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之越想越后悔,连躺在屋顶晒月光的兴致都没了,于是便去找孟苋发牢骚。可孟苋的心神全部都在奈何桥上面,根本没时间照顾珍之的心情。珍之觉得无趣便又回到了往生殿,正好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黑无常。
珍之知道一定是叽叽怪来过,不然也不会招来黑无常。便开口问道:“玄公子怎么又来我这儿?莫不是叽叽怪也来了?”
黑无常显然还没从上次舌战珍之的胜利中走出来,他神采飞扬的说:“之前我就好奇为何叽叽怪总在这里出没,经过这几天的调查我才发现原来它是来找你的。”
“找我?”
“对,你还记得聚灵棺吗?”
他刚刚还在说叽叽怪的事,忽然话题就转到了聚灵棺上面,把珍之都绕糊涂了。珍之本打算反驳他,可又怕影响到他说事情的心情便没搭腔。黑无常也没指望珍之回答继续说道:“当初为了重聚你的魂魄,阿玉向阎王再三请求才借出了聚灵棺。聚灵棺不仅能修复魂魄,还有益于修炼。而叽叽怪就是利用了聚灵棺这股东风修炼成形的,只是我却不知它来找你是何原因?”
珍之低头不语,黑无常说的话有两个关键点。一是玉公子为她向阎王爷求情,二是叽叽怪紧跟着她是有原因的。怪不得当初它总会来往生殿跑,原来还有这方面的因果。
“你到底为什么非抓它不可呢?它有什么特殊技能吗?”珍之问。
“没什么特殊功能,只是觉得它好玩,毕竟越是世间少有的东西越是吸引人。”
对于黑无常的想法珍之不敢苟同,世间少有的东西千千万万,难道他都要得到吗?或许是他没有说实话吧?
“既然无常大人喜欢,我倒是有法子帮你抓住它,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
黑无常充满不屑:“你能有什么法子?”
珍之手背后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到时便知。只不过若我帮你抓到了叽叽怪你需允诺我一件事。”
黑无常本打算反唇相讥但终是没说。“等你抓住了再说。”
“到时你可不要抵赖。”
其实珍之的法子很简单,既然叽叽怪是因为珍之才总来往生殿,珍之只要还在这里,它一定还会再来。
珍之让黑无常偷偷藏了起来,只要他们一直守在这里,一定能守株待兔。
黑无常不敢置信的被珍之强制的拉到了隐秘处,珍之冲它做了个嘘的手势便回到书架旁假装开始整理书卷,这个业务她很熟练。可一天过去了,别说叽叽怪了,连其他的鬼影都没有。珍之觉得有些尴尬“最近应该没死那么多人吧?”
“晚上我们才去索魂。”
珍之微微一笑“那就好,还有休息的时间。”
“今天没有了。”
在狭窄的空间待得久了,黑无常浑身酸痛,他站起身理理衣袍。珍之连忙跑过去让他继续等待,黑无常道:“它是不可能来的。”
珍之刚想反驳他,忽然听到熟悉的叽叽声。珍之欣喜若狂,冲满脸狐疑的黑无常做了一个你看吧的表情,便顺着声音冲去。
叽叽怪站在和珍之眼睛持平的书架上,珍之走过去,发现叽叽怪站的角度极有可能看到黑无常,连忙不动声色的换了位置,正好遮住了叽叽怪的视线。
珍之伸出左手掌,示意叽叽怪上来,它便真的跳上了珍之的手心中。珍之连忙用右手抓住它的身体,快速地跑到了黑无常那里,献宝似地拿给他。黑无常接过安静地叽叽怪,深深看了眼珍之,一副匪夷所思地模样。
珍之不知他为何这副表情问他怎么了?黑无常道:“你可知叽叽怪最大的本事是什么?”
珍之皱了皱眉,开始后悔不该轻信与他:“你不是说它没有特殊技能吗?”
黑无常轻咳一声,珍之连忙道:“您说,您说。”
她害怕自己的质问打断他要说的话便安静下来,中国有一句俗语叫秋后算账,任何时候不能低估女人的八卦能力。
“刚刚我之所以说它没有特殊能力也确实没骗你,因为它这项能力倒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凡是与它眼睛对视的生灵,它都可知晓其想法而已。对我来言确实无用。”
黑无常看珍之不相信便拉起珍之的手放到了叽叽怪的手上,让它与珍之的眼睛对视。珍之脑海里瞬间有一个声音响起,珍之仔细听发现它确实是在与她对话,吓得珍之立马闭上眼睛,松开了手。
黑无常说这回信了吧,珍之想起自己刚刚捉它时便与它对视,便问道它既已知晓为何还要前来?黑无常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还猜测它可能喜欢珍之。
它明明知道来了便会被捉,却还是自愿前来,这倒让珍之充满了负罪感。可她转念一想它能窥探人心便又硬了硬心肠。
黑无常说叽叽怪这个能力没什么,可珍之却最是不喜被人窥探心思。
她自小便喜欢一个人,虽有时难免觉得孤寂,却也乐得自在。年少无知时、情窦初开时她也曾想有窥探人心的能力,这样她便能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长大后她慢慢发现人心太复杂,需要隐藏的地方太多,有些念头、有些想法她自己都为它们感到羞愧,于是便更想把它们藏起来。她开始庆幸,幸亏人心是最隐匿的地方,幸亏人心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现在她被告知叽叽怪有这种能力,哪能不使珍之膈应?珍之不喜这种感觉,在它面前仿佛一丝不挂的,有些事不能放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