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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多情刺客之寒来风急(一)

断鸿声里,明月楼头当照,怎惹得,窗外落雪飞来。飘飘。寒影如故,何人唤取?须向冰壶一片心。

西湖上,冰霜凄紧,漫天风雪打在漫枝脸上,有些硬生生的疼,她朝着断桥走去,望着远处的山,正是“风雾迷蒙处,琼台断烟素。寒雁归飞去,落影结空幕。”澄波光转,伴随那一声声老钟,清音和风,在湖面上回荡着。不知那是山,是云?还是那飘飘洒洒的西窗残雪。试问那西湖水,到底偷走了她的几分美?那长江水被淘尽的滋味,又有谁知?那一片片恋人心,又怎能唤回?她的衣着甚是单薄,那一袭彩衣随风飘扬着,亦是昨宵残梦,不知归处。她挥吟着长袖,笑噎道“西湖愁绝,断桥残雪,怎堪负离别?水流应呜咽,征鸿影下,欲向何处飞?依依,恨极,恨极在天涯,燕郎可否梦中归?”西湖的冰雪,映彻着她的影儿。漫枝看着冰湖之下的自己,形影若离,恨不得能够跳下去。她的身后吹来阵阵湖风,却是锦衣犹薄,云鬓未绾,弦丝悠悠,划过她的心间。那飘零的霜雪,顺着风,吹拂着她的衣衫,确是不甚凄寒。

不时,身着锦裘的老鸨走上了断桥,叹道“相思,相思,人间最苦是相思..”但对于漫枝,可见老鸨还是十分敬佩,并予以同情的,叹道“诶,我们这些女人,命苦啊,你说,我们这些人,有的被卖到这里,有的被一些男人无辜抛弃,居无定所,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女人就像刚刚织好的彩球一样,刚开始新艳无比,一旦哪一天被男人玩腻了,就变成一个破布脏球,就被丢弃在这西湖底,沉了下去,又漂上来,饱受风雨欺凌,冷眼残沫,若是被一些好心人捞上来,爱惜我们这些人,也就罢了,你说,万一要是碰到一些不好的人家,可怎么办啊,我们这些人啊,大多数因生计所迫,这些传出去,也是怕不好嫁人哪..可怜天下女人心,诶,难呐..”老鸨边说边叹着气“诶,这些男人啊,又怎能懂得我们这些女子的心呢?”另一边劝着漫枝,漫枝也知道老鸨的来历,想那老鸨也是迫于无奈,十岁之时,因辽兵入侵村庄,兵荒马乱之际,从而导致了父母被杀,举目无亲,只好投奔远亲的叔叔,后又惨遭叔叔强暴,卖到青楼,以待客为营生,而自己当年流落街头,衣不遮体,饭不饱身,被那老鸨救了一命,自己还是要感谢她的,漫枝想起燕南飞的那句“尊严”,说道“妈妈,你信不信有一个词叫做尊严..”老鸨听此,对着西湖大笑道“尊严?尊严能值几个钱?能当饭吃么?一切尊严,在饥饿的时候,都不值一提..”说着,便满腹怨气“这个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而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总是不把我们这些女人当回事,这个世界啊,还是男人的!男人征服了一切有何用?到头来却得不到一个女人心,虚空一场!”漫枝叹了一口气,拉起老鸨的手,说道“环境改变不了自己,而自己却能够改变自己,这一点取决于人心..”就这样,漫枝望着远方的山,远方的烟碧,缥缈着她的心怀,叹了口气,她回想起前几日的绿茵以及百花楼的姐妹们为此受尽了折磨,此时的她却想着凭自己的微薄之力为她们做些什么。就这样,漫枝跟老鸨商量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把百花楼的女子解救一下,老鸨说道“你这么做,势必会触及到朝中王公贵族的利益,你可要想好啊..”漫枝望着远方的西湖波渺,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不可言说的坚定。

漫枝回到百花楼换了一身便装,来到临安府府尹处,门口的二位官差都去过百花楼,也都认得她,见漫枝走来,有一人上前淫笑迎道“不知小娘子,何故来此?莫非是..是来伺候我们的?哈哈..”其中一人拉起漫枝的长袖,放到嘴上,嗅着漫枝衣衫上的香气,有些销魂欲飞的感觉。漫枝拂了一把袖“二位官爷,小女子来此,是有冤要诉,还请二位官爷自重!”那二人道“呦,谁敢欺负我家娘子啊,你跟我兄弟二人说说,我兄弟二人看看能不能帮你一下..”说罢,便上手摸大腿,直到大腿根,漫枝后退了几步,说道“还请二位官爷自重!”那二人说道“自重,有什么可自重的?你从了我们两,不就一切好说了吗?”漫枝反抗着,不料,衣服却被他二人撕扯,临安府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却瞧着热闹,拍手称笑叫好,这其中自然有一些敢怒不敢言的人,持着义愤填膺之态,却不敢进言,而有的人却是无视,就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说不语。有的人,却在一旁看戏作淫诗,夸赞两位官差的力量以作为自己的文学素材,好弄显摆炫耀之意,以至于邀功请赏,进献谄媚之辞。还有的行人听此淫词烂调,当街拍手叫好,夸赞此人有才!有才!有的人还专门朝着漫枝最隐秘的地方看去,找个机会献上咸猪手,甚而有人当街嘲道“你看,一个妓女,还装什么贞洁?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喽!”就在这时,临安府前的长街传来一声断喝“住手!”此人衣着宽大棉袍,体态修长,生的风姿飒爽,脸如镌刻,刀眉若华,凤眼戏珠,略带一丝缥缈的眼神,看样子,那青年比漫枝要大个几岁,那二位官差见此,说道“哪里来的野人!胆敢管官府之事!”那人口吐恣谑之言,笑道“你说我是野人?不知你是谁?”那二位官差听此,有些蒙圈,指着自己,上前进了一大步说道“你问我们是谁?你瞎了眼了?没看这里是临安府尹吗?”那人仰面笑道“哦,我还真不知道啊..二位到底是谁?”那二位官差还要搭话,叫道“这里是临安府尹!”那人说道“哦,二位,还知道这里是临安府尹啊?”那二位官差点头答道“嗯,嗯..”那人谑道“既然是官府人员,光天化日之下,可不能欺压一个弱女子啊!”那二位官差心道“你算老几?胆敢管我二人的好事!”二人便欲拔刀相向,出鞘之时,只见那人口角一斜,两道眉毛漾起一层嘲笑的涟漪,上步一跃,其速若风,用以二指夹之,将那二位官差的佩刀折断,那二位官差见此,叫道“弟兄们!快出来!有人挑事了!”瞬间,从衙门里冲出来十几个衙役,那人对漫枝说道“姑娘,往后点儿,别伤着你..”漫枝点点头,往后退了十几步,看着那人的背影,心想,若是燕郎在此,那就好了。唤了一声“公子,你要小心啊!”漫枝楞了一会儿,只见那十几个官差倒在地上嗷嗷叫痛,乱刀被结成一团。那青年回过头来,扬了扬鼻头,朝着漫枝笑道“不知姑娘来此有何要事?可否跟在下一商?”漫枝对那人微微一笑,说道“公子,小女子此次前来,实是有冤要诉..”那人看着漫枝,觉得这女子甚是可怜,都是一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况且自己也有空,故而说道“在下平日也好管一些闲事,可否让在下陪姑娘一同前往..”漫枝说道“那就劳烦公子了..”说着,他二人便走进了临安府尹。来到堂上,两侧的衙役拿着棍杖咚着地面,叫道“威武..威武..”那知府也就四十来岁,摇晃着头顶上的乌纱帽,眼小如鼠,巨鼻竭山。嘴上面有两瞥细细的长胡子,端坐在堂上,上有一匾“明镜高悬”见到了漫枝,心道“这百花楼的女子,近看果然美貌,倒不如..”两肘端在桌上,手指拨弄着鼻孔里的臭胡须,眯起色眼儿盯着漫枝看去,不时,便走了神,“嗯..嗯..”地连连点头,心窝里乱蓬蓬地瘙痒起来,好似针戳屁股,坐在椅子上左扭右扭的,嘴角露出笑淫之意,幸好有师爷在一旁提醒着,那知府故而拍板厉声说道“汝有何冤屈?”漫枝跪道“草民..草民有冤要诉!”说着,上递状纸与师爷,那师爷看到了一旁有一个挺立如柱的人,便停了脚步,上前打量一番,问道“汝为何不跪?”那人没有吭声,笑了笑,谑道“你是谁?”那师爷一听,欲上前去争论一番,既然如此,就挡住了知府看美人了,贼眼相视,那知府说道“不跪就不跪吧,起开!”说着,知府走了下台接着漫枝的状纸,趁机会赶紧抓着漫枝的手,慈眉善目地笑道“不知百花楼有何要事,劳烦漫枝姑娘亲自跑一趟..”漫枝匆匆收了手,那知府心道“就你,还告状?从了本府,一切都好说了!”故作慈眉善目地说道“好,好,那本府就好好看看姑娘的诉状..”说着,便回到了座位上,大概地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连连点头说道“嗯...好文章!好文章!就放在这里吧..”话没说完,便走下台,想再次拉起漫枝的手,却被一旁的青年拦道“呃!知府大人,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就先走了!”那知府听此,瞅了瞅两边的官差,以此当作表率之意,便不好强留,耷拉着手,说“好!你们慢些走啊!”漫枝和那人便离了去。待走到衙门外,那人抬起头,看了看知府府尹的门匾,低头笑道“唉,这不,官府人员,门难进,事难办,脸好看,眉慈目善,却是一副奸淫相!”漫枝听此,便不好说什么,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啊?”那人笑道“我?无名是矣,小时候,爷爷总是叫我狗儿,说狗儿好养活,你就叫我狗儿吧!不说了,我先走了!爷爷还在家里等我!日后有缘再见!”漫枝听此,心道,这位公子的说法怎么跟燕郎有异曲同工之妙呢?她沉思了一会儿,再一恍惚间,那人已消失在人海里。

漫枝回到了百花楼,已是黄昏,苍凉的暮色如一张巨大的网罩在街头,星星点点,就好像寒气把西湖的风阻隔了似的,沉寂的雪色蜿蜒在街道两旁的树影里,灯火阑珊,融化了昔日的烟缕繁花,此时的她却在闺房里独对冷镜,清泪如丝,手儿颤抖着,望着玉楼明月,烟花碧落金缕,怎堪剪?香烛成泪,人远,人远。只道今宵,又是残梦依依,斜把闺阁掩,听得阵阵雁过,漫枝看着那封信,醴酒笑道“好一个千里已是无期,既然如此,你我何必相遇?何必..”

远在临安城外的天狐寨,古月坐在房间里,伸出手接着凉薄的雪花,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淡淡的忧伤之中,古荥身着男装,嘘着胡子走了进来,轻拍了一下姐姐的肩头,见古月还没有理她,便大叫道“姐姐!你想什么呢?”古月抖了一激灵,捂着胸口,眼皮儿向上翻着,叱道“你这死丫头!以后进来不要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古荥说道“姐姐,你想什么呢?哦,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喽!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快说!如实招来!”古月叱道“你这死丫头,刚才的事儿我还没说你呢,你反倒开始数落我了?”古荥眼睛一转,笑道“嘿嘿..”上前搔着姐姐的咯吱窝,古月忍不住嗤声一笑,叫道“你干嘛啊,死丫头!你干嘛啊,死丫头!”说着,二人便打闹了起来,顷刻,古笙满面忧伤地走了进来,坐在古月的床前,叹息着,古荥调笑道“你来干嘛?呦,呦,还垂头丧气的..”古笙叹了一口气,抬起头,说道“哦,没事,姐姐”古月看着古笙如此魂不守舍,便知道他又在想百花楼的那位漫枝姑娘了,不好言语。古荥上前说道“不如我们明日去一趟百花楼,怎么样啊?”古笙听此,顿时大喜,拍手叫道“好!好!”古荥指着古笙说道“哈哈,我就知道你想去那里,怎么了,是不是对哪个女子着迷了?”古笙听此,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羞道“诶呀,姐姐..”抓着床沿,甚是紧张,古荥嘘着胡子,说道“嗯,等等,让我猜猜昂..是哪位女子呢?”其实心中早有答案,故作疑惑地说道“蓝珠,彩花,红绣,紫兰?不,这些都不是,那就是漫枝喽?”古笙羞道“诶呀,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说了?”古月在一旁看着古笙,却是忍不住地捧腹大笑,古荥说道“咦,不是吗?姐姐,你笑什么啊?哦,难道你也有意中人喽?”古月听此,朝着屁股上踢了古荥一脚,厉声喝道“住口!你给我住口!”古荥嘘着胡子说道“你们哪,一个个真够可以的!”长嗟了一口气,说道“明日罢,明日我们一同前往临安!”说着,三人在古月的房间里逗留了一会儿,便各自回了房,这天夜里,古笙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安眠,望着天花板,好似想些什么。

第二日清晨,他三人各骑着一匹马,来到了西湖边,古笙迫不及待地说道“二位姐姐,我先去百花楼喽!你二位慢些玩啊!”说着,连马都没有来得及栓着,便把马缰交给了大姐,飞奔而去,大姐叫道“你慢一些啊!不要摔着!”二姐嘘着胡子,说“你跑这么快干嘛!被狼撵着呢!”不时,古月古荥二人把马栓好,朝着繁华的街头走去,湿润的青石板上堆积着余雪,在日光的映射下霰彩溢光,闪耀着苔藓上的油粉绿彩。古荥和古月走在一起,凑脸上前笑道“姐姐,你快些说,整日坐在闺房里,愁容满面的,一定是有意中人喽?不过,姐姐意中人到底是谁啊?”古月听此,瞥了古荥一眼,不作其声,接着向前走去,古荥却是不依不饶,说道“嗯,你不说,意思就是让我猜猜呗?”指着头,眼神一转,嘘道“啊,那我就猜猜,肯定不是寨子里的人,那就是外面的人喽?你让我猜猜,能是谁呢?”古月叱道“你就不能不要猜了?再这么瞎说八道,下一回我就不跟你一起出来了!”古荥哦了一声,就此打住。

古笙欢快地跑到了百花楼,百花楼门口总是人来人往,不甚其繁,迎客的老鸨见古笙走了过来,叫道“喜田,迎客!”古笙同老鸨小声地说道“妈妈,你这里需要跑堂的么?”老鸨回头看了看古笙,笑道“诶呦,小爷,您快不要逗我了!我这里用谁也不敢用小爷您啊!”古笙说道“妈妈,我给百花楼干活,不要工钱,只要管饭就行了,再说了,妈妈,你看我什么都能干啊!”说着,便主动担任起跑堂的活计,抢着端茶送水,老鸨拦着,一旁跑堂的喜田说道“小爷,跑堂的活计,很累的..”古笙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道“不累,不累..”跟老鸨说着好话,老鸨心一软,只好勉强允诺了。古笙走到漫枝的闺房门口,敲了敲漫枝的门子,里面没有任何回音,古笙问喜田“漫枝姐姐去哪了?”喜田不知,又问老鸨,“妈妈,漫枝姐姐怎么不在啊?”老鸨说“你说漫枝啊?不知道啊!一大早就出去了!”

古荥古月二人一路走一路玩,忽然在烟袋长巷的街角处听到一阵明朗的歌声,走了过去,却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坐在街头的青石板上,叩着长筒鼓,身着粗布棉衣,携着一壶酒,头发如黑玉一般闪着光泽,鼻梁英挺,飘眉似画,最神奇的,就是他那双黑幽深邃的眼睛,好似充满了多情。把酒唱着,正是太白一曲《白鸠辞》“铿鸣钟,考朗鼓。歌白鸠,引拂舞。白鸠之白谁与邻,霜衣雪襟诚可珍。含哺七子能平均。食不咽,性安驯。首农政,鸣阳春。天子刻玉杖,镂形赐耆人。白鹭亦白非纯真,外洁其色心匪仁。阙五德,无司晨,胡为啄我下之紫鳞。鹰鹯雕鹗,贪而好杀。凤凰虽大圣,不愿以为臣。”歌声飘逸,叩人心弦,古荥很是好奇,便走了过去,指着鼓,轻声说道“你这个..能不能让我玩一玩,这样吧,你教教我,怎么样?..”古月在一旁看着,那少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好吧,你先试试,怎么样?”说着,便教着古荥一下一下地打着拍子,甚是认真,二人玩得也甚是欢快,古月看在眼里,却发现自己并不了解自己的妹妹,从小到大,没见过古荥如此认真。古月愣了一会儿,古荥叫道“姐姐!你也来玩一玩嘛!”古月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在这里玩着,我去那边转一转,一会儿回来接你!”古荥叫道“好嘞!”不时,古荥唱的嗓子有些干嗝,那少年伸出酒壶,说道“来,你喝一口,就不渴了..”古荥接过来酒壶嗅着,抿了一口,舌头好辣!手不停地朝舌头上扇着风,那少年说道“咦?你是第一次喝酒么?”古荥点了点头,那少年笑道“哈哈,酒不怕烈,酒烈才是好酒,你多喝一些!就好了!”古荥听这意思,好像在笑话她呢,便撸起袖子,拍着胸脯,趾高气昂地说道“哼,喝就喝!谁怕谁!”说着,便携壶大灌一场,不时,有些晕乎乎的,脸上泛着红晕的色泽,那少年见此,叫道“果然女中豪杰!”古荥悠悠忽忽地说道“你说我是女中豪杰?..”想那少年早已看出来自己是女娃,古荥鼻下的胡子也嘘不动了,话没说完,便倒头睡了去。不时,一阵阵寒风把她吹醒,古荥在迷糊中醒来,顿觉头痛难禁,听那少年唱道“古来得意能几时?高歌且尽一杯酒..”说着,他便背起长筒鼓,腾步迅起,离了去,古荥叫道“唉!别走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此后再无声。

古月沿着街道走去,就在巷子左侧,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不绝于耳,她顺着声音寻去,原是一个宽门大阁,上有一匾,刻着“天海钱庄”四个大字,正路过时,突然有一人斜挒着身子撞了一下,那人连声道歉,说道“对不起,我眼瞎了,没看见..”古月没作声,便接着往前走去,看到了有几个小乞丐沿街乞讨,准备施舍一些钱财。谁知,回手一摸腰处,钱袋丢了,便猛地想起,刚才有人撞了自己一下,一定是刚才那人偷了自己的钱包,于是便满大街找啊找,最终找到了“天海钱庄”走了进去,烟熏雾浓,里面满是铜臭。那掌柜的看古月身着不凡,跟一旁的伙计商量着什么,那伙计走了过来,笑迎道“这位客官,您是来摸色儿的,还是存钱的?”古月听此,疑道“摸色儿?”那伙计听此,说道“客官,请跟我来..”古月稀里糊涂地跟着那伙计来到了后院,院子不大,但巧而精致,中有一处水缸,周围花花草草,中间有一屋子,越离屋子越近,嘈杂声越大,撩开门帘,屋的面积很大,铜烟浓郁,夹杂着汗臭味,有三十几张赌桌,少说也有二三百号人,一些人叫道“大!大!大!”“小!小!小!”“买大离手!”“买大离手!”“买单买双!”“买单买双!”“四四六!”“四四六!”“双赢!”“开!”“五点小!”“吃大赔小!”“吃大赔小!”一阵嘈杂声,古月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家钱庄的后院是一家赌场,恍惚之间,见到刚才撞自己的人,古月冲了过去,抓着那人的肩膀,喝道“把钱袋给我!”“把钱袋给我!”那人回头说道“我什么时候拿你钱了?你认错人了吧!”说罢,没当回事,便回过头去,接着玩耍“来!来!再来!这把不算!”古月说道“你..”说着,便有些气不来,古月抓着那人的肩膀,撂了个挑子。踩到那人的胸脯上,啐道“胆敢狡辩!把钱袋还我!”话没说完,后面有一人朝着古月打来,古月回身一闪,抓住那人的拳头,用力一掰,骨头里发着“嘎嘣嘎嘣”的声音,那人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古月便松了手,那人缓了一会儿,甩了甩手,叫道“弟兄们,给我上!”十几个大汉赤手空拳地朝着古月打来,古月侧身一闪,脚一蹬,把那赌桌一脚踢翻了,瞬间牌走桌倾,木碎骰散,顷刻功夫,那十几人便倒地嗷嗷叫痛,古月喝道“把我钱袋还给我!”那人颤抖地拿出了钱袋,古月拿了钱袋,准备走人,走到门口时,忽然背后有人叫道“休走!”一把钢刀朝着古月身后袭来,古月侧身一闪,立地而起,弹了个空翻,只见那人蒙着面,秃顶,从那人脸型的轮廓可以看出那蒙面人极其丑陋,头上一道疤,脸上数不清的麻子。古月朝着那蒙面人背后重袭一掌,使出一招金蟾焊雷,左掌一出,那蒙面人回过身来,刀光瑟瑟发鸣,古月一跃而上,回身旋叶,与人大战二十回合。那蒙面人似已看出了古月的招式,来自天狐寨,于是便罢了手,作揖道“阁下可是天狐寨之人?”古月点了点头,那蒙面人说道“在下黑风堂堂主颇涛,有礼有礼,不知阁下可认得天狐寨的诸葛青云?”古月点了点头,心道“诸葛青云整日混迹街头,这类狐朋狗友倒是交了不少”却不甚言语,拿了钱袋离去,颇涛看着古月离去后,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

漫枝又找到了中书,刚一踏门,被门口的官差给拦着,叱道“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快走!不然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那门口的官差还拔出刀来恐吓,漫枝说道“小女子有冤要伸,有屈要鸣,此行是为了百花楼的姐妹们,还请二位官爷大人有大量,放小女子一马,让我进去..”好话说尽,那门口的官差连门子都不让进,说让她去街道找中书办事处,漫枝沿着巷子走啊走,找啊找,快到中午时分,肚子饿的咕咕叫,正好见到临街小巷有一家饭馆,她便走了过去,吃了一碗面,不少人在背后议论着,“你看,一个妓女,怎么从妓院走出来了?”甚至还有人主动上前搭讪,拽着长袖,摸摸大腿,胳膊等等,尽是非礼之态。漫枝只好有礼回绝了,吃了饭,付了钱,那掌柜的也对她淫笑着。漫枝走了出去,又是来回地寻找着中书办事处,转了好几个圈儿,她来到一处死胡同,对面有一个小门子,心道“咦?就是这里啊!怎么没有名称呢?”便在门后面看了看,四处找了找,拐到另一个街角,来来回回地打听着,又回到了原处,只见门后面有一块门匾,刻着“中书办事处”而且字迹还小,刻字的木板更小。漫枝便走了进去,敲门叫道“有人吗?有人吗?”没人回应,正好那里有几张凳子,只好在那坐着等待,等了约莫四炷香的时间。不时,便从院里走过来一个年轻人,走的极慢,好不容易坐在板凳上,喝了一口茶水,翘着二郎腿,跟个哪个门子的大爷似的,牛气哄哄的。漫枝把那份状纸交给了中书办事处的人,说道“官爷,小女子有冤要伸,有屈要鸣”谁知,那人压根就不收,说道“我不要这些..”漫枝说道“那官爷您要什么?”那人搓着手指,问道“有没有什么好处?”漫枝知道求人办事,得先送礼。于是便给了那人一张银票,那人收了银票,说道“登记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在来访簿上登记了漫枝的名字,再拿了状纸,打开状纸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脸色很是凝重,看了一会儿,脸色有些许收缓,点头说道“嗯,好文章!好文章!”之后,啰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这个嘛,那个嘛,好主意,好主意,不过得上级审核了才行啊,我等需要给你当街办事处下个通知,不然不行啊..”那人抬起头,慈眉目善地说道“这样吧,你回去等通知,好吧..”漫枝问道“回去等通知,需要等多久啊?”那人说道“等个几天吧”之后,待漫枝还要问时,那人忽然变了口气,“你怎么那么麻烦?快走!”有些不耐烦“小小妓女,还有脸告状!不要脏了这一块地方,快走!快走!不然我们用棍棒把你打出去!”说着,便是命令庭院里的衙役连拽带撵地将漫枝赶了出去。夕阳西下,落照楼头,漫枝回到了百花楼,低头叹着气,老鸨上前问道“怎么样了?事情办成了么?”漫枝摇摇头,古笙在楼上连跑带挥手地喊道“漫枝姐姐!漫枝姐姐!”欢快地跑着下了楼,漫枝看见古笙穿着跑堂的衣服,同老鸨问道“咦?他怎么穿着这个呢?”一旁的老鸨说道“哎,人家非要来这里找个活计,想拦也拦不住啊!”就在漫枝同老鸨谈话中,那古笙下楼时跑的太快,脚一崴,“啪叽”一声,“咕哩咕咚”地从楼梯的木板上如一个肉球似的滚了下来,古笙连声叫道“诶呦!诶呦!”他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漫枝,脸红地说道“不好意思,让漫枝姐姐看笑话了..”漫枝走上前,打量了古笙一眼,甚是有礼地笑了笑。老鸨说道“这位公子哥,一来就忙着活计,可勤快了!”古笙调笑道“嘿嘿,是啊,漫枝姐姐,我在这里,一不要工钱,二能醉酒吟诗,在这儿能学到不少东西呢!”漫枝扪鼻笑了笑,便上了楼。说着,她回到了闺房,见桌上有一壶昨夜未喝完的酒,便抓起酒壶,想起她的燕郎,狂饮一番,或许只有这样,漫枝和她的燕郎才能在酒里、梦里相遇,她越饮越醉,不能自己,青纱帐在眼前虚晃着,像是没完没了的相思随着微风飘荡着。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漫枝姐姐,我能进来吗?”漫枝的脸上泛着酒红的醉意,悠悠忽忽地站了起来。想给古笙开开门,怎料,她刚一起身,就有一把刀柄破窗袭过将她打晕了过去。古笙听着里面长时间没人回应,便低着头,沮丧地离了去。

古月拿了被盗的钱财,跑到与古荥分别的地方找古荥,见古荥不在,古月只好独自一人前往百花楼,然而就在不远处,发现暮色下的百花楼有一个黑影从房檐疾过,那黑衣人影的身形利落,且背着一个什么人,古月见此。便起了疑心,疾步奔冲,躲在了墙角,趁着机会,跟了过去。

漫枝再次醒来时,却已是天黑,发现自己躺在另一处房间里,床上大红真丝褥,璇闺金枕,象花拣妆,桌上烛影憧憧,漆椅锦杌,那房间的摆设很是豪华亮丽,框架上的古玩珠宝,不计其数,顷刻,门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推开了门子,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她一看,正是那个临安知府,忙乎褪去裤子,漫枝叫道“不!你不要过来!”知府满面淫笑地说道“小娘子,不要反抗嘛,你从了我,以后这里的荣华富贵,都是小娘子的..”说着,便欲上手,漫枝反抗着,知府淫道“好烈的女子,你本就是妓女,装什么贞洁?不过嘛,正合本府的口味!”就在这时,门外的师爷敲门叫道“禀娄知府!祖能大师来访..”娄知府放开了漫枝,说道“哼,扫兴!”便提起裤子,朝门口走去,回过头来,笑淫道“小娘子,你在这里等本府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古笙和一些才子佳人在百花楼的“墨香苑”里连送水带唱和着,“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古笙手提着长流壶,叫道“来喽!”瞧那古笙,耍着一手好茶艺,“噗”的一声,耍出一式凤舞九天,长流壶丢出六丈之高,点露绕着清纱,在背部散着烟雾,蒙顶茶香,冷凝四溢,只见那水纹荡漾着,轻缀着点点粉烛之泪,丝毫不动地落在茶碗里,只见碗里的茶,飞转之速沉,茸毛舒展,清嫩而透亮。旁人问道“这是什么茶?”古笙笑吟道“西湖的碧螺春”众人见此,皆是惊奇之状,这当儿,古笙唱起卢仝一曲《饮茶歌》“日高丈五睡正浓,军将打门惊周公。口云谏议送书信,白绢斜封三道印。开缄宛见谏议面,手阅月团三百片。闻道新年入山里,蛰虫惊动春风起。天子须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仁风暗结珠蓓蕾,先春抽出黄金芽。摘鲜焙芳旋封裹,至精至好且不奢。至尊之余合王公,何事便到山人家?柴门反关无俗客,纱帽笼头自煎吃。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山上群仙司下土,地位清高隔风雨。安得知百万亿苍生命,堕在颠崖受辛苦。便为谏议问苍生,到头还得苏息否?”唱罢,众人皆是拍手叫好,时不时地望着二楼,这时,有一个女子同两个丫鬟上前说道“小女子名颜,字雪荨,敢问公子恭姓大名”只见那女子生的光珠玉颜之姿,柔态静丽,身着琉璃彩褂,非一般人家。古笙说道“哦,在下古笙..”那女子说道“方才听得公子唱和,对公子的才学赞赏有之,不知公子可否与小女子和一曲呢?”古笙说道“好,有请..”说着,便走到琴前,手拨动着琴弦,唱道少游一曲《满庭芳》“雅燕飞觞,清谈挥座,使君高会群贤。密云双凤,初破缕金团。窗外炉烟似动。开瓶试、一品香泉。轻淘起,香生玉尘,雪溅紫瓯圆。娇鬟。宜美盼,双擎翠袖,稳步红莲。坐中客翻愁,酒醒歌阑。点上纱笼画烛,花骢弄、月影当轩。频相顾,余欢未尽,欲去且流连。”那女子的歌声甚是清丽绝俗,古笙弹着弹着,想起了和漫枝姐姐在一起弹的曲子,也有些没有心思和着曲子,走了神似地说道“在下还有事儿,先告辞了..”古笙在漫枝的屋外走来走去,时而凝视顾步,时而伸手停驻,想敲敲漫枝的房门,还是算了,不要打扰漫枝姐姐了,便走了下去,雪荨和两个丫鬟走了过来,上前打量古笙一番,微微笑道“公子极负才华,诗琴书画,且近余韵悠长之思,却甘心于这里做个跑堂,想必定有难言之隐吧?”古笙点点头,有些羞的脸红。雪荨上前去,笑道“方才见公子于门外徘徊良久,定是想要招呼房内的女子吧?倒不如..倒不如我替你敲一下门子,如何?”说着,便欲上楼行着,古笙紧张地拦道“不了,不了,还是不要劳烦姐姐了,我们还是到墨香苑弹一曲罢..”雪荨听此,掩面笑着,心道,这小子,还挺腼腆。笑道“好..那就依汝所言”说着,古笙和雪荨便来到了墨香苑,相和琴弦,唱道醉翁一曲《渔家傲》“十二月严凝天地闭。莫嫌台榭无花卉。惟有酒能欺雪意。增豪气。直教耳热笙歌沸。陇上雕鞍惟数骑。猎围半合新霜里。霜重鼓声寒不起。千人指。马前一雁寒空坠。”歌声激荡悠扬,饱含着无边无际的大漠狂沙,犹如塞北江南之音传来一样。旁人听了,皆自震撼不已。有一才子上前和道“忆昔文正一词,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可听得,羌管悠悠,雁声满地,人不寐,笑得了,将军白发征夫泪..想必那些镇守边关的将士,都是这样吧..”又一才子上前朗声叹道“我大宋河山想当年是何等辉煌,直下三万里,如今却四分五裂,终是往日不如昔..”

娄知府来到了大堂,作揖道“祖能大师深夜来此,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还望恕罪..”祖能拄着禅杖说道“贫僧此次前来,是与娄知府有要事相商..”他二人商议着一些黄金珠宝之事,祖能嗅着娄知府的身上,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而这香气,确是从一个漂亮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倾耳说道“不知娄知府刚才和哪位女人共度春宵了?是不是百花楼的女子漫枝啊?”娄知府神色慌张地说道“没,没..”祖能拍着娄知府的肩膀,说道“咱们毕竟都是男人嘛,相互理解嘛..”娄知府说道“不知大师可有兴趣?”祖能说道“贫僧自那一夜见到百花楼的女子..”缓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就差一点儿..”娄知府笑道“彼此,彼此,不如..大师您先享一个福..”祖能大笑道“好!哈哈!”说着,便往后院走去,娄知府在祖能背后小声骂着“淫僧,这是我的女人..”走到了关漫枝的房间,祖能放下了禅杖,关上了门,朝着漫枝走来。秃头在烛光下啧啧发亮,祖能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欲火,扑上前去,漫枝对于这类男人想要什么,却是一清二楚,不反抗,反倒放松了身体。就在这时,一闪剑光,朝着祖能身后刺来,这把剑,正是郎风的剑,祖能感受到背后一阵凉风袭来,侧身一闪,回手一掌,便是“啪”的一声,起了个旋身,躲了一下,剑却是碎裂了,郎风看着剑柄笑道“诶呀,这把剑不够结实,不好意思,我得回去换把剑再来,怎么样?..”说着,郎风眼中射着一股银光,使出落叶归风,铯野沙雷等等数招向祖能击去,大战十几回合,瞬间屋内烛沉影闪,桌碎椅崩,祖能回手说道“是你?”郎风停了下来,笑道“大师,欺负弱女子可不是好人啊!”祖能听此,说道“怎么?郎大侠也好这口?既然如此,那就让给你好了..”郎风笑道“不,不,不,我怎能跟大师您比呢?大师实乃千古风流人物啊!”祖能冷道“那就请你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郎风说道“哈哈,谁让我郎风平时就好管个闲事,没法子,所以大师,还请你不要见怪啊!”说着,便有一掌朝祖能右侧破窗袭来。正是古月,被祖能一掌回了过去。郎风叫道“喂!你等等我啊,我还没出手呢!”二人速而出掌,一边一个,大战二十回合,那祖能见此,背部气墙一震,手回禅杖,速战速决,二人打的不到三回合,便被祖能的禅杖打的节节败退,连退数十步,漫枝叫道“二位快走!不要再管我了!”郎风笑道“我二人就是来救你的!你弄了个不要管你,怎能不管你?”就在这时,一阵千里传音顺着天风从门外传来,发出一阵“呜~呜~”的悲号,祖能说道“好内力!敢问阁下何人是也?”那声音说道“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祖能说道“阁下可是大名鼎鼎的慕容江河..”那声音说道“出来吧,不然弄坏了屋内的古玩,那就不好了..”祖能走了出去,看个究竟,只见对面的房檐上有一袭光袍带影,在明月的照耀下,一个约莫三十岁的人坐在房檐上嘘着一口气,生的倜傥,衣着很是潇洒,祖能说道“慕容世家与我乃是世交,今夜老朋友相见,怕是要见血腥了..”慕容江河坐在房檐上,口角一斜,说道“出来吧,不要躲着了!”不知何时,房檐上现出了一个人影,正是燕南飞,燕南飞把酒长嗟一声,屋内的漫枝听到了,门额一开,高兴地泣下泪来,心道“是燕郎,是他来救我了..”说着,便冲出了门子,郎风笑道“老朋友,你也来了..”便跟古月一起走了出去,燕南飞和慕容江河对视着,并不言语,慕容江河坐在房檐上,燕南飞喝了一口酒,眼里射出一道凄惨的寒光,这寒光足能冰封一切。

燕南飞的酒喝够了,速影闪至祖能面前,背对着漫枝,而慕容江河也没看清燕南飞是如何到祖能面前的,漫枝看着燕南飞的背影,心里不停地喊着“燕郎..燕郎..”燕南飞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看着祖能,祖能口角一斜,笑道“老朋友,咱们有一些帐,是不是该算算了?”燕南飞说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燕南飞深邃的眼睛,一闪寒光,穿身而过,祖能一避其间,拆至七十招,细剑柔刚,出之中锋,发着“呲啦..呲啦”的交杂声,不绝于耳,慕容江河坐在房檐上拍手说道“好一个天弦剑!不见枫琴,又见天弦!久闻江湖传言,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说着,便长嗟了一口气,腾身一跃,来到了地面上,笑道“听大师说,你的功夫很是奇诡,今日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功夫奇诡,还是我慕容世家的独门秘术更加奇诡?”手出玄掌,闪着黑紫奇光,古月和郎风站了出来,说道“来!我二人和你打!”二人便朝着慕容江河打去,慕容江河左侧右闪,手出玄掌,打出七星飞龙掌,如长龙横卧,七星耀月之势,掌起手落,那二人与之大战几个回合,而古月一身低回旋叶,弹了个空翻,不敌,被打退了下来,足底震麻,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朗风笑道“好一个七星飞龙掌,倒不如,你尝尝我的掌法..”一推掌,便收回了手,甩手嬉皮笑道“好冰!”说着,郎风使出他的独门特技,一招破风掌,“嘭”的一声朝天而上,郎风与慕容江河对掌之时,十五六个蒙面杀手飞镖一射,燕南飞和祖能正在打斗中,左闪右侧,剑厉无形,院中树木被惊的狂飘起来,一片肃杀之气。燕南飞看了一眼漫枝,心道,不能让这些蝼蚁之徒坏了我的大事!剑影一出,其速若光射一般,连着十几声呜咽,那十五个蒙面杀手便被刺穿了喉咙,一命呜呼,这时,娄知府走了过来,趁此机会,再次挟持了漫枝,用刀架在漫枝的脖子上,淫道“小娘子,你就从了我吧,你从了我,一切都好说了”漫枝大叫着,燕南飞听后,竟是分了神。破剑而飞,只听娄知府一声鸣噎,便已身亡。祖能见此,“好机会!”就在闪时之间,手出禅杖,敲击而去,正好打在燕南飞的背上,燕南飞瞬间便觉气痛不已,仰天长吟一声,“啊!”这声音若瀚海波涛一般,自夜空奔袭而来,震动的西湖波渺,明月流之烟渚。慕容江河和郎风的打斗中,也停了下来,二人为此惊叹不已,古月有些耳聋头裂,漫枝却强忍着这声音,大叫道“燕郎!”燕南飞旋着身子,凝视着漫枝的双眼,说道“从今以后,但愿你我互不相欠..”漫枝听此,大泣道“不要!不要!”远在十里之外客栈里的狗儿听到了,被这声音惊醒,心头大惊,“这声音,这气息,怎的如此熟悉,难道是他?”于是,便匆匆出门赶去,而齐玉郡主独倚高台,纵然也是有此感觉,赶去看个究竟。燕南飞奋力一击,却觉得胸口如撕裂一般,咳着一滴滴血,祖能见此,想要趁机会赶紧解决掉他,又是一阵禅杖旋飞,燕南飞感受到背后一阵旋杖,回过身去,使出《鬼风罗列十二绝技》全部技法,却有些吃力,打出一招鬼风步影,看得出来,那些招式用的也有些缓慢,而且被祖能打得节节败退..就在这时,房檐上一袭黑影飞过,正是狗儿,同祖能破掌而击,祖能便觉一股火雷之气袭来,退了十几步,大喜道“今日我可开了眼界了!”慕容江河说道“好一个京城,果是藏龙卧虎之地!”狗儿临风对掌,破空一击,便正好带走了漫枝和燕南飞,朝着月光飞去,古月,郎风二人趁此机会,上檐逃之,祖能和慕容江河二人听着周围沙风草走,一阵阵脚步声,便说道“不好!惊了她,快走!”说着,当即上房疾奔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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