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窝堡村离公社十里地,过一条小河才能到公社。这条小河叫小辽河,是东辽河的一条河岔子,公社南面的与L县分界的河才是东辽河。
小辽河水不深,上边没有桥,大寨车涉水过河时,河水只淹到半个轱轳。但是,如果没有大寨车,我和赵玉环就得趟水过河。
一路上,因为有小半拉子在,我们俩虽然促膝而坐,但是没有谈心。不过,倒是给了我细看她的机会。
赵玉环长相比不上李想、高萍和刘娜,但是细细打量,也挺有品味的。柳叶眉下的一双杏核眼,盯住你看时,你会发现他会勾人;精制的悬胆鼻准在匀称的鼻翼衬托下,玲珑剔透;薄厚适宜的嘴唇闭合时,唇线清晰;嘴唇与鼻翼间一粒美人痣介于红白之间,让人百看不厌。这些零件虽然堪称上品,但是整体打扮却无法恭维。一头乌发编成了两条粗辫子,刘海挡住了修长的眉毛;最不精巧的扇风耳朵在两条辫子后面向前扇着,拼命地显示着他的存在;婴儿肥的脸蛋,在圆柱似的辫子衬托下愈显脸宽。如果我给她修饰一番一定会让她再美上两成。
公社五七办核定了我们户的帐后,给我们拨出了七月份生活费250元,在安家费剩余中拨出生活用品购置费200元,总计450元。领粮525斤,油3斤,支出56元。还剩394元。
赵玉环跟我说:“粮食最好装缸里,腌咸菜也得用缸,渍酸菜还得用缸,咱们买上几口缸吧!”
我觉得有道理,便去了供销社。一口缸6.8元,我们定了六口,又买了酱油和食盐,一炮花出了50元。
公社只有一家饼铺,没有其他的饭馆。我花了三元钱请赵玉环和小半拉子吃了一顿饼。那饼三毛一张,不要粮票,菜就一个,砂锅炖豆付。买了九张饼,我和赵玉环各吃两张,小半拉子自己竟吃了五张。
乘赵玉环逛供销社时,我去了邮局,给微拉和杜鹃各寄出了一封信。
回到集体户已是夕阳西下时分,远远就看见集体户的炊烟已经升起了。
大寨车一进院里,我被热闹的劳动场面感染了:后院的地被翻了起来,王长林扶着犁杖i,其他六名男生在拉犁,女生跟在犁杖后面打土圪瘩,一些收了工的社员在墙外看着,议论着。
“咱们队这伙知青比那两个队的强……”
“你看那个扶犂的还真象样……”
“这个户的姑娘一水水的,比那两个户的俊……”
听到这些议论我心里美滋
滋的,对户员们说干就干的行动很满意!
赵玉环从她书兜中掏出了一个大纸包递给我说:“我买了一斤小人酥,就说你买给大家的。”
原来她逛供销社是干这事去了,我不由对她产生了感激之情。
当给大家分糖时,王长林
说:“头伏萝卜,二伏菜,三伏种荞麦,再过两天就是初伏了,我们把前后园子都翻了,打上垅,后院种萝卜芥菜,前院种小葱,一下雨就下籽,这几样菜籽我从家都带来了。”
“真有你的!长林哥!来,多奖励你几块糖!”我又抓了几块糖给他,竟忘了给赵玉环和自己留了。
到了前院,看见韭菜地两边被翻了起来,就留中间一溜。王长林说:“韭菜这玩意是春吃嫩,秋吃鲜,五六月份臭韭菜,让它占这么大块地方白瞎了。今年种伏葱,入冬前能吃一茬葱叶,明年春天还能冒出葱芽,五月份移栽后就常年有葱吃了!”
任民走过来汇报说:“今天我到社员家打听了,现在正在割资本主义尾巴,一家不能超过一头猪,两只羊,五只大鹅,十只鸡,这鸡崽子买不着啊!”
“不着急,明天咱们到各家去买大鸡、大鹅、猪羔、羊羔,去外公社买兔子,他们限数,正是咱们买余份的时候。”
集体户北墙外是大街,大街主路旁有一棵老榆树,老榆树下面有一口井,这口井就是第四生产队27户社员的水源地。老榆树的枝杆上挂着一个链轨拖拉机的驱动齿轮,齿轮空孔处插着一截铁条,早晨,天刚蒙蒙亮时,马队长就敲响这个齿轮子,做为召集生产队社员出工的钟声。
昨天是我们插队的第一个早晨,还不知道那钟声是咋回事,白天打听明白后,今天的钟声一响,有些同学便有了动静。
最先传出动静的是女生那屋,轻微的动静过后一会儿,便传来锅盆的响动声,不用猜,最先起床的一定是于水。
听到女生那屋的动静后,我们男生这屋起来了两个人,王长林和张均平。
王长林穿好衣服后直奔外屋挑起水梢去挑水了,因为买的水缸还需过几天到货,所以,暂时只能现用水现挑了。
张均平穿好了衣服,扎好了板带,拿着七节鞭出去了,他是去练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