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宇成5月底就走了,田家敲锣打鼓,摆了席面,高调地欢送了一场。
6月底柳荫毕业,收拾收拾,7月初柳荫和母亲,外婆,也登上了去上海的渡轮。从甲板上看着江水在轮船底下翻滚,天上江鸥嗷嗷,柳荫还有点好奇,想看看风景。然而不过半个钟头,奚阿婆还是大吐特吐,面色苍白,柳荫只好陪着她坐在船舱里照顾她。天色很快黑下来,她们坐的是夜船,正好躲过白天的暑气,不过船舱里也闷热得慌。只能微微憋着气熬着,倒也不知不觉睡着了,到了第二天接近中午,船到了码头,挤在人群中,柳荫娘一手一个大包袱,还拽着柳荫推着奚阿婆,很是干练。柳荫手里只拎着一个箱子,给人群挤来挤去的,也想学母亲,用力往前后左右推了两下,被人一个胳膊拐到了脸上,又疼又羞,差点流下眼泪。
好在出了码头,荣家的汽车夫小王就在那等着,帮手给行李先接手过去,再上了车,总算歇一口气。奚阿婆一路上晕船,面色苍白,基本上是柳荫娘拉着给人群挤出来的,上了车变紧闭双眼歪在那里。车一开出来,奚阿婆,又开始哼哼犯恶心,开始晕车了。
小王是个机灵小伙子,找了个地方停车,让奚阿婆下车吐。然而肚子里已经吐空了,只是干呕。看老娘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柳荫娘和柳荫又给她搀回车上,催着汽车夫快点回去,回去就好了。
月凤在上海的宅子在英租界,一个小洋房里,周围干干净净也安安静静,柳荫三母女没见过这样的街道,这样的房子,有点惶惶然,一左一右搀扶着奚阿婆就进屋去了。已经是日上三竿,月凤还没起,开门的是个小丫头,比柳荫大不了2、3岁,帮着小王把行李都提进去,乘机还用辫子梢扫了一下小王的脸,对视一笑。柳荫看了一眼他们,两人就若无其事,前后脚进了门。
奚阿婆她们三人给安置在一楼,奚阿婆先躺下了。柳荫娘带着柳荫上下其手,大刀阔斧的收拾,没一会便给住的房间收拾得干净利索了。
奚月凤打着哈欠,踢踏着高跟拖鞋“咚咚咚”地下了楼梯。看见门口还放着行李,“来了啊~~”
吩咐小丫头“阿桃,摆午饭吧。”
柳荫娘听见了,拉着柳荫出来,”老娘晕船又晕车,怕是吃不下,让她先躺躺吧。”
“三姨,你这房子可真漂亮。”柳荫看见三姨,就跑上去搂着她的胳膊。“你喜欢啊”月凤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的鼻头,“回头让阿桃带你好好看看。我去看看你外婆。”
月凤进房,看奚阿婆睡了,也不说话了,走了出来。正好小丫头端着个托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夫人,咖啡好了。”
”饭好了吗?“月凤问。
”好了,我马上摆上。“
”你去吩咐厨子,熬点白粥,待会给老太太送过去。“
”哪用您吩咐啊,进门看见老太太这样我就吩咐过了,估计这会已经熬上了。“阿桃谄媚地笑着。
月凤在沙发上坐下,点头一笑,端起咖啡,转头对柳荫和她娘说,你们也坐下,尝尝咖啡。
柳荫在教会学校,也见过英国修女们喝这个,看着黑黑的跟药汤似的,柳荫端起杯子,闻一闻,倒不像药那么一股苦味,挺香的,“三姨,这个味道有点像巧克力,你带给我吃过的。”
“嗯,尝尝。上海人叫七考非,你们七七看。”
柳荫喝了一口,”呕,好苦啊。“
”哈哈哈,你没喝惯,要加牛奶和糖的,放下,我给你加。“
月凤拿起奶罐,先给她到了好多牛奶,再给她狠狠的加了3勺糖,再搅拌了一下。”现在尝尝“
柳荫看这杯咖啡,现在已经不是黑色,有点咖啡色,伸出小泯了一口,果然不哭了,喝了两口,还是放下了,“苦倒是不苦了,有点甜得齁得慌。
月凤喝了几口咖啡,也放下了,”走,吃午饭去吧。阿桃,等粥好了,端给老太太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