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驿馆并未熄灯,到处还是一片光亮。
京乔气喘吁吁地跑过去,刚到门口就被守卫拦下了:“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
“是我,明京乔,那个证人!”
那守卫狐疑地打量着她,将信将疑。
“是真的,我有急事,贺将军呢?”
“将军不在馆内,他今夜不会回来,你走吧。”
“什么?”他不会回来!那她上哪儿找人去!“那高侯爷呢?他也识得我。”
守卫听她还提到侯爷,倒有几分相信了,可惜,“侯爷在何府作客,还未回。”
京乔简直想仰天长啸,这都什么时候了,贺将军带兵连夜搜捕卞贼,这侯爷竟还能去何府,半夜三更也不回来!发情也得分个时候吧!
怎么办?平回军远在城郊,靠她两条腿得走到天明,侯爷不在,贺将军也不在,她能说得动谁?
她苦恼极了,早知道这几天先和驿馆中的人混熟好了。
混熟?
她脑中忽然闪过两个人名,“梁期梁佑两兄弟在不在?”
守卫有点迷糊,想不起这两个人来,“我们军中并无此人。”
怎么可能!“他是贺将军手下啊,之前贺将军还派他跟着我的。”
守卫依旧摇了摇头。
京乔急了,站在门口喊起来:“梁期!梁佑!快来救命!”
“诶你喊什么?大半夜的!”守卫伸过手来拉她,想把她拉走。她被拉得踉踉跄跄,但嘴里依然顽强喊着,一声高过一声。
就在她马上要被甩下台阶的时候,梁佑终于出现在门口:“怎么回事?”
他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凡,一出现,那守卫立马放开了他,毕恭毕敬道:“副尉!”
京乔大声叫起他:“梁佑,是我!是我要找你!”
梁佑朝台阶旁看去,一个身着青灰布衣的少年,声音却是少女婉转。
“你是……”
“是我,明京乔!我们见过的,和梁期。”
梁期!
听到这名字,梁佑有些好笑,努力忍了忍,才隐下笑意。“哦,我想起来了,你怎么不进来?”
“他们不放,他们说不认得你!”京乔瞪了那守卫一眼。
守卫十分无辜地垂下头,他只知道这副尉是临安的贵人,他哪敢打听他叫什么!不认识也很正常好么!
梁佑走出来,没一会儿,梁期也来了,两人听完京乔的推论都有些沉默。京乔也不敢跟他们说自己的梦,只讲了城外听到的密谋和自己的推断。
“因此,你便断定,他们今夜会夜袭城守府盗图?”梁期皱起眉头。
她心中忐忑,也不知如何说服他们,“我不万分确定,却总觉得应是如此。不然,为何贺将军在城郊一直搜不到人呢,必是他们已经进了城内。全城的兵力都在搜捕他们,他们多拖一天,便多一天危险。所以我总觉得会是今夜动手,何况,就是不对,我们也没损失。但万一是对的……”
“万一是,溯川就麻烦了。”梁佑接上她的话。
梁期摇摇头“是整个南原,都麻烦了。走吧,我们去城守府看看。”
梁佑牵来了三匹马,京乔经过下午一顿猛跑,虽不会骑,但至少能稳坐在马背上了。三人便决定由梁佑先行去城守府,他有官职在身,行事也方便。梁期牵着京乔的马随后到。
“梁佑竟是有官职的,那你呢?”她好奇起来,之前看这人在街上吩咐梁佑的模样,只怕官职更高。
梁期耸耸肩:“我可没有,我就是小兵一个。”
“那你之前在街上还能随意吩咐他?”
他转过头嘿嘿一笑:“我是他哥,自能如此。”
京乔看他这副有点无赖的嘴脸,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好,只能暗叹,人还是脸皮厚些活得更肆意啊。
两天到城守府时,梁佑和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等着,看到他们来就走下了台阶,身旁的人接过他们的马,那中年男人朝他们作了个揖。
京乔吓了一跳,忙福了福身回礼。
梁佑拉住了那男人,“这位是城守郭则临大人。”他又指了指梁期和京乔:“这是我哥梁期,这位是明姑娘。”
城守大人听到梁佑的介绍愣了愣,想起自己刚刚差点喊出的那句“七皇子”,不禁冷汗淋淋。
“梁公子安好,明姑娘也好。”
京乔又福了福身,梁期也拱手行了个礼,不过被城守大人不可察觉地避过了,他顿了顿,开口道:“梁副尉已经和我说了,奈何我大部分人手都被贺将军调走了,府中只剩一些护院,虽武功底子也不错,但人数很少,不足百人。也不知那些贼人有几个?”
不足百人?也不知那卞国有几人,她今日看到的弯刀有三十来把,但也不知是第一次运还是已经运了几次,若是有几次了,那也得上百人呢。
三人都看着她,等着她开口,可她确实不知:“我、我也不知有几人,最好的猜测是三十多,最坏的,可能得上百。”
“既不知,我们便按最坏的结果来打算好了。”梁期开口,其他两人都点了点头,几人便进了城守府商量起来。
城守大人的城防图放在自己的院中,这里护卫最多,巡逻最紧,平常人不易进来。
可那是平时,今夜人手短缺,防守疏漏,他们越看,越觉得今夜确实是盗取城防图的好时机。
“不若,先将城防图转移吧?”京乔提议道:“这府中护卫最多,灯火最明便是此处,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城防图在此吗?”
“那转移去哪儿?”城守大人的担忧半分不减:“这府中此处最安全了,其他地方护卫就一两个,他们随便去几个人便能抢到了。”
“既如此,我们不如来个瓮中捉鳖!”梁期轻轻开口,“无论他们来不来,我们都要让他们无法离开!否则他们长留在溯川,随时都可能卷土重来,我们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城守大人猛点头:“那城防图不用转移了?我们这百来人如何抓住他们呢?”
“城防图,自是还要转移的。”梁期眯了眯眼,眼神瞬间带了些凌厉,“只是,不能在府中转移,不妨,就转移出府吧。”
“出府?”城守的声音瞬间高了几度,“出到哪儿去?由谁带去?”
梁期拉过京乔,胸有成竹地笑起来:“想必大人信不过旁人,那自是,由我们带出。”