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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南下

陈坦之命人将段昭押进营帐,陈坦之微笑着说:“段将军,你真是一头猛虎!不过老虎再凶猛也斗不过聪明的猎人!你服不服?”。段昭瞪着两只豹子眼说:“瞧你这样子像是中原的汉人,你既有如此本事,何不报效朝廷,怎么跟着突厥人来进犯我大隋!”。陈坦之说:“我有才杨广能用吗?退一万步说,既使杨广肯用,我还瞧不上他呢!你看看那个杨广,将一个锦绣江山糟蹋成什么样了!现在真可谓是天怒人怨!段将军,现在的大隋朝就犹如一艘触礁的大船,马上就要沉到水底儿了,船上的人若不赶紧下来,就会随着一起沉没!段将军,不如你跟着我干吧!听好,是跟着我干,而不是跟着突厥干!我们一起建立一个崭新的伟大的汉人王朝!”。

段昭一口唾沫啐在陈坦之的脸上怒气冲冲的叫道:“放屁!我段家父子两代深受国恩,岂有背叛之理!要杀就杀!休要多说!”。陈坦之抬袖子擦去脸上的唾液,叹口气说:“段将军,你这样的忠臣良将我怎么舍得杀呢!”,下令将段昭押下去好生款待。

萧仙芝随后率兵赶到,听闻段昭统率的前锋部队全军覆没,吓的心惊胆颤,扎下军队不敢向前了。陈坦之分出一部分军队看守着萧仙芝大军,自己则带着缴获的隋军衣甲,旗帜等物往雁门关赶。

陈坦之要突厥士兵换上隋军的衣甲,又打着隋军旗帜。陈坦之问启民可汗:“大可汗手下有没有信的过的汉将?”。启民可汗想了一下说:“那就李氏雄吧!他是杨谅手下的大将,后来杨谅造反被杨素打败,此人就逃到漠北前来投靠。他是我一个爱妾的亲戚,我看在这个情面上收留了他。”。

李氏雄很快就被人叫来了,陈坦之一瞧,这个李氏雄满脸络腮胡子,浓眉豹眼,乍一看与段昭倒有几分相象。陈坦之见了不由的一阵大喜,心想:就是他了!陈坦之要李氏雄换上段昭的衣甲,拿着段昭的宣花大斧,又找了一匹膘肥体壮的黑马让他骑上。陈坦之又在李氏雄耳边吩咐一番,然后李氏雄就变成了段昭率军依计而行了。

当晚,隋军在雁门关城头听到东南方向喊杀震天,正手拄长矛站着打盹的隋军顿时紧张起来,以为突厥前来进攻了。急忙往发出声响的方向看到,只见那边火把乱舞,钢铁碰撞之声与惨叫声不绝于耳,似乎是有两军在交战,于是城头上的隋军乱纷纷的嚷叫起来:“援军到了!援军到了!”。在隋军兴奋的叫喊声中果然有一彪骑兵冲到雁门关下开始大声叫门。

关上的守将一边派人禀报上司,一边盘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关下一名骑黑马提宣花大斧的将军仰脸朗声问答道:“我是代州刺史萧仙芝手下的先锋大将段昭!我奉萧大人之令前来勤王救驾!快快开门送我进城!”。雁门关的兵将有许多是认得段昭的,有一名小校点起火把探头往城下看。只见城下的大黑马上坐着一个铜盔铁甲手持宣花大斧的威猛将军,将军的身后飘扬着一面旗帜,上书斗大一个“段”字,再往后就是一大簇身穿隋军衣甲在幽暗中半隐半现的人马了。这个小校点点头对守城将军说:“不错,正是段将军!”。

守城将军正在犹豫,只听城下一阵大乱,假段昭在下面大叫起来:“赶快开门,突厥人杀过来了!我已精疲力尽,无力抵挡了!”。守城将军见下面确实情况危急,于是下令打开城门,放这一彪军队进来。

吊桥嘎吱嘎吱的响着一点一点下降,终于轰的一声架在护城河上,假段昭见状,一马当先冲了上去,身后的兵将随后蜂拥跟进。恰好这个时候隋朝神武大将军来户儿领兵巡城走到这里,他一瞧,这支军队来的可疑,于是立即下令关闭城门。转瞬间吊桥又吱吱嘎嘎升起来,将假段昭和随之入城的几百兵将关在城内。假段昭就是李氏雄,他依照陈坦之的计谋假扮段昭赚开城门,眼见事情就要成功了,他只须把守住城门,放陈坦之率领的后续部队进城就大功告成了,企料这个时候又蹿出个来户儿坏了大事。

陈坦之见李氏雄赚开了城门,不禁大喜,命令早已准备好的部队立即跟进。刚到城门口,那吊桥又升了起来,陈坦之知道计谋被隋将识破了,此时也无可奈何,只好下令强攻。

来户儿一边命令城头的隋兵顽强抵御,一边亲自率领一支军队围杀进城的突厥人,李氏雄率军奋力冲杀,可身边的人愈打愈少,一回头,正好看见来户儿弯弓搭箭向他瞄准,他想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支箭嗖的射过来,正中李氏雄的咽喉,李氏雄惨叫一声跌下马来。主将一亡,剩下的突厥兵将再无战心,纷纷抛下手中的刀枪弃甲投降。

陈坦之正率军猛攻雁门关,城上突然抛下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骨碌碌滚到陈坦之的马前,一个士兵捡起来举火把一照,只见是个血淋淋的人头,擦干糊面的污血一瞧,认出是李氏雄的人头。随后城上就像下冰雹似的抛下几百个突厥兵的人头。陈坦之一看,知道里应外合的计划彻底泡汤了,只好垂头丧气的收兵回去了。

突厥人攻不破雁门关,关城内的人也出不来。雁门关是北地边防重镇,常年驻有一万以上的守兵,另有同等数量的随军家属,关内的储粮也够这一万人吃三个月的。可突然间呼拉一下子涌进了十万人,十几万张嘴一齐张开,不过十天的工夫粮仓里的食物就见底儿了。隋炀帝下令将每天三顿饭改为每天两顿饭,并且吃的是稀粥。有的兵将饿极了,悄悄的将战马杀了充饥,也无人敢管,后来竟成了风,兵营里到处都在屠宰战马,隋军强悍的骑兵部队转瞬间就成了一支迈着罗圈腿走路的步兵部队。既使如此城内的食物也支撑不了几天了。

隋炀帝被这次挫败给击倒了,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将脑袋拱进萧皇后的怀里呜呜呜的哭。萧皇后见一向自负强势的皇帝变成了这样,不禁也流下泪来,她像哄小孩子似的拍着隋炀帝杨广的后背说:“皇上,你放宽心,各地的忠臣良将得知皇上遭难,必会发兵前来勤王的!”。

当晚隋炀帝的宠臣宇文承都跑来见皇上,宇文承都说:“皇上,臣有办法可以解围!”。隋炀帝强打精神说:“爱卿,你有何妙计赶快讲来!”。宇文承都说:“皇上,突厥人个个贪财好色,启民可汗尤其如此!皇上可以将金银财帛和美女赏赐给启民可汗,表示愿与启民可汗谈判来商讨两国关系,同时派使者密秘北上请金城公主想办法,另外派人四处搬取救兵,这就叫多管齐下!皇上以为如何?”。隋炀帝听了精神为之一振,拍着桌子说:“好!此事就交给爱卿全权处理了!”。

很快就有一名能说会道的使者带着宇文承都以隋炀帝名义写的表示愿意谈判的信来到启民可汗的牙帐,这位使者还带了一车金子,一一车银子,和十位美女做为礼物。启民可汗看了看满车的金银,又看了看十名娇媚多姿的汉地美人,不禁咽了一下口水。他扭头对陈坦之说:“雁门关久攻不下,探子又来禀报说太原留守李渊派二儿子李世民率精兵五万日夜兼程往这边赶,江都宫监王世充率三万江淮建儿也正在勤王的路上。咱们此时不捞点便宜赶紧走,被隋军四面合围,再来个里外夹击,就一切都玩了!”。

陈坦之见启民可汗主意已定,自己要表示反对就是自找没趣了,只好默然不言。

启民可汗回到漠北之后整日与十名美女饮酒淫乐,金城公主见状趁机以可后敦的名义开始揽权,到处安插她的亲信。眼见时机成熟之后,金城公主暗中派人在酒里下了毒药,启民可汗喝下之后顿觉腹内一阵搅痛,他往后一倒捂着肚子就在地上打起滚来,片刻之后他就不动了,身子蜷缩的像大虾似的僵死了。

金城公主第一时间赶到可汗牙帐,她命令封锁启民可汗的死讯,并以启民可汗的名义招集诸臣开会。突厥的王公大臣一到可汗牙帐只见忠于可后敦的军队在附近五步岗十步一哨的设立了警戒线就知道发生大事情了。战战兢兢走进可汗牙帐,只见可汗的金鹰宝座上端坐着金城公主十五岁的儿子克烈儿,金城公主则一身孝服站在一边,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金城公主走上前对王公大臣宣布:“可汗昨晚因饮酒过量突然过世,临死前宣布让三儿子克烈儿继承可汗大位!由可后敦摄政!”。

启民可汗的突然死亡令王公大臣们极为震惊,他们不由的对启民可汗的死产生了怀疑,他们偷眼去瞧金城公主,只见这个女人满脸杀气,尤其那射向他们的凌厉目光,就像剃刀似的寒嗖嗖的。王公大臣心惊胆颤的想:这个女人可是个狠角色!如果不顺着她来的话,我们今天恐怕谁也走不出这个帐篷!唉!反正克烈儿也是可汗的儿子,他继位虽然不是名正言顺,可也还说的过去。儿子继位,当娘的摄政也是惯例!管他的!只要能保住性命和荣华富贵就行了!于是这些王公大臣们纷纷上前来参拜新可汗,他们挨个儿吻新可汗的手背,向新可汗宣誓效忠。

启民可汗的死令陈坦之震惊,而金城公主的掌权则令他极为恐惧。他想:我从来到大漠那天起就是金城公主的眼中钉,肉中刺,那时有启民可汗保护,她不敢明着对我下手,如今她掌握了生杀大权,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要了我的命。看来这里也不能容身了,不如仍回中原去,听说那里已闹翻了天,到处都有占山为王的,不如找个山寨暂时栖身,等以后有了机会再另作打算。

陈坦之是个行事果断的人,想到做到,他立即准备了一些吃的,又将牛皮囊装满了水,带上启民可汗赏他的一些金银珠宝,乘夜跨上马就朝南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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