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她刚起身,对面的人就也起来了。
祁然有些生无可恋,她现在一看到江越,不仅头疼,连膝盖都一抽一抽地疼。
连酒低头吃饭,充当一个称职的背景板。
——祁盛安番外——
祁盛安一直都是个很冷漠的人。
这是全帝都人人皆知的事情。
同样他也是帝都第一人。长得好,身家好,仅仅用了八年就成了帝都第二家家主,尽管那时候祁家还没有干掉第一家族取而代之,但让祁家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家族,一跃成为第二大家族,也成为了帝都人人震惊且敬仰的神话。
帝都未婚女性,几乎没有不想嫁给他的。
而自从他毫不留情地把别人家派来的试图爬上他床的女人赶出祁家,甚至让她整个家族都永无翻身之日时,才没有了觊觎祁夫人位置的女人。
祁盛安那年二十七了,还没结婚,他父亲受不了了,开始质疑自己儿子的性取向,哭天抢地地要求他相亲。
祁盛安受不了了,答应了。
然后就遇到了这辈子最最重要的一个人。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帝都很普遍的小咖啡馆,他也没什么浪漫细胞,相亲也只是为了应付父亲,压根没打算和这个一面之缘的女孩结婚。
他进了咖啡馆,看着父亲给他发的照片上的女孩找人。
那个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偏头看着窗外,黑色的长发很乖地梳了个马尾辫,看起来年纪不大,脸上还有点婴儿肥。
从他那个角度看,可以看到她很长的眼睫。他站的远远的打量了她很久,觉得这姑娘长的着实不错,却不料她突然回头,两人四目相对。
那张白皙漂亮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她站起来,挥了挥手,怕惊扰到别人,用口型说:“祁先生!”
祁盛安无法,只得走过去,在她对面的座位坐下。
“你好。”
“你好……内个……我叫周沅沅,第一次见面,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小姑娘乖乖巧巧地坐在他对面,隔着偏暗的灯光,他近距离地看她的眉眼,有些腼腆青涩,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她越说脸越红,摊开掌心,“这个,这个希望你能收下!”
是一粒种子,灰扑扑的,像是蒙了尘。
“这是风铃草种子,开花之后很好看的。”她急急忙忙解释着,“我从小就特别喜欢花花草草……觉得它们特别可爱。”
祁盛安倒是不喜欢花花草草,也不觉得它们可爱,但是他觉得这姑娘挺可爱的。
他觉得自己对这姑娘见色起意了。
祁盛安,禽兽啊。
你瞧瞧这姑娘小了你多少。
周沅沅继续自我介绍:“我今年二十二。”
祁盛安:“……”他没什么顾忌了。
“祁盛安,二十七。”很简单的自我介绍,他接着说,“我缺个女朋友,相处一年之后就结婚的那种,你意下如何?”
“啊……我,我没意见。”
后来父亲给他打电话,问小姑娘怎么样,他说很好,可以交往。
祁盛安有女朋友了。
帝都所有女性都想亲眼见识一下,是什么样的神人,拿下了祁家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家主。
听说祁家主对女朋友很好,几乎百依百顺,听说祁家主买下了一大片地,全都种满了花草,其中不乏名贵品种,只因周沅沅一句喜欢。
祁盛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爱上那个小姑娘的,稀里糊涂的,就是爱了。
婚后一年,他二十九岁的时候,跟她说,要个孩子吧。
她说:“我怕疼。”
祁盛安刚想说那就不要,她却笑了一下,笑得像初遇时那般明媚:“可是祁家不能无后,那我就疼一小下好了。”
他很紧很紧地抱住她,低声说:“就要一个,就一个,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即便是有了孩子之后,她依旧活的像个孩子,甚至比刚认识的那一年里更加皮而欢脱。
祁盛安将她保护的很好,让她在成年,甚至成家之后,依旧能做到不谙世事,天真烂漫。
周沅沅的单纯温柔,不是作假,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她生来就是这样的人。
这段爱情没什么大风大浪,却刻骨的惊人。
或许细水长流也是一种刻骨铭心。
是不是?
周沅沅死的时候只有六十八岁,是因为癌症。
祁盛安没有哭,只是在她的病房里安安静静地坐了好久。
疾病将她折磨的不成样子,她临走的那段时间瘦的脱形,哭着求他,安乐死吧,受不了了。
他答应了。
别人问他怎么都不哭,不难过吗。
他回答说,沅沅说我这样骄傲了大半辈子的人,不应该哭。
那人忽然就沉默了。
后来啊,祁然印象里那个不苟言笑的爷爷,祁川眼里那个不近人情的父亲,像是变了一个人。
很像周沅沅。
很像很像。
——
风铃草花语,温柔的爱。
祁盛安冷漠了大半辈子,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周沅沅。
其实我一直觉得,最好的爱情不是同生共死,而是在一个人走后,另一个人,极尽一生温柔,把自己活成对方的样子。
这是一个很平淡的小番外,不甜不刀,简单的叙述,了解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