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我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昨天发生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最让我惊讶的是死肥婆居然没有揍我。本以为弄丢了她的灵草会被毒打几个小时,可到了地方她只是轻飘飘的丢下一个“滚”字便没了下文。
妹妹说这可能是因为昨天拍卖金顶虎尾兕赚了一大笔钱,所以她心情不错的缘故。
“十……十一颗琉璃化灵珠?”我不敢置信,这个些真是大手笔。
那只兕最终还是被萝启家族的青色长袍少年拍走了,据说当街就宰杀了,而且是在鬼蝶面前。
“哥哥,他们为什么非要杀了那头兕呢,鬼蝶姐姐看到兕被杀似乎很伤心。”妹妹正歪着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这是胜利者的炫耀,他们自诩强者却从不顾及弱者的感受,我觉得这个世界如果都是这样,那毁掉也没什么。”我有些冷漠也有些失落,在这块土地上我见过太多诡诈与憎恨,但却很少见过人们的善良。
我们正聊着,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和妹妹从阁楼上悄悄的跟了下来。
“货已经到了?”是死肥婆的声音。
“嗯。”
“他怎么这么急啊?这布袋子上怎么还有血啊,不是死了吧?”死肥婆有些恼怒。
“他承诺在拍卖结束前不会死掉的,我也确认过了。当家的,这个玩意儿怎么出去宣传啊?”
“就贴出去说……有一个男女同体的混血儿出卖。赶紧拉到后院去,脏死了。”今天死肥婆好像有些不太高兴,话语间流露出一丝厌恶。
拍卖场的早上一般都是最忙碌的。妹妹照旧去服侍死肥婆的大女儿梳妆打扮,我则忙里忙外的跑腿。
今天有些奇怪,每当我用力搬举东西时,胸口某处总会传来灼烧感,可拉开衣服却什么都没看到。而且今天感觉自己体力特别充沛,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比平时流动的快了。
很快下午的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古力奇照旧独自一人拉着困兽之笼来到场中央,古力奇是个魔族战士后裔,可年少时父母惨死,之后就被死肥婆收养。但是由于他是纯血的缘故,死肥婆也不敢轻易压榨他的劳动力,因为那样的话她可能会受到其他魔族同胞的憎恨,显然古力奇跟我和妹妹享受的待遇完全不同。
今天来的人比我预想中还要多,每次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出售总能招来不少人。但在内场区却没有看到鬼蝶的身影。其实很多时候我在观看拍卖场的竞拍时都是在观察她。
我正在四处寻找,这时我耳边传来她轻柔的声音。
“在找我?”这声音很温暖,仿佛天生有种安抚人心灵的能力。
“今……天怎……么没去内场?”我有些结巴的把这句话说完,结果把鬼蝶逗得大笑。而我的视线全被她水晶般的双眼吸引,这是精灵族特有的眼睛,可以在夜晚更快适应黑暗,我的母亲应该也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只可惜我没有亲眼见过。
“也没什么,就是对今天的东西不感兴趣。”她嘴唇微张,薄薄的双唇犹如绽放花朵的两片花瓣一样美颜动人。她身上散发出的自然体香,很像栀子花的香气,清净、内敛、纯洁。
“昨天的事,我很遗憾。”我试图为昨天的事安慰她。
“那个混蛋!算了,想起来就恶心。”其实那个少年外表英俊,也是不少精灵族少女争相取悦的对象,可内心确实不敢恭维。他也没少在拍卖场里欺负我们这样的奴隶,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咚……”一阵锣声响起,今天的拍卖正式开始了。
“快点!让我们看看是什么鬼东西。”听闻,古力奇看了一眼站在二楼正中央的死肥婆,死肥婆微微点了下头,古力奇便伸手扯下了遮挡在那个东西身上的破布。
瞬间场上一阵沉默,之后便是七嘴八舌议论的声音。
“我的天啊,这……这……这不是人啊?”台下惊呼声此起彼伏的,我眯着眼打量着台上的东西。笼子里的东西似乎有些惧怕这种场合,正极力想要向外逃窜,可无奈有笼子困着,脑袋撞在笼子上发出“咚咚”的响声。最后只能无力地蜷缩在一个角落里。
“真可怜。”鬼蝶眼中写满了怜悯和同情。
台下的观众开始边笑边大声欢呼,这似乎正和这群家伙的胃口,他们喜欢把内心的扭曲表现出来给人看,欢呼声越热烈我就感觉越恶心。
突然,一样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只纤细小手上戴着枯草编织成的手环,那本应该戴在琳琳手上的东西却出现在了这里。
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于是再三确认,但结果都一样,那的确是我编出来送给琳琳的那个手环。
我快步跑到一楼内场想要看个清,自己根本没有听到身边的嘈杂声和死肥婆的怒吼声,我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牢牢的锁在台上。这时我已管不了会不会被毒打,我只想知道台上的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
我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伴随着耳鸣眼前开始有些模糊,身体血液快速流动,神志有些恍惚,一股恶臭传来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一个一半是琳琳身体,另一半是个瘦弱男孩身体的人,她正眼神涣散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琳琳?”我轻轻地唤她。
“呜呜……”她身体里竟发出两个声音,一个属于琳琳一个属于那个男孩,我浑身颤抖的看着笼子内被剃光头发,赤裸身子的琳琳,我在狂吼,似乎已经吼出鲜血。
“小鬼,快滚开!”
“是啊,滚开了,这种地方也是你能来的?”
“杂种快滚开!”
“滚开!”
叫喊声和辱骂声不绝于耳,我目露凶光看向观众席上的所有人,可能是我的眼神太过吓人,我听到不少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愤怒地冲面前的观众吼道: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我握紧拳头无力的挥舞着,几个工作人员已经开始上来拉扯和殴打我。
在我无力反抗时,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在我心间响起,突兀却振奋人心。
“把身体交给我控制,我替你收拾他们。”我根本都没有思考,不管那是什么,只要能把这群混蛋干掉我怎样都行。
“拿去吧……”我心中默默说着。
“已汝之身体祭吾之灵魂,万金之柱……解!”
那之后除了模糊的视线就是人群慌乱逃窜的吵杂声,我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头脑渐渐失去了知觉,最终沉沉地睡去。
……
光明大陆有两处专为富人消遣而创办的娱乐场所——皇家斗兽场和“生存游戏”。而两日后,新一期地“生存游戏”即将举行,届时会有全世界各地送来的奴隶和罪犯参加这期“游戏”。往届游戏开始前会场老板总是眉开眼笑,但今天他却收到了一个坏消息,这让他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那个混蛋!”会场老板怒骂到。
“老板,他要参加,我们也没借口推诿啊。”仆人有些为难的说。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捣乱,真希望他死在场上!”可能会场老板自知失言,有些惊慌的闭上了嘴。
“关键是那魔族男子一旦参赛,场上绝大多数的观众都会买他赢,我们的收入就……”仆人没敢接着说,只是抬头等着自己主人的决定。
“算了,他们家族我们这种做生意的可招惹不起,准许他参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