“你说一句谎话,我听听。”夏夏突然问。

“为什么?”冯炎很诧异,看了看她,“是不是热昏了头?”

“没什么,你说一句我听听。”

“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吧,我准备了聘礼,是你最喜欢的大螃蟹,半斤一个,还有海蛎子扇贝,浇上蒜蓉粉丝,随便吃。”

“为什么他对我说的时候,我就听不出来是谎话呢?”

“耳朵听来的,谁让你走了心。”

“你喜欢夏天的蝉鸣吗?”过了一会夏夏又发问。

“聒噪死了。”

“我喜欢,”夏夏说,“因为里面没有谎言,所有的吟唱都是声嘶力竭的,时日不长,但总是加倍张望,希望远方树上的你跟我一样,唱一个此起彼伏,夏天走一遭,冬天同归土,你听,爱的多荡气回肠。”

“都会过去的,你看这路这会堵得水泄不通,但总会慢慢变得调理清晰,大家都有去路,实在不行的话......”冯炎对着出租车师傅说,“师傅,要不咱们绕个路吧!”

冯炎已经不记得,这是夏夏第几次失恋了,反正没一次失恋的结果都一样,飞奔到海岛找他,耍的开心了,打道回府继续恋爱。

也挺好,他还继续相信爱情,她爱起来还是一股劲头。但有一件事儿,倒是挺奇怪,夏夏每一次失恋都要吃辣子鸡。冯炎后来终于还是没有憋住好奇心,问了夏夏,“你为什么那么爱吃辣子鸡?”

“一定要够辣,辣的狂吐舌头的那种,辣到头上直冒汗的那种,只有那一刻,你会忘记任何事儿。”

“这简直是自虐啊!”

“可是那样好吃,”夏夏说,“你以为鸡肉可以解辣,其实,每一口都是欲罢不能,你明明知道辣,可是,你就无法停下来。就像爱情,你是那上好的鸡肉切成块,腌制好,油锅里走一遭,你明明知道会疼,会难过,可是,你就是戒不掉喜欢他。你把自己炸的酥香,你把自己裹上了各种大料味道,你再也不是那个鸡块了。也许,拼命喜欢一个人就是拼命失去自己的过程吧!”

夏夏吃了一口桌子上的辣子鸡,突然说,“啊,怎么还有点甜?”

冯炎夹了一块,“挺好吃的啊!”

“我要吃最辣,我要吃最辣,我要吃最辣。”

“别人伤了你的心,你干嘛虐你的胃,”冯炎笑着说,“不就是失恋嘛,多大点事儿,吃好喝好,打道回府的时候,我保证你还是那个少女心萌萌的小姑娘。”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冯炎问,“他怎么欺负你了,我替你揍他。”

“我想结婚了,可是他不娶我。”

“如果没人娶你,你嫁给我好了。”

冯炎说出这句话,但是心里很清楚,他们不可能,所有的明目张胆都是一种错过,唯有小心翼翼才能被夜夜想起。

你看,风起,有一万种方向潜入城市,你会很清晰的看见他穿过大街小巷,穿过楚河汉界,穿过高楼低瓦,但是城市留不住风,风是自由的。

“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见你谈恋爱呢?”夏夏问冯炎。

冯炎笑了笑,不说话。

“你该不会是gay吧?”

冯炎一口水喷了出来,“怎么可能!”

冯炎端着锅慢慢地把一份辣子鸡盛在大盘子里,然后用番茄酱在上面挤了一个笑脸,眉眼处是一个英文单词:love。他端到夏夏的面前说“喏,吃吧。”

“你干嘛画个笑脸love。”夏夏问。

“因为你喜欢吃番茄酱啊。”

“那你可以挤到旁边,一小堆,蘸着吃啊。”

“你爱吃不吃!”冯炎生气了。

夏夏看着冯炎气的憋红的脸,哈哈大笑,“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怎么可能?”冯炎赶紧解释。

“那你说一句情话,我听听。”

“我哪儿会说这个啊。”

“你就说一句我听听,”夏夏撒娇说,“我还能吃了你啊,你怕啥?”

冯炎想了好大一会儿,“我喜欢你。”

然后夏夏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下一句,突然一下子笑喷了。

“怪不得,你追不到女朋友,”夏夏边擦嘴边说,“你一点都不懂哄女孩子的心。”

“那情话应该怎么说?”冯炎严肃地问。

夏夏突然拉过冯炎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什么话也没说,时间滴答滴答的走。夏天的风真凉爽,它吹的窗帘一动一动的,窗帘每动一次,就是心动一次。有两只鸽子落在了窗前,一直说,咕咕。另一只回应它,咕咕。

“喏,这60秒心跳给你的,”夏夏说,“你会因为这60秒心跳而永远记住我,我会因为这60秒,想了一下余生所有跟你在一起的样子。煽不煽情,动不动人?”你就说,感不感动?感不感动?

“确实不敢动,再动,下面都到胸了。”

“你滚。”

“你说情话的样子真好看!”

“可惜,我空有一身撩妹的技能,自己却是个妹子,感觉要失传了。”

“那你教给我好了。”

夏夏上下打量了一下冯炎,“本门撩妹技能只传女不传男。”

“你这么能耐,你咋不是古墓派的小龙女?”

“对啊,来,过儿,叫姑姑。”

窗台上的鸽子一只突然扑闪了一下翅膀,然后飞走了,另一只看着它的背影,叫了声:咕咕。那句咕咕该怎么翻译呢?可能是:慢点飞,等等我。或者是:今天有雷阵雨,咋们回家吧。

夏天的雷阵雨真好,突然就来了,想走的人就走不了了。可是,不是次次运气都那么好,都能碰到恰到其份的雨。宁愿天天下雨,这样你应该就没法赶路了吧,我准备了很多故事和酒,想跟你在这雨季慢慢聊。

夏夏说:“我从来没有失恋过。”

“什么意思?”

“我总是喜欢过一段时间,就找一个借口,来跟你聊聊我最近的故事,聊聊所有你不在的时间里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习惯了身边有你,从穿开裆裤开始,我还过不惯身边没你的日子,我怕青梅会枯萎,一口下去全是苦涩,我也怕竹马会老去,骑着再也去不了很远的地方了。所以我总是要来打扰你一下,看看,你有没有谈恋爱,你没谈恋爱,我就放心了,因为,我也没谈恋爱。”

“什么意思?”

“你自己回去想。”夏夏没再解释。

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夏夏光着脚去开门,然后门口站着一个头发还滴答雨的姑娘。

姑娘很惊异的看着夏夏,夏夏也很惊异的看着姑娘。

冯炎在屋里喊了一声,“谁啊?”

姑娘回了一声,“师哥,你让我准备的资料,我全部整理完了。”

冯炎走过来,看着姑娘头上还滴答雨水,顺手抓了一条毛巾,说“快进来!”然后冯炎把毛巾蒙在姑娘头上,擦了几下,姑娘一直抱着一大摞资料在那里站着。

那一刻,夏夏的直觉很敏锐,对,冯炎擦头这动作,很熟练。

冯炎给姑娘擦完头,接过资料,说,“不着急的,你可以放在我的办公室。”

“我收集完,正好路过,就想先拿给你。”

“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学同学,夏夏。”

夏夏好像生气了,回了一句:“就小学同学?”

冯炎又补加了一句:“初中同学,高中同学,我最好的朋友。”

姑娘笑了笑,说:“你好,我叫甘柔。”

冯炎问甘柔:“你吃了吗?”

甘柔笑着说:“吃过了,不用管我。”

夏夏坐在桌子前,一副生闷气的样子,咬的辣子鸡咯吱咯吱的响,因为,那一刻,她清晰地看到,甘柔从消毒柜里拿出一个玻璃杯,又踮起脚从高高的橱柜里拿了咖啡,她,那么熟悉,冯炎家里的储藏规则?

冯炎问,“刚才你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哪句话?”

“你从来没有失恋过。”

“说错了,我失恋过。”

“你刚刚明明说,你没有失恋过。”

“我说,我失恋了,就是,失恋了,你做的辣子鸡一点也不好吃,重做!”

每一次夏夏坐上离开的火车,冯炎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像个木头一样。

看着火车渐行渐远,他才敢对着跟随火车一起走远的夏夏说:我还没有练习好说情话,你下一次来,我说给你听啊。

夏夏有三件事儿很值得怀念:午后清凉的风起,傍晚突来的阵雨还有夜晚长街上大排档里喝着小酒吃着烧烤的你。可以日复一日地怀念夏天,大概因为它总是悄悄地过去过去,留下一些小秘密压心底,不能告诉你。有一回,冯炎跟朋友一起喝酒,冯炎问:“朋友跟恋人,哪一个更重要?”

“不好说。”朋友回答。

“我有一个喜欢了二十几年的朋友,从小到大我都保护她,她要吃糖,我一定去买水果糖,她被欺负,我一定第一个站出来替她出气,哪怕是她谈恋爱,我都不害怕,我太了解她的脾气,我知道她失恋的时候一定会来找我,”冯炎顿了顿,“可是,她突然跟我说,她想要结婚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喜欢她?”

“我怕,我一表白,二十几年的交情,溃不成军。”

他朋友说:“其实对于你来说,唯一能够永远保护她的办法就是娶了她,你心里清楚,将来有一天,他一定以另一种方式离开你,她结了婚,幸不幸福,全都与你无关,你终归是要失去她,为什么不试试,万一你们在一起了呢?”

“我暗示了。”冯炎说,“她喜欢吃辣子鸡,我就给她做了一次,我还用番茄酱在上面画了一个笑脸love。”

“你干嘛不亲口告诉她?”

“说了,可是,是以开玩笑的名义。”

“你是不是傻啊,”他朋友说,“有些事儿是不能开玩笑的,比如是不是喜欢是不是爱。你想要重新定义你们之间的距离与关系,用桌上的酒,嘴里的告白,以及连你都不甚清楚的余生。”

冯炎叹了口气,“可是,我还是鼓不起勇气。”

他朋友笑着说:“表白的人不需要勇气,听的人才需要勇气,因为所有的决定都是她来做。”他朋友又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说“你那么在乎结果,可是你又那么害怕答案,其实宣判不过一瞬间的事儿,答案是否在你往后长大回头看的时候,那一天,不过是你人生中平凡的一天。墨菲定律说,你害怕的终将会到来,如果被你碰到,无非伤心几天,这世界会推着你前行,你还有很多事儿要去做。听我的,光靠想象是完不成一场恋爱的,你暗恋的再好,有什么用,给你发个最佳配角,年度最佳备胎,你就会开心吗?我们从地球到星辰,千千万万里,都能抵达,你却怕两个心隔着无数个银河系,你往前一步啊,在千千万万里虽然不起眼,但是它确实靠近了一点点。”

“是不是横竖都逃不过这一劫?”冯炎问。

“对,暗恋就是凌迟,一片一片的往下割肉啊,你说疼不疼?割下来还要放在炉子上烤,你眼睁睁的看着,还撒孜然辣椒面,关键是最后得手的那个人还跟你嘚瑟,问你要几分熟。”

冯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夏夏的?仔细算起来,是从夏夏第一次说,“我失恋了。”那是大一暑假,在火车站,夏夏见到冯炎,突然就抱住了他,冯炎问,你怎么了?

夏夏突然就哭了,“我失恋了。”

原来,嫉妒是最诚实的告白,你期待着能够跟一个人发生一个故事,却眼看着她变成了别人故事的女主角,那种嫉妒一下子出卖了你,你无处躲藏,只能一口喝掉杯里的酒,拼命掩盖。

夏夏又重复了一遍:“我失恋了。”

“你干嘛告诉我两遍。”

“你不打算安慰我吗?”

冯炎招呼服务员过来,“麻烦加一个菜,辣子鸡,一定要够辣。”

“你会比我结婚早吗?”夏夏认真的仰起脸问。

“我应该会很晚很晚才结婚吧,”冯炎说,“婚姻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想轻易地做一个决定,然后拿余生来后悔。”

“那我每一次失恋,都可以来找你吗?”

“你就不能盼自己一点好?找对一个人,就幸福一辈子了。”

夏夏笑着说:“你又不娶我。”

那天夏夏喝了很,最后冯炎背着她,走在马路上,走着走着,夏夏说:“我要喝水。”然后冯炎把他放在路边,自己走进便利店买了两瓶饮料。冯炎一边递给夏夏饮料一边说:“你不能喝,干嘛还要逞强。”

夏夏晕晕乎乎的说:“我以为,酒壮怂人胆。”然后冯炎继续背着夏夏往前走,没一会儿,夏夏就在冯炎背上睡着了,只剩下冯炎一个人自言自语。

冯炎说:“很久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属于我的,你飞啊、跑啊、蹦啊,都像是风筝一样,线握在我手里。但原来,有一天,风太大,也会把风筝吹跑的。我特别想跟你说一句话,可是又感觉这句话怪怪的,我生怕你说,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却想跟我谈恋爱。”

夏夏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我要喝水。”

高考完填志愿的那天,他们一起吃过一顿饭,冯炎笑着说,“等我们考到同一个大学,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好,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咱们拉勾。”

那天他们点了大盘辣子鸡,吃的很开心。

他们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高考的时候,他们填报了一样的志愿,可是,偏不巧,夏夏被第二志愿录取了,于是,他们分开了。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们就各自沉默了,还是在那家餐厅,夏夏先张口说:“你想吃什么,点,今天,我请客。”

“你点吧,我请客。”

他们来回推了几个回合,谁都不想点菜,他们都很清楚,这一顿是散伙饭,最后,夏夏提议说:“一份大盘辣子鸡,要够辣!”

“嗯,两扎啤酒,要够冰。”

等酒菜上桌,两个人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一大段沉默。

“都收拾好了吗?”

“嗯,你呢?”

“我还要去买一个大行李箱。”

“你稍微改改脾气,好好跟你宿舍的姑娘相处,遇到生气的事,先数十个数,我就怕你跟别人家吵起来,容易吃亏。”

“嗯。”

“来的路上,我给你买了一大包扎头绳,以后不能每天得你带了,你自己装口袋里,你老是爱丢这个扎头绳。”

“嗯。”

“有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给我7个小时,我就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嗯,好。”

从餐厅吃完饭,他们顺着马路走着,有好几次,冯炎都想去牵夏夏的手,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后来走到他们分开的十字路口。

夏夏说:“就到这里吧!”

冯炎点点头,“嗯。”

夏夏说:“你说考上大学,要跟我说一个秘密呢。”

冯炎挠挠后脑勺,笑了笑,说:“嗨,没什么,瞎说着玩呢。”

“哦。”

夏夏过了马路,还是红灯,车依然都安静的停着。夏夏回头看了看冯炎,然后拼命的挥手,眼泪就控制不住了,就像,绿灯亮了,车流不息。

冯炎大声的喊,“我喜欢你!”可是车水马龙鸣笛声,终于还是把这句话淹没在一波又一波的车流里,他们只能看到对方在马路两边挥动手的样子,每挥手一次,都要远离一点,他们从小都在一起,从来没有好好告别过。

红灯亮了,下下大声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冯炎大声的回了一句:“好好学习!”

冯炎送夏夏离开海岛的时候,打车去火车站,路过第一海水浴场,他问:“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吗?也是这条路,也是这么一个夏天,你问我,你说一句谎话,我听听。”

“记得。”

冯炎说:“你再问我一遍呗。”

夏夏打量了一下冯炎,很疑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你再问我一遍。”

夏夏说:“你说一句谎话,我听听。”

冯炎一本正经地说:“夏夏,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你走的越远越好,我希望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

夏夏说:“伤心了,不想理你了,我想吃辣子鸡,旁边要放番茄酱画个love的那种。”

冯炎开心地对着出租车师傅说:“师傅,要不,咱们原路返回吧!”

你仔细听,夏天的蝉鸣真好听。她们从不藏着掖着,喜欢就用力嘶喊,从来没有来日方长,如果这一刻我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那么全世界都来跟我抢你,哼,我才不给全世界机会,嗯,我喜欢你。

哦,我也喜欢你。

墙上的老挂钟,铛铛铛的响起了报时,范凉看了一眼,到营业时间了。按照以往这个时间点,店里至少坐了一半人,大概今夜有暴风雪,都躲在家里了。

范凉接着讲故事,说:“表白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有一个人挑头讲出来,可是,很多人以为表白是冲锋号,只有号声响起,才敢努力向前冲,可是,你再怎么表白,你都无法让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动心。”

米诺说:“怪不得。”

范凉问:“你养过花吗?”

“没有。”

“你要耐住性子,浇水施肥,修枝剪叶,你才能等到属于你的花开。”范凉说,“喜欢是两个种子深埋在彼此心里,谁先发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一起开花。”

米诺点点头,又问:“老大,咱们的餐厅为什么叫解药啊?”

范凉笑着反问:“好听吗?”

范凉没有告诉米诺,这家餐厅的名字出现在一封信上,对,这是1999年的冬天,再过10天就是千禧年,而在1999的夏天,范凉收到一封信,信上的邮戳是2016年。

信上有这么一句话:这世上,很多事是无药可医可以的,比如爱恨情仇,唯有美食可以治愈一切,可是,美食却是孤独的,要等有缘人来品尝。而人也只有吃饱了,才会放下执念。所以,美食是解药。

范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说他收到一封来自2016年的信,信上告诉他这家餐厅名叫解药?可是,这样会不会被别人当作神经病?

今天,1999年12月21日,他在等待第六封信,但是这封信却迟迟没有出现。其实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想知道答案,这家餐厅为什么要叫解药?

汤不热冲进屋里,一边拨拉着头上的大片雪花一边慢悠悠的说,“雪,雪,雪。”

米诺很着急的问,“怎么了,怎么了,你倒是快点说啊!”

汤不热还是慢悠悠的样子,说:“下,大,了。”

他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因为,当店里没客人的时候,那就是汤不热的时间,看米诺和范凉一副头大的样子,就知道,汤不热要唱他拙劣的民谣了。

“四季平铺,喜欢总是下落不明,字字斟酌的情话从南邮寄到北,查无此人,我们隔着无数山与海,我们对望无数星辰与云朵,该走的一溜烟儿,该来的总是迟到。好在春去秋来,我们总会碰到花开。”

这一次,汤不热,还没有唱到副歌,门,突然,被打开了。准确的说,大家还没有看到这个人的脸,客人已经点单了:“来一份,西班牙海鲜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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