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在食堂用早膳的时候,整个食堂沸沸扬扬,都在议论一件事,成院内部要和外部结合啦。
我一开始听到,也是惊讶万分,但心绪很快平静,内外院结合与我何干,还是先把落下的还没看的书争取补看完吧。
我自小便有一个习惯,我喜欢把老师还没讲的东西先自己看完,懂了我就不用听了,可以干点别的,不懂就集中注意力专听不懂那部分,这样的效率往往很高,但是如果老师讲的我没看,那我听起课来就会暴躁,因为我觉得如果我事先看了,就会懂一些,就不用一天到晚都要集中注意力在死板的教学上,这样会泯灭我思考的空间。
虽然这种心态不是很好,但我多年来也没有改掉多少。而且有时候虽然我表面很听话,但其实内心是十分抗拒听老师讲一些看似有理但我并不承认更不欣赏的东西。
成院内外部结合,食宿也跟着混合在一起,所以今早的食堂人特别多,我草草吃了饭,收了饭盒拿去洗,在洗手台处,我听到旁边的说话声。
“唉,外部真麻烦,吃个饭还要自己带饭盒,吃完还要自己洗。”
“是啊,还要自己打饭,还跟一堆人挤,麻烦死了!”
“真不知道堂长怎么想的,让我们跟一群什么都不懂的人浪费时间。”
“就是,混吃混住,我们话题都不一样,吃的一起就算了,还把我们住的地方打乱重新安排,也不看看我们平时干的都是什么,外院那些人懂什么啊!”
“好像内院的老师也会安排教学,也是跟外部的老师一样随机分配。”
“听说内院有些人被安排到了下区去住,幸好我还在上区。”
“下区?那不是很倒霉?”
“可不是,真搞不懂成院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安排。”
我倒掉饭盒的水,又冲洗了几遍,发现身边的人说着说着就安静了,不禁往旁边看去,只见旁边刚才还在说话的几个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左手上的戒指,我不知道这戒指有什么不同,但是一想到【三十六将】的名声,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故作自然地赶紧收好饭盒离开,他们见人走了,也不再看。
“刚才那人的戒指感觉有点奇怪。”
“对啊,那戒指上的纹路好像在哪里看过,总觉得有点眼熟。”
“刚才那是内院的学子吗?”
“不知道,内院的衣服现在跟外院的一样,不好分辨,不过我应该没见过她。”
“那戒指……刚才好像有力量波动,感觉挺强的。”
“有那等不凡之物,应该是内院的学子。”
我回了指定的课室,放好自己的背包,习惯性拿了书和笔放在桌上,我来得早,没什么人,挑的位置也是不会很显眼的最边上比较靠前的位置。
我摸着手上的戒指,从包里掏出一把平时磨指甲的小刀,在戒指上划了划,然而丝毫用处也无,我深深蹙眉,忽然灵光一闪,拿了手帕将左手中指严严实实包了起来,见看不出戴着戒指,我才安下了心看书。
——
铃声响起,我才把头抬起来,刚才还空空的课室现在已经坐满了人,老师拿着书从门外进来,我习惯性站起身,进来的老师扫了一眼,神情有些异样,我扫了旁边一眼,发现课室里有一半的学子坐在原位没有站起来,在成院外部,每天上课第一节课,所有人都要起身向老师问好,不然便被视为目无师长,这是要罚的。
“没有站起来的学子,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这个老师严肃地说。
“曹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内院没这规矩。”
“是没这规矩还是你们未曾把这规矩放在心上?再者,现在已经没有内外院之分,基本的师教礼仪你们不懂?”曹白安厉声质问。
下面没站起来的学子面面相觑,僵了有一会他们才慢腾腾地站起来,等人站齐,曹白安才说话,“内外院结合,有些地方确实很难磨合,但是这里既然是学堂,师教礼仪和规矩制度就必须遵守,不遵守,不管你原先是外院还是内院的,都得受罚,今天是第一天,我不深究,但是这个课室如今是我负责,今后换成其他老师,你们一样得遵守,否则照罚,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众人应道,声音虽齐,那些内院来的学子脸色却是不怎么好。
“好了,都坐下,上课。”
我幸灾乐祸地打开课本,这些内院的学子之前在成院的待遇那么高,如今地位下降,还被老师训了一顿,着实打脸。
我扬起嘴角,忍住笑,抬头却见曹白安在看我,我刚刚扬起的窃喜顿时烟消云散,不会吧,我偷偷笑一下还能被发现。
——
下完课,曹白安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人掀了课桌,“操,老子来这里读书?真是笑话!”
“刘老师跟我们说那会,你怎么不反对?”岳明皱眉道。
“老子要知道他认真的,我还来?”
“不管你高不高兴,现在都确定了,你再不满也无用。”
“靠!”说话间,又是课桌翻倒的声音。
“课间休息没多长,你掀了别人的课桌,待会让他们怎么交代?”
“关老子屁事!”
“祖泷,你别太过分。”
“哼!”祖泷踢了一把课桌后离开。
我转身看时,后面的课桌倒了一片,角落里缩着几个面色发青的学子,我认得他们,都是平日嚣张的皇家子弟。
刚才出声同祖泷说话的人去搬那些被祖泷掀翻的课桌,“你们别缩着了,过来把桌子搬好。”
那几个皇家人平时娇生惯养,连衣服都是仆人给穿的,此时又怎会去搬桌子,听了岳明的话都没有动作实在是太正常了。
“你们不搬,等下难道要看老师发火吗?”岳明皱起眉头。
还是没有人有动作,甚至有人还在下面发出笑声。
岳明眉间逐渐蓄起火气,正要发火,就听到有人搬课桌的声音,他转头去看,不禁对着缩在角落里的人讥讽道,“连个小姑娘都搬得了,你们堂堂男儿竟然连个小姑娘都不如。”
有一人听了此话,正要大骂,但被旁边的人拉着说了几句,便安静了下来。
我心里好笑地把倒成一片的课桌搬好,顺便把书给人家从地上捡起来,岳明拿过我手里一叠的书,对我笑笑,“我叫岳明,你叫什么名字?”
我回以一笑,“若比。”
“若比?你也姓若?”
“嗯。”
“你也是若家的啊,那你跟若蒽若弘他们定是认识的喽?”
我点头,只道,“听过。”
“哦……你们是亲戚关系?”
“对。”
“那我怎么没听他们提起过你,你们平时是不常往来吗?”
我听着面前这个男子生硬的话,从他微微发抖的手里拿过书放在桌上,“我们很少见面。”
“哈哈……”岳明微微红了脸,“难怪,若弘都没跟我们讲过他还有这么个可爱的……妹妹在学堂。”
我回以他礼貌一笑,“上课了。”
——
午间,正是休息时分,成院众老师却头疼地聚在一起,不为别的,就为内部那些不肯听话的学子。
“严老师,这些内院的学子我实在是管不了了,迟到还好说,关键是课上到一半,说走就走,我们说话不及你们内院的老师,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才第一天,上课就打盹、说话,简直目中无人!”
“这还算好的,我那个课室,内院的学子上来就打架斗殴,险些闹出人命。”
“反正就是除了内院老师管的课室比较正常,其他……唉,一言难尽。”
平日安静的大堂此时嘈杂一片,好不热闹,严安揉了揉眉头,深感头疼。
曹白安走过来坐在严安旁边的位置,小声问,“感知到了吗,我说的没错吧?”
“确实没错,只是怎么会是她呢……”
“她?”
“白安,你可知她叫何名?”严安偏头看曹白安。
“我未曾见过她,所以才会觉得奇怪。”
“你在内院,没见过她很正常。”
曹白安皱眉,“为何?难不成她还是外院的?”
“没错,她叫若比,是外院的学子。”
“外院?”曹白安惊讶道,“怎么会在外院?等等,你说她叫若比,若家的?”
“对。”
“若家我们不是……”
“我们以前查过,没有问题,若比以前也是我负责的学子,都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这次却是怪了。”
“严老师,这些内院的学子到底要作何处理,我们实在是管不了啊。”另一个老师同其他老师商讨无果,忍不住继续过来寻求严安的建议。
“管不了就压!”
“刘老师?”
众人望过去,刘路从外面走进来,“每个课室都选一个人来管,谁不服就打到服为止。”
“……那怎么挑,有些学子实力相差不多,别说愿不愿意管,真打起来他们自己的安危都成问题。”
“所以要先挑一个人,实力能完全震慑得住他们,让他们看看自己究竟几斤几两。”
“这……恐怕有些难。”
“便是若蒽,也做不到让他们臣服的地步,我们老师,也没有出手的道理……”
“若蒽不行?”刘路疑惑道。
“不行,若蒽实力虽高,但要压制其他的学子,我看勉强。”严安道。
“要不试试吧,勉强总比不做的强。”
“我倒是有个法子打压一下这些内院的学子,不知道堂长那边能不能通过。”杞溪说道。
“什么法子?”严安问。
“让内外院的学子同时去完成一个任务,其一,加深他们之间的联系,其二,让内院学子看出自己并非高外院一等,如此若是能让他们收了心,日后便不会再如今日这般躁动。”
“此法可行,我跟堂长商量一下,若是没有问题,直接实行。”严安点头道。
刘路却道,“此法确实可行,但难免有人不服,还是靠实力压制为好。”
“刘老师,压制虽好,但目前我们还没有这等资源,若是贸然行事,处理不好便是将好苗子往风尖浪口上推,委实不妥。”曹白安道,“不过刘老师的顾虑也是对的,如果最后还有不服,我们再额外处理罢。”
其实曹白安心里有个压制成院内部学子的人选,但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人的实力,便不好将其计划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