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他的班主任。”韩数的班主任踩着高跟鞋小步跑来,甩掉了身后空荡荡的一片风声。
班主任对着几个保安点头。保安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徐……徐老师?”
“快放他走吧!病情耽搁不起呀!”说着,徐老师给了韩数一个鼓励的眼神,韩数感激的冲她望去,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灵活抽身飞奔出去。
“哎!你请假条没给!”保安正要追过去,徐老师叫住他们,把一张请假条递过去。
这头的惠意跑的不远,跌跌撞撞在路口停下,急速的翻遍身上每个口袋,就是没钱。她希望自己冷静,又希望冷静之余可以想出办法,可是越着急,身体就越不听她使唤,此刻更是急得眼眶通红。
“快走!”韩数气喘吁吁地从远处飞奔而来,指着停在路边的一辆早就叫好的出租车。
这次,惠意说了句谢谢,然后钻到车里。正要关车门,韩数也跟着塞进了车,很自然也很快速的的对司机说:“第二人民医院谢谢!拜托尽快。”
“得嘞,你在城里头找找,绝对找不到速度能快过我的师傅!嘿!你俩咋不去上学?那啥,身上啥毛病犯啦?哎呀,现在的年轻人还真就比不上当年的我们......”司机絮絮的说着,速度也确实够快。手中的方向盘打得灵活,丝毫没有被说话分心。
司机很健谈,一路唠叨,时不时瞄一下惠意的韩数心不在焉的应付几句了事。
她一直看着窗外。
像去中考时的情形一样,两人无话,只听韩数有一句没一句的附和着司机,而司机滔滔不绝。那天阳光明媚,照到两人同样紧张的手心里面,却能因为对方的每个动作,一颦一笑,牵动心境。
但是此刻,显然没人会在意这些。
手术依旧是在进行当中,韩数没想到的是,原来颜喻出事有这么严重!从昨夜进行到今早的手术,还没结束。
看到惠意略显苍白的脸,他识趣的选择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一直靠墙站着。
“对了,”惠意突然开口说话,嗓子有些沙哑,“你怎么不回去上课?”
“我呀?”韩数故作轻松,想要用最漫不经心,最轻松的语气缓解气氛。他顺着墙面滑下来,坐到地上。
“反正数学老师已经气疯了,我再回教室也没意思了,不如跟你一道来看看颜喻怎样。”韩数刚说完,就看见惠意眼底划过的一抹黯然,连忙说,“不会有事的,皮肉伤确实会很疼。但是颜喻内脏器官什么的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何况颜喻经常给我们初中球赛喊加油!”
只听惠意喃喃道。
“只怕老天爷不肯理会她。”
这下,韩数摆摆手。
“你知道的,你生物知识不是很好吗?那……”
“我分析过了,意外总会发生,这个概率无可避免。你回……算了。”惠意也跟着坐下来。
她的身体在无意中,挨得很近,韩数甚至可以闻到她发梢的香气。他犹豫一下,还是伸手从惠意脖子后面绕过去,微微揽住。见她毫无排斥现象,韩数这才放心的继续揽紧。
手术还没结束,班主任的电话也到了。
看到韩数站起来走到楼道去接电话,惠意这才活动一下发僵的身子。刚才他揽过来,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挣扎,而是鼻酸和感动,还有微微的依赖。等到脑子渐渐清醒,却也错失了挣扎机会,但并不觉得这样的动作让自己厌恶,索性任由韩数接着揽下去,即使......
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不由自主的紧张。
等到韩数听见班主任的话,原来班主任也知道颜喻出事了,心里盘算一下也大概摸清楚了来龙去脉。这才会出现她追下来给保安送假条的那一幕,她还很妥善的安排好一切,先是给数学老师浇灭了怒火,再保证惠意一定会亲自前往赔罪,这才算完。
只是惠意父母这边不好交代。
商量一阵,班主任还是帮韩数瞒下了这件事,没有通知他的父母。
微微松了口气,韩数回到原地,看到惠意把头埋在膝盖间,放轻了手脚。
累了这么久,睡得还挺沉。
她居然发出了微微鼾声,惹得韩数摇头微笑,却不免心疼。对颜喻倒是挺关心的,也不知道如果自己……
手术室门一打开,惠意就醒了,立刻跳起来。韩数见状跟着站起身,然后打电话给颜喻父母。
颜展宏就在楼下买东西,冉纤则早早地被劝回了家里休息。此刻接到韩数的电话,两人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病房。
苹果皮掉进了垃圾桶,惠意抬头看看沉睡的颜喻,脸色很惨白,嘴唇也有些起皮。手被绷带缠了起来,整个人毫无生气,躺在病床上更是看着叫人心疼。
“削好了。”惠意把苹果递给韩数,韩数则把苹果递给了冉纤。
“谢谢你们!”冉纤此刻眼眶红红的,越发显得疲惫。反倒是颜展宏,跟医生交流沟通了一遍,就回家补觉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想听别人说话,冉纤关了白晃晃的灯,留下一盏小夜灯。病房里这样昏暗,韩数还是扯一扯惠意,两人悄悄走出去。
“无论如何,今天谢谢你。上午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歉。”惠意低着头,慢慢的对韩数说。
“嗐!”韩数手抱头,“你也是因为着急!再说了,换作你出事的话我也......啊!呸呸呸!呸呸呸!我呸!”
看他呸个不停,惠意只觉得心头趟过一阵暖流。这样开朗又真诚的男生,叫人如何喜欢不起来?
两人下午也不打算回学校了,直到傍晚,韩数接到班主任的电话,说是上官睦和罗梧桐写了请假条,得到批准全都坐车往医院这边过来了。
小子义气!
挤进电梯,韩数看到一个满身大汗的壮汉撞进来。空间一下子少了不少,他下意识地就伸手把人流阻隔开,惠意就在他为她腾出的安全略显空旷的角落里。
罗梧桐和上官睦还没到,两人只好在椅子上坐下。韩数开口:“哎也不知道上官睦有没有把手机偷渡出来,要是有的话就好了一会儿还能联系他......对了!惠意你带没带手机?哦估计你是没带的,出来的那么着急......幸好我手机揣在校服裤里的,嘿嘿!幸好幸好!你知道吗?这就叫做,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