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B就是集合A到集合B的一个函数,记作y=f(x),x∈A.那么,x是什么谁能告诉我?……就是自变量,很好,那么……喂喂喂!那边那个,靠窗的女生!”数学老师指着惠意,表情也开始慢慢暗沉下来。
“惠意,惠意!叫你呢!”韩数用手肘捅了惠意几下,惠意这才把头从窗台方向扭回来。发现数学老师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时,惠意才知道自己走神让人发现了。
她主动站起来,没等数学老师说什么,直接开口:“答案是吧?{1,2,3,4}∈{3,4,1,2},第二题,答案是......”
“出去!”数学老师把黑板擦都砸到地上了。黑板上的例题还没开始问,大家连概念都还没记全,而惠意早早地补好了这些功课,还以为老师是在让她回答问题。
这一声怒吼,惠意始料未及,浑身抖了一下,如梦初醒。韩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惠意推了推自己,轻轻吐出几个字。
“让一下。”
声音是无力的,眼神也没那么呆滞了,反倒是流露出一丝疲惫。
罗梧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惠意今天一整天都不在状态,一定跟周末晚上那通电话有关!而且,惠意上课,就算是不听课,手里的笔可是从不停下。
她可从来没被老师这样吼过。
他还没站起来帮惠意解释,前面已经有一个慷慨就义的了:“老师,答案没错啊。”
“我是叫她回答问题吗?是吗?!”数学老师又开始吼起来,开始滔滔不绝,“把你们送到学校来读书,你们就是这样一个态度?来,你过来。”
听到数学老师说话的尾音已经降了下去,惠意不受控制的轻轻抖了一下,脚却丝毫未动。
看她这个样子,平时犯错的学生挨训应该是连脑袋都埋下去的,惠意却一副呆呆的样子。这放在数学老师眼里,她就是漫不经心,目中无人!
“过来!”数学老师立刻将一本书砸过来,从教多年,自己也算是老教师了。男同学倔一点倒可以理解,怎么女生也有这样“叛逆”的?
“啪!”惠意下意识用手一挡,把朝她头飞过来的教科书扇开。书狠狠地撞在地上,只留下一室的死寂。
韩数看着惠意通红的手背,着急的要伸手过去拉她。
“让一下。”惠意轻轻拨开韩数,微低着头,一步一步,缓缓走到讲台前。
“对不起,我的错,我会负责。”语气平淡,毫无起伏。然后头也不回,脚步不乱的走出了教室。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数学老师的摔书声,惠意又加快脚步,刚过拐角就让韩数拉住了。
“......怎么了?”韩数轻轻问,很温柔,很轻柔的拉住惠意的手。
惠意此刻,避无可避,干脆一个抬头。
韩数被吓到了。
她眼里晶莹的泪,还有死死抿着的嘴巴,一副十足倔强的样子。额角青筋凸显,好像在极力忍耐什么。
风声穿过,四下安静。
“咦?你们怎么没去上课?”班主任端着空茶壶走出办公室,正好看见站在走廊中间的两人。
“哦老师,我来办公室有事。”惠意重新低头,鞠躬。
谁也看不到她痛楚的表情,谁也不能理解她悲痛的心情,谁也不能解开她的心结,谁也熄灭不了她的怒火。
再抬头,惠意除了鼻子还有点红,表情却没有一丝缝隙:“老师我先走了。”
韩数看她硬生生憋回去的眼泪,咽下口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啊啊,”班主任点点头,扶一下眼镜框看向韩数,“不是,那你是干嘛的啊?”
“出来方......帮惠意的,老师吩咐的,老师吩咐的,那,那个,老师......再见?”没等到班主任的回答,韩数已经跑进了办公室。
留下班主任一个人在原地纳闷。
明晃晃的灯光,办公室只有隔开的年级主任的办公区域是有人的,其他老师都在外面上课,所以人很少。
一进来就看见惠意微微弯腰在数学老师的办公桌上找着什么,韩数马上小跑过来:“你要弄什么?我帮你!”
“......”惠意什么也不说,自顾自地找到一只没有笔盖的黑笔,又在数学老师桌上拿了一张干净的纸,然后拿到了外面的大长桌上,坐着写。
“检......讨......你写检讨书干什么?!”韩数立刻抽走白纸,惠意还未落下的字被一笔带歪。
他把纸张举得很高,惠意淡淡的看了一眼,没说什么,重新往办公室走。
“惠......”韩数刚想叫出声,想起来他们就在办公室外面,而年级主任正在里面盯着电脑,竖着耳朵,便又放低了音量,“惠意!回来!别写了!”见她并没有一丝动摇的意思,韩数上手把她拉回来,力道重的很。惠意一下子跌进韩数怀里,稳住身子之后,也不耐烦了,一把推开韩数。
“惠意!”韩数刚说出口,就看见惠意还在泛红的手背。他心疼的要伸手去摸,惠意突然倒退一大步,使劲摇头,笔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看到她迅速消失的背影,韩数提步追上去,却被身后接完热水的班主任叫住。
“老师!我和惠意请个假!去医院!”韩数说完就跑。
班主任越来越纳闷。
女生的速度终究快不过正值青春精力过剩的男生,韩数看到惠意用了很快的速度往校外冲,几个保安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出了校门。韩数就没那么幸运了,保安拦住韩数:“干嘛的?”
“那是,是我同学!班主任让我送她去医院!”韩数火急火燎的又想往外冲,心想着班主任对不起了!
“出校证明呢?”保安一脸的狐疑。
惠意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韩数担心来不及:“高一二班韩数!立刻打电话跟我们班主任确认!”
“那你跟我来。”保安上手拉拽韩数,韩数只一下挣脱。
“人命关天!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韩数终于忍不住用喊的了。
这些保安哪里会怕他?有几个一直在保安室探头探脑的也冲出来对着韩数拉拉扯扯,场面一度僵持。
“哎!放开他!”咯噔咯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保安循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