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文艺队又出发了,直奔于家窝堡工地。上次演出因为时间有限,没有回户。这次时间充裕了,我想回户看看于水和那些鸡鸭鹅狗猪羊猫,看看集体户的伙食,吃一顿于水做的饭。
于水是那种和你在一起容易被忽略,离开后又想的女生。她的心灵手巧、不辞辛苦、热于助人、勇敢机敏都招人喜爱,但我更爱看她那花痴时的模样。
于家窝堡工地上人声鼎沸,三十辆大车,三辆拖拉机,三百劳力组成了热火朝天的会战场面。
链轨在起着垡块,随着土层化开的厚度的增加,垡块子已经越变越小了,碎土越来越多了。链轨走过之处,两边排满了大车,社员们专拣垡块子装车。
任民驾驶的东方红28跟在大车后面,李想拉起的铁姑娘战斗队20多名女青年用板锹撮着碎黑土往车斗上抛。
二里界大队来支援的东方红55轮式拖拉机拉的车箱更大,一次可拉十方土,是东方红28载重量的一倍,民兵连长动员的民兵突击队的30多名基干民兵,在另一条链轨拉起的黑土带上,手搬锹甩地装着车,和李想比着干。
大队书记王祥在工地出口处指挥着,他专门调度两台拖拉机。因为大车都是各生产队的,知道往哪拉土,拖拉机则需要指挥明白,轮大襟,保证每个生产队都能得到相同的车数。冯春昌是副书记兼主任,在入口处指挥着生产队大车的进入秩序。
整个会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样一来,车辆平均四十分钟就可以往返一次,一次可拉75方黑土,一天拉10次,可拉750方土,能压10垧地。种麦子前还有30天时间,就可以把册内土地全压一遍,册外地150垧,在先前的40天会战中已经压完。整个大会战将提前30天完成。给大田播种留下了充裕的准备时间。
利用车辆往返的时间演出是最好不过的了。我让刘娜指挥文艺队一个节目一个节目的演出,一个节目二十分钟,正是车辆回返的时间,五个节目,分五趟演,一不耽误干活,二能拖长时间。我照了几张象后,便赶上一辆大寨车回户了。
因为农机统一调用,公社农机站的拖拉机被调回了,我们十一个人是赶看公社的两辆大寨车来工地的了。我们是七点出发的,到工地是八点,我只用了二十分钟便安排完了这一切,为的是早点到户里,告诉于水带出文艺队的饭菜。
李想她们问我干啥去,我说回户给她们拉午饭去!别人都挺高兴,李想却有些不自在了,但是她又没有办法,只能生闷气去了。
大寨车在不负重的情况下能达到20公里的速度,五公里也就十五分钟,我回到了离开二十天的集体户。
大黄没有叫,跳上车和我并排坐着,我把车一直赶到了前院户门前,大鹅张开翅膀叫着躲闪。
于水听见大鹅叫,推门出来,见我出现在她面前,绕过车尾,扑到我肩上说:“人家都二十二天没有见到你了,想死你了,天天做饭,又不能出去找你。”从她准确地说出时间,就知道她对我的情深,多出那两天是她们离户回家的两天。
于水个子不高,不到一米六,又瘦,我顺势把她抱在怀里,抱进了屋,把她放在炕上说:“我这不回来了吗?我也想你了,想吃你贴的大饼子。”
于水一听,立刻跳下地说:“本来今天想往工地送馒头和豆包的,晚上才吃大饼子,现在改了,响午吃大饼子,我就去贴。锅里已经炖了雪里红豆付,我再炒一个绿豆芽,加上瓜瓢子黄豆汤。那瓜瓢子黄豆汤太好喝了,每次做都不剩。”
“你得多贴点大饼子,我带的文艺队也在工地呢?”
“那发的面可不够了,这样吧,馒头、豆包照热,加上一锅大饼子,再加一个咸菜。”
“好吧!你忙着,我看看猪羊鸡鸭和菜窖。”
猪圈里剩了四只克朗,大的有150斤,小的也有100斤。羊圈里六只羊了,一只公羊,五只母羊,鸡鸭还是那么多。看来李想执行我的决策没走样,大队兑现承诺也没懒帐。
仓房里米面都不缺,增加了一缸黄豆,一定是生产队打豆子分的。
我又下到了地窖,白菜不多了,大萝卜还不少,土豆、地瓜、大葱、胡萝卜还可以吃个把月的。水油坛子里还有半坛子油,两荤油坛子还没开封。看来于水勤俭持家的能力还很强。
上了菜窖,我又到柴禾垛转了转,四面都掏空了,只有四个大扇秸秆墙在支撑着。看来柴禾也就够烧一个月的了,好在严冬已经过去,生产队的秆棵还在地里未割未分。
那里仍然是鸭子窝,十几只鸭子蜷缩在一起,把头插进翅膀里,全然不顾我的到来。
李想的雪雕像还在那里,要不了几天,就会融化了。前院园子里的雪堆变小了,李想她们安了鼻子、眼晴的雪人,眼晴都掉了,只有一根胡萝卜插在雪球上。
一晃,我们已经在这个新家住了九个多月,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什么时候是终点,谁也不知道。
厨房里,酸菜缸已经倒出了一个,另一缸也吃了一半,还有一缸没开封;盐缸里,四条子肉还没有动;馒头缸已下去了一半,豆包缸下去了三分之一。看来得提醒李想了,还有两个多月青黄不接的日子要捱过去,还须精打细算才行。
于水这一点好,干活时专心致志,无视我的存在,干完活了,花痴劲又来了:“再抱我一把吧,方才抱得我很舒服。”张开胳膊等我抱她。
我没有抱她,而是吻了她,她显然没有经历过吻,当我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后,她才有了感觉,跟我互动起来。
我对于水是一种爱怜,没有占有的欲望,吻了五分钟便脱离开了说:“我们该去工地了。”
她余犹来尽,痴痴地看着我说:“以后我们有机会还这样行吗?我感觉太甜蜜了。”
“行,只要有机会,我会满足你,咱们走吧!”
庄稼饭,十点半。我和于水准时来到了工地。王书记找我,要带文艺队去大队吃饭,见我己经吃上了,非拉着我去,我便让他把六个民间艺人带去了,季秋实和金波也回各自的集体户去吃了,我们户的十五名户员又重聚了。
我把回户看到的情况和我的观点跟全体户员说了,告诫大家要精打细算,度过青黄不接的两个月;豆腐好吃,不能把豆子用光,要留足酱豆;柴禾垛要清底,谁备迎进新秆棵;挑出一头克朗单喂,五月节杀;跟小队要半年的口粮,不然七月份开始,我们就没有供应粮了;总之,把我想到的都说了。大家见我没把集体户忘掉,都和我亲近起来。
我最后提出了一个畅议,无论谁调到哪里?只要我们的户在,就要掏户工,从我做起。这个畅议得到了李想、任民的响应,刘娜和高萍是暂时外借的,没列为调出人员中。这一畅议对维护户里稳定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于水贴的大饼子就着香瓜瓢子黄豆汤吃,真是绝佳搭配,好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