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儿似乎与这个玉姊姝很是投缘,两人在御花园中聊了许久也没有厌烦样子。
“咦?这往来的宫女怎么如此的慌张啊?宫规向来森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在这种相谈甚欢的情况下,玉姊姝突然看向御花园一角。
一旁的凌霄儿也随着她看向那处的小宫女,“红红你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嗯!”听到自己主子发话了,红红小碎步跑起,迅速来到这群宫女的旁边。
“喂,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并没有理会她,依然匆匆忙忙地向前方走去。
红红见这群小宫女并不理会自己,一股气涌上心头来,她加快速度跟了上去,用了些劲随便抓了一个小宫女出来。
“这位姐姐有何事?怎么能如此的粗鲁啊。”突然被人拉出来,小宫女着实吓了一跳,但见对方只是漂亮的小姐姐也就宽心了。
“我问你,你们慌慌张张的是去哪里?不知道宫中的规矩吗?”
“姐姐我们是兴庆宫里的人,贵妃娘娘病了,我们几个人正着急着去请太医呢。”
小宫女说完后就匆匆忙忙地跟在队伍后了。红红也没拦着她,想了想就立马把话原封不动地带了回去。
“人吃五谷杂粮,任凭是富贵无双的王贵妃也要是经那病痛折磨的。哎……”玉姊妹性情本就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子,对于那王贵妃,此时倒生出一种同情之心来。
凌霄儿笑了笑,她何尝不知这是王贵妃的一出戏,向来锦衣玉食的王贵妃怎么可能说病就病了呢?就算是真的病了也不用搞出那么大的阵仗。如此刻意,反而让人觉得里面有什么阴谋。
“你这是怎么了,叫了你许久也不见你出声,可是觉得此事有什么问题?”
玉姊姝轻柔的声音引回了凌霄儿已经远走的思绪。
她淡淡一笑,“没什么,你以后没事的时候就不要出来逛了。”
“哦?”玉姊妹不解,但她并没有追问,只是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才人……”
凌霄儿还当是谁呢,原来是翠翠来了。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红红你这个丫头真是的,跟着才人出来怎么不说一声呢,害我像上次那样担心。”
红红嘟着小嘴,“就出来一小会儿,不用报备了吧。”
玉姊姝捏着手帕笑了笑,“凌才人真是好福气啊!”
凌霄儿无奈摇了摇头,又望了一下太阳,“时候不早了,太阳也有些晒人了,玉采女要是不嫌弃不如到我那里坐坐吧。”
“好啊,正求之不得呢。”玉姊姝爽快地答应了。
“那奴婢就赶紧回去吩咐他们,红红……”翠翠笑嘻嘻地拉着红红一起回去准备着,难得来人,自然是不能担待着的。
玉姊妹被突然而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捏着手帕小声道:“随便应付着就行,不必太过费心。”
“那……怎么行!你从未到我那去过,若是她们准备的不好,我可要罚他们的。”
“啊?这个……”玉姊妹眼睛瞪了老大。
“诶……客气什么。走吧。”凌才人不顾着宫里的规矩,拉着玉姊妹的手就往自己的殿里去。
面对她的热情,玉姊姝会心一笑。
兴庆宫披香殿内
宫女们四处奔走,手忙脚乱地不是泼了一地脏水的就是碰到花瓶的。总之,十分地混乱。而尊贵的王贵妃此时就躺在床上抱着肚子喊痛。
太医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谁不知道王贵妃背后的势力是王家,他们宁愿得罪皇上也不敢得罪四大家族之首的王家。
“贵妃的病情怎么样了。”萧珩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一群太医冷冷地说道。
领头太医胆子到底大,他顶着压力恭恭敬敬地说道:“娘娘心神不宁,用药多日也不见好转。只怕不是病!是魇术也说不定。”
萧珩冷脸呵斥:“尔等好歹也是国手,竟也说得出此等怪力乱神之话。”
“皇上息怒!如若不是,老臣实在是束手无策了,还请皇上让钦天监看看吧”领头太医被那声斥责吓得不轻,额头上不停冒着豆粒般大小的汗珠。
“还请皇上请钦天监。我家主子病实在来的是太奇怪了。”王贵妃身边那个最为得宠的蕊珠突然开口说话了。
萧珩冷冷地盯着这个匍匐在地的女子,半响也不说话。
华丽的披香殿突然就这样安静了下来,让人好不适应。
“皇上,娘娘的病要紧啊。还请皇上眷顾娘娘。”蕊珠被萧珩那凌厉的眼神震压地喘不过气来。
“传钦天监!”萧珩冷哼一声坐在了披香殿的主位上。
萧珩冷冽的帝王气势让底下的人忍不住颤抖。老一点的太监到底是经过世面的,不过半刻就已经缓和了。而那些小太监就吓得不轻了。
萧珩见底下人没动静,冷冷瞥了一眼身边的大太监杜涛。
感受到了这冷冽的目光,杜涛被吓不清,赶忙用手上的拂尘敲了了一下旁边一个白白瘦瘦的小太监,这小太监虽然年纪小但却十分的伶俐,麻溜地跑去了钦天监。
钦天监的职责是观察天象,以天象动变来分析世态。古来的帝王都十分看重钦天监的判断,但萧珩却是例外。以至于如今的钦天门庭冷落。
此时,正在值守的是一位已过而立之年的官员。小太监不敢耽误,说明了来由后就将他请进了宫去。
这位官员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就算在萧珩的面前,这官步走起来却很到位。
“下臣,韩墨维参加皇上。”
萧珩冷冷道:“贵妃重病不愈,你怎么看啊。”
看病是太医的职责怎么反而问起了一个门外汉的人来了。其实萧珩是故意这么说的,王贵妃搞得什么动静他怎又不知呢。
地上之人先是一颤,赶忙又说道:“臣不是太医不敢多加妄言。只是连日以来夜观天象发现,北方有一妖星冲撞着紫薇星身边一颗福星。”
“哦?是吗?那妖星是何特征。”萧珩淡淡说道。
韩墨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心底里更是有把握了,“此妖星凶险异常,臣夜观天象发现此星正处于宫内西北方向,如若不除去后患无穷。”话毕,他便长吁短叹,更是再次磕头行礼。
“那不是冷宫吗?”人群中有一小太监胆子倒大竟然当众出了声。
“闭嘴!”杜涛呵斥道,皇上何尝不知道,这年纪轻的太监也忒不懂事了。
“西北方向的宫殿可不少啊,爱卿指的是何处啊!”萧珩淡淡说道,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一件事一样。
韩墨维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皇上不是明知故问嘛。他擦了擦汗水道:“是指西北方向的冷宫。”
“啪!”
萧珩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底下的人猛然听得这一声,吓得都跪在地上,只有杜涛依然伫立在一旁。
韩墨维匍匐在地,大声道:“皇上,臣绝无欺瞒。”
萧珩冷哼一声,“冷宫关着谁你不知道吗?”
“臣只是依据天象而已并不想僭越。”韩墨维上气不接下气短短一句话说得十分地艰辛。
“请皇上要为我家主子做主啊!”蕊珠哭着爬到萧珩脚跟前又道:“皇后与我家主子向来不睦,上次她指使柳美人下毒不成这次定是施展了什么魇术来害我家主子。皇上!请您一定要惩治啊!”
萧珩厌恶地踢开了蕊珠,冷冷说道:“摆驾冷宫!”
杜涛不敢耽误走到殿外扯着公鸭嗓子大喊:“起驾冷宫……”
望着远去的那抹明黄色身影,蕊珠嘴角微微上扬。
韩墨维瞥了蕊珠一眼后就跟着圣驾而去了。这个时候可不能没有他在。
冷宫地处低洼带,夏天潮湿冬天阴冷,是宫中女子的噩梦。皇后那么尊贵的女人居然也有一天被人锁了过来。
“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杜涛的公鸭嗓子声传遍了冷宫各处。
冷宫本就空荡荡,不过几声就已经传遍了冷宫各处。
冷宫中女人们眼睛个个一亮,她们不敢相信一国之君竟顷刻驾临。
“皇上万岁万岁……”
萧珩瞥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女人们,她们都是先帝在位时打入冷宫的,其中好几个还很年轻也只有二十左右的样子。
他挥了挥手让杜涛将这些女子都尽数散去了。
谁知人群中一个花衣裳头发蓬松的女子扑了出来,“皇上!臣妾是被贱人所害!是被贱人所害啊!”她边哭边叫却不去抹滚着妆粉的眼泪。好在是白天,那模样倒也吓不死人。
杜涛一个箭步迅速拦住了她,好险啊,差点扑倒皇上。他松了一口气,招了招手让侍卫过来处理。
“放开她吧。”
“皇上?”
杜涛简直不敢相信,皇上向来不管宫中女人的事。
“好好安顿,让她们……出宫去吧。”萧珩顿了顿,仰望着天空,“从今往后,没有冷宫了。”
“这……这于礼不合。”杜涛结巴地吐出了几个字。
“你如今是越发会当差了。”
“奴才不敢。”
“皇后关在哪里?”
“听管事的说是在东角。”
“冷宫东边?嗯,是个向阳的好地方。这个管事叫什么?”
“林嬷嬷,是宫中老人了。”
“不错,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让她去伺候皇后。”
杜涛皮笑肉不笑,“皇上,皇后已经被废,没有理由让一个嬷嬷来伺候的道理。”
萧珩瞟了他一眼,“杜涛,你如今任的是什么职?”
“总管太监……”杜涛小声道,心想皇上不是明知故问吗?
“原来你也知道是朕的太监总管啊。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皇帝。”
“奴才,不敢。”杜涛吓得帽子都掉了。人匍匐在地等待发落。
“起来,地上凉。”萧珩无奈笑了笑。
不一会儿,来了一个带刀侍卫,他单膝跪道:“启禀皇上,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皇上,要去皇后吗?”杜涛贴过来问道。
萧珩摆了摆手,“不必!传朕旨意,兴庆宫宫女蕊珠妖言惑众,杖杀午门示众。钦天监韩墨维失职察办。王氏无辜被辱,朕感其多年夫妻,恢复后位。”
随御架而来的韩墨维脸色大变,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这次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王家这次真的把他害惨了。
萧珩微微扬起嘴角,摆架回了龙泉宫。什么叫帝王之术,他已经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