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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自从女儿出嫁之后,于棼每天都感到心怯怯的,心颤得厉害,总感觉家里好像少了什么似的。有时候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哭上一鼻子,哭一会之后好像感觉能好很多,心里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这些天,还有一件事渐渐成为了于棼的一块心病,以致于让她寝食难安,那就是大儿子华文渐渐长大了,今年已经十七岁了,然而却一直跟在她和远山屁股后头受苦,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社会的年轻人,你没个一技之长,将来连讨个媳妇儿都难!

却说在华梅的婚礼上,在北京市昌平区生活的华文的堂姐婷婷及女婿也回来了,她们借参加梅梅的婚礼,正好回来看望看望父母,待不了几天就要回去了。她们在昌平区开了个小饭馆,店子暂由亲戚帮忙照看几天。

于棼早都有这个想法,看能不能求侄女婷婷帮忙给华文在北京找个什么学手艺的活儿,但不知丈夫远山能不能同意。

“孩子老实巴交的,从小没文化,说话有时还带点儿结巴,一直在家里待下去,就跟着咱俩戳牛屁股是不行的,眼看大了,将来找媳妇都难了!咱看能不能求婷婷帮忙在北京给文文找个学手艺的活儿?”晚上睡觉前,于棼对丈夫说道。

“唉,依华文的性格,在外面是吃不开的……”远山站在脚地上忧愁地说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娃老跟着咱受苦吧!时下受苦一眼看是不行了,挣不了钱还直受死!婷婷跟女婿在北京多年了,肯定认识不少人,看能不能求人家帮帮忙。你给哥哥跟嫂子也说一声,看给婷婷和她女婿说一声行不行!”

“这恐怕不行……”

“你连问都不问一下,你就知道不行!那就让娃这辈子就这么没出息,跟着咱们戳一辈子牛屁股吧!”

“我是说恐怕华文在那里待不下去,混不开……”

“你去问一下又怎么了?你要不去我去,什么事情你不试咋知道不行!”

“好好,我去问,我去问!”

远山和于棼第二天一大早便提着事情上剩下的好多东西,来到了大哥家。事情上剩了好多吃喝,本来他们就要给大哥大嫂送一些过来的。

听了远山和于棼的意思,远川和玉英的意思看女儿和女婿有那个条件和能力的话尽量还是帮一帮弟弟华文,都是家里的亲人。华文这孩子客观上条件确实很差,可能会给她们带来不少麻烦。

婷婷见二妈于棼再三说好话,就和女婿商量看身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活儿。女婿正好认识一个开电焊门市的朋友,朋友不知需不需要学徒,如果需要的话那说一声应该没问题。听了这个意向,于棼兴奋极了,再三感谢侄女和侄女婿。婷婷和女婿也想尽力帮帮二爹二妈和弟弟华文,但这种事情,就怕吃力不讨好。再说华文的情况,她们也清楚,没什么文化,人也比较乖,她们拿不准华文会给她们带来什么麻烦,因此上尽管答应了二爹二妈,但心里也只犯嘀咕。这都是人之常情,毕竟好心不一定办得成好事。

且说事情还真就这样办成了,没过一两天,华文就跟着堂姐去了北京城。于棼的心里是又开心又难过,知道应该让儿子出去到社会上闯荡闯荡,去学个手艺,把孩子留恋在身边是毁了孩子,但又不由得伤心不已,娃娃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自己的身边,一个人又偷偷地抹开了眼泪。哎,于棼就是这样,常矛盾不已。

却说转眼华文在北京昌平区一个家具市场当搬运工已有半个来月了。

这半个来月,对于华文来说是吃尽了苦头。随堂姐一到昌平区,堂姐夫就给那个前几天已经沟通好了的开电焊门市的朋友打电话,没想到那个朋友竟然说刚从老家来了个学徒,现在再不需要学徒了,实在抱歉。婷婷的女婿顿时生气极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说一声,害得他人都领来了!没想到平日里关系还可以的酒肉朋友,办起事来这般不靠谱。没办法,华文就在堂姐的小饭馆里待了两天。华文是既不善于言辞又不会察言观色,反应也慢,普通话也不会说,沟通都成了问题,连给客人端茶倒水的小事都做不好。

一次,华文给顾客倒茶水时不小心把茶杯给碰倒了,茶水洒了顾客一身。华文顿时傻眼了,吓得不知所措,脸通红,情急之下“对不起”三个字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来。堂姐夫过来几乎是一通辱骂他,忙又给顾客赔不是。得亏遇上一位好说话的顾客,一看华文就是乡下来的,可怜得站在一旁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直言算了。那天晚上,堂姐和堂姐夫回家休息去了,华文一个人待在饭馆的那间小屋子里靠墙坐着哭了好久。婷婷家女婿自从答应了妻二爹二妈开始便后悔自己心肠不够硬,给自己整这些麻烦,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堂姐婷婷也是郁闷不已。

那之后第二天堂姐夫在离饭馆不远处的一个家具市场打听到需要一名搬运工人,就把华文安排在了那儿暂时干着,完了看有合适的工作再说。

华文一到家具市场就上工,一天到晚地被老板随意使唤着干活,有时晚上还得干活,实在的孩子从没说过一个累字和不字,然而即使是这样,黑心的老板还老是对他骂骂咧咧的,似乎根本就不把他当人看。他的心里熬煎极了,难受极了!晚上他和家具市场门房的保安挤一个屋子,因为白天干活太累,晚上他止不住地打呼噜,那个五十来岁的保安半夜起来气急败坏地几乎就要打他。没见过世面、善良胆小的他害怕极了,蜷缩在墙角暗暗流着眼泪等着天亮。他想回家,他想爸爸妈妈了,他尽管内心知道自己刚从家里出来没几天,现在就回去什么也没做成太对不起爸爸妈妈,但他真的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去找过堂姐两次,堂姐似乎也挺不耐烦的,劝他先干着看有更合适的工作了再说。不善言辞的他又回到了那个让他满怀痛苦的家具市场。

这个第一次出远门、老实憨厚的孩子,别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心里有情绪也不敢表露。每天受黑死苦还要面对黑心的老板和凶恶的保安,整天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自己又不懂得如何发泄自己的情绪,只能是憋在心里一个人晚上偷偷地哭泣。他感觉自己实在快支撑不住了,再也受不了了,这天晚上下工后,已是夜里近十一点了,他就鼓起勇气厚着脸皮又去找堂姐去了。

“咚,咚,咚……”华文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堂姐家的楼房门。此时婷婷跟丈夫正在家里甜蜜。

“谁真讨厌,这会儿来敲门!”丈夫气愤地说道。

“你去看看吧!”婷婷整了整自己零乱的衣服说道。

“咚咚,咚咚……”又是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别敲了,别敲了,等会儿!”

此时的华文脑筋里乱成一片,傻傻地思想着见了堂姐跟堂姐夫该怎么开口,根本没听见里面的回应。

门一开,见是有点傻里傻气的华文,婷婷家女婿立刻发火道:“不是让你等会儿嘛,你还敲什么敲啊!”

华文则赶忙傻傻地赔笑道:“噢,对不起,姐夫,我……我……我没听见!”婷婷家女婿收敛了一点怒气说道:“我什么我啊,怎么了,有事吗?”婷婷在屋里听见是华文,也带点儿不愉快,但毕竟是自己的堂弟,就对丈夫喊了一句:“让进来吧,别堵在门口,别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怎么了呢!”

进屋后,华文因紧张而忘记了换鞋,上次来过堂姐家里,虽然自己努力记忆过这件事情,但这会一紧张又给忘记了这个贵人们的讲究。自不用说,接着又是一顿惹人嫌和遭人白眼。

华文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想换个营生的想法,但结果是又碰了一鼻子灰,婷婷家女婿没了一点耐心,破口而出一句话:“我们已经尽力了,要换工作那是你自己的事了,我们的本事已经尽了!”堂姐也说道:“换工作哪那么容易,再说你能干个什么啊!不是姐姐说你,你也不看一下你的条件,你咋还老是嫌弃工作不好呢!”“你要是再这样你就赶快回你们老家去,你别在这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还说是我们把你给害的,我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了,你出去,今后我们到了艾河村,你愿叫我姐夫就叫,不愿叫了就拉倒!”婷婷家女婿显然是生气了。“行了,别再说了!”婷婷拉了一把丈夫说道。

华文心灰意冷,心情犹如雪上加霜,他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一晚上连衣服都没脱,躺在床上,脸对着墙壁抹眼泪。

可怜的华文,他是没什么文化,也没那么聪明,反应也没那么快,人也比较乖,老实巴交的,可他又不是个傻子,何况傻子都能够听明白他亲爱的、京城唯一的亲人堂姐和堂姐夫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窝囊的孩子憋了一肚子气离开了堂姐家,来到城市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忍不住蹲在马路边上抱头哭了起来。

世界上的好人有很多,而不是每个可怜的人都能够幸运地遇上一个好人。城市的繁华无边无际,城市的夜有多么的迷人,我们甚至都无法用语言来描绘,它能够容纳无数的人,然而却唯独容不下可怜的孩子华文。

毕竟华文脑子还算清楚,他蹲在街头伤心地哭泣了半天后,用自己之前买的一张IC卡,拨通了姐姐梅梅家的电话。家里的电话倒是早安装了,但已经坏了有一阵子了,一直就没顾得上整修,家里那常是个一乱包!

“喂,姐姐,我……我……”接着是一长串的叹息与抽泣,以至于连话都说不出来。

电话这边,华梅一听便知道是自己的弟弟华文,只听他什么话都还没说就开始哭,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急得她不停地喊:

“华文,华文,喂,喂……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呢,你遇上什么事了?不要急,你慢慢给姐姐说!”

好一阵啜泣之后,华文终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

“姐姐,你来寻我吧,我待不下去了!你来寻我吧,姐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华文?你不要着急,你慢慢给姐姐说,你现在在哪儿?”电话这头梅梅也急哭了。

华文慢慢说出了自己这二十来天的遭遇及现在的状况。

电话这头梅梅不住地安抚着弟弟的情绪,让弟弟不要哭了,坚强点,叮嘱弟弟不管怎样今晚先回家具市场去住,千万别再乱跑,明天不行了坐客车回老家来,实在不行了她就去北京找弟弟去!说完梅梅气愤地抹了一把眼泪。

且说和弟弟通完了话,梅梅赶紧又给志高二爹家打了个电话,麻烦二爹把她父亲喊了过来。

梅梅情绪激动地哭着给父亲很快讲完了弟弟华文的情况,商量看怎么办。知道了情况后,远山连忙给侄女婷婷打了个电话。

这会儿婷婷家女婿不闪面了,在一旁给妻子婷婷使眼色出点子。人家比华文那不知道要聪明到哪儿去了,说的都是一些那个朋友怎么不守信用、自己怎么努力帮华文找工作以及华文怎么嫌工作不好,又是一阵他们没把华文照顾好,是他们不好之类的话。

客观讲,华文确实是给她们带来了不少麻烦和负担,人家并没有这个义务照顾你,即使是答应过要照顾你。照顾你那是看在沾亲带故的份上,不照顾你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有的时候亲戚连个旁人都不如,那是常有的事。

不管怎样,远山还是请侄女婷婷明天过去看一下华文,说实在不行让她看着给华文买张车票让他回老家来。婷婷自然是满口应承。

第二天,华文再没去上班。他去告诉老板他不干了,黑心的老板华文受死受活辛辛苦苦地给他干了十几天的活,他却只给了华文三百块钱的工钱。华文无可奈何,拿了钱就走,他还不忘去堂姐的饭馆给堂姐说了一声他准备回老家去了,因为他知道爸妈把他托付给了堂姐,不给人家说一声不好!

堂姐婷婷准备带他去车站买票,但被他一口给回绝了,他也总算是少给亲爱的堂姐添了一份麻烦。

中午,华文自己到长途汽车站买好了下午从昌平区开往延州县城的客车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华文就到了县上,再坐车回村里,下午的时候他终于回到了艾河村温暖的家,这个心灵深处最温暖的港湾。

远山和于棼一看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华文竟瘦了那么多,跟换了个人似的。看着这个突然冒进家门的孩子,他们是又喜又悲,喜的是儿子终于好好的回来了,悲的是再走出去可就难了!于棼赶忙去给女儿梅梅回了个电话,这两天可把梅梅给急坏了。华业跟弟弟华楠看到哥哥回来,自也是非常的开心。华业已经大了,很多事他都看在眼里,不会去怪谁,却感到了对穷苦人命运的愤慨,这不正是他一直以来勤奋读书的一种动力吗?

听儿子华文讲他这些天的经历,远山和于棼感到既愤怒又感到悲哀,连连叹气。善良的于棼还对远山说道:“要不要给婷婷打个电话告诉文文回来了,免得让人家担心!”这可把远山给气坏了,他生气地说道:“打什么打,人家才不会担心呢,他们见不着华文才开心呢!要真担心,人家早打电话来了!”

全家人缄默无言,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怪罪别人什么,别人那会也是出于好心才帮他们,只是觉得亲人之间似乎缺失了点什么不该缺失的东西。

华文的北京之行就这样匆匆地留在了他人生的记忆里。他生性如此,时代对他也许有点儿不公平,而也许更应该说是他不适应这个时代。曾经自己不想上学了,父母好说歹说他都听不进去!这时,人们总是会想起那句脍炙人口的名言警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是的,可怜之人必有他的可恨之处,然而我们说这些“可恨之处”究竟包含了多少造就它的深层次的因素呢?是人的因素还是社会的因素,是历史的因素还是现实的因素,是内在的因素还是外在的因素?还是都有呢?我们不得而知。

且说又过了一些日子,远山和于棼再三考虑,经与女儿和女婿商量同意,又打算让儿子华文在女婿那儿学小汽车修理。尽管华文本人不喜欢学修车,感觉自己也没文化,脑子也不是那么的灵活,修车又是个细活,怕自己干不了,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自信,尽管他就喜欢开车,可家里又没钱让他进驾校,也没哪个开车的亲戚愿带着他,远山和于棼还是好说歹说地说服了华文去学修车——在女儿那里,即使是实在不行了打退堂鼓,也不至于说像前些日子那样在北京差点都回不来了,直把人给熬煎死!

租的国税局的三间门面房,左边那间一进去是一个举升器,里面乱七八糟的堆满了油腻腻的汽车零部件、修理工具等,最里面上面墙壁和地面中间用木板隔挡出来一张床,是华文及另外两个学徒晚上睡觉的地方。左边这间是修理间,而中间的则是小仓库,里面全是货架,货架上摆满了各种汽车零件和润滑油。右边的房子,一进去左手边是一张橱柜及一些灶具,右手边是一张写字桌及几把椅子,房子最里边靠墙是一张床。这便是王向北的汽车修理厂,开业时间不是很长,生意还挺好。

学修车,几个学徒包括华文人整天是个黑油疙瘩,就干净不了。一天忙的时候,华文就跟在姐夫向北及另外一个快出师的学徒后面,给他们取取东西、递递工具等打打下手。不忙的时候,华文似乎就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了,傻站在门市前面或房子里面,也不多说话,糊满油渍的脸上表情显得麻木不仁,似乎很不喜欢这地方,很不适应这个工作,似乎很想回家。在这儿,干活、想问题总是被动地跟着别人跑,感觉心很累。

幸亏亲爱的姐姐在,每天给他做好吃的。吃饭的时候梅梅总是第一个给他盛饭,总是给他多盛饭,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尽着他,有什么好烟也塞给他抽——尽管梅梅知道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弟弟现在也学会了抽烟,你不给他烟他就得自己掏钱买。尽管如此,华文还是在心里对学修车有抵触情绪,然而暂时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日子就这样一天天不愉快地得过且过着。

已经是初二年级学生的华业,中午偶尔到姐姐家来吃饭,看到哥哥华文呆滞的目光和不愉快的表情,他的心里也直难受,可又无可奈何。华文每次看到弟弟华业,兄弟俩也说不了几句话,一个忙着吃完饭回学校去,一个忙着手里的活,也有其他人在,似乎都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有时华业吃完饭匆匆回学校去,看着大哥可怜的背影真是让他感到难受极了!他不知怎么,总觉得大哥在这儿简直是活受罪,没有一点儿快活。本来好好的学个手艺,又在亲爱的姐姐身边,哥哥怎么就感觉是如此遭罪呢,他真是想不明白!

他知道不管适不适合,哥哥心里是就喜欢开车。上礼拜回家,听母亲讲前段时间母亲厚着脸皮给一个开油罐车的亲戚家的小孩打电话,看能不能带华文学开车,不挣钱,就是打打下手,有空学学开车。没两天,对方很快就回过话来,别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于棼已经是听明白了人家的意思,即华文这孩子不行,不适合开车,脑筋不灵活,他不想带,若带上到时候出个事故,华文人出事了事小,把人家老板的车给撞坏了事大,他赔不起!善良的求人办事的于棼听了这些伤心的话还能说些什么呢,只有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哭泣。她可怜自己的儿子,更可悲自己的命运!

华业听母亲流着泪给他讲这些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又能怎样呢?只有心疼母亲、哀怜哥哥的份儿!他真是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吧,可以帮上家里一些,而他更清楚要帮上家里,对自己来说只能是一如既往地好好学习。是的,学习,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我们不愿看到社会如此残酷,生活如此现实,人们仰着头看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低着头看这些穷苦人,而我们无奈地发现人穷了、老实又没出息了、没能耐了,别人是不会瞧上你的,别人会把你小看了。俗语道,“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劝有钱人”。其实我们任何人不需要别人看得起自己,而关键是自己一定要看得起自己,懂得努力拼搏,在现实的磨砺中改变自己的命运,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自助者天助,自救者天救,自弃者天弃。

社会的竞争如此之激烈,伟大的生物学家达尔文及赫胥黎早在十八世纪便告诉人们,“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至于适的对象和内容,那有关社会现实的需要,跟人的理性世界、情感所需以及传统道德文化等是不直接相干的。

古圣贤孟子有云,“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而我们居多数的穷苦人惯常分散的一些缺乏系统思维、总结提炼、规模运作的,只是满足日常生活所需的“劳力”,往往会使我们的社会地位原封不动甚至会随着社会时代的发展变得越来越低下,我们的生活会变得越来越艰难困苦。“劳心”始于我们大脑接受的教育,而我们生性善良、憨厚老实、天资不算聪颖的华文,显然在起跑线上已经远远落后了。我们说生活中有天资聪颖的人,然而归根结底人与人之间最小的差距还是人的智商,命由天生,运在当世。我们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们怜悯像华文一样的穷苦人在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下的命运,同一片蓝天下他们所享受和拥有的极度匮乏的社会各类资源导致的落后的人生起点,该是我们社会大力关注的重点,因为我们谁又能低估和抹杀社会底层穷苦人民的力量和贡献呢?

且不多说,我们言归正传,随着婚姻家庭的组建,华梅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成为了自己这个小家庭的女主人,再不同闺阁中时。自己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人多事多,她经常从镇上往家里捎一些吃的、喝的。因为离得也不远,自己有时间也常回家看看。虽然出嫁了,但她对家人的爱却更加浓烈了。几个弟弟中,华业和华楠还在上学,然而华文已经不小了,面临长大后的很多问题。上次突然接到华文从北京打来的电话,叫她到北京寻他去,把她差点急死,以为弟弟遇上什么重大的事情了。弟弟哭,她也跟着哭,那几天真是把她给担心坏了。爸妈提出来看能不能让华文来学汽车修理,她其实也早有这个想法,给丈夫一说,向北没有任何意见,她在心里还挺感激丈夫的。不成想弟弟好像对学修车根本不感兴趣,充满了抵触情绪,她平时也看得出来,真是感到无奈。

且说结婚以来,不仅是家里的一些事让华梅揪心不已,而且有一个人也是让她感到非常的不愉快。

华梅和向北才住在修理门市这边,但前些天不是这样的。刚结婚那会,她们同向北的哥哥向南及华梅的公公婆婆同住在小镇西侧三孔窑洞的一个院子里。每次进出家院她的嫂子吕春花见了她连理都不理,有时见了她还跟见了仇人似的狠狠地瞪上一眼。和这个女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弄得华梅心里很不舒服,这个嫂子不明不白的憎恨让她的心里感到非常的不畅快。

吕春华,因小叔子向北结婚公公婆婆给向北购置的家具比她结婚时候的要多,加上公公婆婆似乎有点儿偏爱这个二媳妇华梅,这些都让这个没文化的女人看在眼里,记恨在心里,而她却渐渐把自己的所有不满开始撒在华梅的身上。

其实,向北结婚的家具多是他自己挣钱买的,而向北娶华梅,华梅家就没向他们家要彩礼,只是给华梅买结婚的几件衣服花了他们家一千来块钱。结婚不要彩礼,这可是创下了艾河村上下川道的一项纪录。很多人家女儿出嫁那彩礼怎么能免,而且要得多的吓人。这也是我们中国比较有意思的一个传统婚嫁的习俗,道来有趣,我们且不深究其原委。在远山和于棼看来,女儿结婚最重要的是和她一起生活的那个人,传统的彩礼他们不讲究,也不看重,他们看重的是女儿和女婿的幸福。

华梅的公公婆婆,自是对亲家表示了极大的尊重,但毕竟自己的儿子结婚,他们纯粹不花钱是不可能的。这在那个大媳妇春花看来,鬼才知道他们背地里给那个小媳妇花了多少钱财呢!这个诸事想不开的吕春花,连华梅的年轻及貌美都觉得是华梅的过错,因为这也给她带来了压力,令她非常恼火。

有一天,华梅从修理厂回来,正准备回家,正好嫂子吕春花从院子里出来,两人正面相遇。这个没文化的女人又顿生莫名的恶火,就故意用恶狠狠的眼神看了一眼华梅,然后朝土路边上吐了一口痰就准备离去。“是可忍,孰不可忍”,其他倒还可以忍让,但华梅受不了别人的羞辱,便说了一声:“嫂子,我没招你惹你,请你放尊重一些!”

吕春花一听华梅居然敢反过来说教她,便开口骂骂咧咧起来,她早已经是暗下决心,有所准备。华梅针锋相对,两不相让,事态瞬间严峻了起来,引来很多围观看热闹的邻人。

这个没文化又憨厉害的吕春花,此时根本不把脸面当回事,虽被劝架的人拉着,然而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却更来劲了,抖开了自己的憨势,大声叫嚷,一扑一扑地要和华梅纠缠,倒仿佛自己受了极大的侮辱似的。看重脸面的华梅没想到会一下聚拢来这么多看热闹的人们,正不知所措。公公婆婆在院里听见有人吵闹,忙出了院子一看,竟是自己的两个儿媳妇儿,赶忙跑了下来。

华梅见公公婆婆来,不再言语了,这个厉害的嫂子的恶语相加使她止不住委屈地流下了眼泪,跟婆婆回家去了。得了势的吕春花,感觉自己占据了上风,得意地向旁观者示以傲慢的表情,嘴里仍不停地叨叨着。这可把满脸胡子拉碴、怒不可遏的公公给气惨了,忍不住朝她吼叫道:“往回走,还嫌不够丢人!”吕春花则是屁股一扭,看都没看公公一眼,回了声“我还有事”,便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上街去了。

可怜的华梅在家里哭个不停。婆婆把她送回来本准备又去找大儿媳妇儿去,免得又让大儿媳妇觉得她这个婆婆又偏向了二儿媳妇儿。她刚到院子门口,就听见她那一脸凶相的丈夫把大儿媳妇儿给收拾了一句,只见大儿媳妇儿身子一拧便走了,气得她又开始数落起老头子来:“哎呀,你个不省事的老东西,你怎么又说上那个厉害的媳妇了,你还嫌事少……”

哎,为人公婆大概都有这样的难言之苦吧,自不必多言。

且说华梅毕竟是读过书的人,并没向公婆解释什么,只是如实向公婆讲了讲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即使不多说,公婆又岂能不知道呢,他们太了解那个厉害的媳妇了。

向北回到家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乖哄梅梅别哭了,当下又都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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