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骑的兵营安札着陕县城东门外五里地,曹纯、曹休并不打算包围陕县,只是打算切割并州军的补给线,这种游击式打法在楚汉争霸时候,彭越干过,史称“彭越扰楚”。虎豹骑没有攻城器械,不适合攻城,只适合野外奔袭。在赤壁之战前,虎豹骑追击刘备时“一昼夜行三百里”,可见其机动力和战斗力之强不是一般骑兵部队能比的。
虎豹骑的突然出现,打乱了高干原先的南征计划,之前通过弘农郡的析县进入荆州南阳郡的方案,暂时搁浅,先解决虎豹骑再说。高干率领着5000骑兵,2000弩手,300辆四轮马车提前向着陕县出发了。
高干的这支部队是一支真正的骡马化军队,5000骑兵无论使用的是长矛,还是角弓,都是骡马化部队,这个毋庸置疑。那2000弩手和600名驾车的车夫(这些车夫是弘农郡征召的,之前归张琰,现在还没有正式划归并州军,不算车兵。)坐着四匹马拉的四轮马车,速度虽然不及骑兵,但是比步兵的行军速度快多了。如果是用六匹马拉车,那基本上可以与骑兵保持同步。
高柔领着3000骑兵、2000砲兵和4000步兵随后出发,他们前进的速度比较慢,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虎豹骑,而是洛阳,由高柔率领着。函谷关军事会议的讨论结果,就是先打通三河地区(河东、河内、河南3郡),与并州、弘农郡连成一片,高干、张晟、张琰和卫固的部队可以互相穿梭,联合作战,避免被曹军各个击破。
高干大军是青駹骑2仟、乌骊骑1仟作为前锋,2000弩手和600车夫驾着马车位于中军,白马骑1仟和朱骍骑1仟负责断后。
“报,前方10里地出现虎豹骑,大约4000人。”一名流星马汇报道。
“让青駹骑和乌骊骑后撤,不要和他们接触。”高干道。
“诺!”
“传令下去,300辆四轮马车首尾相接,围成一个方形阵列。”高干道。
很快,一个由敞篷的四轮马车围成的兵营就落成了。弩手和车夫们这时候都下了马了,拉车的挽马也被从单辕上卸了下来,每辆马车相接处,都用一个木桩做成的简易拒马填充着缝隙。
大地开始震动,远处开始升起来一片灰尘,那是虎豹骑的马蹄践踏泥土生成的扬尘。
“弩手准备!”弩手军的仟长们下令道。
“骑射手准备!”骑兵的仟长们下令道。
“放!”弩手军仟长下令道。
“嘭!”弩箭一波接着一波,有规律地朝着虎豹骑射过去。
战马惨叫着倒下。
由敞篷马车组成的简易式兵营围墙,阻挡着虎豹骑们突入到并州军的阵营内,并州军的弩手们持续地从敞篷马车的另一侧向虎豹骑射击。
虎豹骑的骑射手输在了角弓的射程与杀伤力不及弩手。
曹纯和曹休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的马匹尝试着跳上敞篷马车的车厢,然后进入阵营中,结果都失败了,在丢下了几百匹马和几百个骑兵的尸体后,虎豹骑退却了。
接下来就是并州军青駹骑和乌骊骑的骑射手从后面开始追杀他们了。
第一战,就结果了虎豹骑1000人马,四轮马车和弩手阵列的优势开始引起了杜畿的重视。
“主公,这四轮马车如此神奇,该大力推广,以利天下。”杜畿看着马车说道,他实在想不到这民用马车居然也能在战场上发挥独特的作用。
其实从兵器的发展史来看,几乎所有的兵器都能从民用生产和生活工具中找到源头。比如说,弓箭,在石器时代就有原始弓箭了,石或动物骨头做成箭,就是石砮楛矢的石砮,专门用于猎杀各种大型动物,长毛象、巨鬣狗、披毛犀、短面熊、剑齿虎、肿骨鹿、临夏鸵鸟等等。戈是从收割牧草和麦子、稻子的镰刀发展而来。直到现在,非洲的原始部落和南美洲亚马逊部落中,还要很多原始的狩猎工具和农具。甚至一些非洲大猩猩都懂得使用木棒、石头作为格斗工具。
利天下?高干看着杜畿,看来这杜畿确实是胸怀天下的良臣,无论乱世还是治世,而那曹操则是个“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这杜畿和高柔都是良臣,而不是忠臣,关于良臣和忠臣的区别,唐代的魏征就分得很清楚。
魏征曾对唐太宗李世民说:“臣很荣幸能够为陛下效力,希望陛下让臣做良臣,不要做忠臣。”
李世民不解地问道:“良臣和忠臣有什么区别吗?”
魏征答道:“后稷、契、皋陶,君臣齐心协力,共享荣耀,这就是所说的良臣。龙逄、比干犯言直谏,身死国亡,这就是所说的忠臣。良臣本身享有美名,君主获得好的声誉,子孙相传,国运无穷。忠臣本身遭难被杀,君主落得个昏庸残暴的罪名,国破家亡,只不过得了一个忠臣的空名罢了。这就是良臣和忠臣的区别。”
杜畿和高柔都做到了,杜畿历经曹操、曹丕两代主公,其子、孙都在曹魏和晋朝担任高官,并不死忠于汉室或曹家。而历史上的高柔则历经袁绍、高干、曹操、曹丕、曹睿、曹爽、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等多朝,174年出生,263年寿终正寝,享年九十!
“好,等攻下了洛阳,战事消停一会儿后,再由伯侯负责督造四轮马车。”高干笑道。
“多谢主公。”
“听说以前荀令君举荐你的时候说,畿勇足以当大难,智能应变,伯侯真是智勇双全,难得的贤才啊。”高干长叹一声。
“主公言语之中,好像另有深意。”
“我自幼有英雄志向,但却没有英雄才干;喜爱贤能人士,却不知道谁是贤能人士,幸好先有从弟文惠辅佐,后有伯侯投诚,才有今日的一片天地,只是目前手下没有能征惯战的大将,时常力不从心。”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如今天下文臣武将,智囊谋士不是归了曹操,就是入了其他诸侯中。”杜畿跟着叹息道,“不过,畿知道一些隐居的义士。”
“隐居的义士?”高干道。
“河北这一带,我所知就要当年刘虞麾下的骑都尉田畴,现在隐居在右北平。”
“不错,伯侯不说,我差点忘了,后来我舅舅和显甫(袁尚)都曾征召过他,但都被婉言拒绝了。”高干感到最近确实太忙,自从穿越以来,就一直在忙着替那个成事不足的袁绍外甥高干擦屁股。
这田畴公元169年出生,191年,年仅22岁就被刘虞以礼征召,置办车马,在刘虞被公孙瓒击杀后,就一直隐居,距今十几年了,在家务农。置办车马也是杜畿现在举荐田畴的主要原因,杜畿对于四轮马车虽然感兴趣,但是他觉得田畴应该在督造马车这方面比自己做得更出色。
历史上,杜畿在河东郡为官的时候,督促百姓,努力耕织,多养牛马,对于养殖户养鸡、猪、狗这些事情都会过问,这不是一个儒家学者提倡的事情,而杜畿却做了,说明他不只是儒家。杜畿后来死在了督造楼船一事上,亲自在陶河试船时,不幸遇到风暴,溺水而亡,享年六十有二。
“不过,要征召田畴,需要主公登门拜访才行。从雁门郡出发,进入幽州的代郡,再向东途经上谷、渔阳郡,才到右北平郡。”杜畿皱眉道。
“看来只能先料理完南通荆州的事情后,再考虑北伐幽州吧。”高干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