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六月下旬,老生要毕业了,他的是75年推荐生,是暑期入学的,学制二年,到七月末就期满了。77届招生工作还未开始,学生会的重担就落到了我们这届学生身上。
窦志被定为主席人选,只等王守宽一离校便接任;生活部长没人愿意干,周绍春惯于表现自己,自愿接受了这一职务;文体部长竟争激烈,我们班就有王全、老盛两个识音律,懂乐理,会乐器的音乐人才,加上一群会唱歌的女生,其中王淑珍以会唱歌又会打篮球脱频而出;学习部长虽也竟争激烈,但是我已学霸和会美术的绝对优势,碾压群芳,坐享其成;组织部长这一职务,学校则考虑学生会不能一边倒,理科生也应占一席之地,便把数理班的党支部书记李树和当作了人选;薛占田仍然是政文班党支部书记,因为他的为人处事,已经有名无实了;杨德友的班长威信不可捍动,尽管都传言学生会干部有留校的可能,但是,他没有因此而出现任何异动,仍然恪守自己的职责。
新一届学生会诞生后,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就是借建党77周年之际,搞了一次文艺联欢,借此欢送老生。联欢会上,政文班的节目多彩纷呈:窦志和魏树华的男女声二重唱《普及大寨县》切合时要;女生表演唱歌剧《**》片段《绣红旗》正当会诣;盛世民的小提独奏《洪湖赤卫队》韩英的唱段《愿天下劳苦大众都解放》紧扣主题;王全的二胡独奏曲《二泉映月》述说苦难,旁证主题;数理班的大合唱《没有共产光就没有新中国》开场恢弘;老生和文体委员王淑珍的表演唱《逛新城》体现新老传递,哄动全台。
老师们的加入,使节目层次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台阶:王岱山老师和音乐老师卢永桥的钢琴配乐诗朗诵《回延安》,荡气回肠;王同策老师的单口相声,把三个古典笑话穿成一串,借古讽今,针砭时弊,耐人寻味;陈子洋的京剧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的唱段《甘洒热血写春秋》有板有眼,字正腔圆……
联欢会最后演变成了舞会,男老师和女老师,在留声机音乐的伴奏下翩翩起舞,让我看到了我认为平生最新颖的舞蹈形式。
我没有参加表演,白莉参加女生表演唱《绣红旗》的演出,虽然不是主演,但是其夺目程度不让主演……
第二件是我搞的。用钢板刻印了文理两个班的期末考试复习题,每个科目一张卷,一共十张卷,每张卷分ABC三份,一周摹拟测验一套试卷;把试卷答案用黑板报公布出去,让同学们自已判分;老师们对这种新颖、实用的复习方式大加赞赏,使我这个学习部长得到了全校师生的认可和褒奖;老师们一致认为,我毕业后将成为最优秀的教师,同学们一致夸赞从我这里学到了学习方法。
第三件事是举办了乒乓球赛。学校买进了三副乒乓球案子:一楼厅里摆了一副,文体活动室摆了一副,会议室摆了一副;我有了展示运动才能的机会,吃完饭的间隙,便去厅里那副球台边去查拍,一旦上去,便能占到上课;文体活动室的球台是女生练习的地方,我认定白莉不会打乒乓球,因为她只到厅里来看男生打球,从不上楼;老师也来打球,虽然他们不参加比赛,但是在乒乓球王国里,有谁不酷爱这一运动呢?
比赛是在会议室举办的,三副球台同时进行,三轮之后,我进入了半决赛;我打球时,白莉都在场,但是偏偏不到我的球台来看,不过,我瞄到她的目光一直在关注着我;决赛是我和理班的一名知青高振清之间进行,他使大刀,打旋转球,善于压制对手的反手;我的竖板提拉反抽克制了他,因为那时竖板的反面没有胶皮,他屡次向裁判提出我违例;李晓秋是东北师大体育系毕业的工农兵大学生,对竖板直接反抽技术有所了解,便告诉高振清,这是国家女子集训队的最新技术,你抗议无效,不打就认输;高振清赌气打球,焉能不输,我夺得了男子组冠军。
老生退校后,白莉住进了女生宿舍,天天都可以看到她了,虽然不说话,但是眼神沟通的逾发多了。就在我夺得冠军的那天晚上,她敲响了我的宿舍的门。
“汤潮在屋吗?出来一趟,我有事。”白莉在外面喊道。
“是谁呀?进来说话。”李世文那天喝了点酒,接话说。
我急忙开了出屋,见她用纱巾包着毛衣站在门口,一双大眼晴明亮闪烁:“毛衣织完了,祝贺你打了冠军,但是不要骄傲,你打不过我弟弟!”
没等我回话,她把纱巾包塞在我怀里便走了,还是那样,走出五六步回眸一笑。
我把毛衣捧回屋里,脱下背心,換上衬衫,开始试毛衣。毛衣十分合体,我纳闷了,她也没给我量尺寸,咋知道我的身长和肩宽臂长呢?
“你俩肯定搂抱过。”李世文仗着酒劲叫道。
“你咋知道呢?”董纪贵勾芡道。他最善于接话挑火,为此,同学送他外号董机鬼子。
“她没抱过他咋知道他多胖多瘦,胳膊多长呢?”李世文显示自己聪明地说。
李世文是我班个子最高,砣最大的男生,球队的中锋,爱喝酒,也能喝酒,总说自已肚脐子都能装二两酒。平时他挺温和的,喝完酒便牛逼闪闪,大话包天了。
对他的挑衅,我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没有反驳,也没有看他,这是我读《易经》提高了修维的结果,心话他就是快活快活嘴,我又不丢啥舍啥,与其争锋则有损,不理他,让他自知无趣便是了。
我欣赏着毛衣上的箥箩针,理着衬衫领子,绾着袖口跟老盛说:“你也织一件呗!”
“织一件就织一件,大李子,你给我找一个女生抱一抱呗!”老盛显然是在和大李子叫板。
“我也没说你,你跟我来啥劲呢?”大李子怯懦了。
“说谁都不行,我看你是喝点牛逼散,不服天朝管了。”老盛逼了过去。
窦志挡住了老盛说:“都是同学,说个笑话,动啥火气呢?坐下坐下!”
“我也没说他,你们看,他冲我来啥劲哪?”大李子说
这句话把我的底火勾起来了,他这话的意思不是说我好欺负吗?我也假意凑过去劝老盛,乘李世文不防备,一个勾手拳打在了他的腮帮子上,他身子一歪,踉跄地倒在两层铺的下铺上。
大家对我突如其来的出手惊呆了。虽然盛夏了,炉筒子撒了,砌在水泥台上的炉子没撤,我抓起炉圈子,砸了下去。这一下砸在谁脑袋上都得开瓢,因为我做的是连贯动作,没人来得及阻拦,大家都闭上了眼睛。
我把炉圈子砸在了上层铺的横木方子上说:“李世文,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不准侮辱白莉!”
李世文酒被吓醒了,被我的举动吓瘫了,连连道歉。这一仗,打出了威风,我在男生中的形象改变了,再不是白面书生了,成了能征善斗的勇士。
事儿传到了女生那边,白莉听说我把大李子揍了,特意凑到我们吃饭的桌前,把一个馒头放在了我碗里,说了一句“奖励你!”扭身一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